木蘇蘇伸手摟住蒼禁言的脖子,兩人四目相對良久,木蘇蘇纔開口道:“禁言,我沒有那麼脆弱,我的身體很好,現如今的醫學也非常發達,並不會像以前那樣,生產的時候那麼容易出現意外,所以你不用那麼擔心。”
“但劉晨溪曾和我說過,你生晟晟的時候,差點就出事了!”在蒼禁言的心裡始終都有一個陰影,那就是劉晨溪當初和他說的話。
以前倒也罷了,畢竟他沒有親眼看到木蘇蘇出事,而且木蘇蘇如今也生龍活虎的在她面前,可現在和以前不一樣,現在木蘇蘇懷孕了,隨着她的肚子越來越大,他在期待這個孩子出生的同時,腦海中也越來越經常的想起劉晨溪的那番話。
隨着生產的臨近,他腦海中衍生的畫面也越來越多,有時候,甚至會讓他從噩夢中驚醒,雖然每次醒來,看到木蘇蘇好端端的在他身邊躺着,他會安心許多,但那種心有餘悸的感覺,卻讓他想忘都忘不掉。
“你也說了,這是在生晟晟的時候,並不是現在,當初我身體狀況不是很好,生產當天又出了一點意外,所以情況才比較兇險,但即便是那樣,我也還是平平安安的把晟晟生下來了,不是嗎?”
木蘇蘇的本意是用這樣的話來證明生產並不可怕,但聽在蒼禁言的耳朵裡,他的注意力卻完全被那句‘出了一點意外’給吸引走了。
“出了意外?!什麼意外?”蒼禁言定定的看着木蘇蘇。
“你不知道?”木蘇蘇有些驚訝的回看着蒼禁言,她以爲劉晨溪既然說了她當初生產時差點出了事,想必是將事情的前後經過都說了,所以,她纔會主動提起那場意外,要不然,她根本就不可能提。
“劉晨溪只說你差點丟了命,其他的什麼都不肯說,只讓我親自來問你。”蒼禁言簡單的解釋了自己爲什麼不知道的原因,隨後就沉默着看向木蘇蘇,意思表達的很明白,這是讓木蘇蘇將事情的前後經過都說給他聽。
木蘇蘇嘆了口氣,道:“事情都已經過去那麼多年了,其實你也沒必要知道,我和晟晟現在好好的,不是嗎?”
雖然木蘇蘇不想多談過去,但蒼禁言卻不想錯過木蘇蘇的任何經歷,在這之前,他之所以沒去調查這件事,就是想讓木蘇蘇親口告訴他,今天晚上,好不容話趕話的說到了這裡,他又怎麼可能會輕易的放棄這次機會呢!
木蘇蘇見蒼禁言執拗的看着自己,雖然沒說話,但眼神中傳達出來的堅定卻一再的告訴她,今天他要知道所有的事。
木蘇蘇拿蒼禁言沒辦法,只得將當年的事都簡單的描述了一遍,要不然,只怕蒼禁言今天會失眠到天亮。
“其實,也是我自己太不小心,明明知道馬上就到預產期了,卻並沒有及時去醫院住院,等待生產,反而還天天泡在圖書館。”
木蘇蘇沒有說明原因,但蒼禁言能從中猜到她爲什麼天天泡在圖書館。
晟晟出生的時候,正是寒冬臘月的時候,那個季節,A國的溫度在零下十幾度,木蘇蘇身上沒多少錢,若是整天待在家,只怕每個月的暖氣費就會壓垮她本就不寬鬆的經濟。
而A國的圖書館大多都是免費的,裡面也會供應足夠的暖氣,正好,木蘇蘇當時在自學醫學,所以,還有什麼地方是比圖書館更好的去處。
木蘇蘇明知道預產期要到了,卻沒去醫院,不是她粗心,而是她的經濟條件不允許。
想到這裡,蒼禁言的眼眶就是一陣發熱,但他並不想讓木蘇蘇看到,於是將懷裡的木蘇蘇又摟緊了一些,不讓她有擡頭看他的空間。
儘管木蘇蘇沒看蒼禁言臉上的表情,但他周身散發出來的那種心疼的氣息實在是太濃烈了,她就是想要裝作沒察覺都有些難。
木蘇蘇長嘆了一口氣,伸手輕輕拍了拍蒼禁言的後背,道:“我現在不是好好的嗎?”
蒼禁言低頭在木蘇蘇的發心印上一吻,嘶啞的聲音裡是滿滿的不捨,“我一直都知道當年的決定是錯誤的,但我沒想到這個錯誤的決定,會讓你吃那麼多苦。”
木蘇蘇在蒼禁言的懷裡沉默了一會兒,過了好幾分鐘,這才嘆道:“所有發生過的事,都會有它發生的意義,我們換個方向想,經歷了那麼多,我們才知道怎麼更加珍惜彼此,怎麼更好的和對方相處,對不對,如果用五年的分離可以換來一輩子的相知相守,其實也不算虧。”
聽着木蘇蘇用着這麼輕柔的聲音安慰着自己,蒼禁言的眼眶已經是整個紅了起來。
這個女人,讓他怎麼能夠不愛。
“你還沒說當時的意外是什麼呢?”
木蘇蘇嘆了口氣,還以爲經過剛剛的事,蒼禁言已經忘了這回事了,沒想到,他還記的牢牢的呢!
“也是我倒黴,當時從圖書館出來的時候,正好趕上一場大雪,我原本一直走的那條小道積雪很深,因爲位置比較偏僻,所以也沒有人去清掃積雪,爲了安全起見,我只能選了另外一條平時並不太常走的路來走。”
說到這裡的時候,木蘇蘇想要擡頭看一眼蒼禁言的表情,但蒼禁言的手掌卻放在她的腦後,將她的腦袋往自己的懷裡壓,雖然不至於弄疼她,但她想要擡頭卻是做不到了。
無奈之下,木蘇蘇只得維持原狀,繼續道:“那條道路比較寬敞,平時的人流也比較多,之前也就沒聽說那條道治安不好什麼的,可就是那麼湊巧,我難得走一回那條道,就碰上了搶包事件。”
以蒼禁言對木蘇蘇的瞭解,路上碰到這種不平事,但凡是在她能力範圍內的,她都會管上一管,但若是超出了她的能力範圍,木蘇蘇也不是那種憑着一腔熱情,也不管後果是什麼,直接就往上衝的人。
心裡是這麼想的,但蒼禁言卻仍舊忍不住問了一句,“你不會是衝上去見義勇爲了吧!”
木蘇蘇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道:“我是那種沒腦子的人嗎?都是要生的人了,就算不爲自己考慮,我也得多想想肚子裡的孩子,不是嗎?”
聽到了這個答案,蒼禁言這才鬆了一口氣。
“只是,是無心管閒事,但偏偏自己運氣不夠好,那搶匪搶了包之後就往我的方向衝了過來,我眼看着這人都快跑到眼前了,想要躲,但肚子太大,行動太笨拙,還沒等我躲開,就被那搶匪給撞倒在地了。”
聽到這裡,蒼禁言的心頭一顫,腦子裡馬上就有了木蘇蘇肚子一人倒在人來人往的雪地裡,捧着巨大的肚子,疼的臉色蒼白,周圍圍滿了陌生人,但大家都不敢動她,深怕惹上什麼麻煩,於是任由木蘇蘇一個人躺在雪地裡痛苦呻吟的畫面。
木蘇蘇不知道蒼禁言的腦子裡都想了些什麼,隨着回憶,她自己也彷彿回到了當時那個無助的時刻。
“我當時挺害怕的,被那麼一撞,我的羊水破了,又有出血的情況,我自己倒是無所謂,主要還是擔心孩子出事,幸好,那時候劉晨溪從那條街上路過,看到我倒在雪地裡,及時的幫我做了急救,又聯繫了醫院,一路陪着我,直到我平安剩下晟晟爲止。”
木蘇蘇伸手拍了拍蒼禁言的胸口,道:“劉晨溪是我和晟晟的救命恩人,後來更是幫了我們母子很多忙,所以,你以後見到他的時候,客氣點,不要小氣吧啦的不給人家好臉色看。”
蒼禁言不知道劉晨溪對木蘇蘇和木晟還有這麼一層救命之恩在,不由的有些後悔之前面對劉晨溪時那咄咄逼人的態度,不過雖說如此,他還是不後悔用強硬的手段,讓劉晨溪知難而退。
木蘇蘇是他一個人的,誰也別想搶走,墨小白不可以,劉晨溪自然也不可以,不過,對於劉晨溪的救命之恩,他以後會找機會報答的。
“禁言,當年生晟晟的時候,雖然有些危險,但你看,這都是因爲有些不可抗力的意外導致的,如今有你在我身邊陪着,生產的時候我又不用去醫院,直接在這別墅裡就能安全生產,你還有什麼不放心的呢?”
蒼禁言用手指勾起木蘇蘇的下巴,讓她和自己對視,緩緩道:“蘇蘇,我會一直陪着你,我不說虧欠和彌補這樣的話,我只說,餘生,我會一直陪你走,走到白髮蒼蒼,走到呼吸停止。”
這樣的情話,以前的蒼禁言根本不會說,即便是重逢之後的蒼禁言,說的也很少,但今天晚上,蒼禁言卻特別想讓木蘇蘇明白自己的心意,不僅僅是心裡明白,更希望她能清清楚楚的聽到自己親口說給她聽。
木蘇蘇定定的看着蒼禁言,眼睛裡有動容,有感動。
“嗯~我知道!”
雖然木蘇蘇沒有給予蒼禁言同樣的誓言,但這句‘我知道’卻充分的表現了她對蒼禁言的信任。
對於蒼禁言來說,沒有什麼是比木蘇蘇的信任更讓他開心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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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晚上,蒼禁言和木蘇蘇開誠佈公的聊了很多,也談了很多,第二天一早,當眼光從窗外照射進來,兩人同時睜眼看到對方就在自己身旁的時候,那抹在陽光下綻放的微笑,成爲了他們彼此心中最美的畫面只一。
......
這邊小兩口濃情蜜意,誤會盡消,但啓家的別墅內卻蘊藏着暴風雨。
啓天華坐在客廳寬大的沙發上,對面前站着的啓秀玉怒目而視。
“你到底有沒有腦子,你跑去A國幹什麼?如果不是你鬧的那一出,木蘇蘇根本就不會回國,她不回來,木老頭又怎麼會將手頭上的那些股份都給了木蘇蘇,你知道,你讓我損失了多少資產嗎?”
啓天華越說越生氣,甚至連坐都坐不住了,他站起身,幾步走到啓秀玉面前,在衆人反應過來之前,伸手就是一巴掌。
啓秀玉這段時間在A國吃盡了苦頭,哪裡能受得了啓天華的這一掌,身子站立不穩,往後退了好幾步之後,這才堪堪站穩。
一旁的墨小白以及林如花見狀,趕忙跑到啓秀玉身邊,伸手攙扶住她顯得有些孱弱的身體。
“啓天華,你幹什麼!秀玉是你女兒啊,她在外面吃了那麼多苦,好不容易回來了,你一句關心的話都沒有,那也就算了,現在居然還能下這麼狠的手!”
林如花心疼的抱着啓秀玉,又是心疼,又是氣氛,眼淚止也止不住。
面對林如花的指責,啓天華卻絲毫愧疚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