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當時在場的人員比較多,所以劉律師拿出來的口供資料也非常多,木蘇蘇一份一份耐心的看着,並不嫌棄資料太多。
等將所有的資料都看完之後,木蘇蘇這纔將資料整理好,遞迴給了劉律師。
“劉律師,這些口供我都已經看完了,所有的信息交叉對比之後,我得出的結論是,我父親當時是急怒攻心,也沒看清楚手裡拿了什麼東西,不管不顧的就朝林如花扔了過去,所以這案件的性質肯定是誤傷,對不對?”
劉律師點了點頭,道:“確實,啓先生並沒有故意傷人的成分在,所以若是上了法庭,法官也會按照這個情況酌情量刑的,只是,現在還有一個不可控的事。”
木蘇蘇挑了挑眉,示意劉律師直接說,沒關係。
劉律師輕輕的咳嗽了一聲,道:“現在林如花女士的傷情還不能確定,我在來這裡之前,剛和醫院方面聯繫過,說是受害人現在還在手術中,好像是傷到了顱腦的哪裡,如果受害人沒有因此喪命,那啓先生頂多就是誤傷,但若是受害人出不了手術室,那這誤傷就會升級成爲誤殺,誤殺雖然不至於判處死刑,但刑法肯定還是比較重的。”
木蘇蘇點了點頭,“這個我明白,現在手術結果還沒出來,我們先將這事放一邊,劉律師剛從警局過來,我父親的意思是什麼呢?”
“啓先生的意思是,看蒼太太能不能動用蒼家的勢力,讓啓先生無罪釋放,啓先生畢竟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若是罪名確立,或者在看守所待的時間太長,這恐怕對他今後的名聲有很大的負面影響。”
木蘇蘇定定的看着劉律師,許久之後,才問了一句,“劉律師也贊同我父親的觀點,希望我動用蒼家的勢力,讓我父親毫髮不上的出來?”
劉律師被木蘇蘇看的心裡有些發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事實上,他根本拿捏不準木蘇蘇到底想要聽哪種答案。
只一會兒的功夫,劉律師就覺得自己的有些出汗了,心裡暗暗的嘆了一句,到底是蒼氏的當家主母,有着天生的威壓感,面對面和木蘇蘇坐在一起,劉律師覺得自己有些承受不住這壓力。
“那什麼......作爲律師,一切都應該優先考慮當事人以及當事人家屬的意見,不知道蒼太太希望我怎麼做。”
木蘇蘇親手幫劉律師倒了一杯茶,然後將茶杯放到劉律師的面前,一臉坦然的道:“我相信法律是公平的,蒼家一向行得正坐得端,不會做干擾司法公正的事,這事既然已經有警方介入處理,那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劉律師若是口才了得,儘量幫我父親爭取輕一點的刑法,若是無能爲力,那我也不會責怪劉律師。”
劉律師聞言一愣,隨後一臉不可置信的看向木蘇蘇,道:“蒼太太的意思是,您不會動用蒼家的勢力,所有的事都按照正常流程走?”
木蘇蘇點了點頭,“沒錯,也請劉律師下次見到我父親的時候,轉達一下我的想法,請您勸他配合警方調查,警方問什麼,他如實回答什麼就是了,不管林如花的傷情如何,希望他能承擔起相應的責任。”
劉律師仔細的打量着木蘇蘇臉上的表情,仍舊有點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這是一個女兒面對父親很有可能會坐牢所作出的正常反應嗎?
木蘇蘇這是在說反話?還是說,外面的傳言是真的,木蘇蘇和啓天華之間的關係非常惡劣?
劉律師在心裡琢磨了許久,卻是什麼都沒想明白,索性按照木蘇蘇字面上的意思去理解,反正,木蘇蘇親口這樣說了,即便他沒能理解木蘇蘇這話中的深層含義,做錯了事,這也怪不到他頭上。
這麼想着,劉律師很快就點了頭,道:“好,明天我會再去一趟警局,將您的意思傳達給啓先生知道,另外,醫院那邊,蒼太太要過去看一下嗎?”
木蘇蘇想也不想的就直接拒絕了劉律師的這個提議,雖然她並不想用一些不入流的方法報復林如花,但林如花害死了她的親生母親這是事實,如今林如花終於得到了報應,她可沒那個慈悲心去可憐慰問自己的殺母仇人。
有一句話說的好,以德報怨,何以報德,所以面對怨恨,最好的辦法就是以直報怨。
劉律師將一應該請示的事都請示了之後,也不多耽擱木蘇蘇的時間,很快就提出了告辭。
而就在劉律師的車開出蒼家別墅大門的時候,蒼禁言的車正好開了進來。
蒼禁言一看是輛陌生的車子,心裡很快就猜測到了對方的身份。
進到客廳的時候,蒼禁言看到木蘇蘇正一臉若有所思的坐在沙發上,他一邊解着領帶,一邊笑着往木蘇蘇的方向走了過去。
“怎麼這個表情?啓天華的律師說了什麼讓你不開心的事?”
忽然聽到蒼禁言的聲音,木蘇蘇先是嚇了一跳,等蒼禁言坐到她身邊了,她才伸手在他腰上輕輕一擰,道:“走路也不出點聲音,嚇了我一跳。”
“剛纔開門關門那麼大的動靜,你居然沒發現,說,魂都遊走到哪裡去了?”蒼禁言反過來將木蘇蘇往自己懷裡一抱,順勢又在她的臉上親了一口。
夫妻倆玩鬧了幾句之後,木蘇蘇靠在蒼禁言的懷裡,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正了正臉色,道:“劉律師確實是爲了我爸的事來的,我爸希望我能動用蒼家的勢力,讓他無罪釋放。”
蒼禁言勾了勾嘴角,心裡暗道,啓天華想的倒美,別說這種事木蘇蘇不會答應,就算她答應了,他明着不能做什麼,背後肯定也要讓啓天華知道知道厲害。
“以我對你的瞭解,我想你是拒絕他了,是吧!”
木蘇蘇點了點頭,道:“是,我不想因爲自己是蒼家的女主人,就濫用蒼家的勢力,愛惜羽毛的道理我還是知道的,蒼家百年的良好聲譽,不能因爲我而有一點損害,另外,啓天華傷了林如花這是事實,他也應該接受法律的懲罰。”
“既然你心裡都明白,那怎麼還愁眉苦臉的。”
木蘇蘇沉默了好一會兒,這才長嘆了一口氣,道:“我也不知道,就是覺得心裡難受,都說父母是子女在這世上最堅強的盾牌,我媽已經去世了,現在隻身啓天華這麼一個父親,他雖然對我無情無義,我也不見得就敬重他,但心裡就是覺得難受。”
蒼禁言伸手摸了摸木蘇蘇的腦袋,道:“我明白,這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好糾結的,行了,這事咱們先擱在一邊,我們是不是該吃晚飯了,中午工作太忙,我連午飯都沒吃,現在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的了。”
蒼禁言這麼一說,木蘇蘇這纔想起來,寶兒已經在樓上睡了一個下午了,晚飯倒是不用擔心,已經有廚師準備好了,只是寶兒睡那麼久,似乎有些不正常啊。
這麼想着,木蘇蘇噌的一下就站起了身,道:“餐廳裡應該已經準備好晚飯了,你先去吃,我去樓上看看寶兒,她睡了這麼久一點動靜都沒有,我有些擔心,照道理應該睡醒了纔對。”
蒼禁言聽了這話,哪裡還真的能沒心沒肺的去吃飯,自然是要陪着木蘇蘇一起上去看看孩子的,到了嬰兒房附近,夫妻倆看到房門並沒有關上,裡面傳出了寶兒咿咿呀呀的聲音,原來,寶兒早就醒了,只是並沒有哭鬧,所以傭人纔沒有將孩子抱下樓。
看到木蘇蘇鬆了一口氣,蒼禁言這才輕輕的擰了一下她的臉頰,道:“瞧把你擔心的,寶兒不是好好的嗎?”
木蘇蘇伸手揮開蒼禁言擰着自己臉頰的手,道:“自打我懷上寶兒,就碰到了各種各樣的事,什麼恐怖襲擊,下藥之類的事都發生過,所以我總擔心寶兒會出點什麼事,她還那麼小,若是真的有人要傷害她,她根本沒有一點反抗的能力。”
蒼禁言想要調笑的語氣說木蘇蘇是瞎操心,但當他的視線落在寶兒粉嫩可愛的小臉上時,這樣的話,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了。
是啊,這麼小的一個孩子,任何人想要傷害她都是輕而易舉的事,寶兒現在只能依靠他和蘇蘇的保護,他們爲人父母的,想的多一點,擔心的多一點也是應該的。
蒼禁言揮了揮手,讓陪在寶兒身邊的傭人先離開,他親自走到小牀邊,將笑盈盈的寶兒抱在懷裡,逗了幾下之後,這才放到木蘇蘇的懷中。
“寶兒睡了那麼久應該也餓了,走吧,咱們先吃飯,其他的事就先放一邊。”
木蘇蘇點了點頭,任由蒼禁言摟着自己的肩,一家三口慢慢的往樓下餐廳走了過去。
......
雖然木蘇蘇已經向劉律師表明瞭自己的態度,而劉律師也和啓天華說過讓蒼家出面幫他疏通關係的這條路走不通,但啓天華卻始終不肯放棄。
他這輩子汲汲營營,放棄了很多東西,才終於走到了這一步,現在讓他的下半輩子在監獄裡度過,他是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的。
啓天華之所以會覺得自己在監獄裡度過餘生,是因爲前幾天從醫院那邊傳來了消息,林如花雖然沒死,但卻因爲腦部收到重創,成了植物人,因爲傷情嚴重,所以啓天華這失手傷人的量刑就會比較重。
劉律師和啓天華坦言過,按照正常的司法程序走下來,他這輩子是別想走出監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