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聲,杯子被慌張的唐銘掃落在地。
“小銘,你怎麼了?”耳邊傳來若愚的聲音。
唐銘突然發現這一次自己雖然依舊是心跳加速,眼前景象收縮,但並沒有出現金星匯涌的情況,而且現在周邊的聲音自己居然也能聽見了,甚至這時自己的頭腦竟然異常的冷靜。
“幻覺,幻覺,沒事沒事”唐銘狠狠的甩了甩頭,內心自我安慰道。
“若少爺,您這朋友沒事吧?要不,送去醫院吧?”
中年老闆的聲音再度傳來,唐銘擡頭向中年老闆看去,不禁感到驚恐,這哪裡說人類?分明是一個怪物。
此時唐銘眼中的中年老闆,早已不復原樣,原本瘦弱的身軀,佈滿了宛若青巖般壯碩的肌肉,面部猙獰,一對猩紅色的眼睛閃爍着攝人的光芒,獠牙外翻,雖然看着在笑卻更似猙獰。
“沒事,沒事了,老毛病了。”唐銘對着若愚擺了擺手說道。
唐銘這時強迫自己不去主動看已經化身怪物的中年老闆,雖然不知道中年老闆爲什麼會變成這樣,但唐銘基本的判斷還是有得,就中年老闆此時的造型,估計一巴掌就能拍死自己和若愚。
“老毛病?我怎麼不知道?”若愚關切的問。
“上次頭部受傷遺留的後遺症。”唐銘趁着說話打量着四周的客人,此時不是飯點,屋內的客人並不多,僅有兩三個人散落的坐着。而唐銘也沒用再發現非人的怪物。
“若愚,走吧,我不舒服,想回去休息下。”唐銘低着頭說道,他實在不敢再看中年老闆,作爲一個從小生長在共產主義紅旗下的人,突然有一天見到只有在影視中才能看見的怪物出現在自己面前,而且還離得如此的近,衝擊力可想而知。
“若少爺,你這朋友似乎有些認生啊。”中年老闆似乎察覺到唐銘在有意的躲避他,笑眯眯的問道。
若愚有些疑惑,心想我這兄弟認不認生跟你有何關係,於是隨口說道。
“可能是身體不太舒服吧。”
中年老闆笑眯眯的站在旁邊沒有說話。
唐銘被若愚扶着向外走去,唐銘一路低着頭,猛地一下撞到了門口轉彎進來的一個女人的懷裡。
“喲,若少爺,怎麼了這是?急急忙忙的?”女子捂着被撞胸口,看着若愚笑問道。
“是老闆娘啊,沒事沒事,朋友舊病復發,不太舒服,剛纔不好意思啊。”若愚道了聲謙,說道。
“那可得趕緊去瞧瞧,這俊俏的小夥兒可別落下什麼病根子了。”
唐銘擡頭一看,不由得一陣驚恐,面前的女子跟中年老闆相似的模樣,只是身形較小,一對兒尖耳,褐色瞳孔,面上沒有獠牙,墨綠色的面孔泛着黃,一副非人的樣。
“走。”唐銘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看到女子的樣子,唐銘終於反應了過來,這是哥布林,地心人種族,貪婪狡詐,力大無窮,且精通鍊金之術,極爲難纏,即便是在地心人中也是出了名的排名前列的大族。
雖然不知道爲什麼在人類腹地五洲城之中會有着兩個哥布林人的存在,但自己無疑是撞破了一個大秘密!這兩個哥布林極有可能是潛伏在五洲城中的奸細,如果被他們察覺到自己已經發現了他們的秘密。這麼近的距離,只死無活。
“好,走走走。”
“老闆娘,我們先走了,回見。”
顯然若愚與這位老闆娘也是相熟的,臨走還打了聲招呼。
看着唐銘若愚二人遠去,中年老闆悄聲走了過來,停在了門口。
“那個叫小銘的傢伙,似乎發現了什麼。”中年老闆眯着眼望着唐銘他們遠去的方向。
“應該是,他剛纔看見我時,瞳孔不斷的收縮,顯然是極度的緊張。”老闆娘沉重的點了點頭。
“可是一個未曾感靈的小子,怎麼可能看透蘭特大人····”
“住嘴!”
老闆娘還未說完,中年老闆便低聲喝住了她,窄小狹長的眼眸再也沒了剛纔的笑意,冰冷閃着寒光。
“跟我進來。”
說完轉身走向屋內,通過操作間走向內屋。
“蘭特····”已經走遠的唐銘默默的念道。
雖然已經相距千米,但此時狀態下的唐銘居然敏銳的捕捉到了兩人的談話。
布林羊肉湯館,內屋,地下室內。
“正常而言便是人類的騰龍境,也難以看破蘭特大人的幻真劑,但綜合你們剛纔說的,那個叫小銘的小子,極有可能察覺到了什麼。”
地下室中間,一個略顯老邁的哥布林手持一把黑色的藤木柺杖,聲音沙啞的猶如刀刮玻璃般刺耳。而之前的中年老闆與老闆娘則一臉恭敬的站在對面。
“西卜大人,應該不會吧,那小子連感靈都沒有,怎麼可能察覺到什麼呢?”老闆娘有些遲疑的說道。
“應該?”
西卜猛然轉過頭惡狠狠的盯着女老闆道。
“西亞,你潛入人類腹地幾年了?”西卜換了種平和的語氣。
“兩,兩年半”聽到西卜平靜的話,西亞反倒更加緊張了。
“兩年半了啊。”西卜看着西亞緩緩地說道。
“看來人類安逸的生活已經令你忘記了族羣的使命,忘記了蘭特大人的任務了!”
隨着話音而起,老人手中的藤木柺杖像是活了過來一般,迅速的延伸出幾排藤條,緊緊地將西亞鎖住,騰空拎起。
“不,不,我沒有,不敢忘,西亞錯了,求大人饒命!”西亞驚恐的喊叫着,卻一點也不敢反抗,地心人階級非常的嚴明,上位者對下層人有着絕對的生殺大權,膽敢反抗將會生不如死。而且一般的下層人武力根本比不上上層,在地心人的世界,只有武力纔是最有效的話語權!
“哼!”西卜並不聽她的解釋,一道道無形的黑鞭,狠狠地抽在西亞的身上,直抽的西亞痛聲慘叫,渾身抽搐。
這無形的黒鞭是屬於西卜的黑暗力量,每道都會深深的打在靈魂之上,雖傷害不大,卻令人痛不欲生。
“大人,饒了西亞,饒了西亞吧,西亞以後肯定會更加謹慎的,不敢大意了,再也不敢了!”西亞哭天搶地的哀嚎着,深入靈魂的痛楚,令她想要自我了結了生命來緩解這種痛。
“塔木。”
西卜揮手鬆開了女哥布林西亞,對男哥布林沉聲喊道。
“屬下在。”塔木聽到西卜喊他,嚇得一個激靈,趕忙迴應。
“確定只有那個小子一人發現異常了嗎?”西卜看着塔木問道,聲音像是來自地獄一般。
“確定,那個叫若愚的小子是湯館的常客,而且家就在附近,肯定沒問題。”塔木慌忙的回答道,不敢有一絲遺漏,剛纔西亞的經歷還歷歷在目,看着現在還躺在地上抽搐的西亞,塔木不由得緊張的嚥了咽口水。
“好,五洲城的據點還是不能暴露,這個華國領地內的府城建立據點實在是困難,天目局的瘋狗,確實難纏,被咬住就是連皮帶肉的。”
西卜無奈的搖頭說道,但提起天目局卻明顯的十分忌憚與怨恨,顯然之前吃過天目局的虧。
“沒死就起來。”西卜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西亞說道。
“是。”西亞顫巍巍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手腳還是忍不住的自動抽搐。
“去把那個叫小銘的小子捉回來,我要看看他憑什麼能看透蘭特大人的幻真劑。”西卜吩咐道。
“是!”
塔木與西亞恭敬地說道。
“若實在無法活捉,那便殺了!”西卜遲疑了一下說道。雖然他完全相信以自己兩個手下的身手去活着一個還未感靈的小子肯定是手到擒來之事,但多年來遊走於人類世界的謹慎,還是讓他多加了一句,是什麼並不重要,只要結果是他想要的就行,守住五洲城據點的秘密纔是最重要的。
也正是他的這份小心與謹慎,才使得它在人類世界的陰暗角落遊走了這麼多年,卻還一直未被抓獲,且還不斷的在各個府城建立了一個又一個據點。
“是!”
塔木與西亞對視了一眼,沉聲道。
“記得,明天天亮之前我要結果,如果完不成的話,哼····”西卜頓了一下接着說道。
“那就自行啓動毀滅計劃吧!”“相信你們不會想被遣返回族羣的。”
西卜似笑非笑的看着兩人說道,說完手中藤杖一頓地便化爲了一個七十多歲的佝僂老人,出了地下室。
留在地下室的塔木與西亞,聽到遣返族羣的時候,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死,都不願被遣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