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不對勁!
這時旁邊的陳無忌動了動,江別微微轉頭去看他只見他已經睜開了眼睛,神色不像是剛剛醒來。
看來他也在暗中觀察其他人。
而一旁阿狗的呼吸聲頻率也變了,可能是被陳二三拉椅子的聲音驚醒。
他側了側頭果然看見阿狗正半睜眼睛盯着站在牆邊一動不動的明月。
基地裡的人常年在恐怖詭譎的環境裡掙扎求生,睡覺時當然不敢睡太死。
江別看見另一張牀上的林火火和姜陽好像也醒了過來,只有王西瓜還在認真睡覺。
牆邊的明月還是一動不動,就連胸膛都沒有起伏,好像已經是個死人了一樣。 щщщ⊕тт kдn⊕¢O
她死了嗎?
就在江別思考自己是該跳起來逃跑還是該上去確認情況時,明月又突然變得正常了。
只見她突然有了表情,臉上帶着迷茫的去看前方空曠的椅子。
“陳二三呢?”剛纔陳二三還在跟前,怎麼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了?
不對勁。
“快醒醒!”她輕聲開口去喚牀上幾人,還想伸手去推離自己最近的姜陽。
不料還沒等她推到姜陽,牀上的人就率先連滾帶爬的爬起來向後退去:“姐姐你別嚇我啊,剛纔你那是什麼情況。”
他邊說着邊繞過牀往門口摸去,隨時準備往外逃。
見姜陽跳起來,其他人也不裝了,都迅速從牀上爬起遠離明月,王西瓜也被林火火生拉硬拽的拽了起來。
“你們……怎麼了?”明月也意識到了不對,剛纔她身上發生過什麼怪事嗎?
看樣子她好像不記得剛纔發生的事情。
江別看她臉上的表情不像做僞,難不成她不是鬼,剛纔只是被鬼控制了?
這樣的話陳二三也可能是鬼上身。
江別邊想着邊往門外看去,只見主屋大門還嚴嚴實實的關着,倒是對面那個臥室的房門被推開一道縫隙,從這裡恰好能看見裡面那個人身鳥頭雕像。
他聽見那個房間裡好像傳來些細微的動靜,不仔細聽聽不清楚。
江別示意大家先不要出聲,然後握着斧子輕手輕腳的走到那敞開的臥室門前,透過縫隙向裡看去。
天色還早,這臥室裡又沒開燈,裡面一片昏暗。
但能看個大體情形。
他視線一掃便找到了陳二三。
江別差點就沒認出她來。
只見陳二三正坐在那老舊的梳妝檯前,扭捏的對着梳妝鏡梳頭,每梳幾下就停下來照照那已經空蕩蕩的梳妝鏡,然後捂嘴發出幾聲瘮人的笑。
江別尋思這梳妝鏡裡也沒鏡面了啊,你擱這照啥呢,還這麼樂。
這時陳二三發現了有人在偷看自己,猛地把臉轉向門口。
江別眼中印入一張陰森、詭異的臉。
但不過半秒這臉上的陰森就逐漸褪去,轉而變成驚訝的神色:“江別?你什麼時候到外面去的?”
很快她又發現周圍環境不對。
陳二三迷茫的看向四周,手裡的梳子都掉了下來:“不對,我怎麼在這?”
江別看着滿臉茫然的陳二三:“你自己走過來的。”
但陳二三跟明月一樣,完全不記得剛纔發生了什麼事情。
這倆人的情況實在太過詭異,但江別也沒法斷定她們到底是人是鬼,便打算來個“你問我答”,問幾個問題確定一下身份。
“我們的老師姓什麼?他的腿是誰壓斷的?二年級期末考試的倒數第一是誰?”
陳二三答上了前兩個問題,對於最後那個問題她踟躕了一下,表示自己記不清了,給出了“不是你就是我”的答案。
接着江別又問了明月幾個關於基地的問題,明月都對答如流。
這兩個人不像是鬼假扮的。
“是鬼上身嗎?”姜陽疑惑地開口,“我記得副本案例那本教科書裡也寫過這種情況。”
以前副本里確實出現過鬼上身控制人去自殺的情況。
但這鬼控制了人不但沒讓人去自殺,只屁顛屁顛的去照鏡子,怪古怪的。
“我覺得可能是隔壁臥室那個化妝臺有詭異,那玩意光看着就感覺陰森森的,而且上面的鏡片還都被人打碎拿走了,也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姜陽開口道。
其實這屋裡所有東西都看起來挺詭異的,江別覺得臥室裡那人身鳥頭的雕像也詭異,一進大門看見的那對老人的照片也詭異。
總之這屋裡就沒有不詭異的東西。
“先別在這呆了,出去再說。”江別決定。
一羣人便出門來到院子裡。
現在天還沒完全亮,外面的溫度很低。
江別出來後迎面被股冷風鑽進了領口,凍得他緊了緊衣服。
其他人好像還在憂慮剛纔發生的事情,沒去在意現在冷不冷。
院子外長着顆枝葉茂密的大樹,高度比屋頂都要高了,此時正有鳥叫聲從他們頭頂的茂密的枝葉中傳來。
“咯咯”“咯咯”
這聲音悠長尖細,好像是小孩在笑,應該是貓頭鷹的叫聲,
江別小時候聽爺爺說每當一個地方死了人時,必定會有貓頭鷹在附近叫。
陳無忌擡頭看了看頭頂的枝葉:“其實昨天我有個猜想,排名越高進這個副本死的就越快,是不是因爲高排名的小隊行動力太強,觀察力太仔細了?
“這個副本可能跟其他副本不一樣,我猜在這裡越積極地去找線索就越容易死亡。”
意思是擺爛或許可以活的更長是吧?
江別之前也有這個猜想。
但剛纔陳二三和明月也沒積極地去找線索,就莫名其妙的被鬼附身了。
陳無忌頓了頓:“但這也只是個猜測,沒有任何證據支撐。”
“所以咱們接下來是先去找線索還是先什麼都不幹等一兩天試試?”王西瓜看起來有些猶豫。
“乾脆分開,一半人找線索一半人擺……什麼都不幹試試。”江別想到了以前生物課上的對照實驗,弄個對照組更能觀察出兩種路線的不同之處,“看看什麼情況下更容易活下來。”
大家覺得這方法可以試一下,都點頭同意。
然後八個人根據自身意願分成兩組,江別、陳無忌、王西瓜和明月出去尋找線索,阿狗、陳二三、姜陽、林火火留在這裡。
但留在這裡的人也不太敢進屋子,裡面還有個詭異的梳妝檯。
他們便拿了幾個凳子坐在院子裡。
江別雖然決定外出找線索,順便找人瞭解下村子的情況,但這裡的村民都怪詭異的問話也不好確定他們說的是不是實話。
他想先去找昨天碰見的那個小女孩,小孩子單純比較容易套話。
但昨天他也沒來得及問女孩住在什麼地方,現在只好到處走走碰碰運氣,順便觀察下這個村莊的地形。
走着走着他突然發現不對勁。
前面的那顆大樹後好像藏着什麼人,見他們過來便立刻躲到樹後,好像在偷偷監視他們一樣。
江別假裝沒看見,繼續向前走。
但路上總有人在偷偷窺探他們,每路過一棟屋子就能瞥見有人在窗裡緊緊的地盯着他們。
“我說……你們發現了沒?”王西瓜用極小的聲音開口,“村裡人怎麼好像都在偷偷看咱們啊。”
江別也弄不清這是個什麼情況,難道是自己的斧子太顯眼了?
他嘗試着跟路邊偷窺自己的人對上視線,沒想到對方立刻變了張臉熱情的跟他打起招呼來,好像剛纔絲毫沒有偷窺人家一樣:“這麼早就出來啊,就在村子裡轉轉吧可別走遠,這天氣怪冷的別凍着。”
“大叔,你見過我們那個叫祝平安的朋友嗎,他昨天沒回來。”江別便趁機跟路邊的那個男人詢問。
男人臉上顯過一絲不自然:“這四處都是山,唯一一條出去的路前幾天又塌方了。他應該不出去,我猜他是上了山在山裡迷路了,沒事我去跟村長說說讓大家都上山去找找,這山上太容易迷路了你們可別自己進去。”
說着他便表情不自然的轉身快步走開了。
“村裡人好像不希望我們出去。”陳無忌看着男人的背影開口。
爲什麼?難不成村子外面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江別覺得這裡人在刻意隱瞞什麼,他們隱瞞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這個副本的關鍵線索。
可惜看如今這形勢問是很難問出來了。
就在江別低頭思考時,突然有一個朝天辮闖入他的視線。
他愣神了一下,發現是昨天給他帶路的小女孩。
女孩還穿着昨天那件小襖,但今天的小辮扎的歪歪扭扭,兩根辮子一高一低的。
“江別哥哥,”女孩擡頭眼巴巴地看着他,“你又跑出來玩了啊,但村長說過你的病剛剛好,不能在外面吹冷風……”
這話江別昨天已經聽過一遍了。
“我帶你們回去吧。”果然女孩又要像昨天一樣把他帶回去。
江別抓住了女孩的朝天辮:“但我不想回去,我想在外面玩。”
他是出來找線索的,可不能莫名其妙的就被這小孩帶回去。
而且他進副本後總共就見了這女孩兩次,她次次都要把自己送回去。
她對送人回家是有什麼執念嗎?
“哥哥是想去祠堂玩嗎,現在正好是歸靈節呢。”
歸靈節?
這名字一看就不怎麼吉利。
聽起來有些像頭七之類的節日,死掉的人會變成鬼在頭七這天回來,歸靈節聽起來應該也差不多。
旁邊的陳無忌洋溢起溫柔的笑容,蹲下身和女孩交流:“歸靈節是什麼節日呢?我們以前從來沒有聽過呢。”
“就、就是,”女孩踟躕的用腳圈了圈地面,“是大家都會回來的節日,這個節日時間很長呢,有一個月那麼久……”
大家都會回來。
這不就是歸來嗎?
“小梅!”這時一個嚴厲的男聲突然從旁邊傳來打斷了女孩的話.
江別擡頭看去,只見一個拄着柺杖的老年男人正向這邊走來,邊往這邊走邊向他們露出個歉意的笑容:“真對不住啊,小梅這孩子總是亂說話。歸靈節就是個拜祭祖先的節日,希望祖先能保佑後代繁榮昌盛。”
江別可不聽他胡說八道,這話一聽就是蒙人的。
還是陳無忌維持着表面功夫,跟老人寒暄了幾句。
寒暄中他們知道這人的身份是村長。村長看起來相當和藹可親,說起話來客客氣氣的。
陳無忌便又藉機打聽了一下他們現在住處的事情。
“啊,你們住的地方以前是小梅爺爺奶奶的房子,他們兩個很多年前走了,屋子就空了出來。”村長慈祥的摸了摸小梅的頭頂。
“我們發現裡面有個梳妝檯,但上面梳妝鏡的鏡面不知道被誰被取走了……因爲我們這些人裡還有兩個女生嘛,扎頭髮的時候沒有鏡子不大方便。”
那梳妝檯有些詭異,陳無忌不忘詢問關於這東西的事情。
村長看起來有些爲難:“鏡子是我們取走的,真對不住啊這是歸靈節的習俗,節日開始前都必須把鏡子都收起來,因爲這東西陰氣重嘛,衝撞了祖先就不好了。”
所以不光是他們屋裡的鏡子,整個村裡的鏡子都沒有了嗎?江別思索着。
村長在這跟他們聊了一會兒,便告了別帶着小梅離開了。
小梅離開前還依依不捨的回頭衝着江別揮手再見。
江別也伸出手向她擺了擺。
等村長的背影完全消失後,陳無忌才斂去臉上的笑容,表情變得有些嚴肅:“歸靈節……你們對這個節日是怎麼看的?”
江別覺得這就跟頭七差不多,但這些人不知道頭七是什麼意思,便換種說法:“是個人死了會回來的節日,而且會持續一個月,正好跟咱們存活任務的時間對上。”
明月也點點頭:“我也覺得是這個意思,這個村子裡應該有死去又回來的人,就藏在這些村民之中。”
江別想到了剛進副本是看見的那隊擡棺的人,那說不定就是歸靈節的什麼儀式。
“大膽點,可能這村裡一個活的都沒有,全是死掉回來的人。”他提出一個大膽的假設,“所以這兒的人才這麼怪整天盯着咱們看。”
一村子鬼裡混進來幾個活人,可不就是全場焦點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