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小時前。
被白月輕一掌吹飛的大眼屍足足飛了有數百米。
落地之後正好砸落在樑寬一行人藏身的建築內。
饒是樑寬經驗再豐富，身手再矯健，心理素質再過硬，在這一刻也全部化成了泡沫。
小眼對大眼，三隻眼睛就這樣含情脈脈的對視在了一起……
張小哲收回目光繼續幹着自己未竟的事業。
很快這棟爛尾樓就被他清掃一空，所有的房間全部被其打開。
雖然很多留守觀察人員費解，但也沒有上前去打擾充當垃圾分類工的張小哲。
畢竟有金煥正事前打過招呼。
張小哲來到一樓搜索完最後一個房間，依舊是一無所獲。
這些房子裡面全都是一個樣子，到處都是乾涸的血跡和雜亂的廢品，依稀還能看出末世剛剛降臨時的模樣。
“唉……如此看來就只有地下還沒去過了。”
張小哲轉身朝負一層走去，就在這時終於有人按捺不住跳了出來。
正是受金煥正的囑託一直秘密跟在張小哲身後的李青。
“兄弟！金小子說了，這樓內你可以隨意，但地下卻是不能通行的！暫時止步這裡吧！”李青瞪着驢眼睛故意大聲喊着，讓隱藏在暗處的人都能聽到。
隨後又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提醒道：“其實我倒是有個好的提議，你去給金子再說說，然後提醒他一下，讓我領着你下去，保準不會有事兒的！”
張小哲暗笑，這傢伙分明就是爲了自己打算，是他想跑出去透口氣纔對，非得把鍋安排在自己頭上，還一副爲你好的模樣。
不過他並沒有點破，只是輕輕點了點頭，直接轉身進入地下一層的樓梯。
因爲某些原因，通往地下一層的電梯被關閉了，只能走被用各種玩意兒壘起來的樓梯。
雖然搬開這些雜物很麻煩，但也不至於能擋住道路。
從這麼簡陋的抵擋方式來看，負一層應該是沒有喪屍的，或者說外面的喪屍沒辦法從地下鑽上來。
否則以金煥正的精明不應該只是拿一些破銅爛鐵破櫃子堵路。
李青呆滯片刻，反應過來後又衝了過去，兩隻手攤開形如看家護院的大鵝：“小夥子，你這樣可不行的啊！讓我很難做啊！”
張小哲輕輕撥開他的手臂繞了過去。
就在這時，李青突然發難，他的面目變得猙獰起來，惡狠狠的拳風朝着張小哲的後腦襲來。
這一下若是砸實，只怕是張小哲的腦袋瓜子得吊個稀碎。
“哼！”
張小哲無法開口說話，只能發出氣憤的怒哼，轉身兩隻手死死夾住了沙包大的拳頭。
誰料李青卻停止了出手，反倒是一屁股坐在樓梯階上，鼻涕一把淚一把傷心欲絕道：“你這個人怎麼那麼不知恩圖報呢！金子都和我說了！大姐頭要不是爲了救你也不會被那頭襲擊的恐怖喪屍給卷下樓去！”
張小哲深吸口氣，腦海中閃過數道想法，最終還是沒說什麼，繼續緩慢前進。
“金子，這哥們非要下去咋辦？”
李青望着愈發深入黑暗中的背影，手中拿着傳呼機皺着眉頭如實彙報。
“李青大哥，你也跟着一起下去吧，要大大方方的，鬼鬼祟祟反而不好，全當是當一名嚮導，給他好好介紹介紹，畢竟你可是這裡的原住民。”金煥正的嗓音有着悲慟過後的沙啞，聽着都讓人無比心痛。
大家都明白，這個救世主般的男人現在是真的傷心了。
“好的！那我現在就跟上去！”
李青大喜，語氣中卻是說不出的壯烈，彷彿要遇到天大的即將犧牲的危險一般。
實則都快要笑開了花。
張小哲在黑暗中前行，摸索着樓梯扶手，還能在上面感受到古老的塵埃，甚至還有些黏性。
他特地摳下一點聞了聞，是乾涸的血跡。
甚至還混雜着喪屍特有的黏性血液，兩種血液混合在一起呈現出黑紅色，還有變紫的跡象。
因爲有喪屍血液的融合，導致血跡哪怕乾涸也依然有着強大的活性。
這就是爲什麼死過喪屍的水不能喝，以前甚至還有過惡意投喪屍血的事件發生。
這種事情甚至上過電視報道，張小哲也沒錯過這場好戲。
講的就是人類自相殘殺的“英勇事蹟”，在末世最可怕的不只是永無止盡的喪屍與強大可怕的變異獸，人性也同樣令人倍加提防。
曾經有兩個倖存者散戶小基地，因爲物資的問題發生了摩擦，後來其中一個就特意宰殺喪屍灌了一桶喪屍血混合在另外一家常用的水源上游。
後來的下場可想而知，因爲飲用了摻雜着喪屍血液的水，那個營地的人幾乎全部屍變。
就在張小哲繼續往下走的時候，他的耳邊忽然吹來一股沁人心脾的涼氣並且伴隨着悅耳動聽的清脆音色：“這下面有古怪，我也有些看不透。”
張小哲咧着嘴微微笑，輕聲道：“她走了？”
白月輕輕嗯了一聲，並不是太想回答這個問題。
“白姑娘，這下面究竟有什麼是讓你感到古怪的？難不成是和你一樣的存在？”張小哲接着問道。
如果說這下面有喪屍同類的話，張小哲在第一時間就會發現端倪，屬於喪屍的氣息是瞞不住他的。
至於人類那就更不可能了。
除非是強大的異人。
白月輕捻着手指，好看的黛眉微微有些緊蹙，似乎對張小哲的說辭有些許不認同，但她仍舊仔細回憶道：“不，之所以說這裡古怪，並非是因爲常年久無人居住以及死氣血氣過重導致的極度陰寒，而是有種隱藏在伸出的窺視，說不清道不明。”
“還有一點，這裡有一種令我熟悉的特質，而這種特質我只經歷過一次，就是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在那條黑暗的通道中產生了空間的匯流……這裡很相似，可與那裡相比卻有些小巫見大巫了。”
張小哲忽然覺得自己抓住了某個很重要的點。
他閉上有些乾枯的眼睛，仔細思量着剛發生不久的一幕幕，包括與金煥正的對話和任務的蛛絲馬跡。
這棟大樓別有洞天。
與此同時，李青則在一邊懷念感嘆着曾經的生活，一邊也在聽着前方的腳步聲。
他收回了那份裝出來的嚴肅和溢於言表的喜悅，轉而是以一種複雜懷念痛苦的眼神看待這地下一層。
“我對不起你們……”
李青虎目含淚喃喃自語，忽然間他又看到了前方在對着空氣說話的張小哲，關鍵是後者說的還很認真，就像是真的在與什麼交流。
光頭李青趕忙揉了揉眼睛，確認無誤後驚恐道：“兄弟，你在跟誰講話？”
張小哲忽而轉頭，詭異的將腦袋懸垂下來，嘴角的裂紋狠狠扯到耳根，微笑着說道：“這裡除了我，還有別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