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賴凱換好衣服在後臺等着景生卸完妝出來。在這個過程中刷了一下因爲回家而好久沒有打開的微博,大腦自動忽略了那些新年祝福,在衆多的艾特中尋找着熟悉的馬甲。

不出他所料,廖笑笑這個刷屏狂人給了他想要的信息。

“廖家笑姐:模特賴凱你家的小寵物看起來命不久矣,連滾輪子的力氣都沒有了。”附圖在籠子裡奄奄一息的小倉鼠。

“廖家笑姐:景生你簡直把全球音樂賞最佳男歌手的風采都搶沒了,話說這小子是誰,看着眼熟。模特賴凱過來認認人。”附圖全球音樂大賞頒獎典禮現場圖片一枚。賴凱眯着眼睛看了半天,只能模模糊糊看清楚景生的影子,在心裡把廖笑笑的拍照水平貶低到一文不值的地步,繼續翻下一條。

“廖家笑姐:每次和景生同臺主持的時候,都有一種自己只需要嗯啊哈哈就好了的感覺。你究竟有多大的勇氣能做他節目的特邀嘉賓模特賴凱”附圖廖笑笑和景生在後臺的自拍大頭合照。

似乎一切正常。

賴凱耐着性子翻了一遍廖笑笑諸如此類在把景生誇得天翻地覆的同時又鄙視的他豬狗不如的微博信息,終於看到了她最後一條艾特,也就是昨天晚上除夕夜,景生去主持賽克斯電影節的時候。

“廖家笑姐:雖然我沒去現場,但是現場遍佈了我的爪牙,你們這些愚蠢的人類等着放模特賴凱去咬你們!摸頭親親景生我們永遠喜歡你,愛你麼麼噠。”

沒有附圖!差評!賴凱皺着眉點開了評論頁,景生的評論在熱門評論的最上面,是一個‘汗’的表情之後跟了一句話。

“景生:求你不要用這種粉紅冒泡泡的語氣說話,我脆弱的小心臟受不了,說!手機後面的是誰!你是不是盜了廖笑笑的號!”

至於下面跟着的一大片的在一起什麼的評論,賴凱承認自己眼睛在瞬間選擇性失明什麼都看不到,不過夾雜在裡面的類似‘賴景王道’之類的語言,他覺得果然這個世界的人類還是有那麼幾個爲數清醒的。兩個都已經出櫃的異性,呵呵噠,在一起你們的妹妹。

“看什麼能讓你現在變成一副哪都不爽就要咬人的樣子?”景生從後臺出來就看到賴凱拿着手機似乎在琢磨從什麼地方下口,他攏了攏毛呢大衣的領口,漫不經心的說,“這東西咬下去估計是你的牙出來一個坑。”

賴凱無奈地揮了揮手機,“我只是在刷微博,沒想着毀滅世界,求別這麼看我,我今天吃藥了。”

“看得出來你是吃錯藥了。”景生活動活動有些僵硬的脖子和肩膀,“走吧,你怎麼不在你媽那裡多住幾天?今天才大年初一。”

“這不是爲了趕你的節目?”賴凱走在景生身邊,雙手插在兜裡出了電視臺的門,“再說了,那個小老太太聽說了我是你節目的特邀嘉賓,就差那掃帚趕我出門了,還大年初一?我在她身邊還不如她和那幾個叫不上名字的親戚一起打麻將來的開心。”

“真的假的?阿姨這麼喜歡我?”景生瞪大眼睛看着他,“你早說我不久給阿姨送上親筆簽名?這麼大的事你竟然都瞞我這麼久,不夠兄弟啊。”

賴凱按着景生的頭讓他轉過去看路走,嘴上毫不留情的吐出事實,“你別想太多,我媽那是你上期節目結束才認識你,然後一個假期補了你主持的脫口秀節目,一門心思的把你當兒媳婦對待。”

“啥?”景生抵擋着賴凱的手,眼睛瞪得比剛纔還大。

“我走的時候我媽問我什麼時候能把你娶回家。”賴凱聳聳肩膀,一臉真誠又無奈的做出‘這不是我說的,都是老太太的原話’的偷笑表情。

景生一本正經嚴肅表情,“告訴阿姨,少看點兒言情偶像肥皂劇,少刷微博貼吧論壇,這種東西尤其殘害在家無聊只能打麻將的老年人。看看新聞聯播動物世界什麼的,增強老年人智力,能理智的面對問題。”

“我看你需要增強智力了。”賴凱再一次把景生的腦袋推回去,“對了,你除夕主持的那個賽克斯電影節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景生擺擺手,“也就是那樣,一羣大冬天穿裙子的女明星和西裝領帶的男明星,現在記者們主要就是拍紅地毯上的這些巨星,要是誰誰誰走光了,或者某某和某某某撞衫了,估計就是這一年的笑柄了。頒獎現場也無聊透頂,這次獲獎的沒有一個不是熱淚盈眶感謝黃花星球的,我只是在旁邊負責遞紙巾順便滴兩滴眼藥水假裝被感動到了。”

“一個國際獎項從你嘴裡面說出來和一羣猴子玩雜耍差不多的效果。”賴凱拍拍他的肩膀,“真是委屈你看同樣的雜耍看了這麼多年。”

“我這也就是和你這麼說,但凡我面前是個別人,我都是要一臉驚喜的彷彿自己經過了外星球一日遊還被外星總統熱情招待稱兄道弟。”景生瞪大了眼睛,雙手放在胸前交叉相握,“啊,賽克斯電影節!我竟然能第七次主持這個全球最優秀的電影節,我簡直太榮幸了,我的天,這次的獎項簡直就是實至名歸!我已經語無倫次了,我激動的說不出話來!”

賴凱看着景生,搖搖頭說:“我真想給你這張臉一巴掌。”

景生裝出來的一臉激動直接沉下來變成了面無表情,他踢了踢腳下的小雪塊,“別說是你,我都想給自己一個巴掌。”

賴凱驚訝了,“你不要跟我說你真的就那一副癡漢臉和別人說了那麼一番話?”

“怎麼可能?我現在怎麼也是一個有點兒名氣的主持人好嗎?”景生翻了個白眼,“我會做出那麼欠揍的事情?我還是有些大牌範的。”

賴凱絲毫沒有因爲景生的一個白眼就放棄了自己的驚訝,“那你沒事想要給自己一巴掌是爲什麼?你真的不是過了一個年之後老年癡呆提前犯了嗎?”

景生很嚴肅,十分嚴肅地停下了腳步看着賴凱,“每一次當你這樣欠揍地湊到我面前的時候,我總是有一種不對着你這張臉打一拳就對不起你的負罪感。”

“臥槽!你還真打啊!”

“停!停!stop!s!t!o!p!”

“踹我一腳就行了啊!你在想着打我臉我就真的反抗了!你別以爲我在說笑!我真的會打你的啊!別怪我不念在多年的情誼上!”

“你還來!我不打你是讓着你!再繼續下去我就發大招了!”

“把你的爪子從我髮型上拿下來!你再殘害它我真的發大招了!”

“這是你逼我的!”

“賴凱你個混蛋!哈哈哈哈!把手從我的癢癢肉上拿下去!哈哈哈哈哈!每一次都這麼一招!哈哈哈哈!行了行了!我鬆手鬆手!”

景生把手從賴凱的頭髮上拿下來,賴凱也在這個時候把狼爪從他腰上放下來。

剛剛經歷了一場媲□□兒園小朋友強玩具大戰的兩人喘着粗氣,雙手抵在膝蓋上,對視了一眼,直接就笑出了聲。

“都快三十歲的人了,還這麼幼稚!”景生把手搭在賴凱的肩膀上笑着扯了扯他的臉皮,“也就應該慶幸現在這個時間路上沒人,要是夏天真是分分鐘形象被你拖沒。”

“已經三十歲還玩毀滅髮型這一套的沒有權力說我。”賴凱拍掉景生的手,“我這是犧牲自己成全了某人的惡趣味。簡直被自己的偉大行爲感動哭。”

景生渾身抖了抖,“你夠了,不覺得噁心嗎?”在收到了搖頭的回答之後,景生意味深長地嘆息,“怪不得臉皮這麼厚,一點兒都沒有年輕時候捏着舒服。”

“我現在依舊是年輕的少年好嗎?是你的手粗糙了吧。”賴凱的嘴賤得到了某人一個不輕不重的捏臉暴行。

兩個人就這麼一路打鬧一路嘲諷模式開啓的肩並肩登上了回家的電梯。

“對了,你除夕主持節目是不是沒來得及看春晚?”賴凱靠在電梯一邊看着景生,“我也是陪我媽打麻將到半夜,要不一起看?”

景生一臉發現外星人的表情看着他,“你是被我打傻了嗎?竟然會想到看這麼無聊的節目!這純粹就是爲了大衆網友吐槽而生的節目,你還不如去看看微博熱門來的方便。”

賴凱表示不聽不聽:“一年就這麼一次的節目,你能不能給它點兒重視?反正明天我去找你!你們鎮臺之寶應該不會那麼法西斯的連一天假都不給吧?”

“我們臺長一直都是個明事理的,實際上他給我放假放到初七。”景生攤攤手,“這段時間任誰都無法把我從睡夢中叫醒,尤其是你。”

賴凱對着景生扯出一個笑容,看着電梯門打開,首先出去,留給景生賤兮兮的一聲:“明天見!”

“明天見你個大頭鬼。”景生低聲罵了一句,走出電梯門的時候正好看到賴凱房間的門被關上。一邊向着自己房門走一邊卻是想到了什麼搖頭笑出了聲。

還是和從前一樣,當兩個人之間有誰不開心的時候,誰都不去主動提起這個問題,只是用各種各樣的方式鬧一場,把那個煩心事甩到腦袋後面。一個算不上是特別有用的方式,卻是他們之間這麼多年來的默契。

景生揉了揉臉掏鑰匙,他看起來就真的有那麼不高興嗎?不會吧?

賴凱透過門上的門鏡看着對面景生進了房間之後,才鬆了一口氣拿出了手機,看了一眼上面的時間,11:23,嗯,挺好,正是那人夜生活開始的時候。

於是絲毫沒有任何不好意思的撥通了廖笑笑的號碼。

玩鬧是一回事,但是有些事情卻還是要自己知道真相,這是賴凱一種要命的執着。關於景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