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生醒過來的時候,並沒有立刻睜開眼睛。
只可惜讓他閉着眼睛休息的時間太短,對門那個蛇精病一大早就開始抽風了。
賴凱在門口一邊敲門一邊喊:“喂喂!我那件灰色羊絨衫是不是在你這裡?就是袖子上帶着白邊那個!”
景生閉着眼睛翻了個身,懶得理他。
“豬!豬!豬!你再不出來我要發你果照了!!”
“賴凱。”隔了兩扇門的廖笑笑手指間夾着一支菸,打開門對着還穿着睡衣的賴凱說,“景生裸|照福利有時間發我一份,這麼好的東西你還藏着掖着?小夥伴還能不能一起玩耍了?”
賴凱假裝聽不懂,“我沒有他裸|照,我只有他吃水果的蠢照。對了,你怎麼不向我要照片?這隻豬身材看就知道沒我好。”
“你泳衣照那麼多,露肉都不值錢了。”廖笑笑吐出一個菸捲,“再說了,你那個部位露不露對我來說沒有什麼區別,還不如女人的乳|房吸引我。”
景生就是在這個時候披着一條長毛毯出來了,他先是看着廖笑笑皺了皺眉,“你這種事後一支菸的習慣能不能改一改?還有你怎麼說也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公衆人物,能不能說話別這麼粗俗?”
“我閉嘴。”廖笑笑指了指脣,“去陪我的小美人了,你們聊。”
在廖笑笑進屋之後,景生眯着眼睛看賴凱,“你的那什麼衣服怎麼在我這裡?”
賴凱在景生開門之後就推着他向裡面走,邊解釋道:“就是那天用你的洗衣機洗了就直接晾在你這了,好好好,我自己去找,你困成這幅模樣接着睡啊,不用理我。”
“之前就醒了。”景生披着毛毯向着自己的房間走,“對了,是一頭豬,不是一隻豬好嗎?豬?”
賴凱被景生這麼一句話愣了幾秒鐘,才無可奈何地開口:“黑聽黨什麼的真是太猥瑣了。”
“我這是本着一個朋友的態度來糾正你這種小學生都不能犯的錯誤,”景生在臥室裡面喊,“認識一個文盲這種事情簡直太丟人了。”
“一隻……呸!一頭豬上升到人身攻擊的地步你真的是夠了。”賴凱拿着自己的衣服對着臥室喊,“我走了!哎,你可千萬別送我!”
“我那是抽風了纔想着送你!助理都不能用手指頭數的大牌慢走不送啊!”景生換好衣服站在臥室門口敷衍地擺擺手,“別太難過,別太悲傷,別太想我。揮揮。”
賴凱離開之前只留給了景生一個字:“呸!”
景生對着賴凱摔上的門擺擺手,纔打了個哈欠,順便伸了個懶腰。然後才把手機開機,看到那個已經傷害了他第二次的時間點。
八點二十七,呵呵。
他半個月纔有的一個上午的假期,呵呵。
他九十二天沒有睡過一次超過十點的懶覺,呵呵。
他揉了揉自己的臉,看了一眼手機上面密密麻麻的各種消息,決定還是先去洗澡清醒清醒大腦壓壓火氣。
作爲全球知名的脫口秀主持人,景生在全球各個電臺都稱得上是前輩人物了,畢竟現在太多的主持人算起來年齡要小他至少六歲。他和青瓜臺的合約是在上週新續了一年,目的也就是這一次的新節目。他覺得自己這麼大年紀也是夠拼了。
畢竟做起來綜藝節目,青瓜臺的質量和收視率一直都是各大電視臺的領先者,更何況這是在他最困難的時候唯一對他伸出橄欖枝的電視臺。
當然景生覺得主要的原因恐怕就是他在同志酒吧和電視臺長偶遇。
他擦了擦溼漉漉的頭髮,撥弄着手機,上面上百條的微信消息都是前一天晚上的那些嘉賓留下來的,大多都是問候,還有面癱宅男,教授漫畫家這麼兩對錶示對未來生活的希望和對節目組尤其是他的感謝。
景生給這幾個人簡單的回覆了一下,在翻到了研究生的時候發現了這個年紀輕輕的孩子陸陸續續的發了很多條。
“景生哥,我特別特別的感謝你!”
“我的學長昨天和我表白了!”
“我從來沒想到這件事情,我從來都不知道他和我一樣,他看起來很正常,呃,恐怕不能這麼說,算了不管了。”
“他說他注意我很久了,他甚至參加了節目,作爲觀衆。”
“其實悄悄的告訴你,學長真的是我喜歡的類型。”
“他說他在臺下看着我的時候,就覺得我簡直帥爆了,尤其是簡單的英倫學生裝扮。”
“我覺得我應該再一次感謝你替我挑選的這麼一套衣服,我之前從來沒有嘗試過這樣乖巧的打扮。”
“我已經和學長交往了,現在是凌晨三點二十五,我依然興奮的睡不着覺。”
“這種感覺太棒了,我感謝這個節目。由衷的希望景生哥你也可以找到你的幸福。”
“賴凱哥看起來也真的不錯,哈哈,雖然我是開玩笑的,但是你也可以考慮考慮。”
下面是兩張研究生和他學長的大頭照,兩個看起來充滿活力的少年。
景生在下面回覆,“祝你幸福。”
至於最後一句話,他真的想說,他其實已經考慮過了,但是在雙方都不能後退半步的性|生活基礎上,這一段不過二十多天的所謂戀愛,就這麼直截了當的畫了一個句點。
或許等到他們都七老八十的時候,身邊還是沒有伴,可以湊合湊合共度晚年夕陽紅什麼的。畢竟那時候某些益智身心的運動差不多是有心無力了。
景生想到那種場景莫名其妙的惡寒了一下。
他聳了聳肩,最後纔打開電視臺長髮的短信看。
“全球首檔同性相親節目《緣來如此》昨天的收視率排在首位。但是,我看了節目,上下銜接和互動的情節太普通,沒有新意,我沒有這個精力給你一條條的舉例出來,大多數的觀衆都是看着你和特邀嘉賓的名氣來看,希望下一期的節目能給我驚喜。還有,我不喜歡這個節目名。”
景生都能想象到那個帶着眼鏡,抿着嘴脣一臉嚴肅的男人‘啪啪啪’發短信的模樣。
沒辦法記憶實在是太深刻了,對着這個即將到了四十歲的單身優秀男人。景生在最開始進入電視臺的那一段時間每天都要被罵上個幾次,那張臉罵人時候的表情他現在仍然記憶猶新。
景生條件反射的抖了抖,手指快速動作按了幾下,發送:“遵命。”
沒想到竟然有回信!
“愛卿你突然這麼有自知之明朕實在是太不習慣了。”
臥槽!景生拉上去看了一眼,賴凱就在剛剛發了一條:“我快要登機了,纔想起來我家小可愛還沒來得及喂,鑰匙在我門口的花盆下面。賣萌臉。”
下面就是那條他原本計劃發給臺長的兩個字:“遵命。”
景生打字發過去:“你夠!敢搶臺長的臺詞!”
還沒登機的賴凱回覆速度太快:“你們臺鎮臺之寶?剛纔給你發信息了?!怪不得能把你嚇成敬語都出來了,怎麼了?又被批評慘了吧!”
“你家在哪我不知道。”
“……我要登機了,回來見!”
“跪安吧!”
景生把“遵命”兩個字再一次打在發送欄上,再三的確定對面是臺長之後,才按下去。等了五分鐘沒有回覆他才安心的披了一件外套出門,去了對面正對着賴凱的房間,在門口那棵離死不遠的仙人球花盆下面摸到了鑰匙。
賴凱這個自己都沒有時間照顧自己的蠢物,卻偏偏是願意養各種活物。看到了放在書桌上的一對倉鼠,景生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慶幸還好是這種壽命本來就短的動物。
但是在景生給它們餵食的時候被抓了一下指甲,他就不再可憐這種小動物以後的命運了。
有這麼一種主持人在臺上可以天南地北的隨意說,回到家裡自己一個人的時候反而並不想說話。景生認爲自己就屬於這種類型,自己在家的時候更享受清淨一點兒的生活。喂完了賴凱的小可愛們之後,他坐在賴凱家米白色的沙發上,隨手翻看着賴凱放在沙發邊上的一堆雜誌。
時尚雜誌,服裝雜誌,四格漫畫書,還有兩張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全球日報。
果然對賴凱的文化審美無法直視。
景生撇撇嘴,隨手拿起一本漫畫書。
飛機。
“賴凱哥。”隨行的助理看着帶着笑意的賴凱隨口說,“你看起來心情不錯。”
“看得出來?”賴凱沒收斂自己臉上的笑意,把手機關機放在兜裡,“果然眼光不錯。”
這一次的隨行助理是新來的小女生,看到賴凱現在似乎很好說話的樣子,笑着說:“我昨天看景生哥主持的那個節目了,挺有趣的,賴凱哥以後也會一直作爲節目的特邀嘉賓嗎?”
賴凱並沒有直接回答,“還是要看看時間,畢竟我這次也算是幫景生一個忙。”
“賴凱哥,你和景生哥關係真好。”
“圈子裡面我一直人緣都很好。”賴凱把腿上的毯子向上拉一拉,助理看到了這個動作,識相的並沒有繼續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