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東航行。
海風陣陣如舊。
但江蒼在這次行程當中沒有選擇如以往一樣站在船頭,反而是坐在了船艙內,感知着腦海中的‘通玄’脈絡,一副浩瀚‘宇宙星圖。’
屬於宇宙的片影如走馬觀花。
江蒼感知到一些像是穴竅細胞的‘星光’浮現,又緊接着消失,點亮、恍如水中泡影,給人一種很虛幻的感覺。
這種感覺江蒼自從環島離開,已經琢磨了三日,總得來說,就是一團霧水,誰知道這星圖裡講的什麼,反正就是挺好看的吧?
自己還真的沒有這麼近距離的觀看‘宇宙。’
可就在昨日,伴隨自己試着把腦海中的星圖拉遠距離去看,四周有限的宇宙邊緣就像是‘人體的輪廓。’
那這樣去想,再結合功法一事,星圖裡面的‘巨大星辰’真如穴竅,星光如細胞,銀河如四肢脈絡。
這樣一來形容,看上去更簡單,拉遠也更好看,看清璀璨星空全貌。
但自己到了今日亦是不明白,因爲這有的‘星辰穴位’瞧來瞧去,在人類的身體中是不存在的。
包括自己也是,哪怕是有龍珠傳承,也沒有這些離奇的穴位。
唯一能肯定的是,星圖最中心的那個‘太陽’,是龍珠,處於宇宙左側,和自己的心臟部位正好對照。
自己如今研究的也正是這顆‘太陽’,已經研究了一日,能看到它像是有‘呼吸’一般,正在緩緩膨脹又壓縮,帶動了星圖內的星辰閃爍。
‘難道是呼吸法?’
江蒼一邊思索,一邊腦海內觀望着星圖,也沒有輕舉妄動的試一下。
因爲自從自己獲得龍珠以後,這顆龍珠已經取代了自己的心臟。
那誰會沒事動一下自己的心臟,來改變一下血液的流動速度,再試着開鑿幾個不知道是何功用的穴竅?
這樣的想法,這樣的行動,不外乎是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
尤其像是自己已經武學巔峰,站在了元能者的頂端,更不用去冒險。
所以,結合以上種種推斷,以及得失來看。
江蒼最終決定試試。
不爲別的。
危險總是伴隨着機遇,自己要是不試,不敢,不想,也達不到這樣的境界,也總是會有人趕超自己。
敢於冒險的人,很多,明知道機遇在前,相信不少人都會去試着改命。
更別說這傳承星圖本就是爲自己的道路而鋪行,那自己又怎能駐足。
打散沒用的想法,惜命、膽小,懦弱。
江蒼閉目沉思,第一次仔細感受着心臟龍珠與星空太陽的跳動。
一時伴隨着船外傳來的海浪聲,船隻隨着海浪顛簸。
江蒼不知坐了多久,呼吸逐漸歸於平息,心臟跳動逐漸和星空圖內的太陽波動吻合,好似形成了一種‘共振。’
也在這時,江蒼忽然感知到了心臟龍珠內好似有一股‘虛無的光點’閃爍,和星空圖內的星光類似,但這次卻是出現在了‘現實’,不是虛無縹緲的腦海觀想內。
再仔細體悟兩者。
星空圖內的太陽好像在這時散發出來了星光,照亮了附近的一顆星辰,是人體沒有穴道。
江蒼如夢如幻,好似悟道有些明悟,下意識牽引着龍珠內的星光,也引向了體內的一處血肉。
只是在這一瞬間,形成‘共振’的一時間,‘嗡嗡’聲響浮現腦海。
江蒼猛然睜開了雙眼,臉色一片煞白,左側胳膊的手腕處涌現一點鮮紅,一滴鮮血滲了出來。
融入血肉的星光也霎時消散,腦海中的星光圖因爲自己眩暈,無法集中注意力,也轟然破碎。
‘嗡嗡’
腦海內一片混沌。
江蒼晃了晃有些眩暈的頭,胸口有些沉悶,站起身子,隨着船隻與海浪的擺動,身體有些踉蹌。
‘嗒’伸出還有餘力的右手扶着旁邊的船體。
江蒼深吸了一口氣,思緒無法集中,神識潰散,如今不能內視,別的還無法得知,但是知道自己目前是身受重傷了,連最基本的平衡都保持不了。
可隨着少休息一會,船艙內安靜。
腦海內的嗡鳴聲也漸漸消失,力氣恢復了一些。
江蒼第一時間試着凝聚神識,探查自己的身體,發現不出自己所料,身體內的氣息早就亂成了一團,不少經脈破損,這讓誰來看去,都是一個修爲被廢的人了。
要不是自己體質在這放着,本身體魄就達到了宗師,那如今的情況就像是被武師傅打碎經脈斃命的那些人一樣,早就沒了氣息,哪還能如自己先前一般‘死了’還能站起來,就像是詐屍一樣。
這傷勢,確實是太重了,也能看出自己的體魄果然不錯,這般樣子還能自己打趣自己一下。
但等歸結完了傷勢。
江蒼神識再次凝實,更深入的去盤查身體脈絡,卻發現那‘共振’的方法看似走對了,自己好像是成功了。
在手腕一寸,脈搏的位置,那處還在滲出鮮血的紅點中心,是開了一個新的‘穴竅。’
自己的體質在本就巔峰的層次上,百尺竿頭更進一步!
再感受一下心口龍珠的波動,依舊如常。
只是裡面蘊含的‘星力’好像完全散去。
但如今隨着穴竅開啓。
江蒼髮現自己感知的更多,能感受到空氣中有一股虛無的星力聚集,需要一些時間,就能把龍珠內的星力重新聚集。
約莫了一下時間,大約是一個月後,就可以重新試着‘共振’,再開‘新的穴竅。’
也就是再受傷一次?類似於獸類或者某種蛟蛇類的蛻皮,總是有一個‘虛弱期?’
那這個有點意思。
只要能提實力就行,江蒼還感覺挺新鮮的,就是這過程與結果不太友好。
爲了實力,不想再提了。
虛落的滋味真不好受。
可也好。
自己才發現的‘星力’,好像是不能用於戰鬥,那就慢慢聚集吧,匯聚與將來開穴道,不影響自己的實力就行。
保命說來說去,還是要緊的,其它在元能世界內都是小事。
誰又不惜命。
不去想。
江蒼盤膝坐下,打開了自己的小倉庫,一碗米酒,藥膳,兩顆雲木煉製的療傷丹藥,接着養傷吧。
稍微動一動胳膊都吃力,看來這次傷勢比上次胳膊被人打斷露骨都重,經脈氣息全亂,以及新的穴竅重塑,加上重新排序新的靈氣運轉,起碼要小半個月的時間來調養。
這不比自創功法來的難,新的靈氣路線,不就是重新開闢新的大周天功法。
事情挺多的。
好在自己在靈武世界內看過不少書籍,多多少少順順,推算出來是小事,難的是一月就要開闢一次新的大周天,這得多少知識來補。
江蒼想到這裡還笑了,多看書果然是好事,知識與手藝再多,也壓不彎人的背脊。
去往中州還有一個月的行程。
先閉關吧。
而隨着時間的過去。
江蒼是不養好傷勢就不出來,船上武弘等人是閒聊玩着打打架,吹吹海風,都挺悠閒,像是海上旅程。
但在另一邊。
伴隨着水鬼王死去的消息被信使彙報、傳播,廣爲告之,這像是律令,像是讓整個大海上的人看的。
看,議會禮賢下士,但先驅者的人卻多麼的兇殘,不僅殺了鷺島主他們,還又殺了接引歡迎先驅者號的水鬼王與水鬼一族。
消息散播。
整個大海又是沸騰一片,但這次所有人卻是真的驚奇了先驅者號,以及他們的那位船長江蒼,是腦子怎麼想的?
議會的大人們都既往不咎,那還不好好爲議會效力,洗清身上的罪孽,爲何又要殘殺水鬼王?
所有人都不解,不知道先驅者號要幹什麼。
尤其很多人還在大海上見到了先驅者號,正在向着中州方向行去!
一時間所有人震驚,難道先驅者真要取代議會,以六個人的實力,去打掉一個存在千年的帝國?
哪怕是真的是神明,好像也辦不到吧。
往後的內亂,議會留下的威信與信仰,可不是殺就能解決的。
其中在鷺島上。
當半個月過去,消息流傳到了這裡。
如今的島主,貴族西羅夫人聽到了這個消息後,就嘲笑先驅者的無知與傲慢,哪怕是她見證過了先驅者的實力,又是因爲這事坐上了島主,也沒有任何偏向先驅者的意思。
不爲別的,她現在已經投靠議會了。
也是因爲議會的恐怖實力,她才坐上了島主。
但有人,有許多人嘲笑先驅者,可也有一些人是受到議會的壓迫,便期望先驅者能取而代之,搗毀議會。
他們祈禱、祝福,自發組成了一個個小團隊,雖然在實力上幫助不了什麼,可卻再散播先驅者的名號,說着‘水鬼族’其實是一羣吃人的怪物。
先驅者是爲民除害,殺了它們,值得拍手稱快。
其中在貝島一間客棧的客房內,就有一人打從心裡的支持先驅者。
“江哥是想一路殺穿中州嗎?”
在牀鋪邊,周胖子瞅了瞅鼻子,裹了身上的衣服,當自從得知這個消息,目光中就帶有着不可思議與震撼!
那..還是睡覺吧。
自己接觸不到這樣的層次,如今喊‘六六六’的時候,江哥也不在旁邊,還怎麼樣。
周胖子躺在牀上,望着頭頂的青花窗簾,只能默默在心裡祈禱,希望哪天能達到接觸先驅者的層次吧。
自己也有夢想,還是先進入夢鄉吧。
夢中能更快的實現。
但不管周胖子睡的好壞,還是夢到了什麼。
與先驅者相反。
議會這一次是真的怒了,沒有再扯着牌子掩飾自己的寬容與禮賢下士,而是在半個月內暗地裡組建了十二艘炮艦,駐紮在了南海大陸海口,準備截殺即將到來這片航線海域的先驅者號。
可是這事對外又是秘密,像議會這樣的勢力,虛的實的,招降還是召見,陰沉與仁慈,讓所有人都捉摸不透。
不過。
在中城,議會內。
柳宗主望着來往的衆位島主、城主、傳奇,卻是道明瞭心思,
“看來是先驅者沒有明白議會的邀請意思。我決定,殺了他們。”
“您已經派出了‘傳奇’..”傳奇女巫點頭,又搖頭,“他們或許也不是對手..”
“是他請戰。”柳宗主品着茶水,看了衆人一樣,傳音向着女巫道:“傳奇?其實只是一個議會所賦予的稱號..”
..
嘩啦啦—
在距離中州五千裡之遙的南海域上。
一排、十二艘戰艦從中州海域駛來,陽光打着船身,晃眼,全是一種金屬構造。
重量和木頭一樣輕,可卻堅硬百倍,是世界上最奇特的一種金屬,來自於南極秘境開採,製造了這十二艘戰艦。
而在當先的一艘戰艦上。
戰艦長身穿水手服,又放下了望遠鏡,命人架起了炮管,對準了西邊海域。
“還有十里。”戰艦長望向身邊的副手,“先驅者?他們應該還在悠閒的划船,沒有發現我們吧?”
“戰艦長..”副手笑着追捧,慌忙點頭,都不說別的。
因爲女巫所煉製的靈石,奇特的鋼鐵反曲,使得戰艦長的望遠鏡能加深視距,十里之遙,誰能看這麼遠?
再以三百二十四發炮彈齊射,就算是傳奇戰艦,怕也是被打成碎片,落入海中,成爲他們後續槍火、炮火的目標。
戰艦長有這個自信,因爲他們的戰艦隊就是‘傳奇’,以重火力聞名於世的‘鐵壘!’
曾隔着三裡之遙,用與船身一樣的金屬炮彈,輕易打沉千艘船隻,射殺三位宗師,就是他們的傳奇戰績!
這次請戰。
也是戰艦長看不慣江蒼等人的傲慢,特意想來阻擊。
可也是這時。
戰艦長用望遠鏡望着遠處海面的先驅者號時,突然感覺身旁傳來副手的驚吼,喊着“空中有人!”
在下一瞬間,只聽附近傳來‘轟隆隆’炮響,其餘船長在沒有自己的命令下開火。
戰艦長只感覺一陣風至,四周到處屬於自己船員的慘叫聲,往後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嘩啦啦’
戰艦的碎片金屬交擊、低鳴,鏗鏘的刀氣聲與水浪炸開,‘咚咚’沉入海底,血液渲染一片。
江蒼收刀,望着腳下的沉浸戰艦,兩步回到一里外的先驅者號上,看着迎來的梟等人,搖頭,“這如果算是我們去往中州一路上的路障與阻攔,諸位師傅可以當我之前的話,是笑話。”
“是幸好有江師傅在..”梟嘆了一口氣,望着遠方沉浸海底的鋼鐵戰艦,沒覺得這些‘路障’簡單。
因爲他們是自知自己沒有龍頭一樣的‘神兵’,也沒有過人的武力,那遇到這次的‘炮艦’,還真會苦戰一番,才能順利脫困。
當然,這只是衆人往好的方面想,若是差上一些,很可能會受傷或者損命。
先天與宗師,還是有不少差距,一個不會飛,就是落在靶子上的蟬,他們是鳥。
傳奇戰艦對於龍頭來說是容易,對於他們來說就是生死大敵。
鐵壘的名聲,他們自有耳聞。
“別想那麼多。”江蒼見到衆人有些感嘆,則是稍微安慰道:“咱們如今在這個世界內走的是宗師線,多少都是麻煩。或許諸位師傅到了下個世界,就是他們所謂的神明,不需這般感嘆了。”
“也是..”武弘是笑着應聲,想的不多,不就是能打過,和被人打死嘛,這多簡單的事,也只有梟等人會多想。
不對..
武弘看了看船角內擦匕首的影子,影師傅和自己也是一樣。
兩人都是一樣的武人,是該多多交流。
‘又想拉幫結派..’影子見到武弘的目光望來,帶有親切的意思,是把頭一轉,不去看他,不想摻和武師傅和二把手的事情。
“距離近了..他們或許也着急了..”梟望着遠處海面,還是在思索,覺得議會還會派人來談判。
江蒼沒管衆人,瞭望向了遠處一眼望不到頭的陸地,既然都來到這裡了,單人武力、水鬼,羣走的炮艦,都過了最後一關,相信議會的人會過來派人言說。
那還說什麼,一路殺向中城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