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山墓。
江蒼就向着來路城邊行去,準備留封書信把今日的所有事情寫個明白,讓武行和山寨的人都看看。
到時等自己做完了青銅杯子的任務,就看看他們商量過後,是有難,還是怎麼着,自己都接着了。
總比自己殺了人,又跑到人家地盤上自報名號,那是什麼事都不用說了,就剩打了,還耽誤了自己元物的事。
而陳二出了墓也沒走,反而怕江蒼出事,就仗義的跟着江蒼來到了城邊的一家驛站,陪着江蒼書信了兩封,還簽了‘見證人名、陳二’,讓驛站的人送到了城中武館。
因爲山寨路偏,沒人敢送,只能送到武行。
隨後。
江蒼向着陳二道謝一番,看到陳二還沒有要走的意思,也沒有多說什麼,便按照腦海中的提示,去往了另外城市的一處山林,任由陳二跟着。
反正對於自己來說,自己到時辦什麼事,以自己的性格,那肯定還是自己獨身,和原先幾個世界差不多,有陳二跟着,都只是多了個說話的人,說不得還能再接什麼任務。
江蒼想到這裡,就不管這些瑣事,而是根據提示,在附近驛站買了兩匹駿馬,一路快馬加鞭。
在天黑的時候。
江蒼纔來到了林邊的一處小溪旁,把根據任務提示,把杯子在溪水中沖洗了一番。
按照提示,這任務好像就完成了。
同樣。
在夜色下,江蒼看到這杯子被洗乾淨以後,腦海裡又有一種模糊感應,需要往杯子裡面填溪水、清水、或者雨露,就能發揮這杯子的用處。
‘嘩啦’
江蒼感知到這個提示,就沒有任何墨跡,在陳二好奇的目光中,盛了一杯溪水。
“陳師傅。”江蒼捧着滿滿一杯水,“天色不早了,咱們找個驛站休息吧。”
“您過來這就是洗杯子的..”陳二笑望着這裝滿溪水的杯子,瞅了兩眼,本想打趣兩句,放鬆一下今日的萬般雜事。
只是他看着看着,倒又是‘咦’了一聲,突然讚道:“這杯子竟然是個聚靈杯!好東西啊!江師傅的目光挺準的,這一個杯子抵過了那墓裡的所有寶物!我說那厲鬼怎麼成型的?原來是這個杯子的緣故,讓它聚集了墓裡的煞氣,最終修成了鬼身..”
他說到這裡,還嘖嘖稱奇,“但如今這杯子被溪水一衝,煞氣沒了,又成了匯聚靈氣的寶物!真是天地造化神異,我陳二還是道行太低,竟然看走眼了..”
‘聚靈杯?’江蒼琢磨了一下這個詞,又瞧見陳二琢磨了兩下,好似也不太明白,自己也沒有再問,反正等到明白就什麼都知道了。
而後。
江蒼端着杯子,出了林邊,以防溪水灑出太多,就慢些騎馬在附近找了個驛站住下。
等到第二天清晨。
江蒼起牀的時候,朝着屋內桌上的杯子望去,就發現這一天之後,這被子裡的‘溪水’還是那樣,清澈無比,能看到杯子內的青銅花紋。
江蒼看了幾眼,也沒多想,就按照隱約提示,掂起杯子把溪水喝下去。
‘咕嚕咕嚕’
這味道,也和平常的水差不多。
只是當自己嚥下去以後,卻與吃藥膳的感覺相似!
都是四肢百骸有一種暖暖的感覺,再強化着自己的身體素質。
具體效果,和‘韓非子藥膳’差不多,雖然不是瞬間提升,但好在都是慢慢強化。
一時間,江蒼感知到了這種效果,再結合昨天陳師傅所言的‘聚靈杯’一事,自己心下也有判斷。
應該是這物件能‘彙集天地間的靈氣’,又讓杯內的溪水作爲靈氣載體,繼而讓溪水變成了‘含有靈氣的溪水!’
雖然自己想的挺繞的,但不可否認,這是好東西!
而江蒼想到這裡,心裡更是笑了,覺得自己這‘眼睛神通’果然奇異,加上自己事也沒有做錯,才讓自己才一來到這個世界,就平添了一個長久增加實力的物件!
於是。
這也沒什麼說的。
江蒼又把藥膳一吃,先把自己今天的勁刷了,再看看這同爲‘練功藥品’的物件,能不能相輔相成,效果如何。
而江蒼這邊是在練着勁,又在稍後發現了兩者果然可以同時相加,讓自己有些‘瓶頸’的勁力緩緩提升。
但在中午頭的時候,在林省山谷內的一片營寨中,氣氛卻是有些沉悶。
若從高空望去。
谷內來往、或跪倒在地的大漢們,他們頭上都裹着白布,望着谷中的一堆稻草架子,上面正擺着周幫主的屍身,穿着錦繡袍子。
同時,谷內除了腳步聲,天空飛鳥聲、一片沉默。
可在谷內偏西的一座房屋內,卻有一位面相陰鷙的中年,正盤着手中的珠子,望着跪在自己身前的一位大漢詢問道:“找到人沒有?”
“回二幫主..”大漢抱拳回答,戰戰兢兢的道:“還沒有..您也別難過..”
“沒啥難過的,人都會死。”二幫主搖了搖頭,不見悲傷,反而痛恨嘆道:“只是大哥這人什麼都好,就是見到了金銀,這一堆眼睛壓根挪不開!爲了這事讓咱們寨子得罪了多少人?”
二幫主說着,站起身子,走到大漢旁邊,“你看,這如今又多了一個江蒼,你聽過沒有?誰知道他是什麼高人!”
“二幫主..”大漢悄悄擡頭,根據二幫主話裡話外的意思,自己琢磨了兩下,也許想着二幫主想找個臺階,不想找那個江蒼的事了,便小心翼翼道:“您的意思是..這仇是不報了?”
“不報了?”二幫主反問一句,帶有些疑惑的目光把大漢盯的雙腿一軟,‘啪嗒’跪爬倒了地上。
這時,二幫主才接着道:“爲什麼不報了?不管是爲了我和大哥的兄弟情義,還是走的江湖道義,這事如今都壓在了我身上!”
二幫主說着,拍了拍大漢的肩膀,把大漢嚇的不輕,“所以,咱們爲了不讓林省道上的諸位看低眼,也爲了不讓咱們兄弟們寒心。這事,不算完。”
“那我..”大漢悄悄擡頭。
“抓到人,懸掛他首級七日。”二幫主坐回了椅子上,“去吧,先把大哥安葬吧。我就不出去了,看到大哥的屍身,我心裡就堵得慌,來氣!”
‘嗒嗒’大漢不知道怎麼搭話,就立馬爬起來走了,出去安排了。
而二幫主品了一口茶水、閉目搓着珠子,當聽到‘噼啪’火柴燃燒聲響,與谷內隨後傳來的衆人號啕大哭,自己也沾了兩滴茶水,抿到了眼角。哭了。
..
而在林省林城的武行總館內,平常不時傳來打拳聲的這裡,卻是有些寂靜。
尤其林省林城的各武行館主,一共二十六位拳師,也在今日身穿白衫,一同來到了這裡。
如今,他們正分裂兩排,站在館內,沉默望着中心棺材處的鄭師傅屍體,還有他旁邊的兩位青年屍身。
同時。
棺材旁邊還有一位歲數五十上下,穿着白衫,頭髮梳一絲不苟的拳師,正是林省武行的總頭林北手。
但此時打遍林省無敵的林北手,臉色卻是有些悲傷的望了一眼鄭師傅屍體,才向着旁邊的衆位弟子吩咐道,
“旬兒他們沒有家人。但旬兒喚我一聲師父,爲師算是他父親,你們身爲我徒弟,就是他的兄弟姐妹。如今,時辰到了,你們就待爲師,爲旬兒送行下葬吧。爲師就不去了..”
‘啪嗒’衆拳師跪倒,望着面容有些憔悴的林北手,關心道:“師父節哀..”
“唉..”林北手一嘆,有些悲痛,“信我看了,是旬兒做錯了。這讓爲師又是心悲白髮人送黑髮人,又是氣旬兒一把年紀了,爲什麼還不懂事啊..”
林北手說着,搖頭準備走的時候,又回身望了鄭師傅一眼,最後還是心裡不忍自己徒弟被人打死,便再道:“但旬兒喚我一聲師父,爲師這次就徇私了,想要請那位江師傅來一趟咱們武行,討個說法。你們明日就去各省武行問問吧,問問這位江師傅師從何人。若是有人護着,林某親自去一趟,找他長輩要一個說法。若是無人護着,你們客氣把人請來,在咱們林城武行裡說,我林北手親自問。”
“是!”衆拳師抱拳行禮。
林北手則是出了館外,今日也不練拳了,回屋休息去了。
而也在隨後幾天內。
道上、武行內接連派出了不少人,使得武行的‘要請人’,林山道上的風山寨‘要殺人’的消息,在林省的林城內傳遍了。
基本上在林城內的百姓,誰一提起江蒼的名字,都知道這件事情,更是一個大拇指豎起的‘好’字!
因爲敢殺林省武行總頭的林北手徒弟,又敢招惹那一山寨子的亡命徒,那是膽子大到了天邊!
光以這膽氣來說,哪怕是很多人都沒有見過江蒼,也都覺得江蒼是個人物!
而也在第三天的下午。
距離林城百里的一家鎮上客棧內。
伴隨着客棧內的客人,或多或少的討論着江蒼的事蹟。
陳二在櫃檯處取了兩壺好酒,‘嗒嗒’上了樓梯,打開了房門,就向着屋內剛練完拳的江蒼道:“江師傅,現在客棧內都在議論着您的事情,我估摸着用不了多久,人就尋過來了..我看,咱們是不是應該動身走走了?”
“這能走到哪?”江蒼反問一句,又從旁拿出了兩個杯子,“陳師傅,咱們這一走,就是怕了,心虛了。到時候對錯都是他們的了,有理也不佔理了。信白送了。”
“那就和他們僵着?”陳二把酒都滿上,“江師傅,說句實在話吧。看似他們說的好聽,請您去武館一敘,但以他們的規矩,只要您背後沒靠山,這事就是您錯了。尤其那山寨的人更免不了見兵器。這事板上釘釘!”
“我知道。”江蒼接過酒杯,一敬,“我能殺人,人亦能殺我,這事也沒錯。所以我與其躲着,不如等我這兩日盤完了勁力,就去找他們紛說,把事情給清乾淨了,這樣後顧無憂,不用躲躲藏藏,您覺得可對?”
“對..”陳二點頭,又忽然大笑,“好,不用躲躲藏藏!江師傅豪氣干雲,快意恩仇,是江湖任俠,也是英雄!而我陳二,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就陪您走着!也噹噹這英雄!”
“英雄..”江蒼搓了搓酒杯,“快意恩仇、豪氣干雲是英雄。殺人如麻,屠人百萬是英雄。一諾千金、忠孝盡義也是英雄。所以已江蒼來看,陳師傅本就是英雄,又何必再和江蒼淌這趟渾水?”
“古往的英雄太多了,帝王也太多了。”陳二搖頭,“不做些驚天動地的事情,誰會知道我陳二是英雄?”
陳二說到這裡,一杯酒飲盡,又站起身子,環手一指四周、天地,
“江山代有才人出,英雄與帝王是絡繹不絕,沒什麼長久永存!
縱觀古往今來,上下五千年,春秋戰國、唐宋明清,帝王換代、英雄輩出。這大浪東去、數不清的皆是古今英雄血!鐵索橫江、鎖不住的盡是千秋帝王業!”
“好句!”江蒼一讚,抱拳,“願與英雄同行!”
江蒼話落,也不說什麼了。
反正自己等到事上的時候,自己還是如以往一樣孤身行事。如九爺、如趙少、如老道。
自己如今同意,只是不想落了陳師傅的好意。
而陳二看到江蒼同意,則是突然又問道:“江師傅您明明能走,爲何還要等着?難道真爲了把事情順清?結個起落?”
“對。江蒼這一輩子不僅想要活個生死,也想論個對錯。”江蒼斟滿一杯酒,“尤其江蒼既然來到了林省,又碰到了這事,就不想東奔西走、苟延殘喘。這對於江蒼來說、得過且過,與死無疑..”
江蒼敬酒,“而江蒼窮途困境,只會橫刀縱馬、葬身末路荊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