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個朋友摔得很重嗎?你們關係很要好?”
不然他怎麼會這麼擔心啊。
展鵬搖搖頭,“算了,我自己想辦法!”
他扔下這句話,不顧安妮焦慮的招呼,飛快的跑掉了。
她從來沒見他跑得這麼快過,也沒見他如此驚慌失措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好擔心好擔心他,給他打了無數個電話,他也不接。她怎麼可能再在這個時候走掉。出門想找他,卻不知道他同事的名字,住哪家醫院。想去工地找他,又不知道他們工地換到哪個地方去了。從天微微亮等到天色徹底暗下來,一整天,她飽受煎熬。
毫無辦法的坐在黑暗的房內,身體僵硬了,桌子上的飯菜從昨夜開始就從未動過一筷子。門口終於再次傳來開門的聲音,她從愣怔中恍過神,急切的奔到門前,猛地拉開門,門外卻是二個穿着花襯衫,嘴裡嚼着檳榔的中年男人。
心中頓時警鐘大作,高原紅找來了?安妮警惕的剛想退回房內,卻在聽到黃頭髮大叔的話後,雙腳牢牢頓住,“你是展鵬的女朋友吧!”
展鵬?心亂跳起來,她勉強保持鎮定的問:“你們是誰?”
“展鵬現在在我們手裡,你要見他就跟我們走!”
花襯衫們根本不回答她的問題,拋下這句話,也不等她迴應,轉身就走。
事關展鵬的安危,她也顧不得鎖門了,趕緊跟上他們的腳步。
“喂,你們到底是誰?”
樓下,花襯衫拉開白色箱車的車門,“上車!”
這乾淨利落的動作和語氣,簡直和高書記如出一轍。
心不斷的往下墜,不斷的往下墜,安妮靜靜的望着箱車,她這一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麼清醒過,不管展鵬在不在他們手裡,不管她要去的地方是不是龍潭虎穴,她都必須得去。不再猶豫的踏進車門,咣,門關上,她以爲只是前途未卜,卻不知道自己已經踏上萬劫不復之路。
車上無人說話。
之前,安妮問了幾個問題,對方的回答只有一個,你到了就知道了。
於是,現在就剩下可怕的靜謐了。
透過窗戶,她忽然發現不知在什麼時候,車子已經開進了繁華的“娛樂街”。
娛樂街,是他們這種平民小百姓給這條街起的名字。這條街上佈滿了各種娛樂場所,夜總會,賭場,錢櫃……各個都是知名的銷金窟,是有錢人和上流社會的人才能消費得起的地方。特別是本市最近經過改造的在西城地面上的金三角娛樂城,是小老百姓想靠近都不能隨便靠近的地方。
那又高又大,金碧輝煌,燈火通明,儼然一個宮殿般坐落在那的,不正是金三角娛樂城嗎?
然而,娛樂街如此出名還有另一個原因。據說,這裡所有場子的背後,都有黑白道勢力支撐着。這些黑白兩道勢力常常….正在她發呆之際,嘎吱一聲響,車子終於停下。
她下車四周看了看,這好像是哪裡的停車場,而且是一個好大的停車場。
雖然對名車沒啥研究,可光看樣子和光鮮度,也能看得出停車場裡的車子,好像都價值不菲。
“別發呆,這邊走!”
花襯衫大喝一聲,她趕緊跟上對方的腳步,搭上一部電梯。
電梯一開,震耳欲聾的音樂聲頓時迎面襲來。她跟着花襯衫走出電梯,腳下是又軟又舒服的長毛地毯
,踩上去比她用來蓋在身上的被子還舒服。
一條又長又寬的走廊呈現在眼前,走廊兩側每隔幾米就是一個金黃色略顯厚重的大門,那些吵人的音樂聲就是從其中某個開着的門內傳出來的。
這好像是KTV,散發着奢華的氣息?
花襯衫在走廊盡頭的一扇門前停下,重重的敲了一下門,然後推開。
他衝安妮使了一個眼色讓她進去。
安妮直挺挺的站在門一旁,所以無法看清門內的情況。心怦怦亂跳的厲害,雙腿也有些發軟發虛,那日的恐懼感再次襲來,緊緊捏住身體裡的每一根神經。
“快點!”
對方不耐煩的喝了一聲,她只好擡起僵硬的雙腿走到門口,如果展鵬不在裡面,一定立即轉身逃掉。如果在裡面……
“展鵬!”
安妮無法接受的瞪大眼睛,驚恐的叫了一聲就衝進房內。
頓時有二個人上前拉住了她,阻止她再靠近展鵬一步。
“展鵬….展鵬….”眼裡只有展鵬,她一邊掙扎一邊失聲力竭的喊,“展鵬……”
是誰把他打成這樣的啊!他前陣子受得傷剛剛消失的說。難道是高原紅……只見展鵬滿頭滿臉是血的倒在地上,這時聽到熟悉的喊叫聲,緩緩的轉醒。他搖了搖,總算清醒了一點,藉着室內昏黃的燈光往聲音來處一瞧,“安妮,你……你怎麼在這?”
“是我讓她來的。”
一個聲音在角落裡響起,“既然你沒錢還我,就讓你女朋友賣身來還嘍。”
包廂裡頓時靜了下來,安妮順聲望去。
這個聲音很清脆很好聽,完全不像一個大人的聲音。
果然,一個年近十五六歲的俊美少年,嘴裡叼着煙,從陰暗的角落裡走了出來。
他穿着乞丐牛仔褲黑皮小外套,染了一頭火紅的頭髮,左耳上方帶着一個銀色的小環和一個鑽石耳釘,儼然一個叛逆的小龐克。
他停在安妮面前,桃花眼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嘖嘖做聲,“就這模樣,就這身材,你得陪多少客人,才能替你家男人還清債務啊!”
安妮臉色一白,聲音止不住顫抖的問:“你……你說什麼?”
“你還不知道吧,昨晚你家男人和我賭博,輸了我上千萬,又還不出來!”少年聳聳肩膀,“所以我就把你喊來了,總不能讓我收不回錢吧。”
上千萬?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聽到的天文數字,展鵬怎麼可能賭博呢?還輸這麼多!
還有,原來展鵬昨晚不是因爲加班才失約,沒回來和她吃晚餐,而是和這年紀輕輕的少年賭博?安妮不敢相信這個事實,可展鵬接下來的話,卻證明了少年沒有說謊。
“軍少,這是我和你之間的事,不要扯上安妮,請你讓她離開。”
展鵬說着,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擋在安妮和少年中間,不許軍少再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他的安妮。
“哼,你還挺硬!”軍少捏了捏拳頭,嘎巴嘎巴直響:“看來還是收拾的少了!”
“安妮,你快走,不要管我!”
展鵬一見他又要動手,又急又慌,猛地推了身後的安妮一把。
她一個站不穩,跌在地上,同時也看清少年的拳頭上全是血跡。看來,是他把展鵬打成這樣的。還以爲是高原紅搞鬼,原來不是。現在根本沒時間去管展鵬爲什麼賭博,怎麼會輸這麼多錢,她從地上爬起來,耳邊還是少年半開玩笑的聲音,“收
不到錢,我只好剁掉你的胳膊嘍!”
什麼?
“喂?”安妮根本沒辦法拋下展鵬不管,衝少年大喊:“給我們時間,我們會還的。”
“還?你們拿什麼還?去賣肝還是去賣腎,就算讓你們賣,你們也沒幾個可賣的吧?”
“安妮,你不要管我,你快走啊!”
少年諷刺着,展鵬焦急的叫喚,聲音此起彼伏,一時之間,剛剛纔靜下來的包廂裡又是一片吵鬧。花襯衫見軍少皺起眉頭,嫌棄展鵬太吵鬧,一拳揮過去,“閉嘴!”
展鵬被打倒在地,嘴裡還不住唸叨着,“安妮,你快走啊。這是一個陷阱。”
“既然你說是陷阱……”少年頓了頓,看似很好心的說:“好吧,我不找你女人麻煩了。來人,把他給我放到桌子上去!欠債還錢,天經地義。既然他還不出來,咱們就按道上的規則辦事!”
黑暗的角落裡頓時又走出幾個大漢,把倒在地上無力反抗的展鵬架起來,託高他的胳膊放在桌子上。
“喂,你們想幹什麼,到底想幹什麼啊!放開他!”
安妮驚恐無法思考,雖然不知道他們要幹什麼,可光看這架勢就知道不好,她不顧一切的撲上去要救展鵬,自己卻被人拉住。
又有一個人從桌下掏出一把明晃晃的大刀,鋒利的刀刃在昏黃的燈光下閃着冰寒駭人的光。
少年接過刀子,修長的手指在刀刃上輕輕一撫,一滴血珠剎那間迸出指肚。
手下叫了一聲:“軍少,小心!這刀子鋒利的很。”
少年把手指扔進嘴裡吸了吸,含糊不清的道:“是很鋒利。”
說着,他的臉色就變了,這臉變得當真比翻書還要快。
不高興的把刀子扔在地上,“用這麼鋒利的刀子割他的胳膊,豈不是給他個了痛快?”
他嘟嘟着紅脣,像個任性的小孩子喝道:“他欠我那麼多錢呢,一千多萬啊,就這麼放過他?難道本少長了一張特好說話的臉?既然花幾千塊來玩,就讓本少玩得痛快點嗎。”修長的手指指向手下:“去,拿個鈍點的刀子來,我要一點點的切,一點點的玩。”
安妮的小臉蒼白無血,以爲高原紅就夠壞的了,沒想到這兒還有更壞的人。難道他們有錢人整天沒事幹,閒着閒着,就閒出病來了?被按在桌子上的展鵬聞言,嚇得更是拼命掙扎:“軍少,放過我吧,我會還你錢的。”
可是,軍少和他的手下根本不理會他的哀求,剛剛給軍少遞刀子的傢伙彎腰拾起大刀,又遞到軍少面前,諂媚的說:“軍少,這個鋒利的刀子不是用來剁他胳膊的。他欠您這麼多錢還不出來,按道上的規矩,要享受片肉之刑。”
展鵬渾身打了一個冷顫,安妮也感覺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上來,雖然她不知道什麼是“片肉之刑”
軍少不解,滿臉疑惑:“片肉?”
手下立即解釋:“是的,就像日本料理師傅做壽司,用鋒利的刀子片生魚片一樣,把他的肉一片片的片下來,直到看到骨頭。”
“哇!這要是不小心刮到骨頭,他豈不是變成關公了!哈哈,這個好玩!”少年高興的直拍掌,搶過手下的刀子走向展鵬,嘴裡歡呼着:“那就片肉!”
“不要,軍少,求求你,求你饒了我吧!”
展鵬毫無反抗之力的被按在那裡,像肉板上待宰的豬,就連發出的哀求聲都像。
安妮也急了,“求求你放過他,我們一定會努力賺錢還您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