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成一筆生意,高原紅的表情還是不曾變過。
軍少漆黑的眼珠子一轉,笑嘻嘻的看着高原紅:''說起玩的,我倒想起一個好玩的,那個女人呢?該輪到我來玩玩了吧?她在哪?''
剛纔還不曾有過任何神色變化的高原紅,聽到他這句話,眼裡卻快速閃過一抹不快。
''軍少,你要玩去玩其他女人吧。''
軍少張大嘴巴,不敢置信的問:''怎麼?她被你玩死了?''
高原紅冷笑一聲:''人的生命沒那麼脆弱。''
''在別人那裡是不脆弱,可在高書記你這裡,我看有時也不拿生命頑強當回事吧,呵呵!''
軍少見高原紅只是擺着酷酷的冷臉,腦力突然冒出個想法,他試探的問:''怎麼?你不會還沒玩夠,捨不得?''
捕捉到高原紅眼底的不快,天,他高原紅還有捨不得的女人?
他越是捨不得,他軍少越是好奇,越是想把那個女人抓來玩玩啊,發揚他軍少看家本領,撒嬌:''高書記,我們關係已經很好了,你還跟我這小氣嗎!借我玩幾天啦!''
高原紅站起身,冷冷的交代一句,轉身就走:''石頭,好好招待軍少。''
軍少不放棄的喊:''高書記,我拿生意跟你換。''
高原紅繼續朝門口走去,軍少有點惱羞成怒,從窗臺上跳下來,衝到他面前攔住他的路:''喂,高書記你明明說好的,等我再來的時候一定讓我玩高興,怎麼說話不算數啊。''
這還是高原紅第一次被人說說話不算數。在道上混的,兩點最重要,一是義氣,二是信用。足智多謀,勇氣過人,講義氣,重信用,就是道上對他高原紅的好的方面的評價。
不能把安妮交給他!
這是高原紅內心深處唯一的想法,也是他真的不講這一次的信用。
他知道自己在狡辯,但依然面不改色:''如果我沒記錯,我當時說的是,如果一二個星期內,你能回來,能談個好生意,怎麼玩都成。可你在約定的時間內沒給迴應嘛。''
''呵。''
沒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心就像被抓了撓了似得煩躁,一向敬佩高原紅的軍少,這時卻語帶諷刺的笑了笑:''沒想到堂堂的西城區政法委書記高原紅,竟然也會被一個女人降服。''
軍少的諷刺,讓古力和石頭倒抽了一口冷氣,這個小子,怎麼這麼沉不住氣,有什麼說什麼,也不怕得罪高原紅?高原紅最近的情緒特別不穩,似乎大受刺激一般,這樣不是要搞出問題吧。
高原紅心中很惱火,卻又不好對軍少發作,畢竟理在他那邊,一開始他確實沒有拿安妮當回事,可後來一成了自己的女人,他就不這樣想了。
''你怎麼想是你的自由。''
最後扔下這句話,高原紅毫不遲疑的離開。
出了門,天色已近傍晚。
古局長首先開口問道:''高書記,回家嗎?''
高原紅擡頭看了看前面不遠處的金三角娛樂城,頓了一下,最後還是說道:''去金三角娛樂城。''
同路而行的石頭和古局長,都不像平常那樣互相開玩笑,或者開他玩笑,他們悶悶的不說話。走在前面的高原紅好像能感覺到他們的低氣壓,頭也
沒回,冷冷交代:''有話就說。''
石頭見古局長這隻狐狸緊逼着嘴巴不說話,自己又忍不住,只好衝上去當炮灰:''高書記,你是不是愛上那個女人了?''
高原紅腳下一頓,微微轉過身,斜睨着他冷聲問:''愛?你說啥玩意?''
石頭以爲他的反問代表不愛,把心中憋了許久的話,一股腦的吐了出來:''若不愛她,你就把她給軍少玩幾天算了!軍少那個傢伙其實還挺喜歡你,如果你真要對付雷明德,估計還需要他配合才行。''
''做過一天我的女人,我就不會隨便給人。''
高原紅眉頭微皺,況且,他們的賭約還沒結束。
可你都玩了好幾個星期了吔。
石頭還想說什麼,古力卻伸手攔住了他,衝他使了一個眼色:''石頭,放心吧。你要相信我的眼光,我們跟着高書記,就要….''
石頭顯然是在暗中諷刺高原紅,氣得高原紅一肚子怒火。
今天所受的冷嘲熱諷,都是那個女人惹的。
本來就一肚子氣的高原紅回到金三角娛樂城,給他添了堵的女人竟然沒有老老實實的守在房裡!
難道她又被人抓走了?這是他見她不在時,腦海裡蹦出的第一個想法。
高原紅心裡明明很急,但是被人嘲諷了一整天,他哪裡還敢表現出自己的焦慮。
故作平靜的叫人調來金三角娛樂城的監控錄像,看到她是自己溜出去的那一剎那,他差點捏碎手裡的水杯。
安妮在高原紅離開之後,竟然一個人出去了。
她是去會展鵬,爲了他的生日。
她真的弄不懂高原紅,反抗他,他不高興,順着他,他又莫名的發火。她到底要怎麼做,才能讓他徹底的厭倦了她,放過她。
來到一旁的更衣室,找了半天,只有自己原來那套衣服最普通,卻不敢穿在身上。
畢竟自己現在是住在以奢華著稱的金三角娛樂城,若穿這套地攤貨出去,絕對會成爲衆人的焦點,那她還怎麼逃出去。
挑來選去,最後選了一件白色的洋裝,不暴漏,穿上了也不咋眼。
因爲這個房間外面的人進不來,高原紅又認定她不敢走出房間半步,所以,門外根本沒有派守衛。
很快的,她就逃出了那個人人嚮往的銷金窟。
外面陽光燦爛,到處都是自由的味道,她大口大口的呼吸,還不知道饜足。
明知道回去後,等待自個的懲罰會有多可怕,可這一刻,她根本不想想那麼多。她只想見到展鵬,偷偷的,哪怕只見到他一眼也好。
他現在會在哪裡呢?工地上。還是在家裡?
不知道他的工地在哪,最後她還是跑回了家。
推開門,望着一片狼藉的客廳,淚水洶涌的流出眼窩。
這個笨蛋,沒有了她,就不會好好生活嗎?
酒瓶、方便麪袋子扔滿地,煮過方便麪的鍋子洗都沒洗,上面一堆蒼蠅在飛。除了角落裡凌亂的單人牀之外,座椅板凳上到處是灰塵。
她一邊哭,一邊去衛生間找來掃帚和抹布做衛生。兩人一起生活的二年之間,家裡的衛生都是她做的。
很快的,客廳變得一塵不染,她只是習慣性的走向自己的房間,卻在打開門之後
,剛剛止住的淚水又流了下來。
她的房間,整整齊齊,乾乾淨淨,室內的擺設還和以前一模一樣。
這個笨蛋,有空不去管自己的房間,幹嘛要把她的房間收拾的這麼幹淨啊?她明明回不來了。
難道…
他還等着她回來?心存希望的以爲她會回來。
思及此,悲傷的心情再也止不住,她一頭撲到自己的牀上,嚎啕大哭起來。她的不甘,她的委屈,在這一刻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展鵬?''
爲什麼老天要這樣對我們?爲什麼我們那麼努力,也得不到幸福?
''展鵬….''
''安妮?是…是你嗎?''
背後突然響起思念已久的聲音,那聲音顫抖着,充滿了不敢相信的意味。
安妮猛地回過神,下一刻,她飛奔的衝進久違的懷抱。
展鵬也抱緊她,圈在她腰上的雙臂緊了又緊,力道那麼大,她卻覺得還不夠重。
每一次,高原紅抱着她的時候,力道大的,好像恨不得把她揉進他骨頭裡。她希望展鵬比他抱得更重,讓她知道她,安妮是屬於展鵬的。
''安妮……安妮……''耳邊是他失而復得呼喚,聲音裡充滿了高興。
有熱熱的東西掉在額頭上,她仰起淚臉,發現他也哭了,哭得那麼傷心卻又那麼欣喜。
''安妮,不要哭。你一哭。我的心都痛了。''
她張了張嘴,哽咽的說不出話來。她好想告訴他,他一哭,她的心都碎了!
展鵬伸出手替她撫去臉上的淚水,她注意到他的手變得比以前更粗糙,明明不是冬季,上面竟然裂開了一條條口子。
''展鵬,你個笨蛋,你怎麼這麼不會照顧自己。''她一邊打他不爭氣,一邊把他的手抱進懷裡,心疼的問:''你到底在做什麼啊,一雙手怎麼傷成這樣…。''
''我在努力掙錢,我要攢很多錢去救你。''展鵬捧起安妮的小臉,目光深深的擒住她:''我從別人那裡聽說了你爲我所做的犧牲,聽到的時候,我恨不得自己已經死了,我寧可死,也不想看到你爲了我,被…''
說着說着,他就哽咽的說不下去了。
安妮臉色一片慘白,他最後還是知道了,是誰告訴他的?
''安妮,對不起,對不起,那天我不該賭博的。我不賭博,你就不會被人抓去。''
她伸出小手,替他擦去臉上的淚水,嘴角勉強擠出一抹微笑:''我沒事的,你不要哭。一個大男人哭得這麼厲害,多丟人。''
原來他以爲她被抓走,是因爲他賭博,並不知道那之前她就已經失身於高原紅的事。
''安妮,我問你,你是不是早就認識高原紅?''
她的心裡咯噔一聲響,''你,你怎麼這麼問?''
他到底瞭解多少事情呢?
''別人告訴我,高原紅是趁火打劫…才救的你,是不是?”
安妮渾身僵硬,貝齒咬破了紅脣,最後還是無奈的點點頭。
''天,我還以爲一切都是我的錯….''
展鵬突然收去話尾,見她小小的身子在顫抖,急急的道:''安妮,我不是怪你!我知道你愛的是我,我們都被人陷害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