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商還是離開了太子府,關於天書總綱之事,無人敢斷言真假,李向陽也只能聽信夏商所言。
只是沒想到一次短短的詢問,卻將太子身邊的親信置於了難堪之處。
薛冷香還記得離開前太子和馬道長之間的微妙表情,心中多了幾分愉悅,跟在夏商身後回頭看了看太子府,然後就追上夏商問:“師父,您剛纔說的天七分露三分,話漏三分說一分是真的?”
“不過是隨口胡謅,那馬道長古怪非常,其測算之術似有幾分能力,不過這人過於自信,一副知天知地所知一切的樣子,我看了很不爽。
而且,這樣的人留在太子身邊,整天吹着耳旁風,也不曉得有什麼目的。
至少不能讓他在太子身邊你站的太穩,日後若太子受其蠱惑,受累的就是天下人了。”
“隨口胡謅……”薛冷香表情怪異,心說這隨口胡謅的話都能說得有理有據,不僅在場的人都信了,連她自己也跟着相信了。
兩人沒有多說,出門只走街對面,便就回到了家中。
陌生的家丁認出了夏商,忙去裡面通報。
沒多時間,家裡人都紛紛迎了出來,只有秦懷柔不見其人。
現在還不是居家休息的時候,夏商未跟各位夫人多說什麼,讓她們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然後隨小月找到了在客房的秦懷柔。
客房內,秦懷柔坐在一張小凳上,面前的躺椅上靠着在皇宮遇見的三叔秦正天。
自皇宮分別,夏商便讓三叔先來自家修養,順便跟懷柔見一見。
秦正天在皇宮受皇帝真氣所制,受了內傷,此刻雖未有什麼大礙,但氣色是很差的。
此刻躺在躺椅上,耷拉着眼皮,更像一個老人。
夏商剛開門,兩人似乎在談論着關於夏商的事情,可惜夏商沒有聽清楚。
裡面兩人見外面有人來,立刻停止了對話。
小月說了一聲:“夫人,少爺回來了。”
說了一聲,乖乖地退出了房間。
“三叔、懷柔。”
簡單一聲後,夏商關了門,直接坐到了屋中。
秦懷柔看着夏商,沒有說話。
秦正天先開口問:“你去皇宮做了什麼?
爲何昨夜又天雷落在皇宮之內?”
“三叔,這不過是自然現象,人力無法控制,天雷落在皇宮並不能代表什麼。
現在皇宮那便基本已經沒有大事發生了。”
“只是自然現象?”
秦正天有些懷疑。
夏商只是笑着,不再解釋了。
秦正天看着這人,知道他有所隱瞞,但自己也不想繼續追問,身爲軍人,多年以來本着知道的事情越少越好的的原則,活得才更輕鬆。
短暫的幾秒之後,夏商笑着看着秦懷柔:“夫人,剛纔你們在說什麼?
好像是在討論我?”
秦懷柔一笑:“不過是跟三叔說說這些年我跟相公之間的點點滴滴……”懷柔的聲音清淡,平緩之間似是陷入了回憶之中,多了一些感慨:“想當年,相公還是那個紈絝之時,害得夏家家破人亡,妾身又怎能想到相公會有幡然悔悟的那一天?”
一聽這話,夏商也想到了當年初見懷柔時的一切,不由得感嘆時光如電,來不及追憶。
“呵……”一邊的秦正天笑着打斷,“你們小兩口才什麼年級?
如今看來怎麼比三叔這個老東西還要老氣橫秋的?
懷柔,現在的你可跟以前的你不一樣了,以前你可不會在三叔面前這麼規規矩矩地坐着。”
秦懷柔臉蛋兒微紅,也不知道如何解釋,只是看了相公一眼,也不知怎地心裡多了些歡喜。
這時候,秦正天擺擺手:“懷柔,你先出去,我跟這小子單獨說幾句。”
“嗯?”
秦懷柔微微一愣,“三叔,之前你可沒說……”“好了好了,你先出去。”
秦正天不耐煩地繼續擺手。
秦懷柔有些不放心,畢竟三叔跟相公不熟,也不知道三叔這時候跟相公單獨聊天要說什麼。
夏商拍了拍秦懷柔的肩膀,也示意她暫時迴避。
秦懷柔還是離開了房間。
待房間之內剩下了三叔和夏商兩人,對方纔漸漸坐直了身子。
“三叔,您想說什麼?”
秦正天皺着眉:“老夫已有七年沒見過懷柔了,對懷柔的記憶還停留在她纏着老夫教她內功的時候。
一晃七年,當年的小丫頭居然已經成爲了兩個孩子的母親,這才感覺到老夫是真的老了。”
“三叔……您這模樣,自稱老夫……這……這聽着怪彆扭的,您怎麼看也就四十出頭罷了。”
秦正天嘴角上揚,白了夏商一眼,繼續說:“人變了只是小事,這京城變了纔是大事!老夫上次回京時,還是跟隨上將軍一起入宮接受皇上的封賞。
那時候的皇上雖然年邁,但意氣風發,高傲霸道,滿朝文武在其面前復仇稱臣,看着都是忠心耿耿。
沒想到隨後一年,皇上御駕親征南蠻部族,傳回來中箭病危的消息。
那時候老夫在北地駐守時,還以爲皇上遲早會恢復過來。
沒想到正因爲那一次變故,朝廷內便開始不安寧了。
以往,老夫只是在軍中聽到一些風言風語,倒是沒想過京城會發生多大的變化。
但此次回京以後,方纔注意到現在的京城跟以往的京城完全不同了。
這表面的平靜之下,滿朝文武都已是一盤散沙,更可笑的是朝政居然落在一個女人的掌握之中。
老夫現在算是明白了,當初在駐地聽到的消息並非空穴來風,而且真正的變故遠比傳言中更加巨大。
夏商,老夫在新北軍就聽過你的名字了!當初老夫還不知道你就是懷柔的相公!老夫知道你的不少事蹟,更清楚你已經陷入京城權勢爭奪有多深,老夫勸你還是及早收手的好。”
三叔一本正經地說了許多,夏商只是無奈地搖搖頭:“三叔,到了這時候,誰不想抽身事外呢?
相信在如今的京城之內,有的人並不是想要爭權奪利,而是因爲一切早已不受控制,每個人不過是爲了活下去而已。”
秦正天沉思了一會兒:“你說的也不無道理,只是你現在孤身一人在京城,朝堂之上也沒有絕對信任之人,實在是太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