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想想可有熟悉的高人?”
夏商聞言而思,若說熟悉的高人,腦海中還正有一位。
此人乃是月海棠,那曾在大青山中有過許多緣分的奇妙女子。此女子雖有大圓滿之實力,卻年輕貌美,聲若黃鶯,夏商至今記憶猶新,絕不似今日聽到的聲音清淡中帶有成熟,約莫三四十年歲。
若非月海棠,那她究竟是誰?
她手下之人爲何說自己有恩與她?她爲何將金蠶甲這等異寶贈與自己?又爲何在自己生死之際出手相救?
許多疑惑糾纏心底叫夏商難以安心。
如煙見夫君愁眉不展,斟茶奉上:“夫君,天下諸多不明之事,人又何須一一計較?真要一一明瞭,活着豈不很累?既然想不通,那便不要想了。”
夏商聽來,心中稍緩,只差異如煙這小女子竟有如此感悟,以往便是他這般說教別人,不曾想進入被個小姑娘給教育了一通,倒也連連點頭,心下福氣。
夏商喝了茶,如煙又問:“夫君,今已入太湖地界,往東一日車程將是常州,我們是繼續往東向蘇州去,還是折返回揚州榆林縣?”
夏商未立即作答,拖着疲憊的身子走到創口,左右看了看。
此刻所處位置已過了揚州和蘇州之間最荒涼的地帶,此間地貌放眼青蔥欲滴,眼下一片沃野,青青草兒粉刷一片,偶有各色野花點綴其間,似乎昨夜一場雨還留有露水,清新之氣迎面撲來,似乎能嗅到這沒馬蹄的草原裡藏着的生命力。而更遠的青山綠樹便是最生機勃發的世界,藏在今晨的雲霧中若隱若現。回想前日遭遇種種,再看今日生機勃勃,彷彿迎來了心生。
只是奇怪那太湖究竟在何處?估計就藏在遠方情山意水見的雲霧繚繞處吧?
此情此景真可謂朦朧山水霧朦朧,層層青翠疊層層。
風景雖好,可往哪兒走呢?
說實話,夏商很迷茫。
此次出行蘇州不過是危急中的倉促決定,一個信命之人根據命運指引所走的路罷了。
現在劫難消除,自己撿回了一條命,按理說應該返回榆林縣纔是,畢竟那裡還有許多未了解之事。
也不知自己昏迷時,那些白衣女子帶着自己趕了多遠的路程,此刻距離揚州已經很遠,反倒離蘇州近了。
回揚州麻煩,去蘇州倉促。
想來想去,夏商決定現在此處住一天,稍作休整,一面寄一封家書回去,告知夫人自己無礙,一面細細想想,到了蘇州究竟先做什麼。
用了半日,夏商將家書交給了驛館信差,然後毫無顧忌地吃了頓大餐,到了晚上纔開始安頓休息。
如煙身子薄,連日的奔波和驚嚇讓她疲憊不堪,在桌邊看夏商研究什麼,看着看着便睡着了。
深夜,屋中燈火昏暗,夜風進屋透着涼爽,單薄的姑娘吹在風力有些惹人憐,夏商遂放下手中事,先將如煙抱到牀上睡好,然後再回到燈下。
桌上放着一物,正是草燈死前從龍二身上偷來的蛇皮,據說上面藏着天書下卷的內容。
夏商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上面有什麼問題。
但夏商知道此物非同小可,緊緊半卷內容就成就了一位大圓滿宗師,現在自己擁有《天書》上下兩卷,若自己練成了上面的絕世武功,那這天下還有誰能傷到自己?
近期所經歷之種種讓耳夏商明白,有些時候不是光靠智慧就可以的,任何陰謀詭計都沒有身懷絕世武功來得直接,想那龍二所展現出的如天神一樣的力量,縱然面對千軍萬馬又有何懼?
所以說,此次經歷讓夏商更堅定自己要習武的決心,每個世界都有自己的規則,這個世界的規則就是強者爲尊,不會武功,終究無法超然出世的。
火光下,這透明的蛇皮雖然凹凸不平,但看不到任何字跡。
夏商用火烤過,用水澆過,都沒有發現。
這是個惱人的事情,直到油盡燈枯,夏商纔不甘地收起蛇皮,回到牀上睡下。
牀上溫香軟玉在側,夏商正思是否要將之抱入懷中,卻高估了自己的精力,何時睡去的也不知道。
次日醒來,驛館來了隊車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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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隊伍中的人卻引得驛館客人陣陣騷動。
一共二十位身姿卓絕風采動人的姑娘,雖是樸素衣裳,但骨子裡的嫵媚和風情是藏不住的,一眼就辯出是風月場中的女人。在幾個彪形壯漢的護送下形成了一道少有的風景。
夏商從房中出現,樓下一行人便已坐滿了位置。或許礙於那些壯漢的氣勢,許多客人皆在樓上走廊觀望,時不時有口哨聲起,又引來滿堂鬨笑。
夏商初來尚不知下方何事,到走廊邊一望,只見下方几桌漂亮姑娘都有些眼熟。
再看領頭之人,夏商一眼便認了出來,不正是那江南春喚作秦桑的姑娘嗎?她時常跟着春葵,少有說話,但也是春紡司的一員,深得春葵信奈,又是個謹慎細心之人。
夏商見過春葵,自然見過她,雖未說過話,但相貌總是有印象的。
至於此一行人爲何出現在這裡?
夏商想到之前有說過關於開新樓的事情,因考慮到接下來的發展會在蘇州,故讓春葵將新樓開在蘇州,說好讓這一批在揚州買來的姑娘先去蘇州駐紮。
這批姑娘是先離開揚州的,不知行了幾日,竟能在此相會。
如此也好,經歷了大難,總希望行路時有個伴。
夏商急急下去,不想在樓梯口被人攔住了。
面前一青衫高帽的年輕公子嫌惡地看着夏商:“兄臺,我知道你很急,但也要個先來後到吧?”
“什麼先來後到?”
公子魯了魯嘴:“喏。”
順着公子眼睛方向看去,只見前方還有一排長隊,一直連到前面姑娘成堆的桌前。
夏商皺眉:“什麼意思?”
公子搖頭晃腦:“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也並非人人皆可親澤美人。前面最美的姑娘說了,若能搏她一笑,便可與之同坐。眼前之人皆是博美顏笑者。我觀兄臺俊俏有餘,騷氣不足,想必不是那姑娘喜好者,還是勿趟這渾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