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溫柔心臟微微一糾,他還會用這種類似質問的語氣來問她,好像已經是宛如隔世了。她開始覺着自己果然是喜歡被虐被罵的。竟然會那麼懷念黎昊然對她的嚴肅,對她的咄咄逼問……可是他們彼此的關係只僅限於左右鄰居,僅此而已。
他說過,溫柔,你很好,也很漂亮,不過你還太小了,不合適我。
從小到大,他總是把她當成小女孩,即使她現在已經是大人了……
最後,他還不是選擇了一個跟自己同年而且還比她小了三個月的張欣!大抵愛情的事兒,真是不能勉強。你勉強不來,也沒資格去阻止別人喜歡誰,要恨只能恨自個兒修煉不夠走不進那個人的心裡,入不了他的眼。
聶依琳繼續在拍房車跟周圍的一切,時不時就順便去看看顧溫柔還有沒有惹禍,現在見着她身後的男人來了,就默默的走去另外一邊,把空間留給他們。
“我是病了,還得了絕症。”顧溫柔的口吻很硬繃繃。
張欣驚訝了下,然後就急促的溫:“你得了絕症?是癌症還是惡性腫瘤?溫柔,這病不能拖,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不用,我寧願死。”顧溫柔很不想聽到張欣說話,她的拳頭現在攥得很緊,怕極了自己待會兒一個控制不住就送她一拳,還附贈張欣一句,真不覺得虛僞嗎?現在你贏了你情敵是不是覺得特光榮?這麼關心我,在同情?
如果換着在前十幾分鐘的時候她也許會真的這麼衝動就打張欣了,但聶依琳剛跟她說了一句,見人說人話,碰鬼講鬼語。
張欣那雙秀眉擰得很緊,搭在黎昊然手臂裡的那隻手輕輕的搖了搖,很擔心的道:“昊然,我們還是趕緊帶溫柔回醫院吧,如果她真的得了絕症,不能拖,真的會死人。”
顧溫柔咬着牙,她忍……
黎昊然的眉尾微微挑起,他自然是知道顧溫柔只是在說謊,她的身體是自己從小照顧到大的,別說得癌症什麼的,就是平時連個感冒發燒都罕見。
他不是沒感覺到,這女人完全是在逃避自己。
“溫柔,晚上有沒有時間?”黎昊然想跟她好好的單獨聊下天。
顧溫柔始終沒回頭,背對着他呵呵的笑了幾聲,神態閃過丁點憂愁,但她來其實是那種骨子驕傲的女子,若不是因爲深愛黎昊然,她會把自己總是擺在最卑微的位置麼?彼時彼刻,其實既然他跟張欣米已成炊了,便也還真是沒必要再作踐自己。同時,她也感到特別可笑的,這男人怎麼還能理直氣壯的在自己未婚妻面前問她晚上有沒有時間?
“你們一直都是青梅竹馬,昊然也從小就把你當成他小妹那樣來看,如果溫柔你身體真的不舒服,需要昊然跟我,我們都會竭盡全力幫你的。”張欣特別的大度,一副大公無私的口吻,現在說着說着,讓顧溫柔都感覺着其實是自己在無理取鬧了。
他竟然把小時候發生過的一切都坦坦白白的告訴了張欣……
忖思了半餉,顧溫柔微微的偏過臉,脣瓣勾起,“好吧,那晚上我們見。”然後,她伸手撥開人羣離開他們,去找聶依琳。真是沒辦法再這樣待下去了,她做不到看着他們兩夫唱婦隨,還得裝着很若無其事的笑。
紅地毯的盡頭,加長版豪華房車門緩緩的開啓。
兩旁圍着的人羣嘰嘰喳喳的討論聲驟然間靜止,他們似乎都很緊張的期待着裡面的人出來。
顧溫柔已經重新擠進了人堆裡,找着了在抓拍房車一舉一動的聶依琳。
聶依琳從相機的屏幕裡挪開目光瞥她一眼,又開始繼續她的工作。
廣場的大堂裡保鏢增多了兩倍,裡裡外外安全措施做得很足。
房車裡首先是走出來一個戴着黑框眼鏡,西裝革履、身材挺拔的男人,他站在車門口,伸出手,車裡一隻雪白如玉的小手搭住男人手心,緩緩的走着下來。
truelove之所以會忽然爆紅,是因爲她很神秘,每出一個作品,都會有上層社會上的買家高價競拍。
所有人都瞠大了眼,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天空底下,倏然間清靜得連秋風吹過的呼呼輕聲都在清晰入耳。
女子穿着一襲斜肩寬的全白色雪紡長裙,低跟的文藝範粉色包頭公主鞋。身高約莫一米六五,比例均勻。長髮似那種天然的金黃,髮尾只有一個卷,隨意的披着肩膀。白裡透紅的小臉,櫻桃似的小嘴,高挺玲瓏的小鼻子,戴着一副全黑的墨鏡,看不到眼睛。
她隨着男人的步子,一步步的在紅地毯裡走着,腳步不緩不慢,不顯高傲一等,也許是她身上那件雪紡長裙襯出來的氣質,此時她給予別人的感覺,就是天上那顆最閃亮的星星。
鎂光燈、攝像頭追隨着她咔擦咔擦閃個不停。
周遭的人都還沒從震驚中緩過神,他們都沒猜想到,會構思出心事重重的油畫,竟會是一個年紀很輕的小女孩……
一條紅地毯終於走完,那兩個人隨着保鏢的保護裡先帶進了畫展,隨後就是一些取得畫展票的貴賓進去。|.
慢慢的,紅地毯兩邊的人開始重新着討論。
他們無非都在說,這個神秘畫家果然是女神……
“我怎麼總感覺很不對勁?”顧溫柔很沒頭沒腦的對着聶依琳來了一句。
聶依琳正看着自己剛剛拍的照片,聽見顧溫柔的話,她慢悠悠的轉過目光,看向她,“不怕跟你說個不是秘密的秘密吧,這個畫家能紅的最大原因,你知道是什麼嗎?她的背景很強,好像連ly集團的總裁墨少跟她都有關係。她的成名作‘斷翅膀的女孩’,就是墨少用三千萬拍下的。因此,後來外界就開始仿真她的所有作品,搜索她的一切資料。只是,我們都只能找到她是定居在美國,其他……一概不知!”
墨總,墨辰霆。
許是因爲那個男人是葉涼煙的丈夫,所以顧溫柔用了心去聽。
聽着聶依琳講解那個神秘畫家的來歷,她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