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葉涼曦用帶刺的紅玫瑰來詮釋她的美,那麼,莫妮卡的美,就是代表水仙花的洛神。
那麼她本人呢?
狗尾巴草……
“你好,我們昨天見過。”首先是莫妮卡反應過來,嘴角擠出一絲很溫柔官方的微笑,客廳四面的落地玻璃牆反射進來的陽光正好照在她金黃的頭髮上,容顏、五官姣好。從葉涼煙的角度看過去,那簡直就是一個仙女。
葉涼煙想要說的話一下子全部卡在了喉嚨裡。
是的,他們昨天見過,而且她的丈夫昨晚還對自己說,他會娶她!她怎麼可能會忘掉呢?
不等葉涼煙說話,莫妮卡繼續道:“聽說你跟阿辰以前有過一段婚姻,不過他已經跟我解釋清楚了,你們的結婚證沒有經過法律的認可,不算真實。很感謝你在我不在阿辰身邊的那段日子裡,一直留在他身邊。”
她接下來是不是會說:現在我在,你就能滾了!
空氣飄渺着一種不屬於葉涼煙的寂靜。
持續了很多秒。
葉涼煙還差一個步階沒走下來,她邁下了最後一步。
“是嗎?墨先生還跟莫妮卡小姐您說什麼了?我以爲他沒跟您說,所以昨天我不敢承認!”越知道自己即將要認輸時,葉涼煙就笑得更加的無所謂,說話的態度也是很隨意的。似乎就如她莫妮卡所說的一樣,“有過一段婚姻,沒經過法律認可的結婚證”僅此而已。
“他還跟我說了,你肚子裡有他孩子。”莫妮卡棕紅色的眼眸落在葉涼煙還沒很明顯凸出來的肚子裡良久,“不過你放心,我不敢管阿辰的事,我會等你把孩子生下來再做打算。”
聽着莫妮卡的話,葉涼煙從頭到尾都特別的冷靜,好像真的跟自己沒有任何關係一樣。可是,誰又明白,她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啊。其實,她現如今的大腦忽然間就轟炸得厲害,眼睛愣愣的盯着莫妮卡,嘴脣一點點的沒了色彩,變成灰白。什麼意思啊?這麼說來,就是:她跟墨辰霆的登記,是假的?
葉涼煙很不由自主的收緊了拳心,眼眸平靜如水,脣雖然白得駭人,可卻依舊保持着那抹僵硬得讓她想哭的微笑。她的瞳孔裡倒影着莫妮卡的身影,只見她踩着高跟鞋,正一步步的走着過來。葉涼煙一把搭住樓梯的扶手,指甲用力地掐着特質的金屬。
(上部結局倒計時了)
莫妮卡走到她跟前,神態很是友好,“我沒想過,你是這樣的。”
那語氣,隱約的,帶着點嫌棄!
“那……在莫妮卡小姐心目中,我是怎樣的?金髮碧眼?大屁.股?小蠻腰?哈哈,真抱歉,讓您失望了。”葉涼煙看着莫妮卡的視線踉蹌移開,說話時,那眼神很不受控制的就轉去看向那個將高腳杯裡的洋酒一飲而盡面無表情的男人。
莫妮卡表明在欺負她啊,他不應該站出來說說話嗎?
“葉森是你父親吧?你來了西雅圖,應該是知道了,他也送到了美國治療?”莫妮卡始終是盯着葉涼煙,紅脣微啓,字字清晰。
葉涼煙擡起腳,繞過莫妮卡的身邊,自我放逐的走了好幾步,腿部發軟,忽地雙腳一抖,莫妮卡眼疾手快的轉身扶着她搖搖欲墜的身體,“你沒事吧?”
“沒事!”葉涼煙回眸看了眼莫妮卡,“我知道,葉森被送到美國治療了。”
“那你也知道,李詩嬅那場煤氣爆炸,是我設計的嗎?”莫妮卡說話的口吻真的就只像是在跟一個朋友聊着家常事那樣,很平靜,不帶半點的嫉妒。
原來是這樣……
李詩嬅的死,並非意外。難怪自從那個女人死了之後,葉涼曦就開始對自己往死裡逼。
她呆呆的擡起手,拍開莫妮卡搭在自己肩膀的那隻手,鼻頭髮酸,但硬是擠不出一滴眼淚。
原來哭,也是需要很大的勇氣,太久沒哭,連掉眼淚的滋味是怎樣,都忘得七七八八了……
“知道啊,我都知道。”葉涼煙輕輕的點頭,符合着。
“你被阿辰弄得家破人亡,還願意給他生孩子,我很佩服你。”
“滾出去!”酒櫃前的男人將空酒杯往地上狠狠一砸,透明玻璃“啪啦”的發出清脆巨響,特別刺耳,陽光照射進來,地上的碎片折射得很刺眼。
墨辰霆低吼出聲。
莫妮卡禮貌溫柔的朝着葉涼煙的後背拍了拍,似在安撫她,然後轉身對着墨辰霆微微的彎腰,道:“那我先上車等你。”話畢,高跟鞋就發出一下下踩在地板的沉悶聲音,直到越來越遠,再也聽不見了。
但是,葉涼煙那原本已經修好的心臟,再一次被莫妮卡那番話給全部敲碎掉。就像剛剛墨辰霆打破的那個玻璃杯,碎成一塊塊碎片。
“不用解釋,墨先生,不用!我是個沒有家的孤兒,你是我的全部,不用解釋,不用……”她開始喃喃自語着,“我說過相信你的啊,我知道你肯定不會做傷害我的事。家破人亡……其實在很早之前,我就沒家了,不是嗎?是你給了我第二次生命。我的命是你的,就想怎麼樣玩弄,都無所謂。”
“你瘋了麼?”墨辰霆煩躁的扯開菸灰色襯衫裡束縛着脖子的兩顆水晶鈕釦,黑眸猩紅,瞳孔狠狠收緊,嗓音低沉且帶着不可忽視的着急:“葉涼煙,我對你的心思……”
葉涼煙伸手捂住雙耳,“我沒瘋,我有眼看,我知道你對我是怎樣。我知道的,我是個孤兒,我就是個石頭爆出來的。我的第二次人生是你給,你要我生存下來,你會給我最好的生活。你要我生不如死,我可以直接掉到地獄。我懂,我不敢去質問你,真的!”
莫妮卡說的一字一句,此時此刻,在她耳邊,似個緊箍咒,一遍又一遍的在詭異清靜的空間裡飄蕩着。怕得她渾身發抖,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那種冰寒!
她一直都以爲,九年了,即使從來不知道墨辰霆的一切,可好歹跟着他生活那麼長的時間,總是懂他一點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