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並不是什麼好心的人,可那天,卻如何都沒辦法置之不理。
便吩咐司機打電話叫了救護車,然後才離開。
卻不知道,此時他提這件事做什麼。
似乎知道乾爹心裡所想,杜予絕神秘的道,“乾爹先看看資料裡的女人,可認不認得?”
聽他這麼一說,老人緊皺着眉頭,緩緩打開了那份檔案袋。
裡面掉落出幾張照片,還有一份住院資料。
“這是那個被撞的女人?”老人把資料隨便看了一眼便明白了,可是當看清楚照片上的人時,瞳孔驟然一縮,帶着深深的震驚。
“莎莎?這是……莎莎?”
看着老人的表情,杜予絕也微微一愣,他知道乾爹一直在找這個女人,卻沒想到,乾爹在看到照片時,也會如此驚訝。
“你是說,那日被撞的那個女人,竟然就是我一直派你去找的莎莎?”老人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再次詢問了一遍。
“是的乾爹,這份住院資料和照片都是我從市中心醫院拿來的,我也剛剛從醫院回來,千真萬確。”杜予絕鄭重的回答。
因爲他知道這個女人對乾爹來說意味着什麼,所以回答的很確定。
老人的手微微顫抖着,輕輕在照片上摩挲着,眼眶通紅。
“二十多年了……應該,快三十年了吧?”他一向嚴肅的聲音,此時也變得哽咽起來,“這一晃,竟過了這麼久……莎莎……你竟還如當年一般漂亮……”
杜予絕從未見過乾爹如此動容的模樣,一時間站在原地,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過了許久,老人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小心翼翼將照片放在一邊。
嚴肅而又帶着焦急的問道,“你怎麼會找到她的?她不是在A市麼?”
“沒錯乾爹,她出事的時候是在A市,我只是在調查林墨歌的時候,偶然間發現她的……”
“林墨歌?”老人眸光一暗,這個名字他知道,正是權簡璃那兩個孩子的親生母親。
之前,也是他讓杜予絕去好好調查林墨歌的。
因爲他知道,權簡璃並不像表面上這般堅不可摧,只要找到他的弱點,便能一擊致命。而這個名叫林墨歌的女人,便是他最大的弱點。
杜予絕點了點頭,“在跟蹤林墨歌的時候,我發現她常常去醫院,所以纔跟去看了看,沒想到,剛好發現了照片上的人,已經被轉移到了市中心醫院。而且……”
他說着,微微遲疑了一下,看了老人一眼,才又開口,“而且林墨歌叫她……媽媽。”
“什麼?你沒有聽錯?”老人重重一掌拍在桌子上,竟然下意識的站直了身子。
“是的乾爹,我已經調查清楚了,照片上的人入院,是權簡璃一手安排的,正是以林墨歌母親的身份。而且方纔我在門外聽到了,林墨歌哭着喊母親,似乎,那個人已經甦醒了……”
杜予絕將自己看到的情況都說了出來,“自從車禍後,她一直處於昏迷狀態,最近幾日纔有好轉。今天晚上林墨歌去看望時,她竟然清醒了過來……”
聽到此,老人緊繃的神經才緩緩放鬆了一些,重新坐回到椅子上。
眼裡的光,卻越發冷凝。
“林墨歌……莎莎的事你可調查清楚了?這些年,她真的沒有再結婚?”老人再次追問道。
“是的乾爹,這些年來她一直都生活在A市,輾轉於一些娛樂場所靠賣酒爲生。沒有再結過婚,生活得……很是淒涼。”杜予絕語氣一沉,他並不清楚乾爹和這個叫莎莎的女人有什麼關係,可是自從他跟了乾爹後,乾爹便一直派他在找這個女人的下落。
從今日的表情來看,顯然是乾爹曾經愛慕過的女人吧。
老人眼裡閃過一抹精光,“你去確認一下,林墨歌到底是不是莎莎的親生女兒!還有……她……與我有沒有親子關係……”
杜予絕一怔,以爲自己聽錯了。
可是看着乾爹一臉鄭重的表情,卻又知道並沒有錯。
“是乾爹……”他點頭應了下來,卻依舊震撼。
“還有,這件事,不能讓任何人知道,尤其醫院那邊要看緊一些……你不是說莎莎已經醒了麼?暗中派人保護着她,不能讓任何不明身份的人靠近!”
“我知道了乾爹……”
杜予絕說着,接過乾爹遞來的密封袋,轉身離開。
老人微微嘆息一聲,眼眶愈加酸澀。
佈滿斑紋的手,在照片上溫柔的摩挲着,似乎,在撫摸着愛人的臉頰。
“莎莎……我終於找到你了……你可知道,我找了你多少年?……”
月光從窗子灑落進來,將那煙霧,襯托得越發神秘。
也越發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了。
可那顫抖着的嗓音,卻出賣了他此時的心情,“莎莎……你可還恨我?……”
第二天一早,林墨歌連做早餐時都是哼着歌的。
蘇珊自然已經聽說了她母親醒過來的事,也便由着她去了。
只是沒想到,她的好心情到了公司還沒有消停下來。
在公司樓下特意買了些花,這才一路聞着花香進了辦公室。
“呦,這是誰送的?怎麼比我還早呢?”林初白開了句玩笑,可心底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如果真的有人給墨墨送了花,那就證明他又多了一個情敵啊。
這種事,可不能放鬆警惕的。
林墨歌也不生氣,反而衝他嫣然一笑,那嬌俏嫵媚的小臉,震得林初白骨頭都酥了。
“是我自己買的!初白,告訴你個好消息,我媽媽昨天醒過來了!”她興奮的在地上轉了個圈,若是此時可以大聲呼喊出來,她也是樂意的。
不料,林初白卻比她還要興奮,猛然上前緊緊抓住她的肩膀,“真的?閆莎阿姨真的醒了!?”
“是啊,昨天晚上我去看媽媽,誰料她竟然睜開了眼睛。醫生也說媽媽這次是真的醒了,只要再休息幾天,等身體機能恢復了就可以出院了!”
“天!這可是大喜事啊!”
林初白笑的越發燦爛,乾脆抱着林墨歌在地上轉了兩圈,暈得她七葷八素的,心裡卻別提有多高興了。
“暈……”
“抱歉墨墨,是我太開心了。等閆莎阿姨出院的時候,我請閆莎阿姨還有孩子們一起吃大餐!”
“好,相信我媽一定很開心見到你的。”林墨歌衝他眨了眨眼,這才轉身去找了花瓶,將花插了起來。
她插花的時候,林初白便湊在她身邊,笑的曖昧,“這下好了,閆莎阿姨本來就喜歡我,肯定會站在我這邊的。都說婚姻大事要聽父母之命的,我一定要趁這個機會牢牢抓住閆莎阿姨的心!讓她把女兒嫁給我……”
看着他自言自語的傻瓜模樣,林墨歌又好氣又好笑。
擡手給了他一記爆慄,“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行了,這些花就交給你了,那天看你還挺有插花天分的,加油喔!”
“那你呢?不能多陪陪我嘛……”林初白撇撇嘴,他整日都在辦公室裡無聊透了。
早知道當時就不給權簡璃下絆子了,他跟墨墨一起去調查那個案子多好。
“我要去查案子了!總不能都交給張律師一個人吧。”林墨歌說着站了起來,本來張律師就對她很有意見了,若是她再不努力,恐怕真會把張律師逼瘋的吧?
“你要怎麼查?”林初白有些不放心的追問。
“這個嘛,等有了結果再告訴你!”林墨歌特意賣了個關子,“正所謂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墨墨,你該不會是要深入調查吧?……”林初白臉色一變,“這可不行,太危險了,還是我陪你一起去吧,再怎麼說你也是一個女孩子,我不放心!我這個做上司的,怎麼能讓助理一個人去做那麼危險的事呢?”
林墨歌狠狠瞪了他一眼,“我看你是別有用心纔對!沒了你我才更安全!”
林初白委屈的撇撇嘴,“好吧,不過你一定要小心點,情況不能馬上給我打電話知道麼?”
“行啦,我知道啦……”
撇開黏人的林初白,她才匆匆去了張律師的辦公室。
原本是打算自己去的,可畢竟張律師與她一起接的案子,好歹也該跟他打個招呼。
敲門進去,張律師正在查着資料,桌子上放着幾份厚厚的文件,想來也是很用功的。
只是看到她進來,臉色便一沉。
“林助理?有事麼?”
林墨歌嫣然一笑,毫不理會他不冷不熱的態度,淡淡道,“我是來跟張律師您打個招呼,要出去調查一下,若是您有什麼事的話,可以打我電話。”
“哼,出去調查?你以爲自己是臥底的記者麼?不自量力!”張律師冷哼一聲。
“既然您都說了我是不自量力,我自然更要去試一試了。反正我這榆木腦袋,就算在辦公室裡一直坐着也想不出什麼來。哪裡能比得上張律師您的豐厚閱歷呢?再說了,這可是我第一個案子,自然要全力以赴,免得再走了您的老路……”
林墨歌也陰陽怪氣說了一句,轉身便走。
她不過是來打個招呼而已,這張律師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
冷言冷語她便不打算跟他計較,反正到時候她找出關鍵性的證據了,便能揚眉吐氣。
砰!
她剛關上門,張律師便氣得將手裡的文件狠狠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