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她與權簡璃的糾葛,似乎,便是從這裡開始。
在到達這裡之前,她錯上了權簡璃的車,抹了他的面子。
在這裡的酒會中,她被張總算計,在衆人面前出了醜。
卻被權簡璃英雄救美。
可實際上,卻是他趁機對她進行了侮辱和報復。
而那天夜裡,她因爲被下了藥,被張總陷害,送上了權簡璃的牀。
卻不想,被他無情的趕了出去。
而今天,卻是她主動,來到這裡。
相識不過短短一個多月,卻如同一年一樣漫長。
終於,她還是沒有辦法,逃離開他的魔掌麼?
原本以爲,一週之約,她終於可以遠遠逃開,獲得自由。
卻不曾想,自由於她來說,太過遙遠。
像夜空中閃亮的星子,看似觸手可及,實際上,卻遠得永遠,都無法企及。
自由,幸福,這些詞於她,只不過是一場場虛幻的海市蜃樓罷了。
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進了電梯。
爲了救母親,她別無他法。
許是他已經吩咐下去,一路上,並沒有人阻攔,順利的到達了酒店的頂層。
權簡璃的私人休息室,便是在這裡。
站在門前,猶豫了許久,才艱難的擡手敲門,空洞的聲音,響在走廊裡,也迴盪在她的心頭。
進了這個門,或許,便是真的地獄,便是萬劫不復。
可是她,卻沒有任何選擇。
只能一步步向前,哪怕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她也只能咬牙往下跳。
門應聲而開。
她收起忐忑的心,開門走了進去。
房間裡漆黑一片,只有清冷的月光照進來,給房間增加了一些朦朧的光亮。
一眼,便看到了斜倚在窗前的那個身影。
高大挺拔,如山般偉岸。
月光灑在他的身上,猶如爲他披上一層清冷的光暈一般,氣質,越發凌然。
他手裡的香菸閃着腥紅的光,有幾縷輕煙緩緩升起。
將他的背影籠罩。
不知爲何,她竟然覺得,那背影,滿是落寞。
似乎,每每到了夜間,他便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孤獨,寂寞。
悲傷。
讓人心狠狠的,鈍鈍的疼。
“權簡璃……”
她輕輕開口,卻發現有些話要說出來,竟是那麼艱難。
猶記得今天在公司的時候,她興奮的樣子。還有她下班以後,給他發的那條趾高氣昂的短信。
她本以爲,一切,都結束在那條短信裡了。
卻沒想到,老天,竟然跟她開了如此大的玩笑。
讓她恬不知恥的,找上門來。
“我有話要跟你說……”
緊握着雙手,終於,還是將剩下的話說了出來。
因爲緊張和羞恥,全身冰冷。
聲音,都有些失真。
他的身子似微微一怔,緩緩的轉過臉來。
幽暗的眸子裡,閃着森寒的光,在月夜下,也能直射她的內心,看穿她的靈魂。
擡手,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然後,優雅的吐出。
煙霧在他臉前漸漸散開,飄散成詭異的形狀。
“說什麼?合約的事?還是……林氏?”
她指尖一顫,不由得,便覺得萎靡了幾分。
原來,她的一切,竟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深吸一口氣,空氣裡,淨是那辛辣的香菸氣息。
“一週之約,我願意放棄,你能再給林氏一個機會麼?”
說出這句話來,幾乎用上了她前半生所有的勇氣。
這種自己打臉的作法,真的讓她羞愧難當。
昏暗中,他眉峰一挑,鳳眸裡,發出陰冷的光,“喔?你的意思是,甘願認輸?”
似是覺得有趣,他勾勾手指,讓她過去。
身子,像是不聽使喚一般,竟神不知鬼不覺得,向着他走了過去。
越是近一步,就越是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壓抑得,快要窒息。
之前,她曾信誓旦旦說過,一週之約,她一定會贏。
可是轉眼間,便丟棄了尊嚴,跑來求他。
這種行爲,連她自己都鄙夷萬分。
在離她兩步遠的地方站定,再也沒有勇氣,邁上前一步。
昏暗中,四目相對。
那冰冷與審視的眼神,看到她心慌。
兀然,冷冷的開口,“你就這麼在意林氏?連渴望的自由都要放棄?”
話裡,不帶有一絲情緒,可是那雙眸子裡,卻帶着滿滿的嘲諷和鄙夷。
如同她此時的心情一般。
現在的她,連她自己都看不起。
這種暗中交易的卑鄙手段,是她向來最深惡痛絕的。
在他那極具穿透力的注視下,她像是一隻過街的老鼠,無處躲藏。
躲避着他的目光,聲音輕到,連自己都快聽不見。
“不,林家人的死活,我一點都不在意,甚至希望他們永遠消失了最好。可是,他們知道我的軟肋,我別無他法。沒錯,我就是那種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沒有底線,連自尊都可以放棄的女人,來這裡之前,我就已經做好了被你羞辱的準備,無論你如何對我,我都甘願承受。”
她的軟肋,就是母親。
她恨母親的軟弱,恨母親的偏心,恨母親愛那個畜生愛到發狂,是非不分。
恨母親爲了那個人渣,把她推入懸崖。
可是,母親還是母親。
是懷胎十月,給了她生命的人。
再多的怨恨,也始終無法讓她割捨下這份親情。
母親可以親手斷送她的未來,可以殘忍的對她。
可是,她卻不能眼睜睜的看着母親死在自己面前……
或許,是她太過軟弱了吧。
這麼多年來,母親一次都沒有偏心過她,甚至在與林家母女的戰爭中,母親也只是讓她默默的承受,不許反抗。
母親對她所做的一切,可以說是殘忍的,凌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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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依然,把母親當成最親的人。
爲了母親,可以犧牲一切,當然,包括她的自由。
一份自由,換回一條人命,已經很值了不是麼?
他揹着月光,站在黑暗裡。
被飄渺的煙霧籠罩着,看不清表情。
吸一口煙,輕佻的,噴在她臉上,“可不從不相信口頭上的承諾,你這麼輕鬆的認輸,豈不是太無趣了些?”
心底,劃過一絲驚懼,似乎,預料到了什麼。
“那你想怎麼做?”
她今天來,就是求人的,當然,要遂了他的心意。
他冷哼一聲,修長的手指,將那支香菸狠狠的,按在菸灰缸裡,腥紅的菸頭一閃一滅,最終,失了顏色。
垂眸望着她,暗黑的瞳孔裡,像是一處不見底的深淵,引着人墜落。
“取悅我。”
簡短的三個字,卻震得她指尖一顫。
“權簡璃,你不是一直認爲,我是個不乾淨的女人?碰我,你不會覺得髒麼?”
這是她能想到,最好的拒絕辦法了。
對於有嚴重潔癖的他來說,這是她唯一保命的手段。
他嗤笑一聲,笑得肆意張狂,“會。”
又是簡短而冰冷的一個字。
簡短到,令人發狂!
這該死的混蛋,就不能一次多說幾個字麼?
“不過……你主動了,我可以不介意配合一下。”
這次倒是說了句人話,卻越發氣得人咬牙切齒。
現在才明白,爲什麼當初他便說過,如果她主動勾引,他不介意犧牲一下。原來,竟然是這種原因。
因爲他打從心底,覺得她髒。
苦澀一笑,緊咬着嘴脣。這個男人嘴裡說出來的刻薄話,比直接罵人,還要更難聽。
可那又如何,她到這裡之時,不早已有了心理準備?
身體,因爲緊張而漸漸失去了溫度,本是溫暖的室溫,她卻全身冰涼到打顫。
深吸一口氣,終究,還是下定了決心。
既然已經來了,就必須,達到目的。
與母親的生死比起來,一切都是小事。
雙手,微微顫抖着,將連衣裙的拉鍊扯開,柔順的布料,輕盈的滑落在腳下。
露出如雪般白皙透淨的肌膚,在月光下,瑩潤光潔。
白色的內衣,是她最後的防備。
雙手顫抖着,卻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將背後的暗釦解開。
屈辱,瞬間在全身蔓延,想起那天在莊園裡,當着那幾個骯髒老男人的面,他將她衣服扯掉時的場景。
現在,沒有那些貪婪而赤裸的目光,可羞辱感,卻只多不少。
“如果不願意,現在就可以走。我說過,不會強迫於你。”
他無情又滿是不屑的口吻,恰恰擊中了她心中最脆弱的部分。
內心的憤怒陡然增長,卻是對自己的可悲的憤怒。
林墨歌,你還在扭捏什麼?
既然已經來了,早就預料到會是這種結果不是麼?更何況,你的身體早已被他看過,你也不再是少不經事的少女,又何須,如此裝模作樣?
牙關緊咬,毫不猶豫的,將身上最後的遮羞布,扯落,扔在腳下。
那飽滿的豐腴彈跳出來,卻是平時不見的風光。
玲瓏的身段,在銀色清冷的月光下,猶如天神維納斯一般,美輪美奐。
他眼裡的火苗一瞬間便被點燃,炙熱的,發出慾望的光來。
恥辱感,瞬間遍佈全身,凍得她瑟瑟發冷,纖弱的身子,如在風中搖曳的櫻花花瓣,好像隨時,都會被風摧殘。
她緊緊咬着下脣,毅然轉身,一步一步,向着牀邊走去,猶如奔赴戰場的壯士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