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勇似是有些歉意,搖搖頭,“沒有了,林秘書慢走。”
“呵呵……”
她突然笑了起來,擡起眸子,認真的看着嶽勇,“我已經不是他的秘書了,以後不用這麼叫我。還有,回去告訴那個人渣一句話,他今天,讓我噁心透了!……”
說罷,昂首挺胸,闊步離開。
心,卻在轉身那一剎那,碎了一地。
怪不得,他說她不配跟白若雪比。
因爲白若雪是他的戀人啊。
而她,只是一個供他玩樂的牀伴……
從棋子,升級成爲牀伴。
呵呵。
還真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呢……
接上月兒剛回到家,林廣堂的電話便打了過來。
聲音裡掩飾不住的欣喜。
“女兒啊,你可真有手段,竟然能讓那個權簡璃對你服服貼貼的,呵呵……這下林氏終於起死回生了……”
一聲女兒,叫的林墨歌汗毛直立。
不過權簡璃的辦事效率確實是快。
記得當初她被張總陷害時,權簡璃也是風馳電掣一般,取消了張總公司的參賽權。
她一直以爲,權力地位於她來說,根本就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可是,當性命真正被掌權者握在手裡時纔會明白,權力,果真是個好東西。
怪不得那麼多人都爲之趨之若鶩了。
“哼,不用叫得那麼親熱,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她冷冷嗤笑一聲,擰眉問道,“我媽呢?”
電話那頭的林廣堂訕訕笑着,“她很好,現在跟我在一起,你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照顧她的……”
“這是要一直用她作威脅的籌碼了是麼?”她冷笑。
誰不知道林廣堂在打什麼主意?
母親是她的軟肋。
只要控制住母親,她自然會事事聽從他的調遣。
“呵呵,怎麼會呢,這是你母親的心願,你也知道,你母親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與我長相廝守……”
林廣堂的話激的她手腳發麻。
胃也抽搐起來。
長相廝守?
這個詞從他嘴裡說出來,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是啊,我當然知道,媽最大的心願就是風風光光的嫁入林家,成爲林夫人。”
她意有所指。
當初林廣堂親口說過,會和家裡的太太離婚。
然後娶王雲進門。
現在,該是兌現諾言的時候了。
既然母親的全部身心,都在這個人渣身上,那她除了幫她實現願望,還能做什麼呢?
“呵呵……這事不急,我既然答應過你就一定會做到……等下,你母親要跟你說話……”
現在整個林氏都要靠着林墨歌,所以,就算在有脾氣,林廣堂也得忍着。
電話那頭,傳來王雲溫柔的聲音,“墨歌啊,讓你擔心了……”
“媽……”
一聽到這熟悉而又溫暖的聲音,林墨歌的眼眶頓時通紅了一片。
鼻子一酸,眼裡涌出一片潮溼。
“您真的要跟那個人渣一起過麼?以前他對您做出的種種傷害,您都不怨恨了麼?”
王雲微微嘆了口氣,“對不起墨歌……媽這輩子唯一的心願就是嫁給他。現在好不容易纔走到這一步,又怎麼能放棄呢?”
溫柔的聲音,卻像是尖細的鋼針,一針一針,狠狠紮在她的心上。
“既然已經決定了,那就跟他好好生活吧……希望能找到你想要的幸福生活……”
她的氣勢已然萎靡了下來。
既然這是母親自己的選擇,她又有什麼資格干預母親的人生?
王雲似乎心有不忍,又道了一句,“墨歌啊,這些年來你爲我所做的一切,我都記在心裡。真的很謝謝你……往後也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知道麼?”
謝謝?
她只覺得可笑。
指節,一寸一寸冰涼。
這些年來她與母親相依爲命。
爲了救母親,一次一次的放棄自尊,甚至自己的性命和清白。
可是在母親那裡,就只換來一句謝謝?
還真是諷刺。
原來在母親那執着的“愛情”面前,她這個女兒,根本什麼都不是……
一瞬間,心如死灰。
卻又能怪得了誰?
她早就知道母親的心不是麼?
她把母親當作天,當作一切。
可是母親的天,卻是那個畜生不如的人渣。
重新揚起笑臉,淡淡的吐出一句,“恩,你也是……”
力氣,已經全部被抽空了。
她現在,似乎有些明白,當初她偷了圖紙後,權簡璃爲何會那麼憤怒了。
因爲最大的悲哀不是敵人有多強大,有多狠辣。
而是你託付一切信任和照顧的親人,朋友的背叛。
這,纔是最殘忍,最悲哀的事啊。
渾渾噩噩間便要掛斷電話,那邊卻再次傳來林廣堂的聲音。
“女兒啊,你就別操心了,我自然不會讓你母親吃苦的。週一早上你記得來公司上班……”
“公司?”
林墨歌有些詫異。
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公司,自然便是林氏了吧?
林廣堂似乎也愣了一下,不過馬上就訕笑起來,“呵呵,女兒啊,你也別跟我裝了,這要求難道不是你提出來的麼?讓林氏重新入選的條件就是以後所有的比賽都要你爲代表出面……”
他遲疑了一下,又道,“咱們怎麼說也是一家人,你要是想來公司啊,直接跟我說就好了,何必要藉着外人之口呢?顯得我好像多不近人情一樣,你說對不對……”
林墨歌聽的一陣恍惚。
許久才反應過來。
怪不得權簡璃肯放她走。
原來,是要將她推入林氏這個火坑啊!
還是他覺得,她兩次爲了林氏做事,就是對林氏感興趣,所以纔要幫她一把?
怎麼可能?
那個惡魔,除了想盡一切辦法折磨她,不讓她好過以外,又怎麼會替她考慮?
冷哼一聲,“到林氏任職之事,我並不知情,還有,我對你那個破公司一點都不感興趣,那副爛攤子我也不想幫你們收拾!”
“那你什麼意思?”
林廣堂顯然已經沒了耐心。
他當然是不想讓這個便宜女兒到他的公司了。
但是又攝於權簡璃的威勢,不得不從。
“沒什麼意思,我不會去林氏上班的,也不想搶你寶貝大女兒的飯碗。”
林墨歌拒絕的乾脆利落。
“林墨歌!你別不識擡舉!”
果然,林廣堂怒吼起來,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馬上,又換了語氣,“女兒啊,以前的事都過去了,只要你幫着林氏拿下雪城競標會,我自然不會虧待你的。再怎麼說咱們也是一家人,沒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是不是……”
一口一個女兒。
一口一個家人。
聽的林墨歌毛骨悚然。
似是怕她反悔,林廣堂匆匆說了一句,“反正週一你記得來上班!”
便匆匆掛了電話。
看着暗下來的屏幕,林墨歌苦笑連連。
讓林廣堂昧着良心說了這一番話,也着實是難堪。
想來他那種人,爲了利益可以不擇手段,爲了得到競標會的資格,當然,也會容忍於她。
可是她呢?
又如何能容得下林家的人?
尤其是那個林若瑜,還不知道又要想出多少惡毒的計謀來算計她。
一想到這些,頭就疼的厲害。
而這一切,皆是拜權簡璃那個惡魔所賜。
看來,他不僅是把她當成牀伴。
更是當成了玩具啊。
隨着他的心意和惡趣味,隨意的將她放在他喜歡的位置,然後看着她如何被痛苦的折磨,被侮辱,繼而墮落。
而他,卻像救世主一般。
高高在上的俯視着這一切。
從中得到一絲少得可憐的快樂。
“媽媽……是外婆的電話麼?”
稚嫩的聲音響起,羽寒軟軟糯糯的身子,鑽進了她的懷裡。
“恩,外婆要住在外公家裡,所以以後,就剩下月兒跟媽媽兩個人了……”
她笑着摸着小人兒的臉蛋,心裡一片柔軟。
羽寒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看着媽媽的表情,總覺得有些沉重。
不過媽媽不說,他當然不會去問。
“好了,媽媽陪月兒去睡覺好不了……明天可是週末呢,月兒想不想去哪兒玩?”
說話間,抱着懷裡的人兒,向臥室走去。
羽寒眨巴着大眼睛問道,“媽媽明天可以休息了麼?”
也難怪孩子會這麼問了。
這些天她忙慘了,連家都很少回呢。
心裡頓時泛起一陣愧疚,“恩,媽媽明天休息。對不起月兒,是媽媽這些日子忽略你了……”
羽寒遙遙頭,水汪汪的大眼睛像是會說話一樣。
“沒關係媽媽……我們明天在一起就好了啊。”
林墨歌欣慰一笑,在小人兒臉上親了好幾口,“對啊,明天我們就好好出去玩一天,一整天都黏在一起,好不好?”
“恩,好!”
羽寒難得的咧嘴笑起來。
其實去哪玩,他真的無所謂的。
只要能跟媽媽在一起,就已經很滿足了。
夜,漸漸深了。
牀上的一大一小,緊緊擁在一起。
沉沉睡去……
第二天天方亮,林墨歌就起牀了。
難得休息在家,想親手幫孩子做些吃的。
羽寒也按照平時的作息習慣,早早的起牀,洗漱,換好衣服。
不過看着那一套套顏色鮮豔的花裙子,漂亮的小臉還是忍不住抽搐了幾下。
最後,還是穿上了那套淺粉色的運動套裝,看着鏡子裡像個女孩兒一樣的自己,心裡在抓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