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槍從他手中飛了出去,謝舜欽迅速伸出雙臂,接住了倒下的蘇洛心。
她整個人軟綿綿的,在他懷中虛喘着氣。
他的手掌撫上她的額頭,上面蒙着一層冷汗。
他低頭看着她笑:“我這麼寵你,怎麼捨得傷了你?”
蘇洛心只拿一雙憤怒的眼睛幹瞪着他,想罵他卻力不從心。
那把害得所有人都如此神經緊繃的手槍居然只是一隻打火機。
難怪!
難怪當她拿槍指着他,他這麼有恃無恐。
甚至還不斷地刺激她,他根本就是抓着這次機會試探她。
蘇洛心有一種被耍了的震怒,可是她剛纔是真的嚇壞了。
火苗從黑幽幽的槍口裡迸出來的一瞬間,她真的以爲自己要死了。
謝舜欽大手一揮,另一名保鏢就放開了蘇沫桐。
他手裡的那把應該也是打火機而已。
說實在的,蘇沫桐倒是有些失望了,她真希望謝舜欽開槍打死蘇洛心,一了百了。
樑皓初見到蘇洛心一動不動地靠在謝舜欽懷裡,連反抗的力量都失去了。
當即不放心地想要過去看看她。
謝舜欽冰寒的眸子射過來,寒意滲人。
“樑先生,有一句話你說對了,這裡是蘇家,我就算要動手,也不會讓蘇家見血。”
其實更重要的,是阿星還在這裡,他不會讓阿星看到任何血腥黑暗的畫面。
說完,他低頭看向懷中的女人。
這麼安靜,可不像她了。
於是他問:“真的嚇壞了?”
蘇洛心不說話,就是臉色還很白,像是還沒從驚嚇中緩過來。
他有了絲擔憂,收攏了雙臂搖搖她,“洛洛,說話,讓我知道你怎麼樣。”
驀地就想起了上官司澈曾經對她說過的話,他們十歲起就開始玩手槍。
所以在他眼裡,隨便拿槍對着她玩一發,她也能見怪不怪。
蘇洛心已經不知道該對他說什麼了。
她偏着頭,嗓音低沉道:“沒怎麼樣。”
“什麼叫做沒怎麼樣?”這明顯就是怎麼樣了。
蘇洛心就是不想跟他說話,別開臉,閉上眼睛,一副不願意多開口的樣子。
“就是被你耍夠了,不想再陪着你在這裡浪費時間了,我要上樓去。”
“好了,如果我嚇到你了,我跟你道歉。”他磁性溫柔的嗓音在耳畔響起。
他居然會跟她道歉?
他是在哄她嗎?
不過就算哄了又怎麼樣?
事後的道歉只能代表男人已經做了錯事,原不原諒也沒有本質的區別。
謝舜欽幽沉的目光落在蘇洛心臉上,她閉着眼睛。
從他的角度看過去,除了看到她微顫的睫毛,就是那細膩到吹彈可破的肌膚。
她柔柔弱弱地靠在他懷裡,多像一個易碎的瓷娃娃。
她不喜歡,他以後都不會再跟她開類似的玩笑了。
不會再拿槍指着她。
這好像是她頭一回跟他生悶氣。
弱弱的,像個鬧彆扭的小媳婦。
心情忽然陰轉晴。
他看了樑皓初和蘇沫桐一眼,漆黑的眼裡閃過一抹精光。
“洛洛,
既然樑先生這麼護着他的未婚妻,那我也該爲你做點什麼,剛纔她試圖打你,我現在也要求她跟你道歉,而且是跪地磕頭。”
果然,一句話惹得蘇洛心霍然睜開眼,“這還沒完沒了了,別再爲難他們了。”
“她還沒有跟你道歉。”
“算了吧,我不在乎。”這個男人怎麼又開始抓住這個話題不放了。
“可是我在乎。”他堅定地看着她,呼出的熱氣噴在她臉上。
忽然想到什麼,她定定看着他,“我有話跟你說。”
他搖頭,“有什麼事不急,她先道歉。”
“你剛剛說我是你在乎的人,是嗎?”
她略略站穩了身子,雙手主動環上他的脖子。
這次換謝舜欽怔愣,“……”
他有說過嗎?
蘇洛心咬脣看着他,“我現在很想弄清楚這個問題,我們先上樓。”
小女人已經服軟,謝舜欽的目的達到。
他纔沒功夫去管蘇沫桐,攬着蘇洛心的腰便跟着她一起上樓。
樑皓初終於脫險,蘇洛心也鬆了一口氣。
一到謝舜欽的房間,蘇洛心就冷冷掙開了他。
“沒事了?”
看到她的臉色依舊蒼白,謝舜欽有些不放心。
“你就巴不得我有事!”
謝舜欽捏捏她的下巴,笑了,“會頂嘴了,那就是沒事了。”
蘇洛心本以爲惡魔受傷了,怎麼也會消停一陣,沒想到還會鬧出這樣的事端來。
看來只要和惡魔在一起呆一天,她就沒一秒是安生的。
謝舜欽往沙發裡一坐,長腿交疊,顯得興致勃勃。
“你捨不得對我開槍,衝這一點,我可以給你一個獎勵,說吧,有什麼想要的?”
她連想都沒想,“我想要離開你!”
“洛洛,別不識時務。”謝舜欽深沉的眉宇間染上一層陰鬱。
多少人求而不得的地位和寵愛,她就這麼不稀罕?
“……”
因爲背上帶傷的緣故,謝舜欽只能在沙發裡坐直了身體。
他沉聲,再給她一次機會,“物質上的東西,或者你想去哪裡旅遊,我都可以陪你。”
她嗤笑,“是獎勵還是折磨?”
謝舜欽英俊的面容透着股陰沉,“對我的獎勵這麼不屑一顧,看來你想要折磨,那我繼續去樓下。”
“等等啦,我開玩笑而已,讓我想想。”她忙出聲打斷,“可以要錢嗎?”
她如果成功逃跑,這一路上用錢的地方可多着呢。
如果可以趁機敲一筆竹槓,也算不錯。
謝舜欽平時還要忙公事,在沒遇到蘇洛心的時候,極少時候會有閒情逸致主動詢問那些情婦需要什麼禮物。
現在他難得開口,蘇洛心就是提出要去月球上觀光一圈,他都可以毫不猶豫地答應。
可是這麼好的機會,她卻跟他開口提錢。
一聽就是沒對他的獎勵抱以期待。
他倒是越來越看不透蘇洛心了,在遊輪上,看她一副清高冷傲的樣子,還以爲是中國哪個豪門大家族的千金。
住到蘇家來,見過了蘇老太太和蘇景年,又看到了蘇氏集團的經營狀況,實在是沒什麼特別的地方。
雖然是個
上市公司,但頂多也就是個中上階層。
和那些名門世家差得可遠了。
按理來說,這世間沒有拿錢搞不定的事,尤其還是蘇氏集團目前岌岌可危的狀態。
但偏偏蘇洛心這個女人,金錢地位絲毫動搖不了她。
越接觸,越覺得她像一團迷霧。
握在手心抓不住,讓你怎樣都看不穿猜不透,但你就是心甘情願沉溺其中。
他低垂着眼,沒有看她,而是聲音淡漠地說道:“你要錢做什麼,喜歡什麼直接刷我的卡。”
“那就不要物質上的。”
“那是想要精神上的?”他擡起眼眸,黑亮的眼睛裡流轉着邪肆的光芒,他戲謔,“還是身體上的?”
“去死吧你。”這個男人真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謝舜欽低低笑了幾聲,出於習慣,就拿起手邊的紅酒。
他不愛抽菸,卻很愛品酒。
但是他現在受傷了,還是不要喝酒的好。
蘇洛心摁住紅酒瓶,提醒:“喂,你現在不能喝酒。”
“看來你懂得照顧我了。”謝舜欽放手,目光看向牀頭櫃上的東西,“你先給我換藥,想要什麼可以慢慢想。”
“我又不是醫生。”
聽到謝舜欽的要求,她總是下意識拒絕。
他伸出手拽住她的手臂,“不是醫生,你起碼是個女人,動作放柔一點,換藥不過是小事,當初你渾身瘀傷,還不都是我幫你消的腫。”
這話聽着跟邀功似的啊。
蘇洛心好奇:“你好像根本就不拿這刀傷當一回事,又對祛瘀很有一套,你這堂堂ABS財團的總裁之位不會是搶來的吧?”
“你想說什麼?”
蘇洛心目光炯炯,“我懷疑你是拆白黨,專幹這種燒傷搶掠的事。”
“我是拆白黨,你們蘇氏早就不姓蘇了。”他說,“哦不,應該這麼說,我要是拆白黨,還看不上你們區區蘇氏。”
蘇洛心瞪他,冷淡道:“切,看不起蘇氏幹嘛還賴在我家?你走好了。”
“別墅還在建。”
“別墅沒造好,你住酒店去啊,上官家不是多的是酒店給你住嘛,賴在蘇家白吃白喝,我越看你越像。”
謝舜欽有些好笑了,“讓你換個藥這麼羅嗦,就是想找個藉口開溜。”
蘇洛心不屑地瞪他一眼,走去牀頭櫃拿藥水,“誰怕誰啊,看在你是爲了救我才挨這一刀,我給你換藥就是了。”
明明請得起最好的看護,偏偏要她給他上藥。
她不懂什麼手法,到時候弄疼了他,估計他又逮到機會趁機“懲罰”她。
越和謝舜欽相處得久,蘇洛心發現他其實很幼稚。
拿好乾淨的紗布走過去,發現謝舜欽已經十分配合地褪去了襯衣,露出他結實性感的上半身。
儘管每次被迫和他做那種事的時候她摸都摸過了,不過光天化日之下這麼直白地露給她看,蘇洛心的雙頰還是飛快染上兩朵紅暈。
謝舜欽看着她害羞的模樣,心裡還是很受用的,不過表面依舊保持冷酷傲然。
他語氣霸道:“磨磨蹭蹭的做什麼,不知道我會冷嗎?”
她剛想說他難伺候,男人的後半句話就出來了,“我要是冷了就會忍不住抱住你取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