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4 愛情的課
“恩,聊了會兒工作的事,他推薦兩家公司,還是在出國前給我的資料,讓我聯繫一下。”許諾點了點頭。
“恩,你不想去?”顧子夕猜測着。
“沒有,現在工作不好找,有熟人推薦,機會自然大得多。”許諾聳了聳肩說道:“後來,遇到林允兒了。”
“你也認識的,卓雅的行政經理,莫里安的前女友。”許諾看着顧子夕線條分明的側面,嘆息着說道:“顧子夕,我配不上你是吧?”
顧子夕側頭輕瞥了她一眼,見她一臉哀怨的樣子,不由得沉聲笑了起來。
“笑什麼?”
“喂,你老實說,你是不是也樣想的?”
許諾被他笑得惱羞成怒,翻轉過被他握住的手,用力的抓了他兩下。
顧子夕也就由着她去發泄,大約20多分鐘後,車子在景陽的法餐廳門口停了下來。
“我吃過飯了。”許諾看着顧子夕。
“知道你吃過飯了,到這裡休息一下,下午再張羅找工作的事兒。”顧子夕將車熄火後,下車幫許諾將車門打開,拉着她出來後,看着她笑着說道:“你這麼聰明的腦袋,怎麼被這種話給氣到了?”
“心虛麻。”許諾低聲嘟噥了一句。
“那你要怎樣才能不心虛?”顧子夕定定的看着她。
“我……”許諾看着他,要他很愛很愛她的話,終是沒能厚着臉皮說出來:“我自己慢慢消化。”
“我怕你消化不了,最後折騰的是我。”顧子夕搖了搖頭,攬着她的腰一起往裡走去。
因爲剛過中午,店裡吃飯的顧客還有不少,沉暗的光線、溫暖的色調、輕緩的音樂,一派浪漫柔和的氣氛,走進裡面,讓人不自覺的變得沉靜從容。
只是,景陽這個老闆,不熟悉的人看來,一身的沉靜憂鬱,加上幾分藝術氣質,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有故事的優質暖男。
熟悉之後才知道,這個人確實是有故事,只是身上的陽光感覺大過憂鬱氣質,說話還總帶着三分不正經——和他的外表,真正是嚴重的不符。
…………
“嗨,這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呢?這是今天早上才分開的吧?這又膩在一起了?”景陽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卻是一臉的暖笑。
“是啊是啊,羨慕死你了吧。”許諾笑着打趣着他。
“是羨慕,沒有死。”景陽哈哈大笑,見她可愛的樣子,想去捏她的鼻子,看了一眼旁邊的顧子夕,手伸到一半又收了回來:“你們出去一趟,回來感情升溫了不少,看來這個蜜月過得卓有成效啊。”
“你要不要效仿一下?”許諾笑着說道。
“正有此意。”景陽居然認真的點了點頭,看着顧子夕說道:“山不就我,我就山,她不回國,我去法國。”
“開竅了。”顧子夕淡淡輕笑。
“反正現在你也不能回公司,就用我的辦公室,順便幫我看看店。”景陽一本正經的說道:“說不定,顧氏破產了,你還得靠我這裡的股份養你老婆孩子呢。”
“要去就去,廢話這麼多。”顧子夕朝他扔了個叉子,嚇得他將頭縮了回去。
“我和許諾現在就徵用你的辦公室,她有些文件要做。”顧子夕也不理他,拉着許諾的手便往弄堂裡面走去。
“只管用只管用,就算要徵用我的臥室,我也沒意見。”景陽揚聲嚷嚷着,顧子夕只是笑着,倒是許諾不禁微微臉紅。
…………
景陽的辦公室很大,灰藍的色調,是和他個性不太相似的沉悶穩重色調。裡面除了一張大得誇張的辦公桌,和整牆的書櫃外,還有一個吉它、一架鋼琴、一把小提琴、一套架子鼓,倒是藝術感十足。
“他會的樂器不少啊!”許諾讚歎着。
“吉它和架子鼓是他的,鋼琴和小提琴是我的。”顧子夕微笑着說道:“什麼時候,給你拉支曲子?”
“顧子夕,你還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來來來,一口氣全部說完,省得我知道一次,受打擊一次。”許諾鬱悶的看着他。
“大小姐,你男人優秀你應該開心纔是,怎麼會這副表情。”顧子夕用手捏着她的臉,無可奈何的搖頭笑道。
“你越優秀,我們的距離越大。”許諾鬱悶的扯下他的手,怏怏的說道。
“你的邏輯有問題。”顧子夕坐在鋼琴邊,隨意的彈了幾個單音,擡頭看着她說道:“能被一個優秀的男人看上,你應該驕傲。”
“男人都有徵服慾望,一個不夠優秀的女人,絕對激不起他的征服慾望,更不可能得到他的欣賞和讚美,單純依賴的愛情,不可能長久。”
“愛情這種關係,與工作關係一樣,都是從吸引到靠近、從靠近到依賴、從依賴到互賴、再從互賴到合作。”
“在工作中,達到相互依賴的地步,最後就能成爲合作伙伴,而不止是從屬的工作關係。”
“在愛情中,達到相互欣賞和互賴的地步,最後才能攜手走得更遠,否則再深的感情,也會脆弱得不堪一擊。”
“我的意思你能明白嗎?”顧子夕拉着許諾在身邊坐下,將她的手放入自己的大手裡把玩着:“我愛上你,是從欣賞開始、到征服起步、現在是迷戀,你看看,你可有多歷害!”
“油嘴滑舌、甜言蜜語、花言巧語……”許諾笑着,一連串的成語中不禁思索的從嘴裡蹦了出來。
“我說許諾,如果貶低我,能讓你更自信些,我實在是沒有意見。只不過,別人問起來,你的男朋友原來是這個樣子的,我覺得你也挺沒面子的。”顧子夕大笑,拎起她的手指,在鋼琴上一個一個的按着那黑白琴鍵,單調的音符,串連成一曲簡單的曲調……
………
若不是因爲愛着你
怎麼會夜深還沒睡意
每個念頭都關於你
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若不是因爲愛着你
怎會有不安的情緒
每個莫名的日子裡
我想你想你好想你
…………
“許諾,不要輕易的被別人影響自己的判斷,你是優秀而出色的,無庸置疑;許諾,不要輕易改變自己的決定,你知道自己要什麼,這一點你和我一樣。”
“許諾,我們有着相同的特質,所以我們在對立的立場上,仍能相互吸引;我們是同一類人,會在愛裡勇敢、會在挫折裡堅持。”
顧子夕拿着她的手指,彈出關於愛情的歌曲。
…………
愛是折磨人的東西
卻又捨不得這樣放棄
不停揣測你的心裡
可有我姓名
若不是因爲愛着你
怎會不經意就嘆息
有種不完整的心情
愛你愛你愛着你
…………
“彈鋼琴好象也不是很難?”許諾在他的身邊坐好,看着他拿着自己的手,一個個單調的音符,串成莫文蔚的那首經典的《愛情》。
似乎,能將他們此刻的心情,完全表達。
“心情好些了沒有?”一曲既畢,顧子夕擡眼看着她。
“好了。”許諾的手,仍在琴鍵上一個一個的胡亂的按着,離開了他的指引,卻再也不成曲調。
“你想學的時候我教你,就從這首《愛情》開始,如何?”顧子夕將她的手覆在自己的手背上,讓她的手指,隨着自己的指尖的舞動起伏着,就象兩個人一起合作的《愛情》一樣,只有兩個人同時按在同一鍵上,音符纔會那樣的和諧而動聽。
“好啊,到時候可別嫌我笨。”許諾看着自己跟隨着他指間的手,不自覺的將頭靠在了他的肩上。
被林允兒刺激之後的低落、在大太陽下攔不到車的焦躁、每每想到他的任何一個背景都會生出的心虛,在此刻、在他的身邊、在他的軟言低語裡、在他藉着琴聲表達的心曲裡,只感覺到一股沉靜的甜蜜——一股不急不徐的幸福。
…………
兩人靜靜的坐了會兒,顧子夕便開始工作——雖然不用去公司,工作卻比在公司的時候更多;隨着他與顧東林的僵持,公司的資金損失也越來越大,持續下跌的股票,已經引起了股民的大量拋售。
顧子夕以顧氏少東家兼前執行總裁的身份,談了兩家投資公司,製造出被收購的假相——有投資公司介入的消息,在一定程度上穩住了股票的下跌趨勢,股民都持股觀望着,希望新的資金介入能將之前虧的再賺回來。
同時,卻在公司內部造成了恐慌:公司若被賣掉,自己的工作怎麼辦?新東家會是什麼樣的人?會帶自己的嫡系過來嗎?
如果公司賣不出去,申請破產的話,連補償金可能都拿不到了,那可怎麼辦?
所以顧氏最近的消息,都是哪個部門的人又辭職了、哪個部門的人又找到新工作了之類的。
由於人員的集中流失,又出現顧氏業務下滑,大量裁員,要裁去50%以上的說法。
總之,惡性循環,越來越嚴重。甚至出現有人偷貨出去賣的情況。更有甚者,顧子夕花了大的代價買下的半年的賣場堆位,居然無貨可陳列。
賣場經理已經發了三次警告函,再不按合約上貨,便會以違約的名義收回陳列位。
顧子夕的步步緊逼,顧東林的寸步不讓。似乎是吃定了顧子夕不可能真的將顧氏玩兒死。
…………
“聽景陽剛纔說,公司的事情有麻煩是嗎?”許諾看着顧子夕投入到工作中時,一臉的沉靜冷峻,似乎又回到初識時的模樣。
“麻煩一直都有,只是沒想到,顧東林寧願冒着接下破產顧氏的風險,一直硬撐着。”顧子夕從電腦裡擡起頭來,看着許諾,若有所思的說道:“許諾,如果是你,你會怎麼選?”
“什麼選項?”許諾看着顧子夕。
“一個是讓顧氏死掉,我按原計劃做新的企業;一個是和顧東林博到底,最後收下幾近破產的顧氏,再想辦法重新運營。”顧子夕簡單的解釋了一下所謂的兩個選項。
“如果是我……”許諾看着顧子夕,想了想,慎重的說道:“我會選第一種。”
“哦?因爲感情?”顧子夕看着她。
“不是。”許諾搖了搖頭。
“第一,顧氏之前的行業地位和產品品質,是公司最大的財富,一家新公司是怎麼也比不上的;第二,顧氏目前的情況,都在你的操控之中,所以你堅持下去,損失的只是錢,而不是勢;有底子、有勢頭,將公司再重新推起來,難度比經營一家新公司要容易的。”
“再說,以顧氏的行業地位,就算你不想要了,最後還是賣掉,我相信你,隨便整整,也能賣出個好價錢。你說呢?”許諾看着顧子夕,認真的分析着。
“不過,這只是從面上的分析,實際裡面的帳務是怎麼樣子的,重新啓動要多少錢,這些具體算帳,我算不清楚。我大致就是這個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有時候,確實是當局者迷。”顧子夕點了點頭,看着許諾說到:“我再算算。”
說完便埋頭到電腦裡,不再說話。
“喂,顧子夕,對於商業運作的,我可不懂,我只是憑着直覺來說的,你千萬別被我影響了。”許諾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擔心自己會影響到他的判斷和決定——這個是幾十億的事情,可容不得她胡亂說話呢。
“我心裡有數,你別瞎擔心。”顧子夕從電腦裡擡起頭來,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臉後,又埋頭到電腦裡。時而飛快的敲着鍵盤,時而用手撐着下巴思索着。
許諾見他這樣,便也打開自己的電腦,着手準備面試的資料和文件。
…………
大約一小時後,顧子夕從電腦裡擡起頭來,見許諾在忙,便拿起電話打了出去,冷冽的聲音一片殺氣:
“繼續逼,將收購的價格放兩個出來。”
“對,就是這個意思。”
“安排收購公司接受採訪。”
“對,就是這樣。”
掛了電話後,顧子夕便將相關數據發給了景陽,然後給顧朝夕發了封郵件:
“法國公司,申請破產。新公司開始獨立運作。破產的手續,我會安排人來協助你。確認時間後,我將航班信息發給你。”
發完郵件後,輕扯了下嘴角,心裡暗暗的說道:“景陽,我也只能幫你到這裡了,加油吧,希望這次你們之間能有進展。”
…………
“還沒忙完?”顧子夕合上電腦後,走到許諾的身後,看她在做一個化妝品的推廣方案。
“恩,我給莫里安的朋友發了簡歷,他給我出了個題目過來。”許諾點了點頭,停下敲動的手指,擡起頭來看着他:“你的事情處理完了?”
“恩,一會兒要出去一趟,見兩家收購公司。和我一起?”顧子夕問道。
“我去幹麻?幫你拎包呢。”許諾笑着,邊收着電腦邊站起來:“你送我回家吧,我在家裡幹活兒比較舒服,許言有好多零食伺候着呢。”
“好。”顧子夕點了點頭,將自己的電腦收好後,與她一起往外走去。
“景陽要去法國啊?”許諾突然問道。
“恩。”顧子夕看着她:“有什麼想法?”
“沒有,覺得他挺不容易的,女生天生喜歡比自己大的男生。”許諾小聲說道。
“比如說?你就喜歡我這樣的?”顧子夕伸手揉着她的頭髮,樂得咧開了嘴。
“厚臉皮,我嫌你老呢。”許諾瞪了他一眼,見他一臉的笑意,一點兒也沒有工作時的冷峻與嚴肅,不禁也笑了。
“那我去拉皮?”顧子夕大笑。
“懶得理你。”許諾拉下他亂揉自己頭髮的手,推着他往外走去——這個男人,說起好聽的話來,一點兒大總裁的樣子都沒有。
那個讓人仰視的顧子夕呢?
呵呵,早在他說愛她的時候,就沒有了吧。
……。第二節:送車?有錢就這麼任性……
“景陽,我們先走了,我給你發了封郵件,那些數據你再好好兒看看。”
“法國公司那邊,是收尾的時候了,這邊的資金已經不可能再打到那邊,所以現在收掉,從法國公司開始,所有對外業務,逐步關閉。”
顧子夕定定的看着景陽,眸光閃過一片凜冽之色。
“好,從法國公司開始,接下來的幾個國家,我走之前會安排好。”景陽知道他是已經決定了最後的打法,看着他時,眸光瑩亮一片。
“我讓她在法國等你,你這次若能搞定她,就一起去處理其它幾個國家的業務,我算你公費旅遊。”顧子夕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他打着氣:“你是男人,拿出點兒狠勁兒來。”
“向你學習。”景陽瞅着他身邊的話諾,話中有話的笑着說道。
“你儘管拿我開涮吧,誰讓你現在還任重而道遠呢。”許諾被他笑慣了,臉皮也臉到了一定的厚度,這次在面對他的調侃時,不僅沒有臉紅,反而給笑了回去。
聽得顧子夕大樂:“景陽,這丫頭的爪子利着呢,之前都收着,以後你可得要小心了。”
“是啊,有你寵着,這爪子會越來越利的。”景陽微微笑着,將他們送到了店門口。
…………
“聽見沒有,有我寵着,你的爪子可更利害一些。”顧子夕攬着她的腰,看着她鼓勵的說道:“有我寵着,你要再自信一些。”
“嗯哼。”許諾輕哼一聲,低聲嘟噥着:“你有這麼了不起嗎?”
“有啊!”顧子夕看着她溫柔的說道:“有男人寵着的女人,就這麼任性。”
“有女人寵着的男人,會不會也這麼任性?”許諾看着他笑了起來。
“不會,所以你不用擔心我會任性,儘管來寵我好了。”顧子夕大樂,揉着她的頭髮,大步往停車場走去。
…………
“喂,是。”
“這樣嗎?”
“把文件發給我郵箱,我現在就收。”
“另外,國外的業務現在沒辦法做,如果常期開空票沒有貨物進港和話,公司會被起訴,朝夕可能會吃官司。中國公司也難逃干係。”
“恩,他的事情我來解決,你讓他迅速批了朝夕關於國外公司的所有函件。”
“你放心,你在一天,我都不會讓他出事。”
顧子夕掛了電話,看着許諾說道:“許諾,我要回景陽那邊處理兩封郵件。一起嗎?”
“這樣。”許諾看了他一眼,搖了搖頭:“你忙吧,不用管我,我打車回去是一樣的。”
“我用手機收吧,走,先送你回去。”顧子夕微微皺了皺眉頭,轉身攬着許諾繼續往停車場走去。
“我看你狀態不太好,還是別開車了。”許諾拉着他站在原地:“聽話,別任性!”
“調皮。”顧子夕不禁好笑:“你開我的車回去吧,我一會兒開景陽的車走。”說着便將車鑰匙放到她手裡。
“我技術不好。”許諾搖了搖頭。
“我記得你工作的時候開莫里安的車?”顧子夕的臉沉了下來。
“那個?”許諾尷尬的笑了笑,半晌沒說出話來。
“還是說你和他比較熟、比較親近?”顧子夕逼視着她。
“當然不是,你的車比較好麻,我沒開過這麼好的車,所以緊張。”許諾訕訕的笑着。
“你就當它是奇瑞好了。”顧子夕拉着她走到車邊,幫她將包放到副駕駛後,對她說道:“忙完這陣,你自己去看一輛喜歡的。你挑qq我都由你。”
“哦,那再說吧,我先走了。”許諾輕扯了下嘴角,按上車窗,發動車子便飆了出去。
“又生氣了。”顧子夕搖了搖頭,擡腕看了看時間,只得暫時放下許諾的小性子,回到景陽的辦公室處理剛纔電話裡的事情。
…………
“有錢,就是這麼任性,一輛車,就這麼隨意的送出手了,很有成就感是嗎?”
“挑qq也由我,意思是我挑qq就會丟你的臉了?”
直到開車到市中心,許諾的情緒才平靜了下來。
其實,對於顧子夕這樣的身家來說,送女朋友一輛車,也不過如平常人送女朋友一條項鍊而已,也不是多大個事兒。
只是,一直爲錢努力奮鬥的許諾,對錢,卻是無比敏感——她那自尊又自卑的心,幾乎是下意識的對顧子夕的這句話反感着。
“許諾,你愛上的這個男人,就是這樣一種背景,你得適應。”
“許諾,收起你過度的自尊吧,有時候,它真值不了幾分錢。”
看着前面的紅燈,許諾自嘲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