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51鐘意是誰

權少的新妻

……許諾?有一款酒,叫隨便說說……

漫無目的地走在街頭,心裡堵得難受,卻沒人可說。

她是個沒有朋友的人,她的生活,有一段時間除了學校就是工作;還有一段時間,除了工作就是醫院;然後,就是沒有休息的各種工作。

她想,她沒有時間交朋友,她也不需要朋友,她也不喜歡朋友——她和大多數人沒有共同語言、共同愛好。

其實,也挺好,就算有朋友又如何,今天這樣的事情,能說嗎?

不,當然不能。

許諾苦澀的笑着,看着五光十色的街燈,眸子微微眸起,似乎這樣,就不會讓心裡的痛擴散、漫延。

“美女,烙色酒吧,今天女士免費,進來坐坐吧!”一個臉上畫着國旗、身上穿着小蓬蓬裙的女孩走過來,遞給她一張入場券。

“免費?”許諾擡頭,被霓虹包圍的仿木製小屋,尖尖的屋頂上,‘烙色’兩個大字,跳躍閃動,如夜色裡的精靈一般,妖冶魅惑,給這城市的夜色蒙上一層曖昧的瑰色,與白日的刻板格格不入。

“是啊,今天女士免費,您進去玩玩兒,覺得好的話,下次帶朋友來哦。”濃妝豔抹的小美女,笑起來有兩個大大的酒窩,加上眼睛上厚厚的睫毛膏,看起來甜美而俗豔。

“好啊。”許諾接過入場券,大大的‘免費’兩個字,讓她的眼睛直覺着有些刺痛——天下哪裡有真正免費的事情?

不過是用來掩蓋各色目的的一種手段而已。

…………

浮光燈影中,許諾端着酒杯輕酌慢飲,酒是酒吧免費提供的調製新品,代價是寫下品嚐評語與感言。

“這個方法不好。”許諾邊喝邊說道。

“爲什麼?”調酒師邊調酒邊笑着看着她。

“因爲每個人的心情不同,所以相同的酒喝下去,感覺、味道都是不同的。”許諾舉起手中的酒杯,讓光透過那汪碧綠,卻見那透明的碧綠裡,浮現顧子夕頗有城府臉、深邃而帶着計量的眼——顧子夕,這一段,我們原本就說好了的,到了合適的時候,我們就分開。我沒有要纏着你,你何苦還要算計我。

讓我安靜的走?我還不夠安靜嗎?

不對,不是不夠安靜,而是,還沒有走,對吧。

“美女,那你現在是什麼心情,喝這杯酒又是什麼感覺呢?”調酒師看着她明亮的眸子,若有所思的問道。

許諾仰頭將那酒一口飲盡,而後轉眸對年輕的調酒師說道:“慢品的話,初入口有些酸、有些澀,入口後有些綿長的甜味兒;一口飲盡呢,有股刺喉嚨的冰涼,反而是先甜後澀了。對不對?”

“太棒了,就是這個感覺。”調酒師大樂,放下手中的活兒,跳舞似的從身後的酒架上拿了四瓶酒放在吧檯上:“這兩種酒是甜的,各加三分之一,在調酒器裡混合,打散;最後加入三分之一這種酒,微酸、微澀,換一種調酒器,來回倒流幾次,不與前兩種完全混合,只慢慢滲透進去,這樣你慢慢喝的時候,最上面這層先入口,是酸澀的,浸入的甜味兒很淡,很慢。”

“一口飲盡的時候,反而是杯低的先入口,所以先甜後澀,但又是甜大於澀。”

“歷害。再給我一杯。”許諾笑着,將酒杯遞給他。

“既然品得這麼到位,給它個名字如何?”調酒師當着她的面,給她演示着這杯酒的調製過程,熱情的邀請她爲這款酒取名。

“我不懂酒,隨便說說的。”許諾笑着搖頭。

“那就叫‘隨便說說’吧。”調酒師將調好的酒遞給她,轉身在系統裡錄入了這款新酒的調配方式、顧客感受、名字、以及名字的來歷。

“就這麼定了?”許諾不由得覺得好奇——一個創意的產生、一個名字的確定,就這麼簡單,而且輕鬆。

讓她覺得,什麼市場調查、什麼消費者研究,都是鬼話——這樣靈感一現的衝動型創意,纔是真正的可愛。

“當然,以後你每次過來,都可以免費飲用這款酒。”調酒師看着她笑着說道。

“如果你不在,誰來調?”兩杯下肚後,許諾覺得有些暈沉起來,卻更有一種酒醉後的放鬆感覺。

“我把調製方法錄進去了,誰都可以調出來。”調酒師看着她的空酒杯,有些擔心的問道:“你的酒量不太好?”

“不算壞呀!”許諾將酒杯遞給他,示意再來一杯。

“要不我給你換一種?”調酒師拿起旁邊的水果酒問她。

“no,就這款。”許諾眯着眼睛搖了搖頭——隨便說說,呵,確實是好名字。

所有的情話,不過是隨便說說,說過便算。

所有的承諾,不過是隨便說說,時間過後,不過是個笑話。

…………

“有人陪你來嗎?”調酒師看她似乎是單身一人,提醒着說道:“酒吧裡來玩兒的人,喝多了都會鬧點兒事,我看你還是回家吧,你什麼時候想喝了,你給我打電話,我過來幫你調。”那調酒師拿起她的手,用油性彩筆在她的手心寫下一串號碼。

“這是我的電話,你來之前給我信息、打我電話都可以。”調酒師將她的手放回到櫃檯上,看着她笑着說道。

“你是個好人。”許諾將手放在眼前,將那一串數字慢慢的讀了出來,然後輕輕笑了起來:“既然這樣,那我就走了,今天晚上我很愉快,謝謝你。”

朝那調酒師擺了擺手,許諾抓起包轉身往外走去——兩杯的酒量,似乎不應該醉。或許,醉的人常常都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吧。

她的身體沒有了疼痛的閾限,可心還是知道疼的,這酒醉想來是可以提升心痛的閾限值的,就好似她——剛進來的時候,滿耳聽到的都是他那樣傷人的話、滿眼看到的,都是他帶着篤定而諷刺的笑;而現在,卻在搖晃中,看到的——都是他的溫柔。

“喂,走路不長眼睛呢!”還沒走到門口,一個囂張的聲音便將她攔了下來。

“鄔小姐。”許諾眯着眼睛看着她,嘴角卻是輕諷的笑意——這位大小姐,那天訂婚宴上吃了虧、潑了面子,今天可是個報復回來的好機會。

“喲,我說是誰走路不帶眼睛呢,原來是我們莫大少爺的新歡啊。”鄔倩倩似乎才認出是她,誇張的喊了一聲,看着她的眸子裡露出冷冷的寒意。

“你想幹什麼。”許諾看着她淡淡說道,眸光微閃中,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自這羣人裡一閃而過——好象是?

齊微,對,就是她——她也來喝酒?還是是和鄔倩倩一起的?難道她們也認識?

…………

“不要臉的小賤人,今天做姐姐的不教訓你,你不知道做錯事要承擔後果。”鄔倩倩舉起手就往許諾臉上打去。

許諾伸手抓住她的手,冷冷的說道:“我做錯事有當事人來找我、我犯法有警察來抓我,還輪不到你來教訓我。”

“你們還站着幹什麼,給我教訓這個小賤人。”鄔倩倩一聲尖叫,反手握住許諾的手腕,另一隻手朝她臉上打去。許諾避頭躲過,那一掌卻結結實實的打在了她的肩膀上。

“倩倩!”一聲低吼,林允寧大步走過來,將許諾從她的手裡扯了過來:“真是胡鬧。”

“既然是大哥來了,那我們就散了吧。”鄔倩倩恨恨的看着許諾,咬牙切齒的說道:“賤人就是不要臉,什麼男人都勾引。”

說完轉頭往外走去,七寸的高跟鞋,在木質地面上,踩得咯吱響。她那天回去被父親教訓了一頓,加上林允寧在大院的名聲,她對他還是怕的。

原本一哄而上的其它幾個人,見鄔倩倩走了,便也都跟着一起散去。緊張的跑過來的調酒師見沒事了,忙跑到許諾面前,擔心的問道:“小姐,你沒事吧?”

“沒事,謝謝。”許諾搖了搖頭,拉下林允寧攬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轉頭往外走去——這個社會,弱肉強食的道理,她自小都懂得。

所以,白挨這一掌,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委屈——誰讓人家是政要的女兒呢?

人最難得是認命,人最現實,也不過是在該認命的時候,學會認命而已。

所以,其實顧子夕的媽媽真的沒說錯,她這樣的女人,怎麼能做得了顧家的媳婦兒——若說艾蜜兒一無是處,至少她還有個身家清白。

而自己,呵呵。

許諾仰起頭,看着飄着細雨的天空,眼底有痛,卻更有了然——有時候,她認命。

…………

“你有沒有事?要不要聯繫莫里安來接你?”林允寧走到她身邊,只感覺她的狀態有些奇怪。

“不用了,麻煩幫我攔輛計程車。”許諾從黑暗的天空收回目光,安靜的站在路邊。

“我送你吧,下雨天比較難得攔車。”林允寧微微皺眉說道。

“那算了,我自己攔。”許諾搖了搖頭,轉身繼續往街邊走去。

“我幫你攔吧。”林允寧莫明的搖了搖頭,拉着她站到路邊,拿出電話給出租車公司打了過去。

“女孩子一個人不要到酒吧來玩,這裡很危險。”林允寧掛了電話後,對許諾說道。

“恩。”許諾找了棵樹靠了過去,輕輕的應着。

林允寧見她敷衍的樣子,便也不再說話,直到他叫的出租車過來,她才道了聲謝後,默默的上了車,也不說再見,便讓司機開車走了。

林允寧皺了皺眉頭,拿起電話給莫里安打了過去。

…………

“喂……”

“到家了嗎?”

“剛到小區。”

“需要我過來嗎?”

“不用,就上去了。”

“好,你先上去,我一會兒再給你電話。”

“……”

“還在聽?”

“在。”

“有事?”

“沒、沒有……”

“先上去吧。”

“再見。”

…………

電話是莫里安打來的,當然是林允寧告訴莫里安她現在這樣子的。只是,她現在這樣,卻是沒有人可以安慰、沒有人可以幫忙的。

莫里安,也不行。

許諾苦笑了一下,付了車費後,搖搖晃晃的下了車、搖搖晃晃的走到電梯間、搖搖晃晃的出了電梯後,卻發現怎麼也找不着鑰匙了,最後,竟然就坐在自家的大門口,靠着大門睡着了。

電話似乎響了很久,但她只覺得似乎是在做夢,算了,還是不接吧——許諾皺着眉頭,將電話強行按掉。

終於,擾人的電話不再響起,許諾抱着有些發涼的手臂,整個人蜷在門邊,靠着門安心睡去。

似乎有人在喊她?

不,怎麼會,一直以來,她只有自己一個人。許諾輕哼了哼,將頭往膝蓋裡藏去。

似乎,有人將她抱了起來,雙臂的溫暖讓她覺得安心無比。

原來,她真的孤單的怕了,連做夢,都希望有這樣一雙手臂、這樣一個懷抱來讓她依靠。

“冷。”許諾的身體蜷得更緊了些,朝着那熱源依偎得更緊了些。

一聲低低的嘆息,一串鑰匙的聲音,輕輕的腳步的聲音,她被放在牀上,蓋上薄被,整個人一下子暖和起來。

“謝謝。”眼睛睜開又閉上,扯着被子安心睡去——一切不是夢,一切,卻又像是夢。其實,她已經分不清了。

一聲沉沉的嘆息之後,夢中的腳步聲漸行漸遠,隨着一聲輕輕的門響,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就連窗外的雨,也靜得沒有聲音……

用力的微笑淚忍住不掉

失去了你怕一生都不會再遇到

幸福還沒到你已經走掉

原來愛情沒有剛剛好

我站在冷的街角

安靜跟孤獨擁抱

明知道放手就好

偏偏我忘不了

用力的微笑假裝我很好

那麼愛你卻也只能忍痛說不要

緣分還沒到就已經死掉

原來愛情沒有剛剛好

……第二節:子夕。昨夜,是誰來過……

第二天,顧氏。

“許諾今天沒有來?”顧子夕臉色陰沉的看着洛簡。

“沒有,沒有請假,也沒人接電話。”洛簡看了一眼他滿臉的陰沉,心想着這兩人這次鬧得可不小。

顧子夕也不說話,轉身往外走去,邊走邊撥打電話,電話那邊傳來的,只有甜美的語音提示——您撥的電話暫時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不是說今天出案子嗎?跑哪裡去了?”顧子夕不禁擔心,跑到樓下,打着車子往她公寓方向而去。

…………

用力的敲門,沒有人應。顧子夕皺了皺眉頭,便拿出這裡的門卡將門刷開——地上明顯的男人腳印,讓他的臉一陣發黑,雙手不自覺的緊握成拳。站在門口,幾乎有些不敢往前挪步子。

直到房間裡許諾的電話響起來,久久的沒有人接聽,他才沉着臉往裡走去——面積本就不大的房間裡,散落着她從他們共住的公寓裡打包回來的大小箱子;而她,正卷着被單,橫七豎八的躺在牀上,長長的睫毛微微的捲起,臉上有些浮腫與蒼白。

看見牀上並沒有其它人睡過的痕跡,顧子夕的臉色纔算緩和了一些,長腿跨過那些箱子後,輕輕的在牀邊坐下,伸手輕撫着她蒼白的臉,心裡又是心疼、又是責怪——爲什麼你就這麼倔強呢!

“走開,別管我。”許諾伸手揮開他放在她臉上的手,翻過身去並沒有醒來,而說話間的氣息裡,全是酒的淳香味道。

顧子夕的眉頭,不禁皺得更緊了——去喝酒了?是一個人還是?又是誰送她回來的?

下意識的拿起她的電話——十個未接來電,兩個洛簡的、兩個他的、餘下六個全是莫里安的;至於還在閃動的短消息,顧子夕沒有去看,只是這些未接來電,也已經讓他一陣惱火。

顧子夕扔下手機,轉眸看着睡着了仍皺着眉頭的許諾,眼底一片陰翳。在沉鬱的眸色流轉間,盯着她看了半晌後,站起來轉身離開——就似,他從未曾來過。

…………

一覺睡到中午12點,許諾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在牀上,微微愣了一下——可能後來我找到鑰匙就進來了。

不再疑惑自己是怎麼回到牀上這個問題後,許諾擡腕看了看時間,想起今天要做創意案的最後發佈報告,當下便給黎麗打過去電話:“黎麗,我是許諾。”

“恩,今天我不到公司,發佈報告你和小雨整理一下,等洛總監的安排。”

“不知道,或許以後都不來了吧。”

掛了電話,許諾淡淡的笑了——我會讓她自己走,你別去找她。

顧子夕,我自己走不就好了,你們誰也別來找我。

“你好,許諾。”

“我的大小姐,你終於接電話了,今天是定稿發佈,你跑哪兒去了?”

“定稿發佈,或者你親自做吧,我最近都來不了。”

“開玩笑,你的創意我怎麼做,不管什麼事,你先到公司來,就算由我來做,餘下的工作你也得交待清楚。”

“我……”

“許諾,這就是你的工作態度?”接過電話的是顧子夕。

聽到他的聲音,許諾心裡只覺得被什麼狠狠撞了一下。

“今天就算了,明天早上準時到公司,內部的發佈講解準時開始。別忘了,你是個職業人;別忘了,你必須對自己的工作負責。”

“好,我明天過來。”

當他的聲音恢復到商場上那個冷冽嚴肅的顧氏總裁的頻率,她竟完全無法拒絕——這個人,似乎生來就是發號施令的,從聲音裡都能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強勢、壓迫的味道。

“明天早上10點以前,我們會在會議室等你。”

顧子夕說完便掛了電話。

誰說他強勢了?

他說10點以前,不過是擔心她一些緩衝的時間,讓她沒有拒絕的理由;他說完就掛,不過是不給她反對的機會——在任何人的面前,他都是強勢而霸道的;唯有她,讓他無可奈何。

即便知道,昨夜一起喝酒的人是莫里安,讓他心痛惱怒;即便知道,昨天送她回公寓的男人是莫里安,讓他嫉妒得發狂甚至想直接將莫里安拎出來揍一頓。

可他仍然忍住了——甚至,連提都沒有提。

…………

齊微的案子今天也修改完畢,顧子夕要求放到明天一起來講。

回到辦公室,看了看景陽傳過來的分公司收縮進度報表,當下拿起電話打了過去:“速度不錯,這報表來得太及時了。”

“知道你缺錢,不知道你這麼缺錢。”電話那邊,是景陽懶陽陽的語調。

“我不表現窮一點兒,顧東林怎麼肯放過打壓顧氏的機會。”顧子夕輕笑:“稍後我會讓財務傳一份資料清單給你,你按這份清單整理資料回寄給我。”

“準備什麼時候啓動?”景陽輕聲問道。

“老太太昨天回來了,一來就要看財務報表。”顧子夕淡淡說道。

“看了?怎麼說?”景陽剛纔還懶陽陽的聲音,一下子認真了起來。

“最真實的報表,每個月的營業額剛剛支付員工工資和大樓水電;客戶打款用於支付上游採購貨款;產品研發的費用是負數、市場推廣是負數;唯一好看的,是股票價格。”顧子夕淡淡笑了笑。

“那她怎麼說?”景陽接着問道。

“藉着和我談結婚的事,一惱就把報表給拿走了,自然是什麼也來不及說了。”顧子夕的聲音依然平靜。

景陽沉默了一會兒,輕聲說道:“你認爲呢?”

顧子夕一字一句的說道:“我要的資料準備好,我先放進銀行準備貸款,你回來查清楚顧東林的錢投在什麼方向,我們再做打算。”

“好。”景陽沉聲應着,兩人又聊了會兒,景陽對顧子夕說道:“資料我很快就能備齊,今天下午的航班,明天回國。”

“這麼快?”顧子夕有些詫異。

“她懷孕了。”景陽的聲音,有股前所未有的柔情。

顧子夕微微一愣,不禁覺得難以置信——這追追逃逃十幾年的兩個人,居然……

“你小子,行動也太快了吧。”顧子夕輕嘆。

“是你的行動太慢,你要讓她懷上,其它什麼都不是事。”景陽輕哼一聲,在感情的事上,被顧子夕嘲笑了十幾年,這下子,可輪到自己來嘲笑他了。

“我的情況,比你複雜得多。”顧子夕不由得一陣苦笑:“你好好兒照顧朝夕。”

“那是自然。”景陽的聲音,顯得喜悅而溫柔,與顧子夕的苦澀與低沉,完全兩樣。

…………

“呵,連朝夕都有孩子了。”顧子夕放下電話,輕輕的笑了——顧朝夕,從小就被稱作男人婆的女人,終於也要嫁人了。

許諾,什麼時候,我們也能走到這一步?

大半年的時間,景陽追到了朝夕,而他,和許諾卻在繞了一圈後,又回到了起點。

……第三節:鐘意。都是蜜兒的安排……

開車到許諾公寓的樓下,靠在車邊抽着了會兒煙,才又開車往醫院而去。

因爲請護工方便,所以本來只需要住兩天觀察的顧梓諾,愣是在醫院住了四天,等到所有的水痘全出完,最早出的一批也開始蔫掉、結痂了,纔出院。

醫院。

“媽咪,這裡癢。”

“我幫你拍拍。”

“重一點點。”

“好了沒有?”

“好了。”

“我們繼續講剛纔的故事。”

“媽咪,你講的故事越來越好聽。”

“你呀,就會誇媽咪。”

“我媽咪就是好呀。”

…………

顧子夕去病房的時候,艾蜜兒正在顧梓諾講故事。

“爹地,我媽咪講故事的水平都進步了呢。”顧梓諾看見顧子夕,便賣力的誇起艾蜜兒來。

“是嗎,那恭喜你,有好故事聽了。”顧子夕暖暖一笑,洗手之後,檢查了一下他身上的痘泡和痘印,側頭問艾蜜兒:“出院手續辦了嗎?”

“沒有,梓諾說想多住一天。”艾蜜兒看了兒子一眼,輕聲說道。

“哦?爲什麼?”顧子夕在兒子身邊坐下,看着他輕聲問道。

“因爲在醫院,每天都可以同時見到爹地和媽咪。”顧梓諾睜大眼睛看着顧子夕,烏黑的眸子一片明亮。

“是嗎。”顧子夕淡淡應了一聲,點頭說道:“那就再多住一天吧。”

“謝謝爹地。”顧梓諾看着顧子夕軟軟的笑了,笑容裡,是單純的滿足。

“梓諾晚上想吃什麼,爹地去給你買。”顧子夕笑着問道——每個人對幸福的定義都不一樣,而孩子的幸福來得特別簡單一些。

“張叔叔說好多東西我不能吃。”顧梓諾搖了搖頭。

“好,爹地去買你能吃的。”顧子夕笑着拍了拍兒子的頭,拿了車鑰匙往外走去。

看着他離開的背影,艾蜜兒只覺得心裡一陣難過——她知道,他只是不想和她呆在一起而已;她知道,自那晚許諾出現過後,除了吃飯的時候,他就算在醫院,也幾乎不和她同處一室超過10分鐘了。

這個男人,就算深愛的時候,也沒有爲自己用心至此吧。

那個女孩,值得他這樣?

那鐘意呢?

“梓諾,媽咪出去打個電話,你哪裡癢,用這個小拍子輕輕拍一下。”艾蜜兒將一個小竹拍遞給顧梓諾。

“好。”顧梓諾點了點頭,一手拿着拍子,一手翻着圖畫書,安靜而乖巧。

…………

“鐘意,進展怎麼樣?”

“他昨天過來住了半天就走了,晚上沒在我這裡過夜。”

“你沒有留他?”

“留了,可他那個的時候把我的衣服都撕爛了,除了喊幾聲,我總不能光着身子去追他吧。”

“……”

“蜜兒姐,你放心,他在那方面猛得很,那個許諾肯定滿足不了他,你都不知道,他每次來,都要折騰我三四次。”

“他在你面前提過許諾沒有?唉——”

呆呆的看着顧子夕將電話從自己的手裡拿過去,一邊將電話放在耳邊,陰冷的眼神看着她,讓她連出聲提醒都不敢。

“提過呀,他說許諾發現他和我在一起了,很生氣呢。”

“蜜兒姐,你放心,過幾天,我找許諾聊聊,讓她看看我身上的那些印子,她就會知難而退了。”

“喂、喂,蜜兒姐,蜜兒姐,你還在聽我說話嗎?”

“唉呀,蜜兒姐,你別生氣嗎,只要許諾知難而退,我馬上離開,先生還是你的男人麻。現在不是不得已嗎?你都不知道,他有多猛,每次我都被折騰得死去活來,還好這裡是獨立別墅,否則那聲音……”

顧子夕猛的按掉了手機,看着艾蜜兒說道:“很好聽?”

“子夕,你聽我說……”艾蜜兒嚇得臉色慘白,整個人站在他的面前悚悚發抖。

“想要我原諒你?”顧子夕微眯起眼睛,裡面一片危險的眸光。

“我、我、我只想你回到我身邊。”艾蜜兒的上下牙齒嗑得直響。

“所以,她是你找來的;故事是你告訴她的;照片是你拍的;那間房子,你也配了鑰匙帶她去熟悉了;”顧子夕沉沉的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問道:“是不是?”

艾蜜兒伸手抓住胸前的衣襟,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蜜兒,你倒是不枉和我顧子夕一起生活了十年,心夠狠、手法夠絕。”顧子夕將手中的電話狠狠的摔在地上後,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子夕——子夕救我……”艾蜜兒雙腿一軟,整個人跌倒在地上。

顧子夕只若未聞,快速往外走去。

“媽咪,爹地……”顧梓諾聽到聲音跑出來,看見顧子夕正走下樓梯,艾蜜兒正臉色蒼白的坐在地上,她的手機被摔碎在大理石的地面上。

“媽咪——”顧梓諾看見艾蜜兒發烏的脣,尖叫一聲,忙衝進了病房,快速的翻開艾蜜兒的包,拿出她的小藥箱,然後拿了瓶礦泉水又衝了出來:“媽咪,吃藥。”

艾蜜兒顫抖着手,指了指藥箱中的一格,顧梓諾快速的打開,拿了放進她嘴裡,又把水灌了進去,邊看着她慢慢的吞藥,邊用手幫她舒緩心臟。

直到她將藥全部吞下,他又跑到她的背後,用小手幫她慢慢的往下順氣。

“梓諾,好了。”半晌之後,艾蜜兒輕輕的喘着氣,扶着牆壁站了起來。

“媽咪、媽咪、媽咪……”顧梓諾這時候才哭出聲來——剛纔那一刻,是他從未體驗過的害怕。

“梓諾乖,媽咪沒事了,這不是沒事了嗎。”艾蜜兒輕輕拍着兒子的頭,彎腰將藥箱提在手裡,摟着兒子慢慢往病房裡走去。

“媽咪,我去喊張叔叔過來給你看看。”顧梓諾扶着艾蜜兒躺到牀上後,將藥箱、礦泉水全放在她的手邊,然後快步往醫生辦公室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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