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08 如果真心
“我還有事,你晚上出門的時候給我打電話吧。”許諾斂着眸子,看着顧梓諾說道:“我現在會做飯了,不會吃泡麪的。我先走了,有事打我電話。”
“哦,那你什麼時候再陪我乘公共汽車?”顧梓諾仰起臉看着她。
“下次吧。”許諾輕扯了下嘴角,伸手想去摸他的頭,想了想,卻又將手輕握成拳,壓在了褲邊:“顧梓諾,我走了,再見。”
許諾轉身,踩着有節奏的步子往公汽站走去,牽手的父子兩人一直看着她的身影自轉角處消失,然後收回目光看了彼此一眼——
“許諾不想理你。”顧梓諾有些同情的說道。
“恩,她心情不好。”顧子夕低聲應道。
“你要哄她嗎?”顧梓諾眼珠子輕輕轉了轉,煞有其事的問道。
“還沒哄好。”顧子夕看着兒子一本正經的小模樣,不由得有些失笑,彎下腰把他抱起來往車邊走去。
“哦。”顧梓諾低低的應了一聲,眼珠子慢慢的轉動着,似乎有心事的樣子。
“想問我結婚的事?”顧子夕將他放進安全座椅裡,邊幫他繫好安全帶,邊問道。
“爹地結婚了,就不管媽咪了嗎?媽咪現在好可憐。”顧梓諾看着他,小聲的說道。
“管不管你媽咪,和爹地結不結婚沒有關係。你媽咪需要學會自己生活,沒有人可以依靠別人一輩子。”顧子夕輕瞥了兒子一眼,淡淡的說着,直起身體關好車門後,繞身回到駕駛室,發動車子往家開去。
“哦。”顧梓諾其實很想說——‘可是媽咪現在還不會怎麼辦?’只是他知道顧子夕現在不喜歡他提到太多艾蜜兒的事情,也不想讓他越發的感覺到艾蜜兒太沒用,所以也就把到嘴邊的話吞了進去。
爹地和許諾說的是一樣的,所以他們一定都不喜歡媽咪這樣不會照顧自己、又總是不快樂的人。
唉,怎麼辦呢?
媽咪現在很可憐、許諾現在又和爹地生氣、爹地現在也不開心,我怎麼才能幫到他們呢?
顧梓諾將下巴抵在車門上,對着玻璃哈着氣,想着自己的小心事。
…………
晚飯後,顧子夕與顧梓諾一起在玩具房的書桌旁坐着,顧子夕看文件、顧梓諾也抱了一本顧子夕的商業管理書,似模似樣的翻看着。
只是他不時的會擡眼看一下顧子夕,滿腹心事的樣子,根本就掩飾不住。
“有話對爹地說?”在顧梓諾第五次看他的時候,顧子夕終於將目光從文件裡移出來,看着兒子柔聲問道。
“爹地,你真的要和許諾結婚嗎?”顧梓諾忙放下手中的書,將小屁股往顧子夕那邊挪了挪,將整個身體都趴在顧子夕的腿上,眨着眼睛看着他問道。
“是啊,不過許諾現在還沒有答應,所以爹地還在努力。”顧子夕合上桌上的文件,看着兒子說道。
“要是許諾答應了,我以後是不是要喊她媽咪?”顧梓諾小心的問道。
“如果你喊她媽咪,她會很開心的。不過,你可以和她商量,最後還是由你自己來決定。”顧子夕的眸子微閃,大手輕輕的撫在兒子的頭上,聲音一下子變得格外的溫柔起來——如果兒子喊她媽媽,她會有多開心呢!
“我想想。”顧梓諾點了點頭,側過頭將臉貼着顧子夕的大腿半睡着,眼睛撲閃撲閃的,這纔有了些小孩子的天真與放鬆的模樣。
這樣的梓諾,讓人喜愛、也讓人想排除萬難,讓他就這樣一直天真着——雖然,他常常將成人社會的生存規則灌輸給他;可在看到他天真的小模樣時,仍是忍不住想好好兒的護着他。
“爹地,你不是要出去談事情嗎?你不用專門陪我,我可以自己看書睡覺。”顧梓諾想起什麼似的,仰頭看着顧子夕說道。
“爹地陪你,就不出去了。”顧子夕揉了揉他的頭髮,柔聲說道。
“爹地真好,不過爹地應該少加班的,這樣對身體好。”顧梓諾軟軟的說道。
“好,以後爹地儘量少加班。”顧子夕給了兒子一個燦爛的笑臉,從善如流的答道。
“經常加班會老的,老了就追不到許諾了。”顧梓諾也回給顧子夕一個大大的笑臉,煞有其事的說道。
“是嗎?那爹地可真得要注意了。”顧子夕不禁大樂,伸手掐住顧梓諾的雙腋,一把將他舉了起來:“走,我們現在去洗澡,早睡早起身體好。”
“咯咯咯,好癢,爹地好大的勁兒,能舉這麼高呢。”顧梓諾咯咯的笑了起來,雙手抱着顧子夕的頭,一副孩子氣的開心。
“等你再大一些,爹地可就舉不動了哦!”顧子夕將他放在自己的肩頭坐下,父子倆兒又在房間跑了幾個來回,纔去到浴室洗澡。
原本滿腹心事的顧梓諾,被顧子夕扛在肩頭顛了幾圈,心情一下子便大好了起來,胖胖的小身體泡在浴缸裡,小手邊拍着玩具,邊哼着兒歌,輕快的情緒讓整個房間的空氣都因之而快樂起來。
顧子夕暖暖的笑着,用手機拍了幾張兒子洗澡的照片發給了許諾:“顧梓諾正在洗澡,在拍泡泡、在唱歌,心情很好。”
那你呢,現在的心情怎麼樣了?
如果我的愛情已經不能打動你,那兒子的笑容,可以打動你嗎?
顧子夕聽着顧梓諾不成曲調的哼着歌,想象着一家三口在一起的畫面,嘴角是收也收不住的笑意,還有淡淡的無奈。
…………
正在公寓整理面試資料的許諾,聽見手機滴的一聲響起,拿起來劃開圖片,便看見一身泡泡的顧梓諾,在熱水、熱氣的燻蒸下,臉上、身上的皮膚粉嫩粉嫩的,看着就有讓人想咬一口的**。
呵,生命真是奇妙,曾經在肚子裡用力的踹她的小傢伙、記憶中那個啼哭的聲音,居然這麼大了——在喊她許諾的時候,聲音軟糯而輕脆;在和她講道理的時候,一臉的一本正經與小古板模樣;在和她一起瘋玩的時候,又是那樣的天真未鑿,孩子氣十足。
所以,還是要感謝顧子夕、感謝艾蜜兒吧,他們把他養得很好、教育得很好。
“兒子,我是媽媽呢,知道嗎?”許諾看着手機屏幕上的照片,嘴角是一股溫柔的笑意——只是,在說到‘媽媽’兩個字時,仍有些怯然與羞澀。
雖然懷胎十月、雖然就是她的兒子,可從未經歷過婚戀、從未經歷過兒子呀呀學語的階段、從未參與兒子苦與樂的成長經歷,‘媽媽’這兩個字於她來說,仍是陌生而帶着神秘的。
“好吧,其實只要知道你這麼好,就好了。”許諾的手指作勢捏了捏屏幕上他的小胳膊,便開心的笑了起來。
桌上整了一半的資料,再沒心情繼續下去,回到牀上,將那幾張照片翻來覆去的反覆看着,心情複雜又興奮,竟大半夜都睡不着。
……第二節:許諾。官司帶來的職業影響……
接下來幾天,許諾便在忙碌的面試中度過。
一場官司不僅讓顧氏和卓雅的廣告片大熱,也讓她這個在業內小有名氣的創意新秀名氣大作,網上各種人肉搜索、之前的產品,全被搜了出來——當然,也包括和莫里安的曖昧傳言、與顧子夕的婚戀採訪與問答、在民政局門前被求婚後轉身上車絕塵而去的新聞……
一樁樁一件件,讚的人說她是才女,有才有貌有智慧;貶的人說她是高段位小三,搶了人家八年的男友又不要、轉身又破壞了一樁童話般的婚姻。
…………
“許諾,最近還好嗎?”電話裡莫里安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清雅。
“無所謂好壞,工作機會倒是多了起來,目前大約談了有四家公司了,三家企業、一家4a廣告公司。”許諾插上耳機,抱着資料邊換鞋子邊說道。
“Jack不是託我約過你嗎,他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回公司。”莫里安輕聲說道。
許諾微微愣了愣,想了想輕聲說道:“莫里安,我不回卓雅了,我想去一家廣告公司專心做案子,而且可以接觸到很多不同的企業,眼界和思路都會比以前要寬。”
電話那邊,莫里安沉默了一下後,便輕快的答道:“挺好,專業做市場本來是我的目標,現在倒是你先行一步了。”
“那我混好了帶你出來。”許諾笑着,拉開門走了出去:“我今天還有個面試,現在正出門。晚點聯絡你。”
“好啊。”電話裡,莫里安輕聲笑了笑便掛了電話。
接着她便收到了莫里安發來的短信:“週五第二次開庭,律師的意思是保秦棄鄔,但會盡量讓鄔輕判。”
“你的意思是?”許諾微微沉了沉眼眸,發了五個字過去——他是讓自己告訴顧子夕嗎?爲什麼?
“你們律師的指向很明顯是鄔,但爲了不將事情複雜化,又不想將秦牽進來,所以接下來會很難打。你把這個消息告訴你們的律師,讓他提前準備。”莫里安的信息很快回了過來。
“你爲什麼要幫顧子夕?”許諾寫下這幾個字,看了看,還是沒有發出去——她隱隱約約明白一些莫里安的意思:有了上頭的壓力,有些抗爭就顯得無力而多餘,加之林允兒求他,所以他便放棄主動出庭作證。
但對於鄔倩倩的有意陷害給許諾帶來的傷害,他自然是不能就此罷手,所以他的意圖和顧子夕幾乎是不謀而和的——秦藍他可以放手,鄔倩倩卻不能放過。
所以他雖然不喜歡顧子夕,但以一個成年人的處事態度來說,有共同想維護的人、有共同要對付的對手,自然能暫時摒棄成見達成合作。
“鄔倩倩……”許諾沉吟了一下,刪掉剛纔寫的信息,重新發了信息過去——“其實我不想惹事。”
“不是你不惹別人,別人就不會來惹你。鄔倩倩是個你不惹她她也要惹你的人。”莫里安的信息快速的閃了進來。
“我明白了,我會和律師溝通的。”許諾心裡只感覺到無奈——不怕事,但不想惹事。聽莫里安的意思,這個鄔倩倩若不一次辦到位,怕是後續還會惹事。
那,就交給律師去辦吧,現在既然不再涉及到兩個公司的事,對於涉事個人,她倒真沒必要對任何一個手軟——別人在陷害她的時候,可沒手軟過。
許諾將莫里安的第一個信息轉給方律師後,調整了一下情緒,便快速往下一個面試點趕去。
…………
“我見過許小姐將洗髮水用化妝品的方式來推廣,請問是怎麼想到這個創意的?取得的效果如何?”
“德國總部發過來的產品定位高端,消費者定位與高端化妝品消費者重合,所以我們用了類似於化妝品的推廣式;至於效果,該產品在只有極少的線上廣告支持的情況下,本地市場佔有率超過國內第一大日化企業顧氏的新品。”
“據我瞭解,當時顧氏內部出現股本之爭、連股市都差點兒崩盤,沒有餘力再與卓雅竟爭,所以卓雅才取得了如此驕人的成績。許小姐認爲這次的勝利是得益於顧氏的無睱顧及、還是推廣創意?”
“數據顯示,當時顧氏新品在Y視、深圳衛視等四個電視臺有線上廣告、本市五個一類賣場、十五個二類賣場整層的陳列;而卓雅的產品,僅做了網絡推廣、及十二大賣場的分批現場推廣;所以從投放量和市場佔有率的對比數據來說,卓雅的這一仗贏得絕對漂亮。”
“坊間傳說,是顧氏老總爲了向許小姐示好,故意輸的這一局。”
“倒是不知道貴公司對坊間傳言比對數據更感興趣。”許諾的眸光陰沉下來,語氣變得生硬而犀利。
“我們很看中許小姐的才華,但也擔心許小姐工作的穩定性。有了顧氏那樣的企業經歷、加上顧氏總裁的特別關照,許小姐出來工作只是與情人間的賭氣或者其它什麼,對公司來說影響很大。”創意總監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鏡,看着許諾坦誠的說道。
“既然這樣,那我想我和貴公司沒有合作的基礎。”許諾霍的站了起來,生硬的道了別後,轉身便離開了這家公司。
…………
這是這周面試的第五家公司,其中三家企業的面試非常規範和嚴謹,而兩家廣告公司都不可避免的提到了傳聞與私人話題。
這讓習慣了職業環境的許諾,有些不能適應——真要放棄企業去廣告公司嗎?廣告公司的職場氛圍弱,工作環境怕是會更加複雜。
只是,單純做創意的工作,對她又有着十足的吸引力。
這次的官司、被挖掘出來的各種私密信息,對現在的她來說有好處也有壞處——好處就是不用她去找別人,自然有企業看到她的創意而主動找到她;壞處就是,大家將過多的關注放在了創意之外的事情上。
“加油加油,總有一個地方會合適你的。”許諾長長吁了口氣,抱着文件大步往前走去。
……第三節:子夕。爲她開一家公司……
“許小姐,我是雲鼎投資公司的黃憲,想約您下午3點來我們公司面談。”
“黃憲?”
“許小姐聽着有點兒耳熟是嗎?沒錯,在顧氏引入外圍資金時,我公司也有參與收購競標。”
“我印象中,黃先生與顧氏應該是有合作。”
“我們是投資公司,做的是投資這一行,凡是運行良好、收益穩定的公司,都是我們合作的對像。”
“黃先生約我是談哪方面的事情?”
“合作。”
“好的,下午三點見。”
掛了黃憲的電話,許諾擡眼看了看四周,找了個星巴克坐下來,打開電腦,迅速查了一下‘雲鼎’公司的資料——從營業範圍和營運模式,完全看不出來他們在策劃方面的需求。
如果說是對企業的品牌形象進行推廣,那麼她基本是不能勝任——因爲她的優勢是產品而不是品牌;如果是對產品進行推廣,投資公司的產品就是投資計劃書,而且是在有投資對像的情況下才產生,那就更不可能合作了;
最後一點就是在參與所投產公司的內部管理時產生的定向需求,直接服務的公司不是‘雲鼎’,但僱傭關係則屬於雲鼎。
喝了杯咖啡,詳細的看了雲鼎的資料和黃憲的介紹後,在時間差不多的時候,許諾去了雲鼎公司的辦公室——與卓雅所在的寫字樓只有一街之隔,在這幢五a級的寫字樓裡,雲鼎公司租了半層的辦公室,看起來緊湊而擁擠,到處堆的都是資料、紙張、看起來有些混亂,與這些人西裝革履的出去談合作的形象,相去甚遠。
“不好意思,這裡有點亂。”坐在辦公室的黃憲,一眼看到站在辦公室門口的許諾,忙起身走了過來。
“感覺很興興向榮的樣子。”許諾微微笑了笑,與黃憲一起往裡走去。
“我們這些人,做數據、做報表在行,這辦公室真是亂得不行了。”黃憲搖了搖頭,推開門讓她先進了辦公室。
兩個人在辦公室的小會議桌前坐定後,黃憲將合作意圖原原本本的和許諾做了交流。
“這次顧氏和卓雅的官司,讓我和我的合夥人看到在創意方面空前的機會;但目前國內的廣告公司大多都是接單式的,也就是低端。”
“對於企業的高端創意需求,那些掛牌4a的廣告公司,也都只能做表面,做出來的PPT看起來時尚花哨,卻完全不能表達企業對於內函和外延的訴求,忽悠一下外行可以,對企業發展和品牌推廣,起不到實質性的作用。”
“所以我和一個合夥人想投資一家承接企業高端創意需求的公司,負責幫企業做品牌定位、產品推廣策劃、媒體推廣建議等。至於那些低端的賣廣告位、幫企業做陳列的事情,我們一概不做。”
шшш⊙ttKan⊙¢ o “我請許小姐來,是想邀請許小姐加入我們這個計劃,以技術股的形式一起合作。這是合作意見書,以及合作方式、業務範圍、經營方式等的細化方案,許小姐可以先看,然後再告訴我你的意見。”
黃憲說完,將一份厚厚的計劃書遞給許諾。
許諾略翻了兩頁,對黃憲的這個提議一時之間還沒辦法完全領會。
“黃總這個提議有些超出我的理解範圍,我需要好好兒考慮一下。”許諾將計劃書放下,看着黃憲說道。
“我知道,我給許小姐時間去考慮,不過我這邊辦公司註冊的事,也已是在日程之中了,所以我還希望許小姐能儘快做個決定。關於這份計劃書,許小姐有任何疑問,都可以提出來和我商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黃憲看着許諾誠懇的說道。
“好,不管成不成,我會在兩天內給黃總一個確定的答覆。”許諾點了點頭:“不過,黃總可否告知,出資的合夥人是哪位?”
“是剛從法國回來的朋友Fliex,法國那邊這種公司相當的多,所以回來後看到國內這種行業現狀、加上正好碰上顧氏和卓雅的案子,就給了我這個提議。”
“以我們公司在投資行業的口碑和風險控制能力,我朋友把錢放我這兒再生錢,是再放心不過的了。”
“有了Fliex的資金和國外公司成功的運營經驗、有了雲鼎的風險控制能力、加上許小姐的創意才華,我們這個公司從開始就有好的起點。”
“加上我將這個想法和‘雲鼎’投資的幾家企業老總溝通後,他們都非常感興趣,後期有很大的合作機會。”
“也就是說,有了‘雲鼎’的平臺,公司業務也是不用發愁的,許小姐可以專心做創意。”說到這裡,黃憲不免有了幾分興奮——的確,在籌備的這兩週中,他約了幾家已經在合作的企業,與他們一起討論這個項目,受到一致的肯定和看好。
有的甚至希望能夠參與投資,當然被黃憲婉拒了——這家公司說白了,就是顧子夕爲許諾開的,拉上自己是看中自己的平臺和中間人的身份。
而黃憲自己,除了在這個項目裡能賺一部分錢外,在和諸多企業家聊過後,對這個項目本身也有了一定的興趣。
“這個項目,實際上被許多業內大鱷所看好,想參與投資的人也不少,我之所以選中許小姐,一來是我與顧總的合作非常深入,他有對我推薦許小姐;二來許小姐這次爲顧氏做的兩個創意流傳度太廣,對於剛從國外回來的Fliex來說,對人才最直接的判斷,便是作品。”
“所以,我們兩個合夥人能夠達成一致的技術投資人選擇,就是許小姐,這也免去了我們在創業期初的許多分歧,所以我萬分誠懇的請許小姐慎重考慮這個合作。”黃憲看着許諾,發揮着投資人能把一分錢說成一塊錢的本事,努力的遊說着她。
“我先研究一下黃總的這套計劃書,您放心,我會慎重考慮的。”許諾保持着淡然而職業的微笑,禮貌的說道。
“那好,我等着許小姐的迴音,今天就不留許小姐多聊了。”黃憲點了點頭,站起來將許諾送了出去,一路又說了許多項目的難得,以及對她的看中。
直到送許諾上了電梯,黃憲才嘆了口氣——只說要錢難,這送錢也難。
當下拿出電話給顧子夕打了過去:“和許小姐聊過了,感覺她興趣不大。”
“恩,計劃書交給她了,說是兩天後回覆給我。年紀輕輕,太沉得住氣了,我說了那麼多好處、前途,她居然都一語不發,然後告訴我要考慮。”
“依我看,她對自己的職業方向有一定的規劃和想法,所以這屬於突然的轉向,由一個職業人,轉身成爲一個投資人;而於她來說,一來年輕、二來技術投資又有些不好把握,所以她會猶豫。”
“恩,我倒覺得,這方面的手續可以由我們來做,她以任何方式參與都不強求。這兩天我和一個化妝品公司的老總聊了一下,他們正好有個案子交給我,我試着讓她做一下,用實際的工作把她先圈進來,你看如何?”
“好,好,那就這樣辦。”
“顧總,你這老婆要是追到手了,我可得要大禮的。”
“哈哈哈,好好好,就這麼說定了。”
…………
掛了黃憲的電話,顧子夕的嘴角不禁輕彎起一弧淡淡的笑意。
你總是這麼謹慎嗎?似乎從沒見過你對什麼事情會奮不顧身、會義無反顧。
……第四節:許言。如果真心,可還考慮……
“顧總,許小姐有信息發過來。”方律師推門走了進來。
“說什麼?”顧子夕擡頭看向方律師。
“對方不僅想保秦藍,還想減輕鄔倩倩的判罰。這信息裡隱含的意思,可能是上頭有人施壓。”方律師將信息轉給顧子夕看。
“恩。”顧子夕的眸光微微沉了沉,看着方律師冷峻的說道:“不惜一切代價,我要她有最高的判罰。”
“好的,我明白。”方律師點了點頭。
“我這裡還有一些鄔倩倩的資料,和這次的案子沒有太大的關係,你看看能不能用得上。”顧子夕將私家偵探寄過來的資料遞給了方律師:“在卓雅公司內部,也有關於秦藍的審計調查,如有必要,通過給秦藍施壓,讓他們放棄保鄔倩倩。”
“oK,這些材料都非常有用。”方律師拿過資料看了一遍後,對顧子夕說道:“我會側面給對方律師施壓;如果不行,我會用其它辦法延長審判時間,在此之間,要求控制被告人的行爲自由,拖下去,對他們只能是得不償失。”
“好。”顧子夕點了點頭:“我的底限不變——鄔倩倩越重越好、秦藍被牽連進來也在所不惜,但他不是我的主要目標。”
“恩,我知道了,我這就去準備材料。週五開庭,可能還是需要當事人許小姐出庭。”方律師拿着資料站起來對顧子夕說道。
“你安排就好,不用特別知會我。”顧子夕的眸光微閃,想起許諾對他的拒絕——似乎,現在要見她一面也很困難了。
更別說有機會向她解釋。
許諾,這麼長時間過去,你的情緒可平復一些了?可有時間,我們坐下來聊一聊?聽聽我的解釋?
…………
“顧子夕後來又找過你?”許言端了一杯檸檬水走進來。
“恩。”許諾輕應了一聲,伸手接過許言遞過來的檸檬水。
“我把最近的新聞反反覆覆的研究了一下,覺得你們之間好象是有些問題。”許言看着許諾,輕聲說道:“想聽我的分析嗎?”
許諾微微一愣,合上面前的計劃書,看着許言說道:“什麼時候改行當分析家了,你說吧。”
“顧子夕現在的態度很奇怪:第一,他在記者招待會的時候向媒體秀恩愛,目的是什麼?第二,在庭審後的採訪中,他也不止一次的提到你們的關係,目的是什麼?”
“以一個正常人的思維來看:他在向你示好。也就是說:在你們知道彼此就是當年的對方後,你選擇了逃跑,而他選擇了追求。”
“以一個女人的思維來看:他這種追求的方式還很man,弄得全世界都知道了,讓你幾乎沒有躲開的可能。”
“因此得到一個結論:這個男人對你並不想放手。”
“所以許諾,我想問你:你逃的是什麼?是顧梓諾的爸爸?還是現在的顧子夕?”
許言看着緊捧水杯的許諾,眸子輕閃着疼惜——如果可以,她真的不想再將她心底的傷給撕開。
只是,這傷被捂了五年多,現在已經被顧子夕重新撕裂成一道面目猙獰的口子,與其掩住,還不如將這口子撕得更徹底一些。
“兩個都有。”許諾低低的說道。
“許諾,別怕,說出來咱們好好兒想想,以後的路要怎麼走,恩?”許言鼓勵着她。
“現在的顧子夕,心裡一直有一個人。在我們交往期間曾經約定:當那個人出現,我就退出。”許諾深深吸了口氣,看着許言,一字一句的慢慢說道。
“後來,在合作這個案子的時候,他有兩次很晚出去、很晚回來,身上有那個女人的味道、襯衣上有那個女人的脣印什麼的。那一次,我們的矛盾比較大,我的手就是那時候被他弄傷的。”許諾鬆開捂着杯子的手,慢慢的平伸到許言的面前——疤痕體質的她,在中間那道嚇人的傷口之上,一道道細碎的、斑駁的白痕,醜陋不堪。
“你怎麼沒和我說過?”許言伸手輕輕的覆住她的,眼圈一下子紅了起來。
“這事發生後我去出差了,他追到出差的地方向我道歉,然後就向我求婚。”許諾將手慢慢的抽回來,放在眼前細細的看着,沉默了一會兒,才接着說道:“在我和那個女人之間,顯然他選了我,可我看出來:他心裡很痛,那種放棄的痛。”
“所以你決定不嫁,是嗎?”許言看着她輕聲說道。
“是啊,我不想看見他難受的樣子;我也不想看到努力去遺忘別的女人的樣子;我想,還是不勉強吧,我們慢慢的往前走,慢慢的找回自己的初心。”許諾輕扯了下嘴角,眼底的氳氤慢慢聚集,凝成一片淡淡的傷。
“後來,我聽到他和他母親的對話,他母親特意從法國趕回來,拿着報紙拍在他的桌上,說無論如何都不可以娶這種女子。他說,他會想辦法讓我安靜的離開。”
“所以,在創意案失竊後,我以爲是他故意布的局。後來想想,其實他的晚歸、他身上的脣印,已經足以讓我安靜的離開,實在犯不着拿公司的生意開玩笑。”
許諾低頭苦笑了一下,低低的說道:“他問我,是爲了錢還是爲了莫里安這麼做,我想,他當時一定是糊塗了纔會這麼問,我想給莫里安,直接就做兩份了,何必自己偷自己的。”
“所以,他的潛意識裡,我就是一個爲錢不擇手段的人。”
“所以,他現在的行爲我也不太理解,我想着,是怕我把兒子的身世說出去吧,所以他用一種迂迴的手段,給我一段婚姻而封住我的嘴,也避免了我有機會敲詐他。”
“至於他心愛的女子,他可能另有打算——具體的,我也不知道。他是個有手段的商人,他的辦法多的是。”
“所以許言,你分析的或許都對,但是,我已經不敢再相信什麼了。”許諾端起杯子,輕輕啜了一口,久久的,不再說話。
“原來,發生了這麼多事情。”許言輕輕嘆了口氣,看着許諾低低的說道:“你真的就能完全放下嗎?如果他是真的愛你呢?或者爲了孩子,他願意給你一段忠誠的婚姻呢?你還考慮嗎?”
許諾斂着眸子,看着杯子裡冒出的熱氣在空氣裡漸散,久久的,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