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2 幾家歡喜
“看婚紗嗎?”下車後,隨着顧子夕去到一家名爲‘帛’的高級定製服裝工作室,許諾當即明白了顧子夕帶她來幹什麼。
“看來,給你驚喜,是件高難度的事情。”顧子夕嘆息着看着她。
“很明顯好嗎。”許諾笑着搖了搖頭。
…………
“顧先生。”顧子夕與許諾走進去後,一個波希米亞風格長裙的、設計師模樣的人走了過來。
“米莉小姐。”顧子夕點了點頭:“有樣品可以看了嗎?”
“有的。”叫米莉的設計師點了點頭,轉頭和服務檯的接待人員交待了兩句,便帶着顧子夕和許諾往樣衣室走去。
“根據顧先生提出來的要求,給的顧太太的尺寸,目前做了十套樣衣,顧先生和顧太太先選,不過,不要選太多,一週時間趕製出來可來不及。”米莉笑着說道——言語間自信滿滿,似乎她設計的作品,顧子夕和許諾一定看得上一樣。
顧子夕與許諾相視而笑,隨着米莉走進了樣衣室——在一般人的概念裡,樣衣室裡就是各種的衣架、掛滿了各種的衣服。
而這裡的樣衣室,卻是除了門和玻璃外,牆壁全是落地的大屏幕,三面大屏幕的旁邊,各有一個沙發、一個藤製的長衣架、一個漂亮的超大針線盒。
“兩位坐。”米莉招呼他們坐下後,拿了兩個PAD遞到他們手裡:“這個是和大屏幕聯通的,可以放大局部來看細節。”
米莉說完後,便在大屏幕上點了幾下,啓動後,大屏幕出現的,竟然是一個真實的的許諾穿着新設計禮服的畫面——靜態的當然是相當的唯美,只是動態的時候,略有不自然。
“3D試衣技術是嗎?”許諾笑着問道。
“是的,目前國內只有我們一家使用這個技術。”米莉看着屏幕,調整着設計細節,邊說道:“因爲我們是高級定製,有些客戶要得急,但又不能親自過來量衣、試衣、再改衣,這個技術只要錄入客戶的身體尺寸信息,加上客戶的照片,在系統裡作一個模擬模特兒,然後將設計好的衣服穿在模特兒身上,然後我們會將這些效果圖發給客戶,供他們挑選。”
“如果發給客戶的話,不擔心客戶將設計稿外泄嗎?”許諾問道。
“一來我們的客戶都是有過實體合作的老客戶,所以相互的信任還是有的;二來我們的圖片有加密處理,雖然能看,卻不能複製、不能打印、不能修改。服裝這一行,只有外觀,沒有技術參數、沒有裁減說明,沒有用的。”米莉笑着說道。
“原來如此。”許諾點了點頭。
“我這裡有顧先生提供的顧太太的所有的數據和照片,還有顧先生親自繪的幾張圖樣,所以出圖的時間不算太長。今天我會一直陪着顧太太,顧太太可以慢慢挑。”米莉將屏幕放大了些,讓許諾能看清楚設計細節。
許諾不由得感嘆,科技真是無處不在。
“先看衣服吧,我已經讓景陽安排了這周法國的拍攝,衣服趕製起來還是挺緊張的。”顧子夕笑着看着她。
“恩。”許諾點了點頭,便與顧子夕一起看設計圖稿。
九套拍照禮服,有四套是顧子夕手繪的圖稿,經過米莉的專業加工最後成形;有五套是米莉花三天時間設計出來的。
雖說許諾說她自己從沒有做過新娘夢、也沒有婚紗情結,在看到這一套套美倫美奐的、能將女性最幸福時光雕刻得更加深刻的華服,仍然由衷的喜愛着,幾乎如米莉所說——套套都愛不釋手。
“喜歡的話,就都定下來吧,這次趕製不及的,回來補拍鏡頭的時候再用。”顧子夕見她喜歡,便說道。
“不用,就這五套吧。”許諾直接選了顧子夕設計的四套,和米莉設計的一套。
“不用這麼給我面子吧?”顧子夕不由得笑了,而旁邊的米莉,也心領神會的將這五套衣服回放出來,準備給許諾量尺寸調細節。
“設計得很好,我很喜歡。”許諾轉眸微笑,低頭看手裡IPAD裡的模擬圖像。
一套純白色的花邊旗袍設計,領口是復古的立領和盤扣,全身到膝彎處,放開收緊的設計,以層疊的荷葉式花邊層層後延,直到身後幾米的地方,遠遠看去,如一條靈動的美人魚一樣,可以想象,在風吹起的時候,身後那層疊的裙襬,該是多麼的搖曳生姿。
一套是純白的光感錦段面料,上面以金線勾勒出只有邊延的小花。整身設計,是古歐宮廷式的,抹胸式緊身上衣,褶皺式的大裙襬設計,看起來極盡奢華。
還有一套短裙設計,上半身是中式旗袍的斜徑盤扣,純白的雲錦面料上,五彩金線,繡出花開富貴的牡丹圖案,熱鬧又喜慶;而下半身則是長度只到膝蓋以上的層疊的白紗設計,層層疊疊的褶皺起來堆在一起,看起來如一團堆雲,柔軟蓬鬆。整個設計既有中式的古典大氣,又有西式的性感俏皮。
另外則是兩套傳統的中國紅,分別是V領長袖加超長裙襬的設計,看似保守中,又流露出隱約的性感;一套錦段面料與透明花邊的結合運用,層次繡花裝飾的裙襬看上去輕盈靈動。
“如果只選五套的話,我這邊就從容了許多。我們今天在確認了尺寸和細節後,我讓人把面料寄過來,這幾款中最難得的是雲錦面料和彩色金錢,還有這一套中的腰身鑲鑽。”米莉點頭說道。
“那就拜託米莉小姐了,時間上沒問題吧?”顧子夕問道。
“最費功夫的是手繡和釘珠,其它方面對我們的工人來說,都是輕車熟路。所以我會在面料到貨後,直接由老繡工一起在面料上先繡,繡完後再裁減,這樣可以幾個人一起開工,三天的時間應該可以完工,後面的裁減縫製,你就不用擔心了。”米莉笑着說道。
“那就好,你儘量緊湊的安排,但是還是以效果爲重,實在趕不及,我們可以等下週。”顧子夕再三叮囑。
“顧先生放心,我這裡可不是隻做你一家生意的,質量和時間,我都是有把握纔會答應你。”米莉輕挑眉梢,轉眸看了看許諾,微笑着說道:“更重要的是,我願意讓工人這麼趕工,就是衝着顧先生對顧太太的這份用心,這年頭,男人有錢的多,男人肯爲女人用心的不多。”
“當然,這筆單能讓賺不少錢,這也很重要哦。”米莉笑着說道。
“那我就放心了。”顧子夕點了點頭。
接着讓米莉量了尺寸、做了細節確認後,差不多已經是晚上9點多鐘。
“謝謝米小姐,辛苦了。”許諾看着送他們到門口的米莉微笑着說道。
“不用謝,最辛苦的是新娘子。”米莉點了點頭,與顧子夕揮手示意後,見他們離去才轉身回到工作室。
除了她自己連夜趕工,要將設計圖修改完,並將裁減和縫製圖示全部畫出來,還有爲了保證上身效果,在面料繡花前,她也必須在面料上將每朵花的位置給標出來,否則先繡再裁,就保證不了花朵互映的效果。
不過,她是真的欣賞顧子夕對這批服裝的態度——這九套衣服若是全拿下,至少是三百萬。
而且這衣服還不是用來婚禮穿的,只是用來拍照的,要知道拍照的衣服,一般是由攝影公司來提供;有錢講究一些的,會去品牌公司買成品。
而象顧子夕這樣,不僅要私人訂製,還親自上場設計——當然,他只負責粗略的繪稿,成形的設計稿還是米莉來完成。
有錢的人不少,有錢還有心的人就不多了,所以米莉極願意用最好的服務,達成他對妻子的用心。
…………
“顧太太,在結婚這件事上,不用爲老公節約的。”晚上,洗完澡的兩個人,躺在牀上閒閒的聊着天。
“你以爲換衣服就不累啊。”許諾笑着說道。
“那到是。”顧子夕點了點頭,看着許諾輕笑着說道:“沒去做這件事的時候,覺得或許並不重要,真正去做了,卻發現,親自爲你設計、親手爲你穿上,是件讓人很幸福的事情。”
“聽起來好象我什麼也沒做呢?”許諾皺了皺鼻子,淡淡的笑容裡,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
“我只需要你在我的身邊快樂安心。”顧子夕低頭在她脣間輕吻了一下,笑着說道。
“恩。”許諾點了點頭,將臉貼在他的胸前,安靜的傾聽着他有力的心跳——不長的婚姻生活,她已經習慣了每天晚上將耳朵貼在他的胸口靜聽他的心跳、習慣了每天清晨在他的懷裡醒來、習慣了他溫柔的臉、深情的眼。
是不是,慢慢也會將他爲她做的一切視爲習慣?慢慢也會將他這樣動輒幾十萬、上百萬的花費視爲習慣。
做他的太太,就要習慣生活中離不開幫傭的生活方式、要習慣他這樣的消費方式。
都說由簡入奢易、由奢入簡難,若真的習慣了,以後不僅會離不開他這樣的寵、也離不開這樣的生活方式了吧。
難怪,難怪艾蜜兒怎麼也不肯放手——在這樣的生活裡,愛情被溫情和物質所填滿,即便沒有了愛情,那樣的溫情和物質,仍然有着足夠的吸引力吧。
許諾閉着眼睛,在他有力的心跳裡,想着不願意讓他知道的心事,只是他心跳的節奏讓人太過安心,以至於她很快就睡着了。
許久沒有聽到她的聲音,只感覺到她伏在胸口呼吸的起伏輕緩而有節奏,顧子夕輕喊了一聲,她沒有應,低下頭來,才發一她已經睡着了。
顧子夕微微笑了笑,伸手將放在牀邊的電腦拿過來,又工作了好一會兒,才關燈睡覺。
第二節:許諾,全新的創意思路
接下來幾天,顧子夕照常上班,許諾則窩在家裡修稿子。
那天去看的3D真人試穿技術讓她的思路豁然開朗——科技的現代化運用,纔是呈現現代化都市的重要元素,而不只是硬的建築。之前那樣的表現,實在是太Low了。
根據顧子夕給她的資料,結合3D的啓發,許諾花了兩天時間,將稿子的現代部分做了修整——‘歷史’部分在京劇演員的清唱中結束,畫面由京劇演員的水袖卷出古老的照片,在照片被收起後,京劇演員的身影在屏幕上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接着,京劇演員逐漸遠去變小的身影出現在一個觸屏的大屏幕中,旁白似的手指在大屏幕上輕輕一點,嫵媚生姿的京劇演員嫣然一笑,整個畫面感,瞬間從戲臺的古老悠遠,即刻轉到了現代的觸屏系統裡明麗誇張的京劇色彩;從歷史到現代的轉換,幾乎無縫對接。
接着手指輕觸,畫面自然的消失,隨之而來的,現化代高樓、是部分體育場館的夜間燈火輝煌、磁懸浮的列車;
“顧子夕,整個畫面從歷史到現代的轉換,加上觸屏的效果,完全是無縫對接;在現代板塊的表現裡,除了靜態畫面的列車與燈光、動態畫面的列車與飛機外,最後加一段互聯網的生活化運用短片。”許諾對這個創意相當的興奮,才寫了一半的方案,便給顧子夕打過電話去。
“恩,什麼短片?”顧子夕示意會議暫停,回到辦公室接她的電話。
“就是一箇中國商人在B市辦公室、一個外國商人在法國的機場,兩人用網絡完成一項合約的簽定,以此來表示網絡的發展,已經打破了地域的介限,將溝通變得更加迅速而高效。同時展示B市在現在已經是一個面向國際化的大城市,與各國都有着頻繁的商務來往。”許諾邊快速的在電腦裡錄入着自己的想法,邊興奮的說道。
“很好。”被她的情緒所感染,顧子夕的聲音裡也帶着一絲突破的興奮——確實比之前那一稿好得太多:除卻題材更貼近真實的現代B市外,在動靜結合的拍攝方式選用上、在國際化都市的寓意上,只一個短片便做了完整的呈現。
“恩,在‘現代’板塊和‘未來’板塊的銜接方面,我考慮將這個短片延續,就是當外國商人走出機場時,在機場大屏上看到紐約辦公室的秘書向他展示雙方公司已經簽好的合約。”
“這種表現方式的意義在於對網絡技術高效的栓釋,同時與‘歷史’板塊的結束對應起來——‘歷史’在一塊高科技觸屏中結束,而‘現代’則在互聯網聯通三地的高效中,迎來‘未來’更極速的發展。”許諾快速的說道。
“挺好。”顧子夕點頭應道。
“OK,我今天把這部分的文字稿全部完成,再延續這種感覺,將第三部分的文字稿修完。”說完方案後的許諾,長長的吁了一口氣。
“昨天的挑婚紗對你觸動還是挺大的?”顧子夕笑着問道。
“挺大,平時不接觸的話,完全不知道科技的運用已經無處不在,說到底,還是自己的眼界太有限了。”許諾點頭說道。
“現在的方案,基本已經實現了一個單純的商業創意向寫實紀錄片設計的跨越。”顧子夕毫不吝嗇他對她的欣賞與誇讚。
“希望有更好的呈現。”許諾點了點頭:“和你這麼一說,比我自己悶頭做,感覺要順暢許多。”
“不過,有沒有打擾你工作?”直到這時候,許諾纔想到拿起電話就打過去,完全沒有考慮到他現在是否方便的問題。
“你放心,如果有打擾到我,我會中斷通話的。不過,顧先生現在真的有個會要開。”顧子夕微微一笑——這句話既是謊言、又不是謊言,卻足以讓她安心。
“那先掛了,再見。”果然,許諾的語氣仍是一片輕鬆。
“起來走走再繼續寫方案,坐久了對身體不好。”顧子夕不厭其煩的叮囑着。
“知道了,你快去開會吧。”許諾笑了笑,便掛了電話。
埋頭到電腦裡,繼續修改着文案,直到一小時後,將修改的文案做了最後一遍檢校後,這才伸了個懶腰,起身回到房間,在房間裡來回走動,稍事活動後,又回到花房,重新修改後面的方案。
…………
顧子夕回來的時候,便看見許諾所在的花房亮着燈,而其它房間卻是一片黑暗——看來這個女人很不聽話的一直埋頭工作呢。
顧子夕輕輕搖了搖頭,伸手按開了客廳的燈。
“你回來了?”許諾擡起頭來,看見正走過來地顧子夕,便站了起來,邊搖着發酸的脖子,邊往裡走去。
“一直坐着沒動?”顧子夕轉過她的身體,幫她捏着肩膀,責怪的問道。
“給你打完電話動了來着。”他手指按捏的力度有些大,讓許諾疼得直咧嘴:“輕點兒啊,好疼。”
“肩膀都硬了。”顧子夕將力道減輕了下來,邊揉邊問道:“還沒吃晚飯?”
“你說回來一起吃的,我忘了問你幾點回來,所以就一直等着了。”許諾點了點頭。
“許諾,我真懷疑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個人會不會餓死。”顧子夕無奈着搖着頭,伸手扳過她的身體,讓她面對着自己,看着她有些無辜的表情,不由得嘆息。
“哪有你這麼誇張,沒有你的這麼多年,我不是活得好好兒的。”許諾伸手圈住他的腰,將身體窩在他寬厚的胸膛裡,強撐的疲勞,在靠在他懷裡的時候,一下子全涌了上來——似乎在他的身邊、在他的懷裡,她立刻就變得嬌氣起來。
“沒有我的這麼多年,有許言在照顧你;我看你自己真不會照顧自己。”顧子夕靜靜的擁着她好一會兒,這樣的她,讓他更覺得放心不下、更覺得她需要自己周全的照顧。
“我哪有你說的這麼沒用。”許諾低聲輕笑,卻也享受着他極致溫柔的寵溺。
…………
最後兩個人用冰箱裡現有的食材,煮了海鮮麪條權當晚餐。
顧子夕又硬拉着許諾去樓下散步:“必須下去,在辦公室的時候還好,在家裡窩着就完全不動了,這可不行。”
“好吧好吧,你別拉我,去就是了。”許諾無奈,換了平底軟鞋,與他一起下樓——還不許走電梯,硬逼着她走步行梯。
好吧,其實她的體力真是挺好的,否則那些做商業間諜的日子,怎麼能在被發現時跑過幾個男人的追趕。
只是這兩年規律的辦公室工作環境,讓她的運動少了下來。
…………
“今天下午的進展挺快吧?”顧子夕攬着她的腰,邊散着步邊聊着。
“恩,第一部分和第二部分的文案,現在可以完全確定下來。”許諾點了點頭。
“明天有什麼安排?”
“明天去看看許言,然後回來把第二部分的PPT完成掉。”
“恩,許言最近情況怎麼樣?身體沒有太大的變化吧?”
“用醫生的話說,一切在控制中發展。”
“恩,沒有更壞,就是最好的消息。”
“我知道……你這幾天和顧梓諾打電話了嗎?”
“打了,情緒很平穩,也沒有吵着要和蜜兒聯繫。”
“他……他知道她住院了嗎?還是因爲你的原因?”
“……”
“子夕?”
“目前不知道,除了景陽和顧朝夕,沒有別人可以與他通信息。”
“都不知道這樣對不對,讓他離開熟悉的環境、離開親密照顧的人、一個人在陌生的環境裡,還沒有親人的信息可以尉籍。”
“這是他生在這樣家庭該經歷的。雖然他年齡小,但事情發生了,他也必須得面對——他是顧子夕的兒子、他是顧氏未來的接班人,他該有這樣的心智和擔當。”
“……”
“許諾,你真的不需要有太多的擔心,如我曾經說過的:有些經歷會是陰影、有些經歷會是財務。我對梓諾有信心。”
“好。”
兩人並肩慢慢的走着,在幸福甜蜜的日子裡,關於艾蜜兒入院後的病情發展、關於鄭儀羣還會有什麼動作、關於顧梓諾的狀態,其實都有擔心,只是他們選擇暫時的放下,全心的享受這來之不易的幸福與平靜——對於這段感情走到現在,他們都有些小心奕奕,也都倍加維護。
第三節:恩愛,每一天都是甜蜜的開始
第二天早上,許諾是同顧子夕一起起牀的。
“子夕,諾諾起來了。”張媽一大早便買了早點過來。
“張媽早。”許諾疑惑的看了顧子夕一眼,他只是朝她點了點頭:“以後早餐和晚餐張媽過來做,午餐你自己想辦法,或者我幫你叫外賣。”
“好吧。”許諾聳了聳肩,朝着張媽笑了笑,便走到餐桌前坐了下,邊看張媽買來的早報,邊吃早點。
“子夕,你看這條新聞。”許諾將報紙遞到顧子夕的面前,指着新聞標題對他說道:“市裡的PG新能源項目,已經進入實驗階段,市裡已經在啓動項目招標,‘藍鼎’投資、‘雲鼎’投資、‘亞安’投資、‘環力’投資,將參與本次項目的投資竟標。”
“‘藍鼎’是秦藍,完全私營的投行、‘雲鼎’是黃總的公司吧,資金實力和投資眼光,在業內的評價很高;‘亞安’是一家外資公司;‘環力’以前的投資方向,大多和金融有關。”
“你覺得,這事怎麼樣?”許諾看着顧子夕問道。
“秦藍會想盡各種辦法拿下這個項目,因爲有了之前鄔的資源,在政府人脈上是最強的;但因爲是林副市長主持這次項目,所以會不會給他,要看林允兒在這其中的表現了。但說實話,雖然他靠着政府的資源賺了幾筆,但資金是遠遠不夠的,一直以來也不過是靠着銀行循環貸款維持手上兩個項目的運轉。”
“黃總這邊,若只談資金實力和管理借力,排除秦藍走關係,他的贏面很大。”
“‘亞安’是外企業,國有資源方面,出於安全的考慮,一般不會讓外來資金介入,所以‘亞安’的投標,不過是政府的一種開放姿太,不具備實際意義。”
“至於‘環力’因爲有金融背景,資金實力和操控能力無用置疑,所以‘環力’與‘雲鼎’之爭,在於誰更能滿足政府現階段的需求,另一種可能,就是政府爲了相互制衡,會選兩家公司,各給一部分投資比例,這樣就不會在一棵樹上吊死。”
“當然,這些猜測,都要排除秦藍的特別路線。”顧子夕看着報紙,思索着說道。
“恩,不知道這個項目一出,秦藍又會有哪些動作。我想起你前天和允兒說的那件事,或者真如你所說,他會阻止鄔倩倩出來。”許諾點了點頭,想了想說道:“但他走林副市長這條路,顯然是行不通的,允兒不會再幫他的。”
“他有他的辦法。”顧子夕的眸光微暗,似乎也在盤算着,在這個局裡,秦藍會出什麼招。
“恩,他是個很歷害的人。”許諾點了點頭,埋頭繼續吃早點——放在以前,她根本不會關注這樣的新聞,就算看到了,也會覺得枯燥無趣。
倒是現在,因着身邊那些熟悉的人,總是會自然的多看兩眼。
“每個人在自己的圈子裡,都有自己生存的方式,無可厚非;他再錯,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無論是林允兒、還是鄔倩倩,她們都不是低智商的人。只能說:各有所圖。”顧子夕優雅的喝着粥,慢條斯理、又不帶感情的說道。
看着他洞察一切人性的樣子、看着他吃早點時,永遠一副優雅從容的樣子,許諾不禁停下喝粥的動作,定定的看着他。
“怎麼?”顧子夕擡眼輕挑了下眉梢。
“我什麼時候才能修煉到你這種程度。”許諾若有所思的說道。
“不需要,女人過於理智和冷靜,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何況,你已經太聰明瞭,再修煉,我就要不安心了。”顧子夕笑着說道。
“我是說,什麼時候我吃東西能象你一樣,變得優雅一些。”許諾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不由得又笑了起來,端起面前的碗,大口的喝了起來,一副粗魯的模樣。
顧子夕見她神情放鬆了下來,不由得失笑,也學着她的樣子,端起碗來一口氣喝光了碗裡餘下地粥,站起來對許諾說道:“也不用,你這樣就挺好。”
“好不好也就這樣了,反正你又不能退貨。”許諾放下碗,拿了紙巾擦了嘴,也站了起來,看着他笑着說道。
“打死都不退。”顧子夕大笑,長身越過桌面,託着她的下吧沉沉的吻住了她:“你也不許有這樣的想法。”
“喂,張媽還在呢!”許諾伸手抓住他的肩膀,他卻依然不肯鬆開——他已經習慣了,在家裡隨時隨地的吻她,沒有任何顧忌。
“張媽在打掃房間,一時半會兒不會出來。”顧子夕伸手托住她的頭,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隔着一張桌面,兩人吻得難捨難分,這樣高難度的動作,在顧子夕長腿長手的優勢裡,也顯得不那麼困難——即便伸長的上身有些微酸,他也捨不得從她柔軟的脣裡移開……
張媽在打掃完房間出來的時候,看見這陣勢忙又退回進了房間,老臉不由得一陣通紅——少爺一定是喜歡極了少夫人,以前對蜜兒雖然也寵,可總覺得心裡帶着憂鬱,呵護寵愛裡還帶着小心翼翼。
不像現在,和少夫人愛得熱烈而纏綿,象是一會兒也能分開一樣。
張媽微笑着,又進去將浴室重新打掃了一遍才又出來——還好,兩個人已經在玄關換鞋準備出門了。
…………
“我下去走走,送你下去。”許諾邊換鞋邊說道。
“若捨不得,我今天就不上班。”顧子夕眯着眼睛看着她。
“是啊,我捨不得你留下,你還是快走吧。”許諾輕笑,推着已經換好鞋的他出們,轉身對着屋裡喊了一聲:“張媽,我出去一會兒,沒帶鑰匙。”
“好,我一會兒還不走。”張媽忙從門口走出來,看着許諾笑咪咪的應着、笑咪咪的看着小夫妻倆兒笑鬧着出門。
…………
許諾一直送顧子夕上車,又坐他的車從車庫到花園,才下了車:
“你走吧,路上開車注意安全。”許諾繞身走到駕駛室這邊,低頭看着顧子夕說道。
“低下來一點。”顧子夕看着她笑着說道。
“恩?”許諾疑惑的看着他。
“臉上有東西。”顧子夕伸手去摸她的臉,在許諾低下頭的時候,他卻探出頭來吻住了她。
“喂,你這個人……”許諾的臉不由得大紅。
顧子夕愣是噙着她輾轉吮動好一會兒,才放開滿臉通紅的她:“記得按時吃飯、記得按時運動,我走了。”
“再見……”許諾小聲說道。
“再見。”顧子夕溫潤的笑着,發動車子慢慢的開了出去。
第四節:現在,新妻舊愛的際遇
看着開遠的車裡,顧子夕在轉彎時看着她揮了揮手,許諾甜甜的笑着,心裡一片甜意與喜悅。
“我還真沒見過子夕對哪個人有這樣的迷戀。小姑娘功力不淺呢?”張庭的聲音冷冷的,帶着淡淡的諷刺。
許諾從顧子夕的車上收回目光,看着張庭微笑着說道:“我倒不知道,張醫生是在爲別人打抱不平呢?還是爲你的朋友而感到開心呢?”
許諾不顯山不露水,甚至連棱角都沒有的話,讓張庭的臉色不由得微微一變,看着她沉聲說道:“這樣的牙尖嘴利,不知道子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
“那天的事情,艾女士請專人錄了像,所以子夕不僅知道我牙尖嘴利、還知道我兇悍惡毒,所以還真不勞張醫生費心,擔心你的朋友、我的丈夫被我的假像所矇騙。”許諾淡淡說道:“自然,張醫生怕也不能指望,子夕在知道我的真面目後,會轉頭回到艾女士身邊。”
“既然你對子夕這麼有信心,何必怕他和病重的前妻見面聯絡呢?”張庭不理會她的諷刺,只是看着她沉聲說道。
許諾的臉色微微一沉,淡淡說道:“子夕是個成熟的成年人,他與前妻要怎麼相處,他有自己的做法。當然,我很感謝他時時顧着我的情緒,對於他選擇現在的相處方式,我也尊重。”
“蜜兒現在很危險,幾乎沒有求生的意志,這樣下去連半年都堅持不了。你姐姐也是心臟病人、也曾面臨生死抉擇,你就不能對她多些同情心嗎?”張庭沉聲說道。
許諾沉默着,半晌,才緩緩說道:“張醫生,你對朋友如此盡心盡力真的讓我很感動,只是,我的同情心不支持我將自己的丈夫送到一個利用一切手段想回到他身邊的前妻那裡。”
“我姐姐也曾面臨過無數次死亡的威脅,但她從來都選擇努力的活着,從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生命,她那樣用生命和自殘來威脅別人的女人,不配和我姐姐相提並論。”
張庭似乎沒有想到,許諾年紀輕輕,態度居然如此堅持、如此強硬,一時間,竟沒有別的話可以對她說。
“沒別的事我先走了。”許諾沉着臉轉身往家裡走去。
“許諾,無論如何,她還是梓諾的媽咪,若她真出了什麼事,梓諾會原諒你嗎?”張庭冷聲質問。
許諾的腳步下意識的停頓了下來,背對着張庭沉默着,心裡一片思緒翻涌,卻不願意在他面前鬆口——子夕說,這是梓諾該經歷,就讓他去經歷吧。
那麼,若梓諾要怪自己,這也是自己該經歷的,自己得勇敢面對。
是不是,不能自私的爲了求得梓諾的認同,而將子夕推到她的面前;更不能爲了求得梓諾的不責怪,而將梓諾回到這個利用梓諾親情的女人身邊。
她是怕,但必須面對。
許諾慢慢轉過身來,看着張庭說道:“他若責怪,我願意承受,因爲,艾蜜兒是生是死在於自己的選擇,而不是我。”
“她以生命爲威脅,子夕救了她一次,還會有後面的無數次,我不願意讓我的丈夫一輩子扮演救世主的角色——他現在是我的丈夫,而我,只是個自私的女人。”許諾一字一句的說完,慢慢的轉身,往前走的步子由慢到快,直到疾步走進了單元的電梯間,讓張庭再看不到身影。
…………
走進電梯,許諾一直挺得筆直的背,慢慢的靠在了電梯壁,心裡隱隱的難受着——是的,她選擇承受梓諾或許會有的責怪,但若艾蜜兒真因爲顧子夕的不出現而死亡了呢?
她真能做到如自己說的那般狠心嗎?
若沒有與許言一起在生死線上掙扎的經歷,她想她可以;可她與許言爲了生,付出了所有能夠付出的東西,她知道生命的艱難、她知道生命的可貴,即便是艾蜜兒自己選擇了放棄生命,她真的能眼睜睜的看着她死?
…………
醫院。
“張庭,我是不是要死了?”身上已經開始浮腫的艾蜜兒,早已不復當年美麗似出塵仙子的絕色,滿臉的病色,讓她看起來虛弱而蒼白。
“沒有,現在的醫療完全能控制你的病情,但前提是你要保持情緒的穩定,保持心態的平和,你知道你的心臟無法支持過於緊張或憂傷的情緒變化的。”張庭將旁邊心臟監測儀的數據打印了出來,仔細的看過後,對艾蜜兒說道:“今天的情況好多了,如果保持現在這樣,過一週就可以不用吸氧了。”
“我也想,可是我一想到子夕、想到梓諾,就控制不住。”艾蜜兒蒼白浮腫的手抓住張庭的衣袖,情緒似乎又激動起來:“張庭,他真的要不管我了嗎?連答應給的錢,也要收回?”
“他是個生意人,他考慮的永遠是付出金錢的價值最大化——他要讓你的錢增值、他也要讓你拿到錢還他平靜。”張庭看着她平靜的說道。
“一定不是這樣的,一定是許諾逼他這麼做的。”艾蜜兒輕輕搖了搖頭,看着張庭問道:“他知道她打我了嗎?”
聽到這個問題,張庭不禁皺起了眉頭——早上聽許諾的語氣,他應該是知道了的。
他若是真知道了,而沒有任何反應、一個電話都沒問過的話,就是真的準備完全放手了。
只是,蜜兒卻至死還不肯死心。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他爲什麼不來看我——”艾蜜兒一聲尖叫,眼睛睜得大大的看着張庭,抓着他衣袖的手突然鬆了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