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4 聖誕快樂
“法院可以給爹地減刑啊。”景陽用手揉着顧梓諾的頭髮,低低的說道。
“那這個人和法院有關係嗎?贏了他算立功嗎?”顧梓諾的眸光猛然一亮,小手緊抓住景陽的衣袖,緊張的問道。
“這個人……”景陽轉眸看着許諾,緩慢的說道:“這個人是你爹地的一塊心病,贏了這個人,你爹地就有力氣好好表現、立功減刑了。”
“這個人是幫小爺爺做事是嗎?”聰明的顧梓諾,一下子就想清楚了這其中的聯繫。
“顧梓諾真聰明。”景陽轉頭給了他一個讚許的笑臉。
“我懂了,景叔叔和媽媽加油。”顧梓諾用力的點了點頭。
許諾轉眸看向窗外,嘴角噙着的淡淡笑意,因着景陽的這句話,慢慢的加深起來——就算他把報復看得比自己和兒子都重要,還是希望他在身邊。
當天晚上,三人趕回了S市,正遇上平安夜的銷售最高峰。
“我去賣場看看,你們先回去。”景陽對許諾說道。
“先送顧梓諾回去,我去自營店看一下。”許諾搖了搖頭:“冒這麼大風險,把杜語微給弄得罪了,總得親眼看到效果才安心。”
“不行,你必須回去休息了。”景陽搖了搖頭,不允許她再繼續走店。
“那我就先上去吧。”許諾輕挑了下眉梢,牽着顧梓諾的手往裡走去。
“算了,一起吧。”景陽搖了搖頭,知道自己走後,她自己依然會去——與其讓她自己出去,還不如自己跟着。
許諾與顧梓諾相視一笑,也不理會景陽,只是徑直往裡走去。
景陽嘆息着搖了搖頭,一邊快速跟上她們,一邊拿出電話給顧朝夕打了過去:“朝夕,我和許諾、梓諾剛剛回到市內。”
“恩,工廠那邊進度能跟上嗎?”
“好,你找空檔休息一下,別熬狠了。”
“是,我們休息會兒去走賣場。”
“我知道,我跟着她。晚上顧梓諾不過去。”
“今天和丫頭視頻過了嗎?”
“恩,我明天再和她聊。”
“進電梯了,先掛了。”
“我也要去。”顧梓諾顯然是聽到了景陽電話的內容。
“你去了許諾不能專心工作。”景陽一口回絕了他。
“我可以照顧她的。”顧梓諾緊皺着眉頭,一臉的不樂意。
“你必須得先照顧好自己,小朋友10點必須睡覺。”景陽堅決不同意。
“許諾,媽媽……”顧梓諾無奈的看向許諾。
“今天晚上的情況是這樣的。”許諾從包裡拿出一張照片給顧梓諾:“你看,全是人。你跟在我身邊看到的就全是腿,而且,我會擔心他們踩到你。”
顧梓諾看着賣場照片,咬着嘴脣想了許久,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點頭。
“好好睡覺,12點會有聖誕老人的禮物,明天早上我們一起拆。”許諾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一臉笑意的說道。
“我纔不信聖誕老人,幼稚。”電梯門打開,顧梓諾率先走了出去,拿出門卡刷開門後,幫許諾拿好了拖鞋,沉悶着說道:“不過你放心,我會好好睡覺的。你要保證12點能回來,晚了妹妹會不舒服的。”
“知道。”許諾輕輕點頭,看着他緊繃的小臉,只覺得心裡微微酸澀——5歲大的孩子,陪着她工作不說,這樣的節日卻只是一個人過。
許諾轉眸看向別處,微紅的眼圈讓景陽不忍細看,進門抱了顧梓諾大步往浴室走去:“景叔叔幫你洗澡。”
“景叔叔,我們唱歌吧。我爹地幫我洗澡的時候,我們都會唱歌。”顧梓諾將頭趴在景陽的肩頭,軟糯的說道。
“好啊,讓我想想,唱什麼呢……”
“搖藍曲吧,景汐妹妹天天聽這個。”
“有沒有搞錯,我都五歲了!”
“你學好了,以後可以唱給你妹妹聽。”
“呃……以後我媽媽教我,你還是別給我唱這個了。”
“那你說唱什麼吧。”
“唱……蟲兒飛……蟲兒飛,花兒美,一雙又一對最美……”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
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吹
冷風吹
只要有你陪
……
浴室裡傳來譁拉的水聲,和景陽、梓諾唱歌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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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諾伸手輕撥了一下頭頂的月亮,搖搖晃晃的,和着窗外的下弦月,卻有種今夕何夕、亦真亦幻的夢幻感。
一家人在一起,這樣簡單的事情,與他們來說,卻是何其的不易。
“多休息一下?”哄睡顧梓諾的景陽從房間走出來,看着許諾正微眯着眼睛坐在懶人沙發裡,聲音不自覺的放低了下來。
“走吧,早去早回。”許諾睜開眼睛,擡腕看了看時間,便用手撐着沙發站了起來。
“好。”景陽點了點頭,轉身交待了Marry幾句後,這才與許諾一起往外走去。
街上比起剛回來時,人已經多了一倍不止,平時的11點雖然也不算安靜,現在卻像是全城的人都出來了似的,街上擁擠得只看見密麻的人羣、喧鬧得只不見自己說話的聲音。
許諾將車窗升上來,扭頭看着景陽說道:“過節安安靜靜的在家裡不好嗎?跑出來人擠人的。”
“他們若不出來,我們的東西賣給誰去?”景陽笑着說道。
“我想到了——”許諾突然興奮的喊起來,烏黑的眸子一片明亮。
“什麼?”景陽扭頭看着她。
“伽藍的產品上市發佈會,晚上開。”許諾迅速從包裡拿出電腦,將這一瞬間的靈感敲了進去。
景陽的眉頭輕挑,只是扭頭看向窗外的人羣,沒有再說話打擾她。大約15分鐘後,耳邊健盤敲擊的聲音才停止下來。
“景陽,你想想看,這樣的夜晚、這麼多的人、發佈會的現場全面熄燈黑暗,憑空躍一一輪月亮,那場面該多麼唯美、震憾。”許諾合上電腦,烏黑的眸子一片明亮。
景陽從窗外收回目光,轉頭看她:“你能看着這麼些個黑壓壓的人頭,想到月光的畫面,我覺得,你的大腦構造一定與旁人不同。”
“這叫反差聯想。”許諾轉頭看向車窗外面,跳出這一片的沉壓,腦袋裡的畫面卻越來越清晰。
“的確如子夕所說,你在創意上的天賦,是別人努力也學不來的。”景陽讚歎着說道。
“所以公司的事情就拜託你了。”許諾毫不客氣的說道。
“卓雅的那個莫里安,現在怎麼樣了?”景陽突然問道。
“被困在德國,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提起莫里安,許諾輕輕搖了搖頭:“不過,或許這半年不回來是好事,半年時間應該夠他想清楚一些事情。”
“恩。”景陽點了點頭,在心裡盤算了一下時間——半年大約過去了一半,再回來的時候許諾應該已經生完孩子了。而伽藍進入中國,上市安排也不會超過半年。
伽藍的項目之後,她要帶孩子、要負責公司的創意,和那個莫里安的交集應該不會太多。
想到這裡,便也沒有和她提多關注公司的事情——於她來說,生活已是如此不易,能有讓她放鬆和快樂的事情,他們其實都該支持的;她臉上這樣明亮的笑容,是子夕進去後,他再沒見過的。
大約是少年時期缺乏愛的原因,子夕愛的方式過於的霸道和佔有,能體會到許諾的不易,卻又不願意放手讓她快樂。
這樣的許諾讓他心酸,可那樣的子夕更讓他心疼——兩相比起來,雖不認同子夕的做法,卻還是會支持他對許諾的安排。
只是,在儘可能的範圍內,儘量多照顧她一些吧。
“小心些。”護着她擠進公司的自營店裡,燈火通明裡,年輕的情侶們都好奇的挑着產品——日用品在這樣的節日原本是不容易做促銷的,必竟少了些情趣。
而許諾和洛簡的設計,便是讓這平淡的日用品裡,增加浪漫的小情趣——情侶套裝的外觀上,除了心形的包裝盒設計外,在包裝盒的右下角,特別增加了一個標識區;不同的標識表示裡面有不同的小禮品。
“都有些什麼禮品?”看着有一對小情侶尖現場尖叫起來,景陽忍不住問道。
“你也不知道?”許諾睜大眼睛看着他。
“對你的推廣創意太放心了,沒花太多心思在上面。”景陽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做爲公司實際的執掌人,全年最好的銷售時段之一,他居然沒有關心推廣,真是太不應該了。
“你快去買一套,我們現場拆開看看就知道了。”許諾突然玩興大發,拉着他的手往裡走去。
在店鋪最靠裡的地方,杜語薇正拿着相機拍攝着店鋪裡的人流、宣傳海報、陳列堆頭——四十歲的年齡,又不負責銷售和推廣,卻熬着通宵來看推廣效果,這樣的敬業,倒讓許諾對自己之前的強硬態度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杜總監。”景陽也看見了杜語微,拉着許諾過去打招呼。
“景總好,許諾,你也來了。”杜語微收起相機,微笑着與景陽和許諾打招呼。
“我怕效果不好,回頭你會吃了我。”許諾吐了吐舌頭,目光從攢動的人羣裡輕掃而過。
“你們先看,我還要再拍幾張。”杜語微點了點頭,與他們打過招呼後,便拿起相機又專注的拍起來。
“走,我幫你挑一套。”許諾笑了笑,拉着他穿過人羣走到陳列區。
“挑哪個?”景陽仔細研究了一下海報後,拿起一瓶看了看、又換一瓶——有的是愛心標記、有的是紅臉標記、有的是閉眼標記,總之是奇奇怪怪,讓人摸着着頭腦。
“這些禮品都很特別,所以我還真不能替你挑。”許諾的眼神有些怪異的看着他。
“這麼神秘?”景陽拿了一個正好是紅臉標記的,眼珠轉了轉後,乾脆每種標記都拿了一套。
“這樣可不好玩兒啊,一定要挑一個,纔有意思。”許諾用手指了指他懷裡的產品,笑着搖了搖頭。
“我這是給公司增加銷量呢。”景陽挑起眉梢,笑着說道。
“喂,你看看買單的長隊,需要你增加嗎?”許諾邊揉着肚子邊笑着:“快點兒選一個,我們還要去下一個店鋪呢。”
“那就這個吧。”景陽拿了個害羞標記的套裝,與許諾一起走到收銀臺前。
“景總?”收銀員接過景陽手裡的套裝,看了一眼後,不禁睜大了眼睛。
“是否給景總介紹一下套裝裡的禮品?”許諾笑着問道。
“哦,不用不用,顧客自己拆開會比較驚喜。”營業員忙掃碼收錢,只是那一低頭間,臉上盡是忍不住笑意,在收完錢後,還多看了景陽兩眼。
“究竟是什麼東西?”景陽伸手去折包裝。
“不是要送給朝夕的嗎?現在拆太沒誠意了吧。”許諾笑着說道。
“我怎麼有種被耍了的感覺?”景陽皺眉看着她。
“我們還能耍顧客?”許諾笑着,轉身看收銀臺前排起長龍的顧客,對這次的促銷效果很是滿意。
景陽也擡頭,看着每個貨架前的液晶電視裡,循環播放的顧客拆開產品包裝的表情、還有小情侶當場拆開後,神色各異的情形,不禁在心裡暗自點頭。
不同產品定位、不同的銷費心理,採用不同的推廣方式,卻達到同樣的效果。
景陽沒有再糾結禮品包裡倒底裝的是什麼,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現場發給了顧朝夕後,便與許諾去了下一個店鋪。
店鋪裡,洛簡早已化身爲營業員,爲顧客取貨答疑什麼的,忙得不亦樂乎;林曉宇也同樣在店裡幫着忙。
“這叫情侶檔嗎?”許諾笑着說道。
“諾姐,景總,你們來了。”林曉宇正帶着一個顧客去收銀臺買單。
“你忙,我們只是看看。”景陽微笑着點了點頭。
洛簡則快速的走了過來,目光停留在顧客的身上,小聲說道:“實物禮品的效果不錯,線上互動的環節稍弱。差不多買到線上互動顧客,又會再買新的一套。”
“也就是說,對實體銷售提升大,對於推動線上商城,還是不行?”許諾看着他問道。
“是的,線上商城的運營,還是必須找專業的人來做;而線上推廣,對我們來說,還是一個全新的領域——以前的經驗,幾乎是不管用的。”洛簡沉聲說道。
“能有這個認知結果,這次的嘗試也算沒有白做。”許諾點了點頭,看了看人羣后,又問道:“其它品牌的情況怎麼樣?”
“最近和莫里安聯繫沒有?”洛簡突然問道。
“沒有,怎麼?”許諾眸光微沉,凝眸看着他。
“卓雅中國現在的線下推廣能力,比你和莫里安打配合的時候還強。”洛簡思索着說道:“聖誕不僅提前有禮品包過來,推廣的準備也非常充分——賣場最好櫃位的佔領、與品牌契合度極高的互動推廣方式。”
“給人的感覺就是有章法,有節奏、穩穩妥妥、不急不燥。”洛簡看着許諾,神情中有些不解:“卓雅中國,現在沒有專門負責市場的人,那麼,他們這樣的節奏,又是誰在推進呢?以什麼樣的方式推進呢?”
“這和卓雅市場總部的結構改革有關。”許諾想了想說道:“有節奏的推進、不論對手如何,保持自己的特色和節奏,這是莫里安的打法。”
“所以,中國市場,應該還是由他來控制,只是主導的方式不同而已。”許諾突然想起最後一次接到莫里安的電話,說起德國日化行業格局變化的事。
或許,他這一次的德國之行,收穫不僅僅是卓雅全球市場VP的職務、也不僅僅是在市場領域的理想實現,他可能會有更大的收穫。
12點的鐘聲準時的敲向,像是儀式似的,店鋪裡的年輕人們,瞬時安靜了下來,靜靜聆聽着耳畔讓人寧靜的鐘聲。
顧朝夕也在12點的時候,從工廠趕到了店鋪,站在景陽的身邊,身上還穿着沒有換下來的職業套裝,一身的凌厲、一臉的傲氣,在滿身溫潤的景陽身邊,卻又讓人感覺到無比的和諧。
許諾微微笑了笑,靜靜的從人羣中抽離出來——人很多、很熱鬧,而她,卻突然間感覺到寂寞。
“景陽,我答應梓諾工作不會超過12點的,所以我先走了。”
“記得禮物回家後,和朝夕一起拆,會有驚喜的。”
發完信息後,景陽便迴轉過身來。
“車我開走了,你坐朝夕的車回家。”許諾笑着朝他揮了揮手,轉身慢慢的往前走去。
“朝夕,你在這裡等我一下,我送她到停車場。”景陽將手裡的東西遞給顧朝夕,快步追上了許諾。
“還好我是你嫂子,否則你這麼追出來鐵定得出事兒。”許諾微眯着眼睛,說着並不好笑的冷笑話。
“記得直接回家。”景陽看了她一眼,若有所感的說道。
“恩。”許諾輕扯了下嘴角,算是應了下來。
市外郊區。
許諾一路驅車往城外方向開去,一路從人山人海、到清冷安靜,直到一個人也沒有——自由和不自由之間的區別,大約就是這樣:一邊繁花似錦、一邊零落淒涼。
將車停在離那片灰色建築500米遠的地方,許諾深深吸了口氣後,慢慢的按下了車窗——遠遠的,那片民居式的灰牆建築裡,透出隱隱的燈光。
明明看起來那麼普通,卻隱透着一股威嚴壓迫,一股自然的壓迫感讓人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十二月的天氣,就算是在四季如春的S市,這夜風裡也帶着了絲絲涼意,吹在許諾的臉上,似乎有種他同處一片月下、同吹一陣夜風、同呼吸一片空氣的親近感——如此的親近,又如此的遙遠;如此的思念,卻又習慣了只是一個人。
許諾微微閉上眼睛,冷風吹起的,有她久不曾流過的淚、有她久不曾想起的——他的聲音:不要吹風、不要熬夜、不要吃太多的冰、不要……
一個人的日子,以爲早就習慣;這樣的夜裡,思念卻仍是氾濫……
空曠的操場上,灰色的圍牆將裡面與外面隔絕爲自由和不自由的兩個世界。遠離市區的這裡,聽不見城市的宣鬧、看不見城市的繁華——在這該熱鬧非凡的日子,這裡的安靜,倍顯淒涼。
顧子夕高大的身影,被天空的下弦月拉得長長的,在靜夜的空曠裡,顯出幾分詭異的淒涼,深深的吸一口這帶着涼意的空氣——就像,這夜風能帶來她的氣息;似乎,這風裡真的有股熟悉的味道:屬於他們共同的,薄荷的清涼味道。
“1134號,回房!”
“是。”
巡夜的值警用着強光的手電照在獨自一人站在操場上的顧子夕,讓他的下意識的閉起眼睛,半晌才睜得以再次睜開。
慢慢的轉過身、貪戀的再吸一口氣,將那隱隱的薄荷味道慢慢回味、悄悄收藏。
慢慢的往房間走去、慢慢的在不夠長度的牀上躺下——睜着眼睛看屋頂,天上那輪下弦月勾起的,不是對顧東林的恨、不是對鄭儀羣的怨,而是對許諾的心疼和想念……
第二天,陽光好得讓人有幸福的感覺。
出完早操後,所有人都去食堂吃早點,一個熟悉的身影在顧子夕的眼前一晃而過。
顧子夕的餘光從他的臉上輕輕掃過後,不動聲色的打了早餐,端着去了他那一桌:“1148,這數字不錯。”顧子夕看着身着灰色囚服,臉色看起來一片灰敗的顧東林,輕鬆的說道。
“你別得意,你有辦法讓我加刑,我也有辦法讓你出不去。”顧東林看着他沉聲說道。
“我既然願意在這裡等你,當然是想和你一起玩玩兒。”顧子夕輕扯嘴角、淡然而笑:“歡迎你,1148,希望你還有機會把這個號碼卸下來。”
顧子夕說完也不離開,坐在他的對面,大口的吃起飯來——幾乎看不到油的青菜、幾點似乎是肉的肉星沾在上面、有個炸雞腿,那雞腿看起來小得和鴿子腿似的,看着就可憐。
而吃慣頂級廚子大餐的顧子夕,居然沒有一絲挑剔。
“你倒適應得快。”顧東林冷哼一聲,用筷子拔拉着餐盤裡的菜,挑了一口,卻是食不下咽。
“希望你能快些適應,否則可沒力氣和我玩兒下去。”顧子夕輕扯嘴角,壓低的聲音裡,帶着濃濃的諷意。
而在說話之間,他已將餐盤裡的餐點吃完了——真是乾淨得一點兒都不剩。
顧東林正待說話,結束進食的鈴聲拉響,所有人快速起立,不管吃完沒吃完,端着盤子便往集中區走去——當然,沒吃完的不僅要罰做俯臥撐,晚上還得關禁閉;因爲關禁閉不能出工而耽誤的時間,自然是沒有工錢的。
看着顧東林有些不知所措的樣子,顧子夕冷然笑了——55歲,他以爲他能在這裡挺過七年?
市內,家裡。
“媽媽,節日快樂!這是你送我的禮物嗎?”顧梓諾抱着一隻聖誕老人的大襪子,邊說着邊爬上許諾的牀,用手拍着她的胳膊問道。
“是聖誕老人啊。”許諾笑着說道。
“我又不是三歲。”顧梓諾瞪了她一眼,靠着牀頭坐下後,將小肥手伸進大大的襪子裡,將裡面的東西給掏出來——一個長成棒棒糖模樣的答錄機。
“好幼稚的樣子。”顧梓諾翻來覆去、拆開裝上的研究了半天,皺起一張小臉看着許諾。
“哪裡好幼稚了,這個可以幫你訓練法文發音,自己讀給自己聽、還可以錄老師的發音;然後呢,你有想說的話找不到人說的時候,可以對答錄機說。”許諾用手撐着牀坐了起來,從他手裡接過糖果答錄機,前前後後的看了一遍,滿意得不得了。
“樣子太奇怪了,我是男孩子,對着棒棒糖說話,好幼稚。”顧梓諾一把從她手裡搶過來,嘟着嘴說道:“看在人的面子上,我就勉強收下來吧。”
許諾暗自挑眉,笑眯眯的看着他。
“你今天不加班嗎?”顧梓諾邊將答錄機收進口袋裡,邊問道。
“今天的任務是睡覺、然後陪你玩兒。”許諾點了點頭。
“那你準備幾點起牀?”顧梓諾用手託着下巴看着她。
“10點,可不可以?”許諾用商量的語氣問道。
“那我們今天去哪裡玩?”顧梓諾繼續問道。
“這個問題由你來決定吧,反正是我陪你,所以由你作主。”許諾微笑着說道。
“我想去看爹地可以嗎?我也給爹地、媽咪、還有你,都準備了禮物。”顧梓諾的聲音突然放低了下來。
“……”看着顧梓諾懂事的臉,許諾突然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我想爹地了。”顧梓諾伸出小胖手,輕輕的揉着許諾的臉,聲音低低的說道。
“看爹地需要律師提前預約,今天肯定不行了。”許諾輕聲說道。
顧梓諾輕輕低下頭來,略顯成熟的小臉上,掛着淡淡的憂鬱。
“好吧,我也不想睡了,我們一起做聖誕老人的餅乾,然後寄到爹地現在住的地方,警察收到會交給他的。”許諾用手撐着牀坐了起來,看着顧梓諾認真的說道。
“真的嗎?警察不會沒收嗎?”顧梓諾擡頭看着許諾,軟糯的說道。
“警察只沒收有危險的東西,不會沒收餅乾的。”許諾用力的點了點頭:“我們多做一些,給警察叔叔阿姨一些。”
“好啊;那你睡到10點我來喊你,我先去聽法文錄音了。”顧梓諾輕輕點了點頭,神情間略顯失望,卻也懂事的不再提見顧子夕這事。
“好。”許諾微笑着點了點頭,直到顧梓諾離開房間,她才慢慢收起了嘴角的笑容,低低的嘆了口氣後,便換了衣服起牀——原本是懷孕易困,她卻是醒來就睡不着。
睡不着就不睡了吧,昨天回來太晚,
梳洗完畢,去玩具房看了一下,顧梓諾正躺在吊牀上,對着糖果的答錄機說着話:“爹地,我想你了。我和許諾媽媽說想去看你,可她說律師才能看。所以我們決定做好多聖誕餅乾,送給你,還送給管着你的警察叔叔、阿姨。”
“不過,我得問問方律師,送餅乾算不算行賄呢?會不會你吃了我和許諾媽媽送的餅乾,法院會不讓你回來了呢?”
“好吧,我覺得許諾媽媽也搞不清這件事,我還是給方律師打電話吧。”
……
在顧梓諾放下答錄機的時候,許諾輕輕的轉身離開。
快10點的時間,書房裡已經灑滿了陽光,對着陽光深深的吸一口氣,是光的暖意似乎能浸脾入肺,讓整個人瞬間的暖了起來。
許諾輕撫着肚子,低低的說道:“寶貝,新的一天又來了。你加油的長,哥哥加油的學習,媽媽加油的工作,我們一起等爸爸回來。”
感覺到肚子裡的小寶貝作操似的東鼓一下、西竄一下,許諾微微的笑了——清晨的陽光裡,她溫柔的笑臉,充滿了溫暖而積極的力量。
顧梓諾大約還在聯絡方律師,許諾習慣性的打開電腦,瀏覽今天的新聞——GD&N平安夜的產品促銷居然上了商業頭條!
【當洗髮水遇上Durex,平安夜便瘋狂了】
【一夜銷量,兩家獨大:GD&N與卓雅的再次對決】
【洗髮水的花式促銷,是噱頭還是墜落?】
【創意人的窮途末路:連洗髮水都要搭上Durex的便車,除了X,我們的創意還有什麼?】
【創意的歷史性突破:玩轉創意的界限】
……
褒的一方,將這個創意誇讚到了開創日化促銷新歷史的高度,極盡誇獎之能事,用可以搜索到的專業詞彙,把這次的促銷進行專業的解析;而貶的一方,又將這次的創意,踩在人性最低俗泥裡,用猥瑣與下流角度狠狠的打擊。
而不管是褒還是貶,GD&N的小時銷量,創造了日化界的小時銷量神話,這讓從成立伊始便飽受爭議的GD&N,再次被推到風口浪尖。原本顧子夕入獄的新聞已漸漸淡去,這會兒又被翻出來,並賦予了全新的猜測與意義。
許諾的眸光微微的眯了起來,拿起電話給洛簡打了過去:
“洛簡,昨夜的銷量怎麼樣?”
“新聞你看了吧?”
“我要知道確實的數據。”
“稍後我給你微信報表,我們沒有去年同期數據可比,但是整體銷量是其它日化銷量的總和的2倍——除開卓雅。”
“卓雅多少?”
“比我們少一成。”
“這樣算的話,我們倒也算不上贏,我們有四個品牌;他們只是一個品牌。”
“卓雅單店營業額我正在做分析,後續會有報告共享給你。”
“OK。”
“許諾,這次的促銷具備很強的話題性,節後我想安排一次創意專訪。”
“……”
“你考慮一下。我們原計劃促銷包在聖誕節第二天撤下,看現在的效果,你覺得是否需要延續到元旦?”
“撤了,適可而止,是最好的話題。專訪你安排,具體的形式和媒體,我和景陽商量一下。”
“如果元旦促銷按原計劃的話,會不會有抄襲卓雅之嫌?”
“別人說什麼與我們何干?再說我本就是卓雅出來的,操作手法相似再正常不過。而且,卓雅元旦促銷,定然會變。”
“OK,那就這樣。”
“等你報表,辛苦了。”
掛了洛簡的電話,許諾再看新聞——對於卓雅倒是一邊倒的全是好評。
“許諾。”這次的電話是莫里安打過來的。
“我在看新聞。”許諾乾脆的說道。
“我剛看完國內新聞,幹得漂亮。”電話裡,莫里安的語氣一片讚許。
“你真這麼認爲?”許諾斂下笑意,認真的問道。
“我有敷衍過你嗎?”莫里安沉靜答道。
“……沒有。”許諾釋然的笑了。
“藝術的東西本就不是所有人都懂,譁衆取寵的媒體、想趁機給企業抹黑的企業,他們的話,聽聽就罷,無需較真。”莫里安淡然說道。
“元旦之後,洛簡想安排個創意專訪,我在考慮是不是交由Averill來做,但又怕她不接這種地面推廣的專訪。”許諾想了想說道。
“會做。”莫里安沉聲說道。
只是簡單兩個字,許諾便知道一定可以,當下心便定了下來。
“元旦離聖誕只有五天時間,促銷方式有調整嗎?”莫里安問到與洛簡一樣的問題。
“換。”許諾乾脆的答道——她根本就沒想過對他有任何的隱瞞。
“非常好,做高端品牌就是要大氣,該舍就舍,不要猶豫。”莫里安點頭讚許着。
“算是誇我了?”許諾笑着說道。
“誇你還少嗎?”莫里安笑了笑接着問道:“伽藍的創意到哪一步了?”
“線上廣告片的創意和產品外包裝的創意稿已經確定了,上週五傳到了伽藍總部,應該會在元旦前確認初稿,我已經開始着手劇本的創作,至於產品上市發佈會,我有個大致的想法,忙過這兩天,也會有文字稿出來。”許諾脆聲說道。
“到了爆發期了?”莫里安對她的創作狀態,確實是相當的瞭解。
“感覺是。”許諾輕輕的笑了。
“伽藍的項目,後期我或許也會參與。”莫里安突然說道。
“恩?”許諾不由得愣住了——他參與?代表伽藍?——“你離開卓雅了?”
“卓雅收購了伽藍,總部已經簽定收購合同,大約一週時間,就會有官方通告。不過,只是管理和資產的合併,產品品牌全部獨立。我在卓雅推行的全球市場並行、策略全球同步、策劃分區落地的結構方式,同步運用到伽藍。所以我會參與伽藍在國內的上市發佈。”莫里安這個消息,簡直是爆炸性新聞——誰能想到,兩個在全球爭了快100年的企業,竟然成了一家公司!
“莫里安,你讓我消化消化。”許諾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你的意思是——卓雅收購了伽藍?原來是對手的兩家公司,現在成了一家公司?”
“沒錯,就是這樣。”
“品尚與伽藍的合同繼續執行,只是執行的對方變成了卓雅,也就是你?”
“對,就是這樣。”
“這世界,簡直太瘋狂了。”許諾不由得感嘆。
“是開心還是傷心?”莫里安輕聲低笑。
“你說呢!”許諾不禁大叫:“你說我是不是孫悟空?怎麼老也跳不過你的手掌心?”
“哈哈哈,哪兒有這麼誇張。你先忙吧,這消息內部知道的人也還不多,都是上層悄悄進行的。合作單位這邊,應該會是最後知道的。”聽見許諾在電話裡難得又明亮起來的聲音,莫里安不由得也大笑了起來——知道現在的她已經不容易快樂,卻仍希望她能快樂。
或許這期望他不該有,只是人的感情,從來分不清該與不該、只能分有與沒有。
“知道了,老大!我看我這輩子都被你壓得死死了。”許諾嘆息着,聲音裡卻帶着輕快。
“那也沒什麼不好,老大總是要罩着你的。”莫里安輕聲低笑着。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創意的思路,這才彼此掛了電話。
“天啦,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居然卓雅收購了伽藍!”許諾將身體全部靠進軟椅裡,看着已經掛掉的電話,還有些不真實的感覺。
而手機的微信圈裡,創意的同行們,對卓雅和GD&N平安夜的促銷方式,展開了激烈的辯論——而從他們的辯論裡,許諾看到了連自己都沒想到的、那個創意的專業高度。
許諾只是盯着圈裡的朋友你一言我一語的,卻沉默着並不說話——作爲這次話題的主創,許諾知道自己在這時候不適合說話。
而莫里安偶爾的一句金句式的專業點評,總能將要歪的樓給正過來,將支持許諾這方的觀點鞏固好。
一會兒之後,微信圈裡一篇關於GD&N平安夜促銷的創意評論文,開始被瘋狂的轉載——分析的角度之刁、專業之深,儼然國際大家的水準。
許諾知道這文章是莫里安寫的——策劃人的工作習慣,在平安夜這樣的日子從來都不會睡覺:一要盯着數據、二要盯着消費者反饋。
所以,這篇文章該是莫里安在熬夜盯着卓雅全球的數據之後,早上看了國內商業新聞,然後趕着寫出來的。
看着這由一個一個的當字串連起來的文章,許諾只覺得心裡一陣暖意——無論他們的感情曾經走過怎樣掙扎的過去,到如今,他們之間,仍保留着最純、最真、最深的信任與依賴。
“顧梓諾,要做餅乾了嗎?”走出書房,許諾的情緒比早起的時候好了許多——只要你努力面對、只要你積極爭取,最壞的日子終究是會過去的。
三年時間,這不是已經過去了三週了嗎?
三年時間,傷感是三年、快樂也是三年,她愛他,就不能讓他擔心,該是這樣的吧!
子夕,真的很想很想你,想你的時候會傷感、想你的時候也會流淚,但是我並不軟弱,天亮以後,我還是會積極的面對、會努力的快樂。
“好了。”顧梓諾小心的將答錄筆收好後,快步的跑了出來:“方律師說,不用寄,他幫我們送過去,我們下午做好,他晚上就可以送到。爹地可以吃到節日餅乾。”
“好啊,那我們行動快點兒。”許諾伸手牽起顧梓諾,兩人套上圍兜後,便在廚房忙碌起來——
房間裡迴響着輕揚的小提琴音樂,是顧子夕離開前給他們拉的那一首,這樣一首純淨的天賴之音,是那樣的輕柔、又是那樣的有力;在提琴低音區徘徊之後,漸漸進入豎琴和提琴的舒緩重奏,將你帶入那樣恬靜的意境裡,能將你心裡所有的浮燥與負重全部帶走……
“麪粉好了,可以放到模具裡了。”
“我要用聖誕屋的模具,你呢?”
“我用小熊Baby的吧,有熊爸爸、熊媽媽和熊寶寶。”
“好也,那送給警察叔叔阿姨的用什麼模具呢?恩,我想想,就用聖誕樹吧。”
“好,聖誕樹的媽媽來做;”
“OK!”
兩人各自拿了模具後,便迅速的忙碌起來。特別是顧梓諾小朋友,臉上、頭上、身上全是麪粉,整一個麪粉人似的。
“顧梓諾,這是你做餅乾呢?還是餅乾做你呢?”張媽開門後,走進來的顧朝夕看着顧梓諾不禁笑了起來。
“要是把我放進烤箱,我會死的。所以當然是我做餅乾了。”顧梓諾板着臉說着冷笑話。
“景陽、朝夕。”許諾將模版放進烤箱,轉頭與景陽、顧朝夕點頭招呼。
“聽方律師說你們要做餅乾,所以想過來蹭一點兒,帶些回去給我爸媽、還有我們家的小丫頭。”景陽探頭在操作檯上,指了指那個星星月亮的模板,對許諾說道:“我要這兩種。”
“媽媽,面不夠了吧,我再加一些。”顧梓諾看着已經發酵好的面,有些爲難的說道。
“夠了,我怕第一次做壞了會扔掉,所以準備得多一些。”許諾笑着說道。
“汐汐妹妹和爺爺奶奶的我來做。”顧梓諾開心的笑了,搓了搓手上的面泥,揪了麪糰便往模板裡壓去。
“喂,顧梓諾,你的手……”顧朝夕忙伸出雙手抓住他的:“洗一下再做。”
“我的手上本來就是麪糰,都是可以吃的!”顧梓諾將雙手舉在她的面前,以證實自己說的是真話。
“那也要洗。”顧朝夕將他拎到水池邊上,伸手卷起了他的衣袖。
“好吧好吧,你這麼愛乾淨,汐汐妹妹知道嗎?”顧梓諾趁顧朝夕不注意,將手上的麪粉全拍在了她臉上,看着她臉上一團一團的麪粉印,不禁哈哈大笑起來。
“顧梓諾,你真大膽!”景陽佯裝生氣的走過去,邊伸手幫顧朝夕擦臉,邊轉頭對着顧梓諾眨眼睛,兩人默契的笑了起來。
“得了,假裝什麼,這就是你們兩個商量好的。”顧朝夕用力的拍下景陽的手,拎着顧梓諾洗了手後,才放他回到操作檯。
後來景陽也加入了做餅乾的大軍,張媽直誇他:“景陽少爺發麪的水平比我都好。”
“我們家裡,我媽媽做;景叔叔家裡,景叔叔做;我爹地和大姑姑都不會。”顧梓諾搶着張媽的話說道。
“是啊是啊,顧梓諾比爹地和大姑姑都棒。”景陽哈哈的笑了起來。
坐在一旁翻雜誌的顧朝夕,看着這忙碌而快樂的一家人、看着曾經卑微而倔強、現在卻沉靜大氣的許諾,心裡泛起一陣酸楚的溫暖——如果子夕在,這樣的一家人該多幸福?
顧朝夕放下手中的雜誌輕輕的站了起來,走到窗邊的那輪月亮邊,伸手輕觸了一下,月亮便輕輕的搖晃起來——象這日子,慢慢悠悠,他們卻從已從少年走到了中年。
父親去世的這麼些年、被顧東林排擠打壓的這麼些年、與母親由愛到怨的這麼些年、艾蜜兒在家裡哭哭啼啼的這麼些年——一轉眼,竟都過去了。
愛過的人、恨過的人、怨過的人、愧過的人,死的死、散的散,餘下她們,仍然掙扎於那段仇恨裡——到底是對?還是錯?
又或者,本無對錯,只有責任——有些事,必須要去做;有些人,必須要去對付。
每個人都想要這樣溫暖而輕鬆的生活,而這樣的生活於她們姐弟來說,又何其的困難。
“朝夕,好了,把女兒和爸媽的拿過去裝起來。”
不知道過了多久,烤餅的香味兒縈繞鼻息之間,廚房大大小小的四個人,都是滿身的麪粉、滿臉的笑意、和諧而快樂。
“好啊。”顧朝夕收回思緒快步走了過去。
“這一盒是給女兒的,烤的時間長一些,省得她真的咬了吃了。這兩盒是給爸媽的;這一盒是給我的。”景陽將四盒星星月亮餅遞給了顧朝夕。
“你的?”顧朝夕接過餅乾看着他:“那我的呢?”
“那個……”許諾輕咳一聲,正待解釋,景陽同樣睜大眼睛瞪着她:“我們兩個還分彼此嗎?”
“你……”顧朝夕瞪了他一眼,輕哼着說道:“詭言巧辯!”
“大姑姑,什麼叫‘鬼言巧辮’?”顧梓諾邊繼續裝着他心愛的小熊餅乾,邊睜大眼睛看着顧朝夕。
顧朝夕轉了轉眼珠,笑着說道:“就是胡說八道。”
“景叔叔胡說八道。”顧梓諾一本正經的點着頭,看得景陽和許諾都失笑不已。
後來,景陽將餅乾、還有顧梓諾一起帶走了,說是讓他去陪景汐兩天。
“你一個人在家裡沒問題吧?”顧朝夕直矗矗的問道。
“沒有,麻煩你照顧梓諾。”許諾搖了搖頭。
“那你照顧好自己和肚子裡這個。”顧朝夕點了點頭,牽着顧梓諾的手往外走去。
“媽媽,我去兩天就回來。”顧梓諾朝許諾揮着手。
“下週沒有課,如果妹妹喜歡你,你可以多陪她兩天。”許諾點了點頭。
“我要回來的,我不放心你。”顧梓諾搖了搖頭,彎腰抱着跟過來的皮亞說道:“皮亞,幫我陪着媽媽,我過兩天就回來了。”
“汪、汪汪、汪。”皮亞聽話的叫了兩聲,便退到了許諾的腿邊。
“媽媽再見、張奶奶再見。”
“再見。”
剛纔熱鬧的房子,一下子安靜了下來,許諾只覺得渾身像散了架般的難受,窩進沙發裡,便再也不想動了。
“太太,你剛纔站太久了。”張媽拿了毛毯走過來幫她搭上:“你休息會兒,我收拾完廚房來燉燕窩。”
“張媽,你也休息一下吧。這年齡可真不饒人,我年輕的時候在太陽底下一站就是幾小時,一點兒事都沒有呢。現在可真不行了。”許諾拉着毛毯,看着張媽無奈的說道。
“說什麼呢,你還年輕着呢,你呀,是太忙了,我就沒見過孕婦有你這麼忙的。”張媽搖了搖頭,看着她心疼的說道:“少爺在的時候,哪兒能讓你這麼累呢!”
“他不是不在麻,以後他回來了,我就享福了。”許諾微微笑了笑,不以爲意着——她知道,子夕回來,一定會很疼很疼她的:
一定會的。
監獄。
“1134號,這是你家人送來的。”警官將三盒餅乾遞給顧子夕。
“家人……”顧子夕接過盒子,盒子上是許諾的手繪圖、是顧梓諾用拼音寫的字——熊爸爸、熊媽媽、熊寶寶,一家人在一起過節日。
顧子夕的眼圈驀的就紅了,低下頭調整了半晌,才擡起頭來對警官說道:“謝謝警官。”
“你家人送來很多,值班的人手一盒,她很有心,你要好好兒改造,爭取減刑。”警官勸人的話,似乎永遠只有這麼一句,但這次聽來,卻讓人覺得特別的真心!
“是,謝謝!警官,我先進去了。”顧子夕輕聲道謝,在警官點頭後,抱着三盒餅乾慢慢往回走去。
高牆外的夕陽斜斜的打了進來,照在他高大的身影上,讓他的步伐顯得格外的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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