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代的目的,到底是慕離的太太,還是另一個更誘人的身份?
沈玉荷沉一口氣,目光並未鬆懈:“許苑,我直說了吧,我向來不喜歡你,尤其是你對待感情的態度。可是今天這件事可能會給慕離帶來不小的影響,而且絕對是負面的,所以,你若是爲了軍長夫人這個身份,這次一鬧,恐怕以後就算嫁給了慕離,也什麼都沒了。”
許苑一瞬沉默。
她並清楚其中利害,更想不到會給那些對手扳倒慕離的機會,或許這次是她太沖動了。
許苑的語氣鬆了鬆,這次再看向沈玉荷時放下了幾分驕傲:“你說了這麼多,現在可以告訴我,我要怎麼做?”
沈玉荷猶豫了下。#_#67356
她原本是打算和慕離先說了這件事,可是如今看來,許苑未必不站在他們這邊。說到底,許苑就是想要個身份,至少現在看來,他們的利益是一致的。
從今早慕永浩接到電話的情況來看,對立勢力已經開始蠢蠢欲動,再遲,他們就要處於被動。
這件事,他們一定要先發制人。
軍政界以樑慕兩家爲大,慕家一直握着最高權力,樑家的勢力大不如前。然而其他零散勢力這些年紛紛投靠樑家,既給了樑家一次緩衝的機會,也是爲他們自己鋪路。
畢竟盛極而衰,無數雙眼睛就等着看慕家倒下的那天。
再有不到半個月就會迎來軍政界要員出席的會議,屆時不把醜聞順利解決,那些人必定會緊咬着慕離不放。到時候,就是一場奪權的拉鋸戰。
慕永浩自然不希望走到那一步,纔會和沈玉荷商量出一個辦法。
想把事情壓下去,一是直接讓慕離否認傳聞,無論輿論如何施壓都一口咬定與他無關,然而他的否認不可能完全杜絕對立勢力的反擊,說不定還會引發負面效果。畢竟那些人並不在意事情的真相,只想藉此機會拉下慕離。
二來,就是承認這件事,但是換一種方式。也就是說,改變許苑的身份。
許苑若是正牌夫人,她懷孕流產跟別人就沒有半毛錢關係,就是她這會兒生下個孩子,也沒人敢多說半句。
問題就在於,許苑能不能變成正牌。
沈玉荷知道這樣對林青極不公平,可是事到如今比起給林青一個交代,她更需要給慕家一個交代。而這件事又是慕離一手引起的,他自然需要負責。
這個方法要是說給慕離聽,他百分百不會同意,這也是沈玉荷一直擔心的。
此時許苑竟出現在公寓,讓沈玉荷轉移了注意力。
沈玉荷並不看好許苑,這是事實,可是事到如今……
她面色嚴肅,舉手投足間流露着身份的尊貴,眼角不着痕跡地露出精明老成:“如果我說,到時候慕離會因爲這件事更討厭你,甚至恨你,你還願意幫忙嗎?”#6.7356
更討厭她?
許苑還真不知道他還能怎麼討厭自己。如果日後知道了會是那樣的結果,她此時絕對不會答應沈玉荷的條件,可是現在,她一心只想得到慕離。
那幾年她在國外不是沒有遇到好的,有幾個富家子弟更是追她追到瘋狂,可她就是忘不掉慕離,忘不掉他高高在上如王者,大權在握無人不敬畏三分。
這樣的男人,她怎能拋棄?
許苑恨悔不已,所以這次,她不管怎樣都要把慕離奪回來。
“當然,我會永遠站在慕離這邊的。”許苑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沈玉荷會心一笑,端起茶几上的杯子淺飲了一口。
茶已微涼,入口更多了幾分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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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離沒有靠近北郊半步,一來樑若儀會派人暗中盯着他,二來他需要利用這段時間做出部署。北郊那邊從昨晚就沒有傳來其他消息,看樣子林青平安無事。
以前他覺得只要能達到最終目的,手段怎樣都可以忽略不計,可是當他接到林青電話的時候,才明白只有她的平安是最重要的。
那一瞬他甚至想立刻結束這一切將林青帶回,什麼樑家,什麼仇恨都統統可以拋棄。
但他不能拋棄了那些手下,他們都是日日夜夜跟隨者他出生入死的兄弟,他不能讓他們失望。
所以他暗自發誓,這次之後他定不會再讓林青受到任何威脅,半分傷害。就算沒有過去的記憶,他照樣能護她安全。
只是此時他若知道,一念之差便讓所有的事都走向了另一個軌道,他會不會還像現在這麼堅定?
慕離將許苑帶回家中派人看守,他下午出去了一趟之後就沒有回去,而是開車去了市中心的大酒店。
酒店大廳金碧輝煌,不少出雙入對的身影,慕離並不是常客,接待生還是一眼認出了他,恭敬地爲他開了最豪華的總統套房。
半小時後,慕離衝個淋浴就從浴室出來,最近天氣轉涼,他穿上一件浴袍,帶子隨意地在腰上繫了一下。
天花板上精緻的吊燈讓室內如晝明亮,他修長的身形立在透明的巨大玻璃窗前,一雙黑眸凝視着深沉的夜色。
這是酒店大樓的三十二層,站在這裡他能將a市夜間的繁華盡收眼底。將近十二點的a市仍是一派喧鬧,車水馬龍霓虹閃爍,無一不喻示着歌舞昇平的盛世。
可他卻感受到了無盡的冷清和孤寂。
他的身邊,本應還有一個人在。
慕離的身影倒影在玻璃窗上,那張臉英俊而霸氣,他無須開口就能散發出迫人的氣勢,他的手上握有旁人不敢想象的權力。
此時慕離薄脣抿着,視線定定地落於北郊方向。
套房內鐘錶聲響,十二點已過。
還有一天,一切就結束了。
他端起桌上的紅酒一飲而盡,冰冷的酒順着喉嚨一路向下,滑入肺腑。
黑夜中,他的瞳仁驟然收緊,眼底騰然升起戾氣。
與此同時,北郊附近,一輛黑色轎車飛速行駛在黑夜之中,有穿透夜空之勢。車上的男人嘴邊叼一根菸,偶爾吸一口,密閉的空間內便瞬間煙霧繚繞。
煙過一半,鄭彥才騰出一隻握着方向盤的手將菸蒂從嘴角拿開,在車頭的菸灰缸裡彈了彈,他正要再吸一口,目光突然凝聚在不遠處,於是他順手按滅了菸頭。
到了。
雖然許苑只告訴了他林青被困在北郊,但他的偵查力和判斷力一向極好,從前在部隊就無人能敵,得到消息後他只在地圖上劃出幾片區域,經過篩選最終敲定這裡。
他記得這裡有一片廢棄的樓房,林青若是被關在這裡,把她抓來的人一定會在周圍布人看守。
慕離那邊一直沒有動作,可是鄭彥不信他能撐得住氣,此時肯定也派了不少人過來。
鄭彥似笑非笑地揚了揚眉毛,說不定,運氣好了他還能和老朋友見上一面。
收回思緒,鄭彥將車停在了小區一公里之外,他很清楚慕離的手下會以怎樣的方式隱藏和看守。
鄭彥一路順利潛入小區,不費力就找到了關着林青的地方。那棟樓只有九層的燈是開着的,也真是夠招眼。
小區內一片死寂,混雜着灰塵氣息的風飛旋而過,這些樓實在太破舊了,總讓人有種風吹既倒的錯覺。即便此時有人經過,也根本想不到這裡暗藏了多少一等一的打手。
鄭彥在黑暗中也能將一切看得清楚,他挑了幾個死角躲過暗藏在周圍的那些眼睛,快速潛入了那棟樓對面的樓。
慕離的人,大概就在那裡。
鄭彥抑制不住心臟劇烈的跳動,他握緊的雙拳甚至有些發抖,說不緊張是假的,可是這緊張不是因爲恐懼,而是歡喜。
即使他不想承認,此時他的確歡喜。
三年來他無數次夢到和兄弟們一同訓練的場景,他很想問一問,他們有沒有想過他。
鄭彥深吸一口氣,隨着腳步移動,氣氛越發地壓抑,走到八樓的時候,他停了下來。
站在樓梯的拐角處,鄭彥透過牆壁上規則的小孔看到了對面那棟樓。九樓臥室的陽臺上,一枚嬌小的身影在燈光下經久不息。
鄭彥視力極好,一眼就認出了林青。
林青已經在陽臺站了好幾個小時,她渾身都是冰冷的,一張小臉凍得發紫,可是她一動不動,絲毫沒有進屋的意思。
在對面監控的部下們見狀早就一個個皺起眉頭,她這個樣子,是想把自己給凍死?
要是三天後夫人被送回去的時候高燒不止,他們要怎麼向首長交代?
可是他們誰都不能發出聲音,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幕。有幾個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暗想說不定夫人和那姓陳的做了,都是被強迫的。
林青站在陽臺,一雙清澈的眸子彷彿凝上了一層霜,她望着深夜,面向a市中心的方向,她覺得這樣站着,慕離或許能感受到她的存在。
哪怕只有一點也好。
林青等回過神的時候,發覺雙腿已經凍得僵硬了,她這會兒倒是想回去,可是連動一下腿的能力都沒有。
雙腳麻木而冰冷,將這種寒意順着雙腿緩緩向上轉移,大概是站得久了,她覺得小腹有微微的疼痛感。
這種感覺很不舒服,卻和她以前難受時完全不一樣。
懷孕了?
一抹疑惑閃過林青的心頭,隨即她好笑地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會這麼巧?^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