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隻貓啊。”爲首的工作人員緊繃的神經鬆緩,各自一笑又繼續幹活。
林青蹲下身,徹底無語。
“只能等了。”江彤數了數包裡的藥劑分量,似是不夠,又從剛纔割開的箱子裡取出兩瓶。
林青看着江彤的動作,目露猶疑。
江彤猜到她在想些什麼,然而此時沒法解釋太多,她權衡再三道:“凌安南讓我來的。”
“謝謝。”林青聽到這句話,才恍然地點了點頭。#_#67356
她們這排搬走的紙箱越來越少,眼看就要暴露,車一輛接着一輛開走,就是沒人離開。
林青知道拖延時間越發不妙,她趁着那些人再度搬運之際,拉着江彤迅速撤離。
“什麼人?”眼尖的工作人員一轉身發現了她們,他先行追趕,後面的人也全都放下紙箱,一個個大步圍了過去。
林青給江彤遞個眼神,示意將東西裝好,江彤拉緊拉鍊,兩人聞聲停下腳步。
林青轉過身:“這裡就是淩氏出事的工廠?”
“你們是誰?”
“每日財經的記者。”林青面不改色,拉開皮包,從裡面掏出證件在那人眼前一晃,沒等對方反應過來,她收起證件指着成堆的紙箱道,“這些就是你們違規生產的藥品?”
工作人員面色微變,也不知這倆女人是怎麼溜進來的,但出了任何事他們都擔待不起,何況,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女記者,他心裡起了戒備:“不是。”
林青的目光越過他的肩,朝後面一看,語峰犀利:“你們現在裝箱,是想拉出去銷燬證據?”
“你少胡說!”工作人員眉頭一皺,看到林青始終攥着皮包。
有人找到二人藏身之處,見其中一隻紙箱被劃了個口子,也說不清是否有東西遺失,索性大喊:“大哥,她們偷了東西。”
“敢偷到這裡來了?”工作人員神色一緊,忽然往前衝了步,一把搶走林青的皮包,“你們到底是不是記者?”
“還給我。”
林青阻擋不及,他翻出那個所謂的證件,什麼記者,也裝得太像了,那明明就是如假包換的駕駛zheng。
工作人員破口大罵,將駕駛zheng狠狠摔在水泥地面,他長年走在生產線上,自然不會認出,眼前被他摔了駕駛zheng的女人,就是軍長的老婆。
“你知道她是誰嗎?”江彤想擺出林青的身份,無疑,此時交代林青的底,是她們順利離開最簡單粗暴的辦法。#6.7356
然而林青有所顧慮,她們理虧,萬一連累了慕離怎麼辦?
工作人員找出林青的錢包,取出身份證唸了念她的名字:“林青,是誰?”
“她就是——”
“我是誰並不重要。”林青搶先出聲,“至於你說的偷東西,我們並沒有,現在可以放我們走了嗎?”
“你們想冒充記者,我怎麼知道不是另有所圖?”
“當然不是。”江彤厲聲打斷。
她平日裡雖然冷靜,那是在正常的社交環境之下,而現在,她還真有點亂了步調。
林青的包在那人手裡來回顛倒,翻了個遍,除了些常規物品,一無所獲。
林青視線稍冷,勾住她皮包的帶子:“可以還我了嗎?”
工作人員似乎猶不甘心,放開她的包,一指江彤:“你的包也拿來。”
“說我們偷東西,也要拿出證據。”林青跨出一步,直直擋在江彤跟前,她擡起頭,睨視而去,“否則,這就是侵犯隱私,是罪,懂嗎?”
“你跟我講罪?”工作人員擡起架子,滿臉的不在乎,“你先看看這廠子是誰的,淩氏!你今天要是敢從淩氏的地盤拿走不該動的東西,纔是等着吃不了兜着走,明白嗎?林青女士。”
這囂張氣焰,這不愧是凌安南手底下帶出來的人,林青哭笑不得,連江彤見狀,都以爲這人絕對是被凌安南給洗腦了。
那名工作人員纔不知他們心裡所想,說着,給旁邊的人使個眼色,將江彤的包強行拽走。
爭搶幾回,兩個女人那點力氣自然落敗。林青屏住呼吸,沒法硬搶,卻也一時想不到其他脫身的手段。
此時,倉庫側門外忽然有沉穩的腳步聲接近,慕離的手掌貼向鐵門,猛然推開,他還未走近,就看見林青緊張兮兮地站在那兒,小臉急得焦慮不堪。
這個女人!
被抓個正着,林青和男人對視一瞬,急忙垂下視線。她就跟個做錯事的孩子似的,身體站得筆直,看也不敢看男人一眼。
男人走到她身側,氣得不行,可見她這幅樣子,又十分心疼。
“怎麼回事?”
林青積極服軟:“走錯地方了。”
這理由,聽的人也是醉了。
可男人也不生氣,把她護在懷裡,他掃了眼那些搬運工,半個字也懶得多說。
江彤冷着臉拿回她的包,幸好拉鍊沒有完全拉開,裡面的東西保存完好。
林青小心翼翼擡頭:“我們回去?”
男人舒展眉目:“走。”
他們就要這麼明目張膽的離開,簡直是不把淩氏放在眼裡。那些工人見狀紛紛上前,作勢要攔住慕離。
慕離冷眼一掃,凜冽森然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慄。
有人退縮,有人原地不動。
“她們偷了廠子裡的東西,要是傳出去,淩氏的臉面還要不要了?”爲首的工作人員站出一步,“把東西交出來。”
“交?”男人雙目睥睨,“放你們一馬,知道什麼是見好就收嗎?”
“這是淩氏的廠子。”
男人目光陰測,冷聲道:“凌安南,他也要喊我一聲哥。”
敢直呼凌總名字的並不多,而眼前這個男人,也沒有囂張的氣焰,但那種沉默中殺人於無形的壓力卻更令人爲之一顫。
男人這趟出來換了身休閒裝扮,工作人員看直了眼,這顏值,足以同凌總相提並論,不,說不定比凌總還高。
然而,他們在心裡這麼默默想着,卻也絲毫不認得慕離。
這個空當,慕離也沒耐心跟他們耗着,他帶林青轉身離開,似乎沒注意到林青身側的江彤。
他的氣場可比凌安南還要命,幾人面面相覷,在猶豫要不要阻攔,有人走到爲首的工作人員身側,忐忑地說了幾個字,那人睜大眼睛,拍着胸脯,戰戰兢兢目送男人離開。
待三人走後,工作人員對身後的人嚴肅道:“這件事不能讓別人知道,記住,今天沒有人進來過,也沒有丟過東西,明白嗎?”
“明白。”
走到工廠門外,男人轉過身,也不管旁邊有人,兩根手指照着林青的臉蛋就掐了下。
林青疼得急忙伸手去捂,嘴裡還不忘認錯:“我以後不敢了嘛。”
她恰到好處的服軟,讓男人沒了火氣,可想到剛纔的場面,他要是晚到一步,她打算怎麼辦?
“你的膽子,也真是大到天上去了。”
林青小聲嘟囔:“那不是你慣的嗎?”
男人瞪起眼:“你說什麼?”
“老公,你真好,你最好,最愛你了。”林青說着,抱着男人的手臂,直往他懷裡鑽。
“少貧嘴。”男人見她主動投懷送抱,臉色雖然冰冷,嘴角卻化開笑意。
等他們膩味夠了,人已經走出很遠,林青忽然想到什麼,轉身往後看:“江彤呢?”
慕離挑眉,他從一開始就未注意到別人。
林青折回兩步,見江彤站在淩氏工廠的門口,舉目眺望。那眼神裡包含着太多複雜的感情,一時竟無法言傳。
林青心底咯噔一聲,似是有所預感,她刻意無視那道目光:“江醫生,謝謝你,之後就拜託你了。”
“我和安南認識二十多年,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江彤收回視線,見慕離走近,後面的話沒有說出口,她朝慕離點了點頭,看向林青,“最遲,一週後軍長就能接受最後一次治療。”
林青道謝,隨後同慕離先行離開。
他們的車開出很遠,林青看向後視鏡,還能瞧見江彤沉默的背影,以及擡起頭看向淩氏標誌時專注的眼神。
凌安南和路曉暫時無恙,慕離也脫險,這樣的結果已經最好,可林青不知怎麼,心裡還是糾結不安的。
她託着腮看向窗外,有些出神。
耳邊響起音樂,她都沒有注意,直到大腿被重重一擊,那力道,穿透了她的褲襪,骨頭都險些震碎了。
“打我做什麼?”林青猝然轉頭,滿目不解。
雖然不疼,他這麼一拍,嚇得她汗毛都要豎起來。
男人將音樂的聲音關小,手指在方向盤輕彈:“我還沒和你算賬,剛纔給你發短信,你告訴我什麼?正在公司開會?”
林青知道自己理虧:“老公,別生氣啦。”
她一張清冽的小臉揚起笑容,看得人直直漾進心底去,男人軟了心:“最後一次,知道嗎?”
林青使勁點頭,認錯態度十分端正:“絕對沒有以後了。”
淩氏那批藥被連夜銷燬,然而並不能將罪名一同燒掉。眼看,凌安南總裁地位已然不保,有名無實,實則已被架空,而他連日消失又在內部引起不小恐慌,這一來,更多集團紛紛倒向莫氏。
莫氏煥然一新,從連續幾個月被淩氏打壓的狀態反戈,一週後,股價連續漲停。
而凌安南,仍是音訊全無。
慕宅。
林青關掉鬧鐘,想到今天要去江彤的診所,她推了推身旁的男人:“起牀了。”
男人昨晚爲了凌安南的事忙到半夜,過幾天就要仲裁,可到了現在也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路曉的清白。^_^6735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