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1,查出下落 冰釋前嫌

“沈祭梵……”安以然輕輕咕噥了句,往他懷裡縮了縮,手下意識的抓住他衣襟,臉往他溫暖的胸膛蹭,感受到熱源了整個身體都往他懷裡縮。舒榒駑襻

沈祭梵輕輕戳了下她被度了層粉紅的臉,撥開掩蓋臉的頭髮把她的臉板起了些,一下一下輕輕捏着,指腹流連忘返的磨蹭着柔嫩的肌膚,脣色因爲熟睡而嫣紅,別樣嬌豔,鼻息輕輕淺淺的。他的指腹在她臉頰上輕輕移動,惹得眼瞼上一排睫毛嬌不勝羞的微微輕顫。

他指腹壓得重了些,她下意識抿了脣,臉往他胸懷貼近,以躲開他的碰觸。

沈祭梵臉上帶着平和的笑容,又將她的臉板正,更仔細的看着。食指輕輕戳着她的脣,按一下,看着紅豔的脣瓣輕輕彈起覺得甚是有趣,又按了下,失血的脣瓣在他手指移開之後迅速充血,比之前更爲嬌豔欲滴。

到底是沒忍住,擡了她的臉,脣貼了上去,輕輕緩緩的吻着,含着嬌豔欲滴的脣瓣輕輕吸吮着,氣息漸熱後逐漸加深了這個吻。

“嗯……”安以然嚶嚀一聲,臉轉向一邊,避開他的吻,緩緩睜開眼。

他手再擡起她的臉,她已經睜開了霧濛濛的眼,咕噥了句:“沈祭梵……”

“嗯。”沈祭梵低啞迷醉的聲音輕聲而出,看着她的臉就跟色澤極好的水蜜桃似的,埋頭下去忍不住張口整個咬上她的臉。安以然呼痛,伸手“啪”的打上他臉頰,沈祭梵一愣,溫和的眸色急速暗沉,擡眼斜眯着眼神危險的看着她。

安以然當即將臉轉向他懷裡緊緊貼着,沈祭梵手掌卡上她脖子,安以然怕癢又怕痛,立馬配合的又轉了正面望着他,伸手抓住他以後低聲解釋說:

“對不起,我沒想打你的,真的……”

沈祭梵抓着她的手,吻了下再拉着往俊臉上貼,說:“再打。”

安以然吃驚,以爲聽錯了,沈祭梵撐開她手心貼在臉上重複道:“再打,嗯?”

“不,不打了。”安以然搖頭,又把手縮回來,怯生生的看着他,可沈祭梵卻很認真,又拉回她的手抓着,說:“打吧,我不生氣,我喜歡。”

安以然差點閃了舌頭,狐疑的望着他說:“沈祭梵,你是不是傻了啊?還是,其實你有受虐傾向?”沈祭梵臉色當即變得難看,目光危險的掃落在她臉上。安以然吐了下舌頭,趕緊改口說:“我什麼都沒說,你別那麼看我。”

臉埋進他懷裡,隔了片刻又轉回來,大概是覺得機會難得,所以試着問了句:

“我打了,你不會報復我吧?你不準打回來?”

“不打,”沈祭梵臉貼近她的臉,微微一側,脣擦上她的臉,輕輕啃了下說:“我咬回來,你打一下,我咬十下,打十下,我咬一百下,打吧。”

安以然撐着水漾漾的眼睛瞪他,撇撇嘴說:“那我也太吃虧了點,太不公平了,我打十下讓你咬一下還差不多,你咬很重的。”

“嗯哼?”沈祭梵挑着眉,她竟然還真跟他討價還價,這是有多想打他來着?

“礙,開玩笑啦,就許你說不準我說說啦?”安以然要推開他坐起來,沈祭梵抱着不鬆手,低聲問:“不睡了?再睡會兒,還早呢。”

安以然瞪她,“天都快黑了,還早呢?真是的,人家本來有正事的,就給你留這裡了,沈祭梵你真的很可惡,我不想跟你說話,討人厭!”

“好好,我討人厭,那我們去吃飯,嗯?我請你,安小姐肯賞臉嗎?”沈祭梵笑得極溫和的看着她,聽聽爺這話說得多漂亮啊,以往走的可都是專制鐵血政策,今兒該走民主政策了,能不叫姑娘詫異受寵若驚?

不過安以然的反應還真跟他想的有些出入,沒有任何受寵若驚的反應,而是擰着眉頭認真在想她有沒有時間跟他吃飯,她好像應該在下班之前趕回公司去。

沈祭梵滿眼無奈,原來這小東西根本就不稀罕他,虧得他把自己看得多了不得。算了,小白眼兒狼,又不是頭一次知道她沒心沒肺。她脾氣好,聽話,乖巧,這些都是最初始對她的印象,其實不盡然,她脾氣並不好,小脾氣上來能折騰死人,也不聽話,固執得很,乖巧是偶爾。她的好對是所有人的,大概她眼裡是衆生平等,沒有誰是例外,所以不論他怎麼對她,她還是那副毫無波瀾的死樣子。

“穿衣服,吃飯。”沈祭梵收起剛纔的民主政策,直接改成命令。

想對她好點的,可這小東西太沒眼力見兒,不識好。既然這樣那他還是收回給她的特權,一切由他來。本來她就是個沒主見的性子,給她特權也不頂用。

“哦。”安以然聽他冷聲而出,立馬又想了,反正也要吃飯的,那就吃飯唄。沈祭梵難得請她吃飯,心裡打着小九九,想着最好吃垮他。

“這是給我的?”安以然從他身上爬起來,去拿袋子看,衣服鞋子都是棄的。

拿着袋子進洗手間換,出來時候嚷嚷道:“沈祭梵,你得賠我衣服,你撕爛了我的衣服,這是我借朋友的,你看碎成這樣了,我沒法兒交代,你必須賠!”

沈祭梵冷眼看她:“用你身上的抵。”

安以然看看身上的小洋裝,看面料和做工就知道不便宜,對比下覺得是自己賺了,好吧,她承認她就是貪小便宜了,暫時不跟他計較,不能表現得太突出,所以勉爲其難的說:“那,勉強就這樣吧,身上衣服是我的了。”

這典型的得了便宜還賣乖啊,沈祭梵目光從她臉上移開,朝她伸手:“過來。”

“來了。”姑娘得了便宜,心裡高興,朝他走去,手放在他手心,下一刻又抽了出來,習慣性的抓着他袖口,仰頭說:“沈祭梵,我借你的錢,會還你的。”

“嗯。”沈祭梵帶着她走出去,她大步跟着。

因爲是新鞋,有些磨腳。安以然的穿,最難買的就是鞋子,大概是皮膚的原因,再軟的鞋穿上都磨腳,穿上一天,晚上回家看,十根腳趾全是血泡。因爲安以欣見不得她邋里邋遢,她就是腿殘了也得逼着她現在她學激靈了,上下班時候穿高跟鞋,一到公司就換平底鞋。有小趙兒掩護,愣是沒被安以欣發現過。

“你慢點礙,沈祭梵,我的包呢?”安以然抓扯着他的衣服問。

“不會丟的。”沈祭梵伸手勾着她肩膀,帶着她走。

安以然順手抓着他衣襬,倒是挺輕鬆自在。下過多少次決心不理他來着,可一見面之前心裡想的就拋去九霄雲外了,他不生氣的時候,她是真的覺得挺好的。

餐後休息了會兒,沈祭梵看外面天色也不早了,開車送她回家,安以然表示很驚訝:“你怎麼知道我現在住哪裡的?沈祭梵,你又跟蹤我?”

沈祭梵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安以然抓抓頭髮自問自答道:“你怎麼會跟蹤我呢,肯定是你派人跟蹤的對吧?別擺出那副樣子,我知道的。”

“到了。”沈祭梵車停在樓下,安以然鬆了安全帶,轉身從後座拿了包包準備下車,沈祭梵伸手拉住她的說:“晚安吻。”

“哦。”安以然想也沒想,直接湊過去在他臉上吻了下,要離開時沈祭梵掌住她的臉,低聲道:“這邊。”她順從的又在他左邊吻了下。

沈祭梵依然沒放,掌着她的臉脣落在她脣上,輕輕柔柔的吻着,溼軟的舌舔弄着她的脣瓣,含着細細的吸吮,啃咬了好一會兒才放開:“走吧。”

安以然被吻得心悸連連,伸手摸着發熱的脣,眼裡水媚媚的,莫名的看着他。語言又止,最終沒說話,推開門下了車,對他心不在焉的揮揮手快步進了大樓。

她怎麼都沒鬧明白,最後那一吻算是怎麼回事?他說吻她,她就吻了,爲什麼呀?拉扯着頭髮,敲着頭,覺得自己確實太缺心眼兒了,怎麼就被他蠱惑了呢?

是的,她承認他長得很好,有她抵抗不了的魅力。可她發誓,她是真的不想再跟他有不正常的關係了,她好難得才一步一步站起來,絕不再自甘墮落。

安以然回家就開了電腦,上網查着今天的拍賣結果。似乎還沒有公佈出來,於是又跑論壇發帖子去,大概兩分鐘左右有人回覆了,還有圖片,回帖的人應該是個記者,而且是人就在現場。今天拍賣的物品都在,和去處都標註得清清楚楚。

安以然拉動頁面,總算看到安家別墅,看到名字後大爲吃驚:“孫氏地產?”

貼子裡照片上的人赫然就是孫烙,安以然正想着該怎麼聯繫人,然而一看是孫烙,心裡開始遲疑了,她不知道孫烙拍下別墅目的是什麼,卻在當下打消了聯繫他的念頭。或許,他並不想跟她再有任何的關係,不然也不會在她再找他的時候他拒而不見。他的意思,其實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第二天,安以然正在跟設計部的人開會。

沒有安以欣,設計部都快懶散得不成樣子了,這段時間來設計部就沒再接新的項目,就連以前的項目都做得不盡人意。安以然每天都接到客戶的投訴,不得不好說歹說讓他們返工。

安以然本來就不是設計部的人,一說返工,下面人情緒就起來了,這樣那樣的理由還不少,倒是說得安以然自慚形穢。實在沒法兒代管,她也確實不懂,就算設計部沒有案子做,她也不能直白白的說人家拿了工資沒做事。

一進設計部就各種憋屈,可那些都是安以欣的人,安以欣在的時候好好的,人一走,到她了就出現各種問題,這隻能說明她的能力不行。

安母打電話讓她趕緊回去,說是有安以欣的消息,讓她立刻回去。

安以然一聽有安以欣的消息了,當下三兩句結束會議,準備離開。設計部的人確實越來越肆無忌憚,做效果圖那女的當即就出聲嘲諷道:

“開會手機不關就算了,一個會議三言兩語就結束,全是空口白話,你以爲想接案子就能接到那麼容易的?你又不是做這行的,真是說話當放屁一樣輕鬆。”

懶懶散散坐在會議桌旁邊的幾人都在笑,安以然走到門口腳下的步子停住,微微側身目光朝說話的女人看去。那女的旁邊坐的是安以欣的助理,因爲是處理安以欣的事,所以跟安以然也經常接觸,本來關係都還不錯。可那助理卻在這時候也接話說:

“哎呀你們不知道每個公司都需要花瓶擺設嗎?那是公司形象。世紀新城的競標場上你們就該見識到花瓶還是有威力的,不然怎麼能得到投資商的認可?”

“都少說一句吧,好歹安組長也是安總監的妹妹,小心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那又怎麼樣?不是我們在這裡撐着,這個公司早就垮了,惹毛了我,我不幹了,我倒要看看這裡沒有我這個做效果圖的,這公司怎麼辦。”

“……”

安以然笑了笑,臉上表情冷冷的,拿着文件走回去,明目張膽的當着她的面說這些,她看這些吃裡扒外的傢伙是要逆天了啊。

“哌--”

一沓文件甩在桌面上,設計部的人都看向她,微微愣了下又無所謂的笑笑,大概是她平時真的太好欺負,個性太溫軟,這就是真怒了也沒人真放在心上。

安以然冷笑道:“都是有功之臣啊,三人行非你們不可了?你們才做出多少點兒成績就這麼自得自滿了?一張張嘴巴嚼小話那麼厲害,世紀新城競標當天怎麼不上臺去表現表現?那纔是出風頭的好機會呢,都在這小小几十平的辦公室吵吵什麼呀,不覺得委屈嘛?我們公司地兒小,也容不下各位大佛,所以,別再我跟前放那些沒用的屁話,愛走不留,全都給我滾蛋最好!”

“安組長,東西能亂吃,話可不能亂說,設計部是安總監一手成立的起來的,你算什麼東西呀?你讓我們走就走,你真當你自己是哪根蔥了?”做效果圖那女的一說話,一片的附和聲。

“我哪根兒蔥都不是,我是這家公司的最大股東,最大授權者,公司註冊的名字是我安以然,需要我把營業執照翻出來給你們瞧瞧嗎?平時你們沒上沒下就算了,今兒既然把話都說開了,那我就把我的意思說明吧。你們,都給我滾蛋!”

安以然下巴微微上揚,臉上表情冷冷的,聲音照樣還是細細軟軟,可語氣卻是冷冰冰的,配上她臉上的表情,竟有絲冷豔的美,強勢得令人不敢直視。

設計部的人都怔愣住,大概這時候纔開始意識到小白兔急眼了,這是怒火中燒,大抵都是認爲她這是在氣頭上,口不擇言想挽回自己的面子。

助理最先反應過來,忽然笑着說:“安組長,你可別忘了,我們要是真走了,公司也就完了,你不是不知道公司如今就靠我們在撐着,你逞什麼能啊?”

在坐的人又笑起來,大抵是這一局扳回來,氣焰都高漲了,更甚方纔。

安以然臉上表情依舊冷冷的,在靠近她的一排人身後來回走動着,淡淡的笑着,手機撥了小趙兒的號碼,小趙兒立馬出現。

這傢伙還納悶兒呢,就在公司還需要打電話?一走進來就發現氣氛不對,立馬收起嘻嘻哈哈的笑嚴肅的走安以然身邊,頭兒在設計部受的窩囊氣他是看得最明白的,早就勸過她跟老闆建議把設計部端了,留着有個屁用。

“頭兒,你吩咐。”小趙兒道。

安以然微微側身道:“讓季若素把上個月的報表拿過來給他們看看。”

“是,我馬上去。”

小趙兒立馬跑財務把季若素叫出來,返回去時候又叫上了策劃組的人,策劃組目前規模有點龐大,主要是他們接的項目越來越大,原來的人手無疑是不夠的。而且他們的策劃公司目前已經初具規模,各部門都在完善中。

策劃這邊的人都比較感性,說直白點就是比較有人性。平時安以然待大家不薄,這些姑娘小夥子們都是性情中人,當然會記得實實的。頭兒受設計部的氣,早就想出替她出氣了,小趙兒今兒一喊,大家夥兒都丟下手頭的事直接跟了過去,那樣子感覺就是去打羣架的,聲勢頗大。

安以然結果季若素的報表,餘光冷不伶仃帶到會議外的衆人,瞪了眼小趙兒,這傢伙盡多事。

報表扔桌上說:“都看看,這是這兩個月的財務表,設計部的從上上個月就入不敷出了,上個月的收入總共還不夠發你們工資的。我要是再留得你們,纔是公司的不幸。你們得看看清楚,別還活在夢裡頭,三人行早就不只是家設計公司,策劃組遲早會刷新你們的成績。安總監以爲我在鬧着玩兒,你們也這樣以爲是吧?都看看,看看我策劃組這兩月的盈利,都看看呀,愣着幹什麼?”

都不信她的話,安以然在他們眼裡就是個嬌滴滴的大小姐,除了會嚷嚷胡鬧外,能做得成什麼?當初安總監可是動了好幾次念頭要把策劃組給端了,如果不是老闆攔着,如今還有她說話耍橫的地兒?

助理開始翻了翻,漸漸的臉色變了。做效果圖的女的也搶過去看了下,所有人都傳看了一遍,安靜了,數據明明白白的擱在那,沒有別的原因,從安以欣沒來公司之後,設計部確實一個方案都沒接。總算明白安以然這是在趕人,不是在說笑。一直虧空的部門,哪家公司都不會留着。

“都看清楚了,什麼時候交辭職信?”安以然把後路都給封死了,她並沒有開玩笑,安以欣回來她想她也能理解,以三人行目前的名氣,要招到優秀的人進來,還是不難的,只有失業的人沒有招不到員工的崗位。

頓了下,又補充道:“我希望你們儘快,在安總監回來前你們都走乾淨最好。”

助理臉色白了白,這明明白白就是在趕人了,面上有些難堪,這時候企圖拉關係了,說:“安組長,你看,安總監當初好幾次想解除你們策劃組,可最後都是看在你的面子沒動。可現在,我們設計部有一段時間沒接項目,沒給公司盈利,可你也不能在安總監不在公司的時候把我們都辭了呀,你這做法不厚道呀。”

“厚道不厚道我不管,我只管公司的利益,別怪我無情,哪家公司都不會留對公司沒有貢獻的員工。”見幾人都不說,安以然笑了下,說:“還是,你要聽老闆的意思?”

“當然要聽老闆的意思。”做效果圖的女人說。

“我就是老闆呀。”安以然下巴微擡,目光淡淡的看過去。

助理似乎急眼了,三人行公司不大,可給的工資卻是行業裡的幾倍。當然不想錯過這麼好的機會,如今工作根本就不好找,更別說待遇這麼好的。

“安組長,你別忘了,我們都是簽了勞動法的,五年內公司是不能開除我們的。你如果真的要做得這麼絕,我們這麼多人,不怕上法庭。”

助理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一出口得到一片附和,底氣瞬間都足了。

安以然側身看向小趙兒,問:“他們的薪水是怎麼樣的模式?”

“底薪加提成,底薪是四千,加百分之十五的提成。”小趙兒極快的說出。

確實高,業內底薪向來只有八百到一千,優厚一點的能開到一千五,提成能拿到百分之五就已經算不錯了。安以然總算明白當初安以欣招人時候下了多大的血本,這麼高的薪水,何愁招不到人?也難怪上個月設計部進賬不夠發他們工資。

安以然點點頭,轉頭說:“你們要留下也沒關係,從這個月起,各位的底薪降到八百,提成按百分之五算。捧着高工資不做事,天底下哪有那麼好的事?”

安以然轉身要走,設計部的人已經沸騰了,“安組長,你這不是擺明了欺負人嗎?你想假公濟私,就因爲我們說了你兩句,你記恨我們,你別忘了,我們是簽了合同的,你想單方面減工資還得問問法律!”

安以然回頭語氣淡淡的說道:“我記得我們雙方約定的勞動合同法裡面有一條是這樣的‘合同有效期間,本公司將有權按職工表現決定職工薪水升降幅度’。”

看向說話的年輕男人,“還有問題嗎?”

不說那就是沒有咯,安以然當即轉身離開,半點不帶猶豫。不來記猛藥,這些人就得翻了天去。

安以然其實壓根兒就沒想過要開除設計部所有人,那些人都是安以欣當初一個個挑選進來的。他們在她面前是這樣的表現,可在安以欣面前是另一個樣子,就算她能跟安以欣解釋,安以欣也不會原諒她這麼做,安以欣眼裡,她比那些人差遠了,要錯都是她的錯,怕還會以爲她就是惱羞成怒才把設計部的人全炒掉。

坐上車,發動車後又給小趙兒打電話,讓他開車送她回去,她大概是真的天生少了根筋,駕駛證兒考三次都沒過,自己都覺得丟臉。她急也沒辦法,就是不會開。

“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兒了?”小趙兒上車後就把車子飆了出去。

安以然搖頭,“我媽說有我姐的消息了。”

“哦,那是好事兒。”小趙兒聳了下肩,他吧,就是對安以欣那類整天冷着張臉的女金剛不感冒,有能力他是佩服,可待人也忒冷了點。

小趙兒把安以然送到樓下就走了,安以然上樓,進門後就看到屋裡情況了。

有些詫異,三個賊眉鼠眼頭頂各色兒頭髮的男人,暫且稱爲男人吧,跪在客廳,安母已經哭歇了過去,安父怒紅着臉一句話也沒說,只有安以鎳稍微正常點。而給她開門的人竟然是孫烙。

孫烙的出現讓她吃驚,可擡眼看到屋裡的情況時更令她吃驚,鞋都沒來得及換直接進了屋,她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緊皺着眉:

“大哥,到底是怎麼回事?有姐的消息了嗎?”

安以然這一問,那本來已經消停了的安母立馬又發起瘋來,抓着靠枕衝過去一下一下往跪着的三個男人狠狠打去,邊打邊大聲罵着:“你們這些禽獸不如的東西,你們這些畜生,你們死了就是下地獄也不夠贖罪,喪盡天良……”

安以然想上前拉,孫烙伸手擋了下,低聲說:“你別多管。”

安以然轉頭看向孫烙,面前的男人、是的,男人,形象從記憶中瀟灑的陽光大男孩模樣瞬間跳脫到此刻眼前的成熟男人,安以然有些沒把腦中出現的臉和眼前的臉銜接起來,變化很大,照片上還沒真人這麼大的衝擊。

頓了下,出聲問:“我姐她……活着嗎?”

安以然試探性的問,安母的發瘋,是不是安以欣已經…她忽然有些害怕起來,瞳孔中滿是恐懼,直直望着孫烙。

孫烙忍不住伸手輕輕摩挲她的臉,這張即使背叛他卻依舊令他魂牽夢縈的臉,一年多沒見了,還是這麼令他怦然心動。雙眼癡癡的看着她,很想將她擁入懷中,低啞的出聲:“小呆……”

聲音很低很沉,被安母聲嘶力竭的哭喊聲掩過,她沒聽到。直接伸手擋開他的手退後一步,他都已經是有夫之婦了,她怎麼可能還像以前那樣跟他這麼親近。

“我姐怎麼樣了,你是不是知道?”安以然又問了句,伸手指着跪着的三個男人,“他們,是你帶來的?那你已經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對嗎?”

孫烙眼底閃過失落,收起不該有的情緒,再微微點頭,“具體的情況,我不太清楚,這三個人是當晚帶走你姐的人。”

“你是怎麼知道的?”安以然反問。

“我有個朋友,那晚剛好在場……”他也是才得知那晚的事,孫烙曾經也在外混過挺長一段時間,三教九流的朋友結交的不少,那晚上剛好就有個在現場。也是最近纔有機會碰頭,是提起安以然那人才說起安以欣的事。

安以然下意識的伸手捂住脣,眼淚奪眶而出,怎麼會這樣?安以欣、安以欣那麼精明的人怎麼可能會被人欺負?她欺負別人纔對啊,怎麼會被別人欺負?

孫烙擡手接住她掉落的眼淚,指腹輕輕話去她滴落在臉上的淚,順手就把人帶進了懷裡,輕輕抱着,手拍着她肩膀低低的說:

“別太擔心,至少知道人還活着,活着比什麼都好。”

安以鎳很心痛,安以欣到底是他看着長大的親妹妹,這種事發生在別人身上他沒什麼感覺,可發生在自己妹妹身上那就不一樣了,恨不得親手宰了那幾個畜生。重重吐了口氣,一擡眼竟然看到孫烙和安以然抱在一起,那瞬間腦子就炸了。

立馬起身,大步走過去,伸手把安以然硬從孫烙懷裡拖出來,護在身後,聲音極冷道:“孫少爺,我們很感激你告訴我們有關以欣的消息,後面的事我們會自己處理的,孫少爺是大忙人,就不送了。”

這是在逐客了,孫烙如果沒結婚,他們當然是巴不得孫烙粘着安以然,可人都已經結婚了,他那位夫人可不是善茬兒,他們平常人家再也招惹不起這些權貴,還是遠離些好。

孫烙面色有些冷,半晌才道:“這三人是我帶來的,俗話說幫人幫到底,這事情我既然管了,怎麼能到一半就撒手了,還是管到底好。”

“這三個畜生我們會直接交給警察,孫少爺好意我們心領了。只是……”安以鎳扭頭看了眼安以然,再轉向孫烙說:“我們承受不起孫老爺的厚愛。”

別有所指,兩人都明白指的什麼,安以鎳態度很明確。一個妹妹被毀了,他不會眼睜睜看着另一個走上不歸路。孫烙喜歡她可以,先離婚再說。

孫烙笑了下,“我不會讓她再受傷害。”

“那等孫少爺有資格的時候再說吧,我們家門不幸,實在不方便多留孫少爺,請見諒。找到以欣之後,改天安某一定親自登門答謝。”安以鎳話說得不卑不亢,半點沒有轉圜的餘地。

孫烙這時候才正眼看了兩眼安以鎳,果然逆境鍛鍊人,當初的安以鎳有如今的一半,安氏也不至於一敗塗地。

“我跟以然說幾句話就走。”孫烙忽然繞過安以鎳拉着安以然往外面走。

安以然還沉浸在事情的真相里,被孫烙一拽差點撲倒在地,好在孫烙眼疾手快將她抱了個滿懷,又在安以鎳上前來拉的時候拖着安以然快步走了出去。

“孫烙……”安以然踉踉蹌蹌的跟在他後面,他步子太大,她只能小跑才能跟上,“我不想讓人誤會,有什麼話不能在屋裡說嗎?”

孫烙拉着她出了門停了下來,手握着她的手說:“不能讓別人聽到。”

安以然臉色白了白,咬了下脣,他都已經結婚了,再這樣不會太過分嗎?

安以鎳跟了出來,又想橫攔在他們中間,孫烙厭煩的掃了眼安以鎳,拉着安以然往走廊那頭走,回頭說:“我以人格保證,就說幾句話,安先生如果不放心的話就站門口看着,但不要試圖打探我們要說的什麼。”

安以鎳頓了下,他是有點以己度人了,可就是不放心,但又不得不顧忌着屋裡失控的安母,所以只能在門口站着,哪邊不對就衝哪邊。

“大哥,我沒事,你去看看媽吧。”安以然回頭看着安以鎳說,安以鎳點頭,卻沒動。

孫烙拉着安以然竟然拐角了,安以鎳一急跟男人幾步出去又返回去,畢竟家裡的人情況更糟糕,他必須先打電話叫警察來,再讓警方幫忙找到帶走安以欣的人販,不然他一己之力怎麼在茫茫人海中去找?

總算到了走廊盡頭,安以然甩開孫烙的手,有些惱怒道:“你幫了我們,我很感激你,但你別想利用我的感激要求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你以爲我會跟你交換什麼?安以然,我在你心裡就是這麼不堪?”孫烙低聲反問,忽而自嘲的笑了笑,擡眼看她道:“安以然,你纔是最無情的人,你從來沒把任何人真正放進心裡過吧?我早該明白,我對你,哪有你對我那麼重要?”

謝豪,他,甚至那位爺,對她來說都是一樣的存在吧?沒有誰是特別的,在她身邊時她全心依賴,一旦離開,她就會很快忘記。她沒了誰都能過得很好,當初被所有人拋棄她照樣頑強的活着,可她不知道,沒了她,他活得有多辛苦。

安以然不出聲,但是已經被他莫名其妙的話弄糊塗了,關她什麼事?她怎麼無情了?就因爲她說不肯接受交換條件,這樣就無情了?

“你有什麼話就快說,我不想跟陌生人單獨呆太久。”安以然冷哼道。

孫烙濃眉一擰:“陌生人?你還真是翻臉無情啊,認識這麼多年了,你今天竟然說陌生人?安以然,你怎麼能這麼狠?”

安以然忽然咬牙,怒了,轉身狠狠推了他一把,怒氣洶洶的大吼出聲:“是你自己說不認識我,是你自己說讓我以後別再去找你,是你自己怕我再麻煩你,你竟然還咄咄逼人的質問我,孫烙你怎麼也這麼不要臉?陌生人是我說的嗎?明明、明明你就知道我除了麗麗外就只有你可以依靠,可你還那樣對我……”

孫烙任由她在他身上推打,半點不還手,卻忽然間緊緊將她抱住,將她揮動的手一同箍在懷裡,用了力氣,似要將她揉進骨血一般:

“好了,好了小呆我錯了,都是我的錯,我道歉,我認錯,好不好?我混賬,我該死,我不是人,你原諒我,我收回那些話,原諒我好嗎?”

“你說怎樣就怎樣嗎?我不要原諒你,我現在有很多朋友,我不要你了……不會原諒你的,不會……”安以然說着說着沒忍住眼淚就滾了出來,那時候她是真的沒有辦法纔去找他的,他那麼瞭解她,不是走投無路了一定不會主動求人,可他還是拒而不見,還說不認識她,他不知道她有多傷心。

現在忽然冒出來說要她原來,這可能嗎?

孫烙緊緊抱着她,渾身控制不住的悸動顫抖,深深吸着氣,附頭吻着她頭頂,待她安靜後,才低聲發問:

“當初爲什麼不等我?”

說好等他的,那樣的情況下,他知道再要求她等他是不可能的事,如果不是沈爺出手,他有可能到現在還在裡面蹲着。可他已經爲她想好了後路,就算在他進去後她纔跟沈爺走在一起都好過在她還在等他的時候就已經跟那人有聯繫了。

他介意,非常介意她曾經有沒有真正對過他。

“我一直在等!”安以然這是第一次跟他說當初的事,她不是想挽回什麼,而是她沒有做過的事,不能冤枉她。

“可我明明看到你……”

“你都沒有聽我解釋,不是你以爲的那種關係。你的房子被收了,我沒地方可去,我只想要一個可以住的地方而已,那時候出現的是沈祭梵,可對我來說那就是個陌生人,不是他就算任何一個路過看我可憐的陌生人,如果對我說跟他走的話我都不會猶豫。你明白我的處境嗎?我沒有地方去的……”

那段不堪日子,是她最最不願意想起的,因爲她現在過得很好,不想去撿起那些傷心的記憶。

“房子……還在。”孫烙皺緊了眉,後悔當初爲什麼要離開京城,如果一直在她身邊守着,就不會有後面這些事,怨的該是他自己纔對。

“可是你母親說房子被收了,我必須離開!”安以然急眼了,嚴肅的聲明她沒有說謊,當時是她母親帶着人來的,房子被收了,她和她的畫稿像垃圾一樣被丟了出去。

“就連,在沈祭梵那我還在等你,可我一直打不通你的手機,你一直關機,一直關機,我每天好害怕,我怕沈祭梵會像別人一樣不高興了就把我攆出去,我每天都戰戰兢兢的過着,每天都給你打好多電話,你不接!”

推開他,擦了一把滿臉的淚水,淚水躺進嘴裡,澀得發鹹:“你根本就是不要我了,那麼久聯繫不到你,我都不知道你還要不要我等…你也沒有想過我……”

孫烙眼眶通紅,雙手捧着她的臉一下一下擦着滾出來的淚:

“對不起,都是我不好,我滾蛋,我該打,對不起,原諒我……”

他擦一下,她下一刻眼淚跟着又滾出一串,他不停的擦,一張臉被他擦得通紅通紅,安以然扯開他的手哭道:“痛--你就不能輕點嘛?”

“我輕點我輕點,對不起,別哭了,別哭,乖,我錯了,我認錯,別哭了……”孫烙不斷的認錯,愧疚和自責壓得心臟幾乎變形。

“你和他,不是那樣的關係,對嗎?”孫烙抱她入懷,輕輕拍着她肩膀問。

“你誤會的那時候,不是,後來……”她明顯感覺到他手臂下的力氣漸大,安以然閉嘴,頓了下:“現在不是了,以後也不會是。我現在獨立了,我有工作,有朋友,有自己的生活,我再也不用依靠你們任何一個,所以……”

推開他,後退兩步,他上前,她又後退幾步,伸手橫在身前:“別過來!”繼續剛纔的話:“所以,我不喜歡你們每一個,我討厭你們!”

“小呆……”孫烙神色沉痛,這麼就的心結忽然間解開,她卻不願意再給他機會。

平復着心情道,“傷害你的人,我也討厭,我們一起討厭。但是我們討厭的是以前沒責任心的孫烙,現在的孫烙,站在你面前的我,再給我一次機會好嗎?”

安以然倒是冷靜了,再度後退一步:“孫烙,別開玩笑了,你都結婚了,我不會破會別人家庭的,你別爲難我。”

孫烙眼底鋪滿了厚厚一層痛,卻笑着開口打趣,“小呆,你胡思亂想什麼呢?怎麼會到破壞家庭那麼嚴重?我是說,再給我一次,做你朋友的機會,我們以前,無話不談啊,那麼好的朋友,認識那麼多年了,你捨得我這個朋友嗎?”

“呃……”安以然大窘,她是自我感覺太良好了,以爲孫烙是那個意思,好吧,她錯了,“那,那就是朋友吧。”

孫烙攤開手,等着她過來。

安以然想了想,給朋友一個擁抱應該是可以的。走上去,抱住他。孫烙輕輕順着她的頭髮,總算冰釋前嫌了。

警察帶走了那三人,並且在不夜城附近潛伏了幾天,終於將人販抓獲,並得出安以欣如今的下落。

安以鎳和兩名警察即日就往西南山區趕,而三人行全部交由安以然一人搭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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