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以然回到安家,多天沒出現的安以欣也露面了,安以然避開安以欣上樓,安母恰好這時候走下來。安以然頓了下,有些心虛的喊:
“媽……”
頭埋得低低的,想起昨天父親、安母和大哥求她的情景心裡頓時難過萬分,答應過父親要幫安家,可現在……
安母臉上掛着冷笑,眼裡滿是嘲諷的冷意,在安以然面前停住,然後緩緩開口,說:
“喲,安家的大功臣回來了,昨晚辛苦你了,快去歇着吧。”不冷不熱的語氣說完擦身過去,半分情意不剩,只剩在空氣中的香水味殘留。
安母這話極盡諷刺,安以欣在樓下也笑了,走近扶梯伸手挽着安母手臂說:“媽,某些人身份雖不見得多高貴,可本事大着呢,就陪人睡……哦,對了,不能這麼說,畢竟這是爲了安家。”
安以欣故作爲難的住口,又善解人意的接話。安母笑笑,拍着安以欣的手背讓她別說過火。
安以然是讓安家度過了危機,可方式卻令人不恥。安母出身名門,又是安家主母,哪裡看得上這種下賤招數?求人時低聲下氣,事成之後依然是趾高氣昂的貴婦,她眼裡某些人做什麼都改變不了卑劣的身份,做這一切,不過都是應該的。
安以然被安母和安以欣的態度弄得莫名,來不及深究安母話裡的意思就聽見安以欣的話,登時面色慘白,發白的手指掐進肉裡。轉頭看着走進客廳的母女倆,終於明白,原來,昨天的溫情不過是鏡花水月,了無痕跡。
快速上樓換了衣服,想通了其實也沒什麼可氣的,安母是安母,父親不會這樣。她相信父親心裡有她這個女兒的,手抓住用紅繩穿着掛在脖子上的戒指,想到父親說起母親時的表情,心裡又軟了。並不是父親不肯負責,他也是被逼的。
似乎又回到以前的樣子,她於安家只是個可有可無的人。這一點安以然很清楚,所以換了衣服就走了,她連着請假好幾天她必須快點回去。
安以然在整理圖書編號時沈祭梵的臉突然跳出來,嚇得她手一縮,瞬間臉紅心跳起來。她心虛的看看四周,好在沒人注意,唏噓着吐氣,穩定心神接着繼續工作。
一整天下來,沈祭梵那張令人恨不起來的臉時不時從她腦中跳出來,她想阻止都不行。
想起早上安母的話,安以然很是不解,安家的大功臣?這很明顯高速她安家已經沒事了,報紙上的跟蹤報道也說得很清楚,安家轉危爲安,還有是關於安氏的新崛起的後起之秀謝豪的報道,她無心其他,倒是想起昨晚沈祭梵隱約說的話。
安以然忽然站起身,沈祭梵真的是沈爺?
“以然?”在安以然旁邊的圖書員見她反常,出聲喊了句。
安以然拉回意識,紅着臉滿臉抱歉:“對不起對不起,我忽然想起了些事情。”
旁邊人笑笑,沒當回事。下班後安以然直奔安家,在院外等着安父。她只想確認一件事,沈爺是不是沈祭梵。
沒多久安以鎳的車出現,安以然閉上眼往路中間一張,攔住安以鎳的車:“大哥,我有事情問你。”
車子擦地而停,車輪與地面摩擦發出扎耳的聲音。安以鎳怒着臉下車就吼:“安以然,你找死滾別地兒去,別賴上我!”
聽聽,這就是安家人,昨天還一臉誠懇的求她,親妹妹都比不過的感情,今兒轉臉就變了。倒是安以然習以爲常了,小小失落過後很快就接受現實。
“大哥,沈爺是不是叫沈祭梵?”安以然直接就問,她沒多想別的,只是忍不住那個兩次和她肌膚相親的男人好奇。僅有的兩次見面都以那樣激烈的方式相處,這令她不得不對那人留下印象。
安以鎳愣了下,目光帶了絲輕蔑。可想及這次安家的事她確實有功,忍不住好心勸告:
“安以然,注意你的身份,別大白天的做夢,即使你是安家女兒出身清白又能怎麼樣?你以爲陪了一晚就能飛上枝頭做鳳凰了?沈爺是什麼人,你還是忘了昨晚上的事,規規矩矩做人,打消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以後爸自會給你挑個好的婆家讓你生活無憂。好了,沒別的事就走吧,別擋路中間。”
安以然連連搖頭,“沒有,大哥我沒有想過怎麼樣,我只是想知道,沈爺的名字。”
“沈爺的名字不是你該問的,事兒都已經過去了你知道了又能怎麼樣?”安以鎳有幾分不耐煩,轉身走開,拉開車門時擡頭看安以然,眼神帶着濃濃的警告:
“安以然,你別自以爲是,昨晚的事聰明的就忘了,你要想利用這事兒達到某種目的,我勸你別白費心機,沈爺不是一般人,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還有,你那些骯髒心思通通收起來,別給安家丟臉。”
安以鎳坐進車裡不耐煩的按響喇叭,安以然臉色白一陣紅一陣,咬着脣往路邊走,安以鎳的車直接開進安家院裡。
安以然心裡氣結,她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安以鎳說的那些她壓根兒想都沒想過。絞着衣服懊惱得直嘆氣,被人誤會的感覺很不好受,回員工宿舍後一晚上都沒睡好。
沈祭梵是不是沈爺這事兒在孫烙回京城後終於得到答案,雖然安以然心裡多少已經猜到,可在確認後還是免不了吃驚。
她一直以爲所有人都喊“沈爺”,當得起“爺”的人再年輕也得過五十歲吧,哪裡想過會是那麼年輕的爺。
孫烙坐她一邊嘆氣,說:“呆子,我好不容易回來了你就這麼對我?半天不哼一聲兒,你就這麼不待見我是吧?”
安以然搖頭,捧着熱奶茶取暖,她還沒從沈祭梵的身份中回神,怪不得沈祭梵說她安家的事他能平了,原來說的是真的。
“小呆啊,你看着我呢?”江城的事兒一完他立馬就回來,一回來就眼巴巴的跑來見她,可這麼就久沒見了她還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樣兒。所以忍不住伸手板過她的頭對視。
“幹什麼?”安以然不解的問。
“你仔細瞅瞅我,有沒有什麼變化?”孫烙正兒八經的說,手還長着她的頭不讓動。
安以然很配合的左看右看,沒發現有什麼變化。但看他滿臉的期待不忍心搖頭,於是小心猜測:“你換髮型了?”
沒有啊,頭頂照樣還是那一撮紅髮。外頭看見他左耳帶了枚扎眼的耳釘,眼前一亮立馬說:“哦,你打了耳洞,對吧?”
孫烙看她那副發現新大陸的興奮勁兒臉色越發難看,搖頭,“耳洞八年前就有,這耳釘我也帶老長段時間了……再好好瞅瞅,瞅仔細點兒。”
安以然微微擰眉,當真又仔細看。
說實話,她還真沒這麼認真這麼近距離的看過他,最後搖頭說:“孫烙,我看不出有什麼變化,但是我告訴你一件事兒成不?”這是交換條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