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程的臉色突然變得慘白起來。
樂喬死了,他的心不會痛嗎?
他痛!
難以壓抑的痛,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是他這輩子唯一的一次體驗。
他彷彿……真的喜歡那個女人了。
可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竟然是在她死去的時候?這讓嶽程覺得老天爺太特麼的諷刺了。
林夏站在季沉的身邊,看了眼這些空酒瓶,周圍熙熙攘攘的人都已經散去,唯獨他們三個。
林夏的心裡難受極了,她知道季沉有多愛樂喬,知道樂喬在他的心裡有多重要,樂喬現在死了,他能夠安安靜靜的在這裡喝酒,已經是他最大的壓抑和隱忍了。
他沒有跟着一起死,沒有去殺人,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可,她還是心疼,甚至是羨慕樂喬。
看向神色猙獰冷漠的嶽程,林夏一字一句道:“二哥,我已經不再是M國的人了,我也找到了我的親人,從今以後,我不會再去M國,奶奶的那邊我自己會解釋,以後你沒有資格再命令我做什麼了。”
“好,很好,看來你的背景和後臺讓你忘了什麼是軍令。”
“你錯了,二哥,我早已經不是軍人了。是你,你是岳家的二少爺,是整個M國的人都害怕的血狼,你纔是真正忘記自己的任務和使命的那個人,你現在變得冷漠、殘酷、偏執,你纔是真的變了!”
“林夏!算現在你已經不再是M國的人,不再聽我的命令,但你最好是閉嘴,不然的話……”
“不然怎麼樣?殺了我嗎?二哥,你怎麼還不知道收手?樂喬都已經死了,你……”
“收手?我只是想帶她回去,是她自己不願意的,如果不是她不願意的話,我怎麼會做出這些事情?”
林夏道:“不,你從未問過她是否願意,在你知道她的身份後,你做的第一件事情是把那些恐怖分子引到江州,借他們之手殺了肖揚。也正是因爲肖揚的死,關果凌纔會這麼恨樂喬,纔會讓容恆來殺樂喬的,不是嗎?”
這一切,都是一個局,一個連環局。
只是誰也想不到,算是嶽程也想不到,這個局最後付出的代價竟然是樂喬的一條命?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是絕對不會這麼做的。
“是你設計讓肖揚殉職的?”季沉突然開口了,聲音沙啞的厲害,但那雙眼卻古井無波的時候多了濃烈的凜然和凌厲。
“沒錯,是我。我知道關家和樂喬的關係,我如果想讓她徹底厭惡江州的話,我必須讓她對江州的一切都失去信心。先是關家,然後再是你們季家,最後是雲家。”
這三家的事情,雖然都是真實發生和存在的,但導火索,都掌握在嶽程的手裡。
如果他換個方式,或者是晚一點把導火索點燃的話,事情不會這麼變得這麼慘烈迅速,更加不會釀造起今天的悲劇。
季沉猛地站起身來。
渾身都爆發出冰冷的寒氣。
“是你做的?你讓關果凌誤以爲是喬喬害死了肖揚,然後藉助關果凌的手對付喬喬,是嗎?”
“是!”
“你故意把歐陽武的線索拋給我,然後歐陽謹的到來讓我開始正式調查雲家,最後雲家沒落,這一切,也都是你做的?”
“是!”
“你故意給我爺爺透露喬喬的身世信息,也是爲了讓我爺爺忌憚於喬喬的身世,最後把她趕出季宅,是不是?”
“是!”
每一個字,都是一個回答。
嶽程從來都不想這麼一直隱瞞下去。
瞧瞧,他的心計有多深沉?
只要是他想要的,不管用什麼樣的方式他都能做到。
林夏生怕季沉會對二哥動手,道:“季沉,雖然這一切都是我二哥做的,但他只是爲了達到他的目的,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讓樂喬出事,真的,不然的話他也不會在你們國家帝都冒險啓用這麼多人保護樂喬的,你得相信這一點。”
季沉的手一推,林夏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
面前的瓶子全都飛射出去,對準的人,只有嶽程。
嶽程一個個的閃避開,直到最後,一把槍對準了季沉的眉心。
“季沉,你難道還不明白嗎?我做的這一切雖然過於深沉和殘忍,但真正沒出息的人是你。算我在這個過程扮演了最大的壞人,可你呢?你沒辦法保護你的女人,這也怪我?如果我是你的話,我現在去死,去找樂喬解釋清楚。”
“樂喬真的是瞎了眼了,竟然愛你這麼個男人,連她都保護不了,你以後還怎麼保護你們的孩子?”
“季沉,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在樂喬認識你之前把她帶走,你這樣的男人,根本配不她。”
“她死了,的確是我害的,但我會給她報仇!而你,只會在這裡喝酒,你還會……”
在嶽程說話之際,季沉突然一偏頭,手裡的酒瓶碎片射在了嶽程的手腕,割破了他的手腕。
下一秒,季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動作迅速強勢的把嶽程手裡的槍給奪了過來。
槍口,反過來對準了嶽程。
“你說的沒錯,我保護不了她,我該死!但在我死之前,我會幫她報仇,每一個害她的人,我都不會放過你!”
季沉淡淡說完,直接扣動了扳機。
不給嶽程任何說話的機會。
“不要!”
林夏及時推了季沉一把,子彈並沒有射入嶽程的心臟,但還是射在了他的肩膀裡。
他不是第一次受這樣的傷,但這一次,他沒有任何的怨言。
這是他欠樂喬的。
如果不是他設計讓肖揚殉職,又故意讓關果凌以爲是樂喬害死肖揚的話,關果凌不會偏執到要對樂喬下殺手。
這顆子彈,是他該受的!
“二哥,你快走!”
“林夏,你給我讓開,放手!”
林夏緊緊的拽着季沉的手,身體擋在他的面前,喊着“二哥快走”,嶽程深深看了一眼季沉,對他殺氣騰騰的眼,終究還是轉身離開了。
嶽程的身影,漸漸消失在視線裡。
季沉手裡的槍丟在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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