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事情緊急,趕往醫院的途中,穆炎爵來不及想太多。
雖然和小安律幾次擦肩而過,但他從未看清過這孩子的長相,一度還以爲他是安寧和別的男人的孩子,爲此感到震怒。
他相信安寧沒有說謊,因此在確定過孩子的年齡後,他甚至沒有想過懷疑,便本能的相信了這個好消息。
然而那時的喜悅,只是出於一個男人的本能,在得知自己有了子嗣後,油然而生的一種驕傲和滿足。雖然也是真實的,卻因爲沒有親眼看見,情緒尚且還能自控。
直到現在,他終於親眼見到了這個孩子。
那一刻心緒的複雜,遠遠超出了穆炎爵的預料,他甚至是有些僵硬地站在牀邊,望着小奶包的臉,猶如望着失而復得的珍寶,欣喜卻又惶恐。
他當父親了。
喜悅來得這麼突然,幾乎沒讓他有任何準備,忽然就呈現在他面前。
小奶包清瘦的身子,稚氣卻精緻的小臉,眉宇間的線條,每一寸都是那麼親暱而又熟悉。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然而父子之間羈絆的血緣,卻親暱得像是見過了無數次,他甚至不用細看,輕易便能從孩子的五官上,找到屬於自己的影子。
這種超乎尋常的相似,曾讓安寧第一次見到穆炎爵時,震驚不已,然而此刻落在男人眼中,卻令他情不自禁地柔和了眼眸,心中唯有驚喜。
他沒有想到,這個孩子竟和他如此相似,連眉宇間那一份不經意的冷傲,都像是如出一撤。看到他時,幾乎有種錯別了時空,看見了幼年時的自己的感覺。
然而細細看去,還是有些細微的差別。
小奶包骨架纖細,小小一團,精緻得像個女孩兒,是遺傳了他媽咪的骨型,不像他,天生一副寬骨架子,幼年時便比同齡小孩生得高大。
小奶包的五官,長得像他,深邃俊美,輪廓分明,尤其一雙潑墨似的劍眉,和他像足了十分。臉型卻像她,纖柔精巧,完美無瑕。鼻樑又高又挺,像他,線條卻有些柔和,又像她。
安寧身體不好,懷孕的時候吃了很多苦頭,雙胞胎再加上早產,險些把命都丟了,以至於小安律出生之後,身體總是比同齡人要弱一些。
落在男人眼中,便覺得這孩子實在太過瘦弱,小小的臉蛋,小小的身子,完全看不出同齡男孩的強健,竟像是先天的胎裡不足,導致營養吸收不上來,即使身高和正常小孩差不多,卻總覺得有些不太健康。
穆炎爵的眉峰,不自覺的蹙緊,心生生得疼了。
即使安寧在他面前,什麼也沒說,僅僅是從小安律的身體狀況,他便能看出母子倆的艱辛。
像她這樣的媽咪,肯定不捨得虧待自己的兒子,然而精心照顧之下,小奶包卻仍是這樣瘦弱,這隻可能是早產造成的體質緣故。
“孩子出生的時候,是夏天吧?”
穆炎爵俯了身,伸手想撫摸一下他的小臉,然而看着小奶包滿身的傷,又收了回來,怕弄疼了他,輕聲問安寧,“他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