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好了,我終於找到了……”
小安律忍不住說,緊緊握着一紙報告,眼圈漸漸紅了。
他心裡不知道有多少感慨和激動。
從幾歲的時候,第一次得知妹妹的存在。
心裡的激動、好奇和雀躍,卻在媽咪悲慟而痛苦的眼神中,一點點凝固起來。
第一次被媽咪牽着小手,捧着潔白的花束,走進妹妹的墓園。
那時候,還不懂得什麼叫做死亡的小安律,便已經親眼看到了死亡所帶來的悲涼。
安靜的墓園,冰冷的墓碑。
一方小小的墳墓,埋葬着屍骨,也埋藏了活着的人的感情。
媽咪很少和他提起妹妹的事情,尤其是妹妹去世那一段,她其實也不是很清楚。因爲那個時候,安寧一場重病,躺在監護室裡人事不省,根本沒有見到女兒最後一程。
出於悲慟和愧疚心理,安寧下意識地把這件事深深地埋在心裡,不願意去多想。
小安律卻不一樣。
他雖然也很難過,但明藍去世的時候,他還太小了,沒有真正經歷過那種傷痛,所以在他難過之餘,對這件事更多有一種追查到底的心情。
一開始,他只是想知道媽咪受了多少苦。
漸漸的,他開始懷疑,在媽咪重病那段時間,妹妹是被誰送走的?
是誰在料理她的後事?
媽咪是他們兄妹倆唯一的親人,她還沒有醒,醫院是哪來的權力越俎代庖,把他妹妹的屍骨送去火化?
媽咪醒來後,只看見了一罈骨灰,根本沒有見到妹妹的屍體。
只是那個時候,安寧太過傷心,重病初愈,又要顧着襁褓中的小安律,實在沒有精力追究更多,這才接受了醫院的解釋,帶着他和女兒的骨灰離開。
時至今日,這件事成了安寧心裡的痛,她不願去回想,也不敢去回憶。
小安律在調查安寧過去經歷的時候,偶然知道了這件事,心裡頓生疑心,一路想要追查,然而時過境遷,許多的證據都被時間帶走,他也沒能查出什麼。
小安律心裡是有些僥倖心理的。
他總是在想。
媽咪沒有親眼見到妹妹的屍體,只是一罈看不出身份的骨灰,那萬一,是醫院搞錯了呢?他妹妹也許沒有死?也許只是弄錯了人?醫院把別人的骨灰當成是他的妹妹,交給了他媽咪呢?
雖然這種機率很小。
但萬分之一的可能,也是一種可能呀……
小安律的這些想法,從來沒有和人提起過,他一直在暗中調查,希望能找出蛛絲馬跡,替媽咪挽回這個遺憾。
而今天,他終於找到了確切的證據!
一張檢驗證明書,薄薄地握在手裡,卻不知裡面蘊含了多少心血和努力。
太好了,他的努力沒有白費;
太好了,媽咪不用再傷心了;
太好了,他把妹妹找回來了……
真的,太好了……
小奶包低着頭,脣角揚起大大的笑顏,眼睛裡,卻不知不覺地蓄滿了淚水,順着粉嫩嫩的臉頰流淌下來,淚珠兒掛在下巴上,滴在小手上。
他什麼話也沒有說,將檢測結果抱在懷裡,小臉上露出滿足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