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這樣的卓一凡，還有他的疑問，黎煙卻是早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
這種傳聞，在公司裡早就已經傳遍了，各種人證不缺，就只差最有說服力的物證了。
卓一凡會有所耳聞也是很正常的事，她甚至都猜到了早晚有一天卓一凡會跟自己問起，只不過沒有想到，這一天會來得這麼快。
“沒有，他有未婚妻了，你不知道嗎？”嘴裡是給予了否認，可是爲什麼話從嘴裡說出來的時候，心裡頭卻覺得有一剎那是那麼的難受？
黎煙微微低下頭去，不敢直接面對卓一凡，也害怕他真的從自己的臉上看出什麼來。
“聽說過，是叫宋慧恩吧，宋氏集團的小姐。我還聽說不久之後，他們兩個人就打算要結婚了。”卓一凡如實相告，似乎又在重點最後的“結婚”這兩個字。
黎煙心中又是一陣苦笑，怎麼誰都聽說過，都已經衆所周知到這種程度了，權烈又究竟是抱着怎麼樣的一種態度，完全不把這個當做一回事，還是一個勁地告訴自己，他跟宋慧恩就只是朋友，沒有其他的關係！
“是啊，我也這麼聽說了。”黎煙淡淡地迴應着，悄然掩飾着自己心底裡泛上來的苦澀。
卓一凡看着她，看了又看，才接着說道：“我相信，一個再怎麼優秀的男人，如果他已經結婚了，或者有未婚妻了，你都會祝福他們的，對不對？”
這是一句接着一句地在套自己的話，或者說在逼問着自己嗎？
可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就只是因爲把自己當成了最好的朋友，所以才這麼關心自己嗎？
黎煙心裡卻覺得有點不舒服，總認爲事情並不是這麼簡單。
但是，卓一凡說得沒錯，一個人如果已經有未婚妻了，而且不久之後就打算結婚了，那不管自己是有多麼喜歡這個人，她都只會將這種喜歡轉變成欣賞，就算是爲了自己的母親，也絕對不會成爲自己最痛恨的那種女人。
“對。”黎煙淡淡地回答，但鄭重地點頭，表達着自己的態度。
“我就知道！”卓一凡頓時喜上眉梢，還加上了一句，“你是不會喜歡權烈的！”
“嗯。”黎煙又微微低下了頭去，淡淡地迴應了一聲，但只是一個“嗯”字，其實也並不能清楚表明，她是在肯定卓一凡的這句話，還是隻是作爲一種敷衍的迴應，並不代表自己的任何態度。
不過，卓一凡顯然是太高興了，都不在乎這種細節了。
“黎煙，我今天找你出來，除了跟你說工作上的事，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我想要告訴你。”卓一凡目不轉睛地看着黎煙，但是明顯聲音都有點顫抖，臉色也有點不正常的發紅了。
“你說。”黎煙人都已經出來了，自然卓一凡想說什麼，她都會聽着的。
“我們幾乎是從小一起長大，上的同一所小學，同一所初中，同一所高中，一直到了大學，我們纔不再同一所學校，學的也不是同一個專業。可是大學畢業之後，我們還是哪裡也沒有去，又回到了這個城市。”
莫名其妙的，卓一凡忽然回憶起了過往。
“還有聽靈，我們三個人，幾乎都是在一起的。”而黎煙，更是突兀地加上了這句話。不過這個也是事實，他們確實是從小就認識，雖然因爲卓一凡比她們兩個人都大個幾歲的關係，但的確是在不同的年代上的同一所小學、初中和高中。
這份情誼，持續了二十年。所以在黎煙坐牢，黎家破產的時候，哪怕海家和卓家的長輩都不想繼續跟黎家有任何的牽扯，但是在三個同齡人之間，他們這二十年的感情，還是繼續存在着，並沒有因爲外界的事情而有所改變。
只是，黎煙和海聽靈都沒有想到，他們以爲卓一凡和海聽靈是兩廂情願的，卻原來只是海聽靈的一廂情願。
聽到黎煙的這幾句話，卓一凡的臉色不經意間就變了變，多了幾分尷尬，不過也就是一轉眼的功夫。很快，他又定定地看着黎煙，接着說了下去。
“你說我是你心中認定的最優秀的人，我真的很高興。因爲，在我心中，你也是我認定的最優秀的人！”卓一凡說得情真意切，絕不是互相吹捧或者安慰的意思。
“謝謝你。”黎煙也是由衷感謝，她也沒有想到，原來自己在卓一凡的心中價值是這麼高。
“黎煙，今天我就是想告訴你！”卓一凡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忽然伸出手來，輕輕握住了黎煙放在桌子上，還拿着那份文件的手。
黎煙愣了一下，擡起頭來看着卓一凡，不知道他說地好好的，忽然抓住自己的手是要幹什麼？
可是當她對上了卓一凡的眼神，並且感覺到他握住自己的那隻手，一邊輕輕顫抖着，一邊卻在越來越用力的時候，她的心中，恍惚有些明白了。
“我喜歡你，黎煙，我喜歡你將近十年了。我相信，你也是喜歡我的，是不是？”卓一凡目光灼灼，幾乎要把黎煙融化。言語之中，滿含着情誼，幾乎要將黎煙給淹沒。
可是，他的話音纔剛落下，黎煙頓時臉色大變，猛地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緊接着站起了身。
卓一凡本來越握越緊的手，但是猝不及防之間，還是被黎煙給用力抽走了。而她手上拿着的那份文件，也因爲這突然襲擊一般的動作，頓時掉落到了地上。
文件袋裡的東西纔剛拿出來看過，之後也沒有封好口，這時候因爲黎煙的劇烈的抽出手來還有站起來的動作，灑落了一地。
卓一凡大吃一驚，看着黎煙抽走的那隻手，還有她忽然站起來的身形，完全沒有預料到，她竟然會是這樣的反應。
“黎煙……”卓一凡不敢相信，也想要從桌子上站起來。
“別動，聽我說。”黎煙異常嚴肅地看着他，如同下命令一般地跟他說道。
卓一凡的身子都已經站起來一小半了，聽了她這句話，停頓了一下，終究還是坐回到了座位上。
下了這個命令，直視着卓一凡依舊是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黎煙心裡也是如同一團亂麻一般，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卓一凡到底跟自己說了什麼，而自己又到底想要怎麼樣。
她的腦子裡和心裡，根本什麼頭緒都沒有，但是她知道，今天這樣的情形，是不對的，而且是非常不對的。
“黎煙，你到底怎麼了？”卓一凡看着她，也同樣不明白，她這到底是什麼反應。他剛剛的告白，爲什麼得到的結果，跟他心中所想要的，完全不一樣？
“我只是在想……”黎煙目光閃爍，卻還是按照心裡所想的，一個字一個字說了出來，“你，聽靈，和我，我們三個人……”
或許是被卓一凡之前的那些話所帶動，黎煙也情不自禁回憶起了過去的那些事。
是不是因爲大家都長大了，所以各種煩惱也就越來越多了。明明小的時候，他們還是在一起無憂無慮、沒心沒肺都玩耍，可是爲什麼現在，一切就發生了這麼多的改變？
雖然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可是海聽靈在黎煙面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涕淚橫流的模樣，到現在還停留在黎煙的眼前和耳邊。
海聽靈和卓一凡之間的關係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就已經夠讓黎煙驚訝和難以接受了。她更加不能接受，今天卓一凡特意把她找出來，竟然跟她說出這樣的話來。
“你和聽靈，我把你們當成我僅有的兩個最好的朋友。我要告訴你，我不會和我最好的朋友搶男人，我也只是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
“就因爲聽靈喜歡我，所以你不能喜歡我？可是我不喜歡她啊，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太不公平了嗎？”卓一凡不能解釋，哪怕坐在椅子上擡起頭來看着黎煙，也不能抵消分毫他眼中的抗拒和憤憤不平。
“這個世界上，本來就沒有絕對公平的事！我一直都只是把你當成我的好朋友，把你當成我的哥哥一樣來看待，但就只是這樣，我不會喜歡你的！”
“我也只是把聽靈當成我的妹妹一般看待，我也不可能會喜歡上她的，我喜歡的人，一直以來，都只有你！我喜歡你，喜歡了十年了！”卓一凡無比肯定而又真誠地說着。
黎煙忽然覺得，就好像自己把他當成哥哥，而他又把聽靈當成妹妹一樣，她不可能喜歡上他，也不可能讓他喜歡上聽靈。他們三個人之間，好像就已經形成了一個解不開的死結！
“隨你怎麼想，我是不會背叛聽靈，更不會喜歡上你的！”
黎煙自己都覺得不管是自己說服卓一凡，還是卓一凡說服自己，都是沒辦法辦到的事情。她不知道該怎麼說，丟下這句話之後，就轉身匆匆離開了。
卓一凡猛地站起身來，趕緊追了上來，一把就抓住了黎煙的胳膊，將她拽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