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南星沒看她一眼,彎腰撿起地上的石子朝湖中投去,嗓音幽沉陰鬱,“你們一家已經和好如初,我這個外人也該消失了。
“學長,你是權墨的哥哥。”怎麼可能是外人。
“哥哥?”席南星看着漣漪層層的湖面,自嘲地冷笑一聲,“我可擔不起。你應該知道,不是爲了安夏,我根本不會來見你們。”
風幽幽地吹過湖面,冷冷地吹拂着湖面上的落葉。
安歌站在一旁,聽着他的話,臉色有些黯淡,“學長,兩年了,你真的放不下嗎?”
這一次過後。
他又要和他們不相往來了嗎?
“我不是你,不共戴天之仇沒那麼容易放下,我看見他就能想到我父親是死在誰手裡的。”席南星陰沉地說道,臉上沒有一點表情,繼續往湖中砸着石子。
“可那都不是權墨做的。”
安歌低了低眸,聲音淡雅。
上一代的恩怨情仇延續到下一代,權墨揹負得不比任何人少,甚至更多,否則,他那樣一個男人怎麼會信命,會怎麼把自己永遠擺在最卑微的位置。
“……”
席南星站在那裡,沉默。
“我真的很希望你們兄弟能和好,能像十幾年前一樣,雖然我不知道那時候是什麼樣的,但我知道,那一定是你們都想回去的時光。”
安歌輕聲說道,聲音就像湖面上柔柔的光,輕輕地吹過。
聞言,席南星又是一聲冷笑,一雙狹長的眼不悅地看向安歌的臉,“你憑什麼覺得那是我想回去的時光?安歌,別太自以爲是。”
“……”
安歌啞然。
“我沒有想回去,他也不會想回去,他現在有了你,能視全世界的男人爲敵,否則,你們怎麼拿一份保證書來羞辱我?”席南星陰沉地質問道,“這是想回去該有的樣子嗎?”
正因爲想回去,正因爲想你好而已……
“……”安歌沉默,沒有辯解什麼。
“安歌,我對你和權墨一樣失望。”席南星道,“所以,別再自以爲是地認爲我很想回到什麼過去的時光,太矯情。”
“……”
安歌無言以對,她垂眸,低下身來,伸手撿起一顆石子往湖中丟去,看着砸起的一點漣漪。
那一點一點的漣漪就像記憶的漩渦,一層一層地開始,卻最終歸於無聲的平靜,就像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一樣,太過悲哀。
就像席南星和權墨。
她不相信他們都忘了十幾年前的彼此,但卻怎麼都已經回不到曾經。
兄弟做到這份上,悲哀,而且遺憾。
安歌丟了好幾顆石子,席南星站在一邊,目光陰鬱地看着她,沒再說話。
很久。
安歌丟累了。
“學長,那我先回去了。”
安歌朝他低了低頭,淡淡地說道,然後轉身離開,一步一步踩着石板路離開。
“等下。”
席南星的聲音忽然在她身後響起。
安歌轉過頭,茫然地看向他。
席南星站在那裡,又朝湖中丟了一顆石子,俊透成熟的臉上露出一抹不自在,清了清嗓子才道,“幫我去買點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