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夏穿着一襲簡單利落的米色風衣邁進華麗裝修的店門,就看到薛貓張牙舞爪地數落着店裡的員工。
“格調懂不懂?品味懂不懂?你們怎麼想得出黑色配棕色的?多醜啊……就算客戶沒挑剔,我們自己也得要避免惡俗的格調,懂嗎?”薛貓站在黑色柱子前,唾沫橫飛。
“薛經理,我們知道錯了。”
幾個員工都是半學習半打工的年輕設計師,被訓斥得個個低着頭。
“我們做形象設計這行最怕的就是口碑差,那會失去很多客人的!”薛貓穿着襯衫窄裙,訓斥着後輩,“你們不要怕被我說,想當初我和安夏在實習的時候比你們現在可慘多了,我們腿跑斷了,被罵得半死,結果形象設計方案還被師傅用了!我們現在可沒佔你們便宜。”
安夏聽着不禁失笑,走到一旁的轉椅上坐下,笑嘻嘻地看着自己的好朋友訓人。
這家夏貓個人形象設計是權墨出資爲她和薛貓開的,算是借錢給她們,讓她們分期還清。
大四那兩個學期,安夏和薛貓因爲實習而累得半死,新入社會常常碰釘子,還被各種偷方案,最後權墨看不下去,索性給她們開了店。
她和薛貓的境遇這纔好起來,翻身做了老闆。
薛貓常常感慨,有個有錢老爸就是有好。
見安夏在一旁看好戲,薛貓也裝兇不下去了,讓員工們各幹各的事後,就走到安夏面前,氣乎乎地道,“哼,每次白臉都是我當,你再不管管這羣員工,她們能把屋頂掀了。”
“有薛經理在,我很放心。”
安夏笑着說道。
薛貓雖然形象設計不如她,但管理能力是一流的。
“切!”薛貓推了她一把,拿起一旁的文件夾翻開說道,“邢太太預約了明天做個形象設計,去追悼會的,要求低調中又透出不平凡,成爲全場的焦點。”
“……去追悼會還想成爲焦點?躺棺材裡就行了。”
安夏聳肩,現在的這些富太太都在想什麼,去追悼會也要形象設計。
“去你的,邢太太可是老客戶,得罪不起,你親自接待。”薛貓說道。
安夏坐在轉椅上轉了一圈,搖了搖頭,“不行,明天我沒空。”
“沒空你個鬼。”
“我真沒空。”
“你要做什麼?”
“爸爸讓我回家一趟,他要把權岸的地址給我。”
安夏微笑着說道,四年了,再說到權岸兩個字,她的心還是戰慄,只是表面上,她已經學會修飾表情,修飾得雲淡風輕。
“真的?”薛貓震驚地瞠大眼,雙手按住她兩側的椅子扶手,激動地看着她,“你爸爸終於肯把權岸的地址給你了?”
“嗯。”
安夏點頭,臉色依然平靜。
“天吶,太棒了,你這苦守寒窯的安寶釧終於盼到這一天了!”薛貓顯然比安夏更爲激動,伸手就抱住安夏。
下一秒,安夏感覺到身上的人在顫抖,她推開薛貓,只見薛貓居然在哭,眼淚淌了一臉,眼睛紅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