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纏魔

劍兒得到老孩子的認可後,心裡高興多了,驕傲道:“上次那一羣小妖算什麼,什麼破爛誅殺陣,如果老主人在,一揮手的功法他們就全沒了,主人現在還小,等你融合了老主人的功力,發揮我的威力,上天入地,縱橫六界也是小事。別說小妖了,就算古神也經不起幾下。”

靈虛露出苦笑,樹妖神和沉菱魚在它眼裡成了不起眼的小妖,無堅不摧的上古神陣成了破陣,自己倒成了小孩子了。仔細想想倒也對,如果元始拿着混沌神劍,那確實是無所不能啊,自己的修爲根本不能比。

劍兒越說越得意道:“上次只是我本能的反抗了一下,就將那些小妖嚇得夠嗆,如果主人修煉了《混沌劍道》,能夠全力發揮我的威力,別說那幾只小妖,就算他們老家也得消失。”靈虛當然明白老家是什麼意思,混沌神劍發揮威力能滅了整個妖界……看來以後自己不到萬不得已,要謹慎使用。

靈虛訝異道:“《混沌劍道》??什麼東西,元始好像沒給過我?”劍兒的形象逐漸在腦中形成,一個留着鍋鏟頭的可愛小男孩,有點像凡人門上貼的那種金童畫像,嘟着小嘴道:“那還用給嗎?笨主人,《混沌劍道》就是我了!”

靈虛有點明白過來了,劍兒確實是一部活生生的典籍,後者又補充道:“我們心靈相通,我會將劍意和劍境傳達給主人,主人自己去領悟就可以了。”靈虛和混沌神劍心靈相通可以說佔了很大的便宜,幾乎不怎麼領悟就能到達劍心通明的圓潤之境,只需要劍意和劍招的領悟就能夠發揮相當高的水平。

靈虛可能是極少教對劍不大感興趣的人,也許是佛宗的功法影響,覺得劍始終是兇器,但是後來元始的點化讓他明白其實世間沒什麼兇器之說,只有人心之說,器是爲人服務的,如果人持兇器走的是悲天憫人的之道,那兇器也會變成佛器;而邪惡兇殘的人就算拿着佛宗聖器,那也會成爲魔器。

所以靈虛決心學好劍道,可以用更大的能量去做更多有利於宇宙自然的事情,巨大的能量可以毀滅一切,也可以創造一切,關鍵在於人的運用了。對於劍道其實靈虛並不陌生,佛印裡面也有大日劍印,那是佛者之劍,在修真界的時候,儷山飛劍門的黎劍飛和文心將飛劍運用得出神入化,也在他心裡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劍兒一雙小手握在一起,開擡讓靈虛領悟劍境,混沌神劍在不斷的顫抖,劍鞘閃耀出一層珠光寶氣,一層白金色的特殊劍氣不知不覺的將靈虛籠罩其中。靈虛心領神會的閉上雙眼,在默默的體悟着劍道奧妙,元始神奇的彩像在腦中凸現出來:“劍之道,天之道,老夫終己所能,耗費無數光陰創造了混沌神劍,又專研出無上劍道,以更大的發揮神劍的威能。混沌神劍乃是混沌之初與老夫共生物質的精石所鑄,天性通靈,在千錘百煉之後,其本身威力不在老夫之下,此劍陪伴老夫度過無數的歲月,只有光神之力才能駕馭……。《混沌劍道》乃是無上劍道,正因爲劍道無上,所以永無止境,你是老夫傳人,應該更勝於老夫纔對,我不但要求你要完全領悟,而且要有所突破,才能不枉費一片苦心……”

靈虛將整個心神都沉浸在了《混沌劍道》的劍境之中,額頭漸漸冒出了罕見的虛汗,這無上劍道太過深奧,連天資超凡的他都感到難以理解和體悟,整個劍道中沒有像往常修煉一樣有任何的境界突破規律,而是茫然的一片,整個劍道中都在講述一個問題——劍意!

元始所聲音始終在重複着一句話:“劍隨意走,意隨劍動,普天下修劍之士基本上都是以氣馭劍,此乃下乘之法,他們太關注劍的本身,這是捨本逐末的表現,就算到了天劍、劍神也是不值一提,真正的天上劍道乃是劍和人的意志合二爲一,劍意纔是劍的真正境界!只要你領悟其中,劍招只是信手拈來,隨感而發!”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的環境突然一震,靈虛從劍境中醒了過來,發現自己正身在一片陌生的星空之中,珠耀已經化爲灰燼,面前有一個白鬍子,頭髮凌亂的糟老頭用驚詫的眼神看着自己。靈虛感覺自己好像從混沌之初走來,經過恆古的歲月,腦子都有點不好使了,看了看對方道:“你走誰?這是什麼地方?我怎麼會在這裡?”

白鬍子老頭被弄得有點哭笑不得,撓了撓頭道:“不會是剛纔的爆炸將你爆傻了吧,這些話應該我問你纔是,你是誰?來黑魔界幹什麼?”“黑魔界?我來這裡幹什麼?我是誰來着?”靈虛盤坐在虛空之中開始慢慢想了起來。

白鬍子老頭對面前這個英俊絕倫的年輕人產生了興趣,平常別人說自己是個怪人,現在這個人比自己更怪,坐着一個佛宗特有的珠耀從妖界通道飛過來,這本來就很奇怪,將珠耀摧毀後又出現一個怪人,看起來不像是妖仙,更看不出修爲,這就更加奇怪了,自己是散魔,自己都看不出境界的人,難道是神……

靈虛冥思苦想了良久之後,一拍腦袋大叫道:“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這是黑魔界,對,我就是來黑魔界,我叫靈虛,前輩是什麼人?”靈虛雙眼冒着純淨的白光,看出對方的修爲非常高,已經到了魔散神聚的境界,應該是魔的極境,但是對方的形象不像是魔頭,反而是一個凡人樣貌的糟老頭,和以前見過的魔頭差距太大了。

白鬍子老頭穿着盤根錯節皺巴巴的衣服,皺着老臉道:“靈虛?我沒聽過這個名字,你到底是什麼人,絕對不是妖仙,怎麼會從妖界過來?”靈虛猜到對方可能是黑魔界鎮守逆行通道的人,看來各界對逆行通道都很重視,畢竟這是通向各界的門戶,一時間也不知道從何說起,脫口道:“這件事說來話長,我不是妖仙,是佛宗弟子,來黑魔界尋找一件東西,用來救人的。”

白鬍子老頭眨了眨眼睛,玩味道:“佛宗弟子來黑魔界尋找東西救人?我是不是聽錯了,佛宗救人可是一流的,還用到黑龍界來找東西?救誰啊,不會是救鬼吧。”靈虛雙眉一揚,接道:“前輩,怎麼知道的,我就是救鬼,我朋友發生了意外,變成了鬼體,要去黑魔深淵尋找一種叫枯魂藤的東西。”

白鬍子老頭差點跳了起來,叫道:“什麼??你要去黑魔深淵!!我看你從哪兒來的就回哪兒去吧,黑魔深淵不是人人都能去的,我看你小子面善,也不爲難你了。”黑魔深淵是什麼地方他太瞭解了,那是自己都不敢取易涉足的地方,他很好奇對方怎麼知道那兒有枯魂藤這種東西的。

白鬍子老頭在開始的時候調查過逆行通道,知道對方只有一人過來,非常佩服這個年輕人的勇氣,單獨一個人從妖界過來,這是隨時可能有生命危險的,黑魔界對妖界的政策是無論什麼都要滅掉。

靈虛搖頭笑了笑,說道:“前輩,對不起,我一定要去,無論有多危險。”白鬍子老頭打量了對方良久,嘀嘀咕咕道:“我看你不像去黑魔深淵找東西的,是來搞破壞的吧。”靈虛有點哭笑不得,眼前這個散魔還真夠難纏的,也不和你動手,反正嘀嘀咕咕的沒完,不讓通過,弄得你不上不下的。

靈虛也被弄得沒辦法,總不能自己先動手將對方打跑吧,耐心的將來妖界找親人的事情說了一遍,只是省去妖王和妖神不提,那畢竟是妖界的秘密,沉菱魚也囑咐過自己。白鬍子老頭作弄着自己蓬鬆的頭髮,笑呵呵道:“編,繼續編,你編故事的能量還挺強的,這是我在黑魔界聽到最動聽的故事,佛宗弟子帶着仙人去妖界找親人,還安然的從妖界通道來到黑魔界,你是欺負我老糊塗了吧,說什麼也沒用,自己回去吧。”

靈虛現在真想好好將這老頭揍一頓,這個時候有點懷念陸超風了,如果二弟在這裡,肯定很喜歡這老頭子,他對難纏的人很有一套,因爲他自己也是很難纏的人,泄氣道:“前輩,那你要怎麼樣才相信我,黑魔深淵我是一定要去的。”

白鬍子老頭的難纏也是黑魔界出了名的,別人都叫他老纏魔,笑眯眯道:“你說你是佛宗弟子,放點佛氣佛光的什麼出來給我瞧瞧,別糊弄老頭子,我可是聰明得很呢。”靈虛沒想到這麼簡單,說到底對方還是不相信自己是佛宗弟子,想想也是,佛宗弟子跑到妖界去找親人,這說給誰也不會相信的,更何況這人還跑到黑魔界找東西,這不是找死嗎,正常人一般都不會做這樣的傻事。

靈虛也學乖了,出聲道:“可以,但是我也有條件,只要我放出佛氣和佛光,你就要無條件的放我過去,這樣很公平吧。”老纏魔倒是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心想就算你真的是佛宗弟子,來黑魔界不是找死嘛,就算放你進去也無所謂,拍着胸口道:“沒問題,老人家我算是答應你了,如果你不是就離開!”

靈虛輕輕提聚了一點修爲,身上純淨的清聖之氣瀰漫開來,純白色的佛光照耀四方,將黑魔界空間的魔氣都驅散開了一片,顯得格外耀眼。老纏魔瞪大了燈籠般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切,散魔的修爲和見識非同一般,他當然知道這不是一般的佛氣,有點哽噎道:“你……神……神佛???”

對於魔頭來說神佛意味着什麼那是不言而喻的,佛宗本來就剋制魔頭,神佛更是魔頭的剋星,這是根本不用嘗試的,就算魔神來了也沒用,低修爲的神佛對高修爲的魔神依然有優勢。靈虛知道這裡是黑魔界,不能過分醒目,立即將佛氣和佛光收了回來,含笑而立道:“前輩,這下相信我沒騙你了吧,應該讓我過去了吧。”

老纏魔有點沒回過神來,現在他相信對方的話不假,神佛的實力確實妖界也去得,立馬搖頭擺手道:“不行,絕對不能讓你過去,除非你滅了我,讓神佛進入黑魔界,那不翻天了纔怪,爲了那些小魔頭,更加不能讓你過去了。”

老纏魔知道自己雖然是黑魔界首屈一指的散魔,但是對神佛還是明顯有很大的差距,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就算自己成了魔神也擋不住。靈虛無奈的搖了搖頭,摸了摸青木王鼎,看來這次又要禁錮才行了。

老纏魔似乎猜到靈虛要幹什麼,有意思的說道:“你……前輩是想禁錮我?我知道抵擋不住,禁錮我沒關係,但是希望你不要太爲難那些小魔頭,畢竟修行不易,你們佛宗不是也講慈悲爲懷,普度衆生嗎?”

靈虛感到有些好笑,魔也開始講起慈悲爲懷了,雖然自己對魔沒有偏見,但是以前見過的魔頭都不是什麼善類,對於修真者和佛宗弟子來說,魔頭就是邪惡的代名詞。對方的話使靈虛忽然對眼前這個難纏的散魔產生了好感,看出對方確實是發自內心的話語,收起了青木王鼎,說道:“我也不想禁錮誰,我真的是去黑魔深淵找東西救朋友,前輩怎麼就不相信呢?實在不行你就跟我一起走吧,順便可以監視我。”

老纏魔原本想用天魔解體和對方同歸於盡,也算爲黑魔界盡了一份力,對於靈虛的提議也很驚訝,叫道:“前輩說的可是真的,跟着你走可以,但是我不會告訴你黑魔深淵的位置,沒有魔主的同意,誰也不會說的。”靈虛原本想有個散魔帶路,會更快的找到黑魔深淵,自己也不想在黑魔界多待,畢竟這裡是魔頭的地方,聽到對方的話心裡有些失望,不過有個散魔做嚮導也不錯,也就點頭答應了。

老纏魔可能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會和神佛作伴,還是在黑魔界,開始有點拘束,但是後來見靈虛爲人很隨和,也就放開了,兩人一路聊天的時間越來越多。老纏魔對於靈虛對魔的理解更是讚不絕口,絲毫不比自己差多少,如果不是先前看到對方的佛氣,根本不敢相信是一名佛宗弟子。

靈虛也從老纏魔的口中瞭解了這個黑魔界以及這裡的魔頭,其實黑魔界沒有外界想像的那麼邪惡和可怕,魔頭也是人修成的,他們也有自己的性格和思想,並不是一味的殺戮,魔的種類非常多,各種各樣的魔頭羅列不盡,這裡也有凡人世界,他們對凡人一般還是很友好的,準確的說凡人對他們沒有什麼吸引力。

老纏魔介紹到魔頭的時候,靈虛突然想起肖離的話,問道:“前輩可知道有一種魔頭可以用自己生命換取別人的生命?那是什麼樣的魔頭?”老纏魔有點訝然的點了點頭道:“前輩以後叫我老纏就行了,你是神佛,應該我叫你前輩纔是。你是怎麼知道這種魔頭的?這種魔頭對於魔尊以下的人來說一般很少聽說過。”

靈虛輕描淡寫的帶過道:“我也是聽一位朋友說起過,以後你叫我小虛就行了,我們萍水相逢,就不要講究那麼多了。”老纏魔客氣了幾句,解釋道:“那種魔頭名叫續命魔,確實有以命換命的效果,但是這種做法及其殘忍,我是不主張的,只是有些魔尊爲了自己到處搜尋,魔主爲了增強黑魔界的實力,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想管也管不住。”

靈虛感覺和老纏魔相處越久,越覺得魔頭也和普通人一樣有好壞之分,眼前的這個散魔能修到這麼高的境界,絕不是偶然的,處處爲黑魔界大局着想,對這一界有很深的感情,那是一種境界。

靈虛是忘記了自己神佛的實力,如果他不是神佛,可能過都過不來,哪兒有機會現在這樣隨意的聊天呢。老纏魔也是想在靈虛身邊多體悟一點東西,自己也快成魔神了,度過神劫還沒底,這裡有個現成的剛好可以問問。可惜他問錯了人,靈虛的修煉和普通人差別太大,有些東西根本說不清楚。

黑龍界的魔頭衆多,一般都是羣居的方式,剛好和妖界相反,才瞬移了兩個星系,就見到了很多的神魔也在各個星球中穿梭,去往不同的目的地。老纏魔也在考慮是不是要招集羣魔將這個神佛滅掉或者禁錮了,但是左思右想後覺得那樣的話損失實在太大,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只是想着該如何將這尊佛儘快的送出去。

老纏魔發現靈虛的瞬移非常有目的性,就是朝着黑魔深淵的方向去的,震驚道:“前……小虛,你知道通往黑魔深淵的星路?”話說出來才覺得有點問題,這不是明顯告訴對方走對了嗎?靈虛心裡暗笑,神色平靜道:“我的朋友在來之前幫我標註過,可惜珠耀毀壞了,只能慢慢移動過去。”其實樹妖神所標註的星路只是到黑魔深淵附近,並沒有真正到的星路。

兩人正在瞬移星空之中,忽然遠處傳來爭鬥的聲音,開始還各自穿梭的神魔沒由來的打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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