臥室裡,葉芷瑜坐在牀上,溫靳辰將她抱在懷裡,她的雙手吊着他的脖子,兩人臉挨着臉,似乎在輕輕說着什麼。
那副畫面,就像是兩個受盡苦難的人費盡周折才終於能夠在一起,是苦盡甘來的幸福。
元月月想,這種時候,她應該是要悄悄離開的,做個懂事的人,讓他們恩愛相處。。
可是,剛纔將她喊回來的人是他,她憑什麼要這麼聽話的說離開就離開?
琥珀色的眼裡卯起一股怒意,她連呼吸都放輕了些許,每一次的呼吸都是僵硬而又刻意,渾身很明顯有了拔起的變化。
“咳咳咳——”她重重地咳了幾聲,大步邁進,粗聲粗氣地說:“水來了。”
聽見聲音,溫靳辰偏頭,看了眼元月月,黑眸裡閃過些深邃,脣瓣微微一動,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他再將葉芷瑜放在牀上躺好,再接過元月月遞來的水杯,拉開抽屜,拿出一個藥瓶,再倒出兩片藥,喂葉芷瑜喝下。
這動作一氣呵成,彷彿是對這兒很熟悉的姿勢。
元月月的心裡冒出些些酸楚,他不是說和葉芷瑜沒有關係了嗎,怎麼現在做這些做得這麼順手?
揹着她,不知道他們倆有多少來往呢!
在這張牀上,也說不定不知道翻來覆去了多少次!
她立即收回思緒,他們倆有沒有翻滾,和她有什麼關係?
她看向葉芷瑜,喝過藥之後,就躺在那兒,微微閉着眼睛,臉色一片慘白,沒有一絲血色,輕輕張開嘴巴呼吸,憔悴得讓人憐惜。
元月月才相信,葉芷瑜是真的病了。
可這次,她沒有帶花啊!
葉芷瑜不會是花粉過敏啊!
難不成,葉芷瑜還有心臟病,所以被她氣得病發了?
元月月的思緒活躍地發散,心頭卻總堆着些愧疚,擔心自己又會讓葉芷瑜跑一趟醫院。
如果早知道葉芷瑜有這麼脆弱,她就吃點兒虧,受點兒委屈也可以的嘛!
她不由向溫靳辰看去,他陰沉着一張臉,渾身自帶的冷意讓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壓抑,刺骨得凍人,不需要說一句話,那股霸氣就已經讓人從心裡臣服。
他會怎麼懲罰她?
元月月心虛又害怕,她站在原地,像個犯錯的孩子,低眸看着地上,偶爾偷偷看一眼前方,在這冷空氣中不安地委屈。
所幸,葉芷瑜也沒有再怎麼樣,只是緊緊地抓着溫靳辰的手,嘴裡在喃喃着什麼。
元月月離得遠,聽不清楚。
但溫靳辰周身張狂的冷意已經越來越刺骨,俊冷的面容沒有一絲波動,薄脣抿直,沉默着,彷彿一張嘴,就要吞噬身邊的一切。
她好奇,想挪動腳步往前,說不定能探聽什麼,雙腳卻像是被固定住似的,動都無法動彈。
終於,那個強悍到讓空氣都讓步的男人開口了:“你好好休息。”
說着,他就起身,邁動腳步,欲向元月月這邊走來。
葉芷瑜忽然就抓緊溫靳辰,睜開眼,聲音很虛弱:“辰,留下來,陪陪我。”眼裡帶有情求。
溫靳辰低眸,看着她那麼憔悴的臉龐,眼裡還沾有薄薄地霧氣,嬌弱得就像是一隻被風雨摧殘的花朵,讓人想將她護在懷裡,厚厚地疼愛。
溫靳辰閉了閉眼,過往的一些畫面閃現在眼前,再睜開時,黑眸裡已是無情。
“葉芷瑜。”他將手抽出,動作清冷狠絕,“你病了,我正好在,所以餵你吃兩顆藥而已。”語氣平靜無波,沒有絲毫的波瀾。
“辰……”葉芷瑜眼眶裡的霧氣瞬間堆成淚水,順着臉頰滑落,“哪怕是當做普通朋友,留下來陪陪我也不行嗎?”
她原本以爲,他對她不會這麼無情。
她會叫他來,就是要讓元月月看見,她在他心裡是有位子的。
之前的發展都很好,都在她的預料之中,爲什麼到了這最後一步,他還是不願意留下來呢?
他的心裡,難道真的已經住了別的女人?
那爲什麼看見她生病,他會露出那麼擔憂的表情來?
他這樣壓抑着對她的感情,是真不要給她一丁點兒希望了嗎?
“朋友?”溫靳辰冷冷地笑了。
這兩個字,他說得格外唏噓。
“葉芷瑜。”他瞪着她,“你做過的事情,永遠也別指望那麼輕易就能過去!”
話音落下,他邁開大步,拉過元月月的手就拽着她離開。
元月月一時間沒來得及跟上,被牽扯着差點兒摔了個大跟頭。
他放慢了些腳步,回眸,看了她一眼,確定她沒事,牽着他的手繼續往前。
她怒氣衝衝地瞪他,卻在看見他臉上那抹悲傷時,所有的情緒也只剩下了悲傷。
葉芷瑜當初做的事情,肯定很傷他吧!
所以他纔會這樣禁錮自己,哪怕是深愛,也不要原諒,然後,就找到一個和葉芷瑜當初很像的她,來聊寄對當年的相思。
呵!
她是該慶幸還是該委屈,他這樣看得起她,她究竟要不要領情呢?
收回視線,她咬着脣瓣,看着腳下的地面,那顆心悄無聲息的滑落。
一直到了車上,溫靳辰和元月月坐在車後座,誰都沒有說過一句話。
車速平穩地往前開,身邊坐的這座冰山越來越壯大,凍得元月月渾身直哆嗦。
她不時地偏頭打量着他,張開嘴,想說話,又閉上,如此幾次,將她自己都愁得煩了。
終於,她深吸一口氣,偏頭,看向窗外。
他不說話,她也不想說,他煩,她比她更煩。
“看着我。”溫靳辰忽然出聲。
聽言,元月月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口,噗通噗通地狂跳,彷彿就要跳出來。
她顫顫地回眸,視線虛虛地落在他的臉上。
他依舊是平靜的,只是臉色格外黑沉,俊冷地很不尋常,那道凌厲的視線陰冷搜刮,似要將眼前的一切阻礙都消滅。
她攥緊了瘦小的拳頭,輕咬脣瓣,像只受傷的小白兔那樣無辜又無助。
她寧願他大發雷霆,也好過像現在這樣,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讓她在不安中胡亂猜測。
可他卻又不出聲了,只剩她一個人忐忑。
“我知道你認爲我欺負葉芷瑜了。”她的聲音都在顫抖,“你想罵就罵吧,能不能痛快點兒?別這樣嚇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