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月低眸,將孤兒院的地址告訴給元嘉實,聽着他無邊的謾罵,她默默地按下了掛機鍵。
靠着牆站立,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卻就是倔強地不讓它們落下。
她已經很努力地在做元思雅了,怎麼出了一點點事情,就將所有的責任全都怪在她頭上?
她在z市生活過是事實,還能將一切都抹除不成?
終有一天她的身份會被拆穿,也終有一天,她會看見暴怒的溫靳辰。
她該怎麼逃?
她又……逃得掉嗎?
她唏噓一笑,將眼眶裡的眼淚抹掉,望向窗外,如果母親還在,該有多好!
有時候,她真的一點兒都不願意是自己活了下來,揹負着那些罪名和罵名,她連努力的力氣都沒有。
錐心的痛在她全身來回了個遍,她完全不能承受,胸腔還爆發了血腥的味道,微微掀起眉眼,苦澀又悲痛。
心情低沉壓抑,而她還不能在這兒待太久,雖然或許她和溫靳辰彼此都知道對方在幹什麼,但有些表面上的假裝,都還得維持下去。
越是這樣心知肚明,她就越是不安。
邁動腳步走回辦公室,溫靳辰正埋頭處理公事,彷彿剛纔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沒有打擾他,她走到辦公桌去準備再看看剛纔的翻譯,他忽然就擡眼,毫無預兆的盯住她。
她的心“咯噔”一跳,連呼吸都不順暢了,勾了勾脣角,想笑,卻僵硬地上揚不起那抹精彩。
溫靳辰的眼裡飛快地閃過些複雜的什麼,她的眼眶紅紅的,像是剛剛哭過,此刻正在他面前極力掩飾她的脆弱。
換做是以前,他或許會問她,究竟是誰欺負她了。
但現在,他問了也是白問。
又或者,害她漲紅雙眼的人就是他。
可要他放下她埋藏的秘密什麼都不查,他也顯然做不到。
他並不懷疑她,只是,擔心她會被人利用,她不願意說的事情,他得知道,才能提前面對可能會發生的遭遇。
“晚上想吃什麼?”他隨口發問。 ⊙тт kΛn⊙℃o
她一愣,再答道:“不回去吃嗎?”語氣糯糯的。
溫靳辰搖頭,“明天週末,要不要去短途旅遊?”
“不行!”元月月一口回絕。
一聽到旅遊這個詞,她就會覺得他要帶她去z市。
她在a市或許還能強裝鎮定地扮演一下元思雅,一旦回到z市,她肯定會很快就原形畢露,將所有秘密都攤開在他面前坦白。
對上他深究的黑眸,她迅速將視線移開,隨口找了個理由:“就要期末考試啦,我不能再頹廢了!”
溫靳辰想了想,並沒有拆穿她此刻明顯的謊言。
俊臉上露出些深沉,他來回打量了她一眼,再問:“蜜月有想去的地方嗎?”
她驚恐地瞪大雙眼,嫣紅的薄脣失去了血色,喃喃着:“蜜……月?”
“領證之後,要補你一個蜜月。”他的口吻很施恩。
聽言,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每一個細胞都承載着驚慌失措,小臉膩白得像是見了鬼似的。
他挑眉,實在是不爽她此刻的態度。
他是長得醜陋不堪還是有殺人嗜血的癖好,一個領證而已,就將她嚇成這樣?
“大叔!”她向他靠近幾步,“我們再談談吧!領證不是兒戲,如果我……”
他瞪她,那股戾氣冰冷刺骨,張揚逼迫的壓抑頓時向四周迸射開去,所有的冷意都對準她,彷彿她就是一個靶子,成爲他發怒的目標。
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和他去領證。
一旦他和元思雅在法律上都已經確立了關係,如果元思雅再不出現,她就真的會被困在a市一輩子。
而且,如果有一天他發現她是元月月,不是元思雅,沒有領證,或許他還會有點兒慶幸,也能保留一點兒尊嚴,也能對元家稍微有一點點寬容,不至於到覆水難收的地步。
更何況,如果真的把證領了,他想要她,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情,難道她還真的要每天晚上都陪着他做運動不成?
想想都覺得不可能。
這個證,無論如何都不能領!
“月兒。”溫靳辰冷聲,“過來。”
她不解他要做什麼,猶豫了會兒,才慢吞吞地走過去,每一步都透着小心翼翼。
她站在他面前,微低着頭,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不安又害怕。
拉過她的手,空出大腿讓她坐着,爲了防止她起身,還特意先將她禁錮好。
黛眉輕蹙,她還來不及說話,他就先出聲了:“有這麼怕我嗎?”
“……”
“我究竟對你做過什麼事,讓你這麼記仇?”他語氣不爽。
她很認真地去想了想他的問題,再答道:“你整個擺在這兒就已經霸氣凌人了,如果還對我做過什麼,那我壓根就不敢靠近你啊!”
不對!
他就是做過什麼啊!
他就是頭惡狼,隨時都想着怎麼能夠吃了她!
臉頰竄出一抹紅暈,至於這個理由,她是絕對不敢告訴他的。
他輕輕地笑,擁緊了抱着她的力氣,再說:“對你,我已經很仁慈了。”口吻很施恩。
她沒脾氣地撅嘴,他在她面前也發了好幾次大脾氣,竟然還敢用“仁慈”這個詞?
這個男人,是非顛倒地也太無情了吧!
淺吻上她的臉頰,他珍愛又憐惜,大掌在她的背脊愛撫私磨,吸取着她的香馥。
“月兒。”咬住她靈巧的耳垂,“別讓我等太久。”
她渾身一僵,當然知道他說的是什麼。
他從來就不掩飾想要她的慾望,卻給予她相當大的尊重,到現在爲止,都沒有強迫過她非得履行一個做妻子的義務。
連她自己都知道,如果他強硬一點兒,她會沒有反抗的餘地。
但他沒有。
只要她說不願意,他就會抽身。
她偷偷地在網上查過,男人說起來就起來的那股浴火,並不是那麼好滅的。
他這樣縱容她,倒讓她覺得自己對不起他了,應該要早早地收拾好心情,滿足他纔對。
天哪!
她怎麼會有這種荒謬的想法?
難不成……她真的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