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月和宋菀佳互望,看見對方眼睛的紅腫,兩人緊緊地靠在一起。
元月月靠在車窗處,對溫靳辰交代道:“這兩天你們都沒有好好陪着雲烈,今天你可以晚點回來,開導他也好,跟他對罵互相揭短也行,不過,你不能喝酒。”
溫靳辰無奈地看着元月月,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
元月月有些着急,“回答我啊!”
“知道了,知道了。”溫靳辰應得很快。
厲少衍帶着期盼的眼神看着宋菀佳,想讓她和元月月一樣,也對他這個丈夫囑咐點什麼。
只是坐在車裡宋菀佳,什麼也沒說。
她還在爲她不能懷孕的事情耿耿於懷,不能給厲少衍留後,是她最悲傷、難過的事情。
目送車子遠去,厲少衍無奈地搖了搖頭。
罷了!
他還是早點去接宋菀佳好了!
……
參加婚禮的人不算多,參加葬禮的人就更少了。
邢雲烈將葉芷瑜葬在了一處開滿鮮花的地方。
這地方很幽靜,不會有人來打擾到她。
邢雲烈細細地擦拭着墓碑,看着墓碑上那笑靨如花的可人兒,他的心像是被針扎過一般,整顆心變得血淋漓的。
“芷瑜,我送你最後一程,在那個世界,你要好好活着,有我的祖輩照顧你,我相信,不會有人敢欺負你。”這句話,彷彿用盡了邢雲烈所有力氣。
喉嚨都帶着血腥味,邢雲烈咬緊牙齒,不讓自己在人前哭。
他想,現在的葉芷瑜,應該不會痛苦了。
可是,她好殘忍,竟然留下他一個人獨活,還期待他活得幸福、快樂。
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她了,讓他如何幸福、快樂呢?
邢雲烈雙眼通紅,一想到他的女人將在這冰冷的地方長眠,空氣就好像在他身邊抽離,窒息到腦海裡一片空白。
從此,葉芷瑜這個女人,就只能在他的回憶裡出現,他再也看不見、摸不着、抱不到了。
邢雲烈再也說不出一句話,背對着衆人,一直的隱忍終於在這一刻,徹底潰堤。
溫靳辰站在邢雲烈的不遠處,望着邢雲烈微微聳動的背影,他不自覺的握緊拳頭,眸色暗沉,冷峻的臉龐佈滿了陰霾。
溫家的那些人,他們做過的那些事,這筆賬,他會一個個、一筆筆好好地算清楚!
日落,邢雲烈才從墳墓前站起。
他回頭,看着陪在他身邊的,有他那幾個兄弟,還有幾個邢家的人。
他們幾個在這裡站了一下午,一句話都沒說,恍惚讓他以爲這兒只有他自己一個人。
在這異常苦悶的眼下,他終於感到了一丁點兒的溫暖。
溫靳辰率先打破了這場沉默,沉聲說道:“我們很久沒有一起喝過酒了。”
邢雲烈看着溫靳辰,同樣沉聲:“好,今晚不醉不歸。”
想起元月月對他的交代,溫靳辰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顧慮。
“辰,你怕了?”邢雲烈的聲音帶着些許輕視,甚至還有挑釁。
溫靳辰不怒反笑,將邢雲烈的挑釁與輕視如數接收,用同等姿態的眼神與他對視,傲慢出聲:“這世上,還沒有我怕的東西?”
溫靳辰的語氣是那麼的狂妄,那麼的自信。
“那你們喝吧,我先回去了。”陸旭揮了揮手。
男人間的事情,該由他們兩個當事人自己解決。
厲少衍也沒有插手,聲音平靜而沉穩:“雲烈,等子陌回來,記得還我們一頓。”
陸旭連忙幫腔,“是啊,我們真的好久沒有一起喝過、玩過了,子陌那傢伙一直心心念念呢。”
要不是怕秦瀟筱忽然不見了,方子陌肯定會回來參加邢雲烈的婚禮。
看着圍在身邊的兄弟,時間彷彿回到了那無憂無慮的從前。
邢雲烈心裡似乎好受了些。
他們的好意,他不會拒絕。
“好,等子陌回來,我們,一定好好的聚一聚。”邢雲烈應道。
溫靳辰抵達他們經常聚的地方,和邢雲烈一同下車。
剛下車的溫靳辰眉頭一皺,敏銳地察覺到一道視線,眼睛犀利地掃向四周。
是誰?
這附近,很明顯有人盯着他。
“今晚別做逃兵,一定要不醉不歸。”邢雲烈放下狠話,就率先往酒店裡走去。
溫靳辰掃了一週也沒有看見有什麼不妥之處,眼裡閃過一抹幽深,就邁開步伐,嘴角牽起一抹冷冷地弧度,也一同進去了酒店。
等邢雲烈和溫靳辰的背影一同消失在酒店門口,一道人影才從暗處走了出來。
溫沛芸眼神中迸射出濃郁的狠毒,帶着詛咒的話從她口中吐出:“邢雲烈,你怎麼不跟着葉芷瑜一起去死!”
邢雲烈從她的手中將葉芷瑜救走,害她這幾天過着的都是求生不得的日子,只要輕輕一動,身後的鞭傷就能疼到讓她抽氣。
她好不容易從那個鬼地方逃出來,她恨不得立即上前將邢雲烈撕碎。
都怪他!
害她計劃全失。
對了!
不醉不歸?
溫沛芸眼睛忽然一亮,彷彿在自言自語:“只要辰哥哥喝醉了,那我不就有挽回的機會?”
想到一切都還有機會,溫沛芸偷偷地跟了進去。
有時候,感情就是這麼的奇怪。
邢雲烈和溫靳辰這兩人,從朋友變成敵人,兜轉了一圈之後,居然還能這樣冷靜地坐在一起喝酒。
當然,只有邢雲烈一個人在猛喝,他的面前已經空了好幾個酒瓶子。
他重複地倒酒,喝酒,再倒酒,喝酒。
就跟喝水一樣,不要命的往肚子裡灌。
溫靳辰看着面前空空的酒杯,他一口都沒有喝。
所有的時間,他都是平靜地坐着,偶爾看看邢雲烈,沒有要安慰的打算。
男人能夠發泄悲傷情緒的方式,也就只有喝酒了吧!
這時,包廂外傳來了些許動靜,好像是發生了什麼爭執。
隱約中,溫靳辰好像聽到了有些耳熟的聲音。
他剛想起身,保鏢就推門進來。
保鏢在溫靳辰的耳邊小聲說了幾句話,溫靳辰臉色一變,連忙起身就要出去。
就在此時,邢雲烈忽然將酒瓶子重重地砸在桌子上,酒瓶和桌子發出劇烈的碰撞聲。
溫靳辰淡漠地看着邢雲烈,腦海裡想着的都是保鏢說的事,居然看見二叔和溫良夜在一起,難道他們還有什麼交易?
“你到底是來陪我喝酒的?還是來看我喝酒的?話也不說,酒也不喝,想怎樣?”邢雲烈的口氣很衝,“怎麼?變成膽小鬼了,要做逃兵了?”
片刻,邢雲烈像是想起了什麼,彷彿在嘲諷,“我倒忘了,你不能喝酒。”
溫靳辰思索了片刻,然後交代了保鏢幾句,重新坐了下來。
他讓保鏢先去暗中跟着溫良夜。
溫良夜屢次三番的做出怪異的舉動,溫靳辰不得不防。
但是,直覺告訴他,有元思雅在,溫良夜應該不至於再做回從前的他。
那麼,眼下,究竟是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