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殺!
所有人的腦回路在這一刻莫名產生共鳴,似乎是下一秒這把鋒利的小刀就會戳破她白嫩的手臂,鮮血亦可能瞬間噴涌而出。
“I Between fires
夜的邊緣有兩副面孔
我和她駕車穿過熾烈的復活節篝火,
暮色加深,我們沐浴在我的不耐煩之中,
她的爛脾氣,帶來一些雜務,名單,
渴望和牆壁(在那裡撞成碎片)。
家。
她用肘掀開門。
無聲息。
我們把藍煙吹進車內。
她向旁邊看去
只見兩隻天鵝扁平地躺在草地上然後睡在一起。
我以特快列車的速度站立不動,聽見
她緩慢地嘆息,嘆出一口氣,
然後我們飄浮,穿過夜晚的火,青煙,無處可逃。”露絲嘴裡哼唱,摸着那把鋒利小刀,把玩的姿勢嫺熟而優美。
兩指間那小刀就像是蹁躚飛舞的蝴蝶,閃爍起冷色,配上她嘴中哼唱的詩文,油然而生的悲傷感,冷色的悲傷。
不過,把玩小刀這可不是一位名媛少女該有的技能,更像是街頭小混混常常玩的把戲。
但,這個動作放在她身上,卻是意外的貼合!
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卡梅隆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表情重歸平靜,他的露絲絕不是菟絲子,她應當是脆弱與頑強並生,卻又因爲眼界而被困一方世界,無法得到救贖。
“她唱的是什麼?”從不覺得自己是文盲的威爾慚愧的低下頭。
他作爲一流大學畢業的一流學生,工作十幾年後已經把所有的知識扔還給老師,不過這詩倒是十分契合她的表演,吟唱中讓人感受到沉重的壓抑。
他自然不可能得到卡梅隆的解惑,事實上卡梅隆正專心致志的看着場地中央少女的吟唱和舞蹈。
小姑娘把劇本融入了一段歌舞劇,卻又該死的和諧,你可以從誇張的肢體中讀出熱烈與寂寞。
就像是那副名畫《蒙娜麗莎的微笑》。
一幅連眉毛與睫毛都沒,卻引得人們爭相觀賞的名畫《蒙娜麗莎》。
蒙娜麗莎的微笑中,含有83%的高興、9%的厭惡、6%的恐懼、2%的憤怒。瀰漫在臉上的那種神奇表情,似笑、非笑,無法被模仿。
你無法判斷她的喜怒,就像是莉娜貝忒的舞蹈。
你無法判斷出她真的情緒,憤怒?似有若無,厭惡?或許也有,但卻似乎又有一種對待未知的期待……
糾結。
“安娜·恩奎斯特的現代詩,就是寫小說《傑作》的那位。”好心人副導開口解圍,主要是除了威爾,投資人貌似也感興趣的樣子。
威爾覺得後半句完全可以省略不說!他也是有文化的人,他當然知道安娜·恩奎斯特,女詩人嘛,他知道的。
看威爾黑豬肝似的臉色,副導演笑眯眯的又加了句:“她是心理分析師。”算是兼職詩人吧?
……一瞬間,威爾可以說是心情很難受了,如果葉疏言聽到他們的討論,一定會毫不猶豫的補刀,告訴威爾這就叫:打臉。
“她在哭!”投資人代表打斷了兩人的對話,重新被舞臺中的小姑娘吸引住。
淚水大概是上帝賦予女性最好的武器,她們時常用眼淚獲取同情,甚至能換來財富。
不知何時她停下動作,臉上染着溼痕,只不過她目光透徹,沒有悲傷,碧綠的彷彿是一潭深邃的幽池,深邃冷寂卻又不缺乏活力,矛盾的讓人無法形容。
她目光直勾勾的看向自己的“母親”,嘴張張合合,最後化作一聲輕嘆:“一切如你所願。”
緩慢的走上前,上前擁抱了下虛無的空氣,她睜着眼,靠在母親的肩膀上,乖巧的就像她母親所期待的形象。
她淺淺抱了一下就鬆手,筆直的站着,藍色的絲質長裙勾勒出她柔美的身形,只不過現在看來總有些搖搖欲墜的纖細。
那把小刀被她放在了“母親”手上,自然沒有真的“母親”存在,那把小刀也不可能被接住。
清脆的響聲伴隨着她逐漸勾起的微笑,輕柔的像是隨時會泯滅在風中的呢喃:“現在,請你出去吧……我累了,想睡一覺。”
沉重、悲傷,帶着無法抑制的悲吟聲音越發低沉,最後近似於無。
她邁着沉重的腳步,一步步的回到了牀邊,雙手抱着膝蓋,把自己縮成一個球狀,一點點的縮起來。
如同嬰兒在母體時的姿勢,代表自我保護與排斥。
壓抑瀰漫開,一種沉重的情緒在心底盪開。
威爾不自覺的摸上自己的心,他覺得有點難受,如同感同身受的感受到悲傷。
共鳴。
過了幾分鐘,纔有人開口打破寂靜。
“這算是爭吵嗎?”投資人疑惑地看向兩位導演,好吧,雖然他覺得這個小女孩表演的確實很出色,但這算是爭吵?
“當然。”副導演開口解釋:“場景的表達不一定是慣有思維中的,表達出情緒,你能說她表演的露絲和母親相處融洽嗎?她沒有進行反抗嗎?並非語言纔是表達情緒的唯一方式,你可以從肢體、眼神、情緒看出她對母親的抗拒,並反抗,在我看來也算是爭吵,你要知道露絲是二十世紀初的名媛,她絕不可能對着她的母親大吵大鬧。”
不明覺厲的投資人代表點點頭,被副導演一打岔,那種內心的窒息感倒是淡了不少。
此時莉娜貝忒已經退場,第二位表演者上前,看到熟悉的面孔,他不免緊張了一下。
甄妮·福卡尼特是他們推薦來的,要知道在這之前她從未試過電視或者電影。
她是模特,最優秀的模特,紀梵希首席模特之一,他們手底下的王牌,她自然不可能準備轉行,這次會來拍攝這部電影也是爲了他們的擴展做準備。
卡梅隆看完資料,臉上的表情顯然不怎麼好看。
他完全不看好這位漂亮的模特小姐,原本他想讓這位小姐直接演月下獨自一人,掃了眼一旁的投資人,轉念想到自己耗資巨大的沉船模型。
還是換個最簡單的吧。
“第四幕,馬修·麥康納來了嗎?讓他對戲。”卡梅隆覺得自己簡直是個天使,還特地找人給這位從未接觸過表演的模特小姐對戲。
希望她不會表演的太難看。
如果這位女士能夠把自己大紅色的禮服換了,那麼他或許真的能夠給這位小姐一點期待。
而現在,在看到這位珍妮模特穿着一襲豔紅色晚禮服,卡梅隆就已經徹底把她PASS了,別開玩笑了,這女的到底是準備參加走秀還是準備表演一位名媛?
太荒唐了!
“是,Boss,我去把他叫過來。”之前他們在篩選男主角,馬修·麥康納約了卡梅隆晚上一起吃飯,現在應當在休息室,威爾迅速溜走。
說實話,他現在對腰細腿長的女士有點恐懼了,這大概是昨夜遺留下來的恐懼,還是莉娜貝忒的小短腿看上去更可愛些。
珍妮鬆了口氣,第四幕好像還挺簡單的,只要和傑克喝酒就行,甚至沒什麼臺詞,她記得好像就一句?
沒關係,不記得臺詞應該也不要緊,畢竟說是可以酌情修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