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不是你叫我打的嗎?”
宋簡意眨眨美眸,茫然地看着這個氣壞的女人。
她遺憾地看着自己的手掌:“唉,我剛剛明明聽說你的臉是無價的,敢打就有工錢拿呢,原來沒有啊?”
“宋簡意!!”
這個該死的賤人竟然打了人還要收費?
左裴芸氣得直跺腳。
卻見,宋簡意的手一擡,擋住了左裴芸螞蚱一樣要蹦躂過來反擊的手。
她唉的一聲嘆:“我這臉可不比你啊,沒買保險,所以還是不能動滴。”
“你——”
“哦,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不小心泄露你臉動刀的事了?哎呀,小李,你剛是不是拍到了?”
“對對對,一不小心就拍下來了,左小姐,您這鼻子是不是有點歪了呀?”
小李雖說是一不小心,可那舉着手機攝像的姿勢別提多專業了。
左裴芸看他們兩個一唱一和的,氣得血都要嘔出來了。
“宋簡意,你給我等着!哼!”
“哼!”
宋簡意看着她那氣呼呼的背影,也重重地哼了一聲。
想欺負她老爹?
那也得看她同不同意!
正得意洋洋,忽然,她想到了一件嚴峻的事情。
一怔,一扭頭,就見晏凌海眼眸通紅地看着她。
那眸底深處的難掩的深情啊,不用懷疑,一定透過她的表面看到母親當年的身影了。
宋簡意剛纔只是不由自主地叫司機將車開到這裡來而已。
她只是想反正出門早了,就來這兒瞅瞅吧……
她表示,她真不是故意來這裡蹲人的,可是……
“吃早餐了嗎?”
“啊?”
沒想到,父親對她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
宋簡意摸了一下咕咕叫的肚子。
早上福媽塞給她的早餐還放在車裡,沒來得及吃。
所以,她現在可以說她很餓了嗎?
“那邊有一家好吃的豆漿油條,可以嗎?”
“可、可以啊!”
宋簡意錯愕地跟着晏凌海走。
自從知道自己不是宋家的孩子後,她曾經幻想過一百種與親生父母重逢的畫面。
但怎麼也不會是這樣的場景。
春意盎然的街道。
父親那挺直的腰板就在她的身前。
他似乎也挺緊張的。
走了幾步路發現她沒跟上,就又頓住腳步來看了看她。
那感覺,就好像她是個剛剛學會走路的闌珊小丫頭,老父親操碎了心地哄着她走,但又不放心地回頭。
“呵。”
明媚的陽光照耀在宋簡意的笑臉上,露出了兩顆可愛的小虎牙。
晏凌海愣了一下,說:“你母親也有虎牙。”
“嗯?”
“你們笑起來的時候,真像。”
“你想她嗎?”
晏凌海沒有回答。
但宋簡意從他那靦腆牽起的脣角看出來了,他不僅想着她,還依然愛着她。
“可以跟我說說你們的事嗎?”
在豆漿店裡坐下來時,老闆娘錯愕地多看了宋簡意兩眼。
然後悄悄的,將她的豆漿裝得更滿一些:“你太瘦了,得多吃點兒。”
“謝謝。”
宋簡意笑着對老闆娘說。
然後,看向晏凌海的目光,充滿了期待。
晏凌海深深嘆息。
“那都是幾十年前的事了。
當時,我剛從國外留學回來,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
和幾個朋友籌備了資金,想組建一個專屬於我們自己的實驗室。
可是,就在我們的實驗室剛剛組建起來的時候,附近的村民們突然生起了重病來。
一診斷,竟是白血病。
有人舉報說是我們的實驗室弄了不乾淨的東西來,導致周圍的村民們都遭了殃。
那會兒,我們確實在做着實驗,但那些東西一直都管理得很嚴格,不可能致癌的。
眼看實驗室就要被查封,我和幾個兄弟束手無策。
沒想到,這時候你母親出現了。”
想到那個披着白色斗篷的少女,晏凌海的臉上就充滿了溫柔。
“她找到了致村民們得病的由頭,原來,是在他們常飲用的小河上方有一家化工廠。
那工廠排放的氣體嚴重超標不說,本該經過特殊處理的污水也被他們偷偷流放到了河裡。
村裡有不少村民是在那工廠裡上班的。
平時上班不戴護具,還天天聞着那氣體,喝着那超了標的污染水,時間一長,病狀也就出來了。
我們不過是剛好湊巧在那個時候租了他們的場地,開了實驗室。”
“所以,你們是爲了救那些村民,所以才聯手研發抗血癌的特效藥?”
“對,當時我們看着一個個本該過得幸福的家庭一夜之間轟然倒下,都於心不忍。所以,阿茵聽說我們有意研發之後,也加入了我們的團隊。不過……”
“不過什麼?”
“我們的舉報導致那家化工廠被整頓了,那老闆睚眥必報,回頭總找我們麻煩。
我們也是被折騰得沒辦法了,這才關了實驗室。
當時,齊老爺子病重,你母親於心不忍,就上門去給他治病了。而我……”
“您去了國家的研發中心?”
“嗯,村民的病情迫在眉睫,阿茵說我們早日研發出特效藥就能早日多救一些人。所以,我去了研發基地。”
晏凌海說到這兒的時候,突然沉默了。
宋簡意知道後面還有故事,可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麼不愉快的事情,不願意說了。
“孩子,聽說你還有一個弟弟?”好一會兒,他問。
“嗯,他叫嘉諾。”
宋簡意期待地看着晏凌海,“我和弟弟的名字,都是母親臨終前取的。”
“宋元寶?宋嘉諾?”
“對!”
宋元寶,是送宋家元寶,希望他們能好好地撫養他們。
而嘉諾,則是母親心頭的一道期許。
以前宋簡意年紀小,不明白母親取這兩個名字的深意。
只覺得,嘉諾的名字是真好聽啊,而她的,好俗氣。
可是後來,得知自己是元家的外甥女後,她這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其實還有另一層深意的。
母親想說的是:他們同時也是元家的寶貝啊。
想來,她遇難的那會兒,也是期許着她的父母兄弟能找到他們的吧?
“我能問您件事嗎?”
宋簡意攪拌着碗裡的豆漿。
炸得香脆的油條扔進豆漿裡,馬上吃纔是最美味的。
可是,她心裡有疑問,不問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