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簡意驚:“你怎麼哭了?”
“沒有沒有!我就是高興的。”
晏凌海說着抹掉眼角的淚水,似乎是想伸手去抱寶寶,但又害怕吵醒了他們。
於是,整個人站在嬰兒房裡就特別的無措。
祁遇問:“想抱抱嗎?”
“可以嗎?”
“嗯。”
圓圓睡得深,雷打不動的那種。
所以祁遇就輕輕地將他抱了起來,遞到了晏凌海的懷中。
只見,這位錯過兒女成長的老父親啊,這會兒抱着外孫跟抱着個炸彈似的。
不敢動!
整個人彷彿被點了定身穴似的。
宋簡意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你別緊張,他很乖的。”
“我要不還是讓他睡吧?”
晏凌海實在是怕摔着了孩子。
所以,小心翼翼地僵站了不到一分鐘,就戀戀不捨地將孩子還了回去。
宋簡意說:“你喜歡他們,以後可以常來。”
“真的?”
“嗯。”
“孩子……”
晏凌海沙啞地問:“你和嘉諾,怨我嗎?”
“怨你什麼?”
“怨我沒有保護好阿茵,怨我讓你們受了那麼多的委屈。”
姐弟倆和宋家的事情他剛聽說了,很氣宋家人的同時,更氣的,是自己。
想當初,如果他不去研究所,阿茵或許就不會死,孩子們也不用寄人籬下,飽受委屈!
他沒有臉見這姐弟倆啊!
可是,這會兒,女兒就站在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目光卻是溫柔善良的。
低柔的聲音,只道:“你當初確實不該留我母親一個人面對危險。不過,既然那是母親的決定,我也不能怨你。”
“那……”
“你想認我們嗎?”
“當然!我知道結果的那天就想認你們了。只是,我怕阿茵的事情還沒有查清楚,對你們無法交代。”
“那現在餘博衝進去了,你可知道?”
“嗯,我怎麼也沒想到,最後執迷不悟的人卻是他。”
“執迷不悟?”
“嗯。博衝本來就對研發新藥的事情很癡狂!當初,我和阿茵在一起的時候就發現他不對勁了。那時候,只是覺得他很偏執,爲了看藥效,竟然提議我們將未得到驗證的藥劑給村民用。”
“什麼?”
餘博衝不是被餘大勇拖累的嗎?
宋簡意不解地看向祁遇,發現,祁遇聽到這話的時候,眉頭也微微輕蹙了起來。
聽得,晏凌海回憶着說:“當年阿茵堅決反對他的冒進,甚至怕釀成大禍,在我們實驗室屢屢遭到外界干擾的時候,讓我先帶着成果進國家研究所。
當時,我以爲他只要拿不到那些藥了,就會打消念頭。
結果沒想到,他竟然瘋狂地找上了阿茵。
不僅不死心地要了當時的研發數據,還聯合顧幼嫺對一個孕婦下手。
孩子,你們不知道,阿茵的身手很好的。
要不是熟悉的人背後暗算,她根本不可能……”
晏凌海難過地搖了搖頭。
曾經他最信任的朋友啊,殺害了他最愛的人。
這事擱誰都接受不了。
宋簡意看着淚眼婆娑的他,心底很不是滋味。
她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父親。
只問:“你說的這些,又是怎麼知道的?”
“就在警察上門之前,其實我已經先去了餘家。那個做盡了壞事的混蛋親口跟我承認,就是他偷走了藥,那些被化工廠害了的村民,也是他轉移了的。”
他利用那些村民的信任,給他們吃他研發的新藥了!
只爲了跟他證實:不僅你晏凌海和元藍茵有能耐,他,餘博衝也是醫學天才!!
宋簡意看着他緊緊握起的拳頭。
如果不是氣到極致,又怎麼能讓一個備受矚目的醫學家這般的失控呢?
“既然當年母親遇害與他有關,那他現在進去了,也算活該。”
“是!他都是咎由自取的。”
晏凌海走後,宋簡意好一會兒都沒有說話。
一個人靜靜地坐在牀頭前看着孩子,腦海裡翻涌的,都是母親遇害時,抱着他們姐弟倆的絕望。
“夜深了,回去休息吧。”
祁遇怕她太難過,走過來輕輕地抱住了她。
宋簡意嘟囔道:“我今晚要和寶寶睡。”
“好。”
那他也留下來,一起帶寶寶。
只是——
兩個小時後。
那個在傷感中終於昏昏沉沉有了睡意的新媽媽啊,忽然就被身邊的奶娃娃給吵醒了。
龍鳳胎打從出生到現在,每睡不到兩三個小時就要醒來喝一次奶。
之前有月子中心的護工帶着,回家後又是專人照顧,宋簡意還從沒體驗會一晚上睡不到兩個小時就被驚醒的時候。
可是現在,可惡的奶娃娃跟商量好了似的,這個吃完剛睡下,那個又餓了。
宋簡意忙活得又累又困,哪有時間難過哦!
於是乎,第二天。
當元逸澤坐在客廳裡看報紙的時候,就見到了又頂着黑眼圈下樓的宋簡意。
這次,竟連祁遇也是頹靡不振的。
“唉,年輕人啊,就是不知道節制。”
祁遇:“……”
宋簡意:“……”
宋簡意和宋嘉諾的生日在4月1號。
一個很容易讓人戒備的日子。
所以,當一早張媽來說,門口有律師來找的時候,宋簡意的第一反應就是:“張媽你學壞了哈!一大早的就想來騙我。”
“不是,真的有律師來了。而且身後還跟着一羣很奇怪的人。”
“多奇怪?”
“他們色眯眯,一來就說要看你。其中一個還跟二先生一樣,手裡抓着個鍼灸包盡嚇唬人。”
宋簡意脣角一抽:“鍼灸包?”
那是她三舅舅來了啊!
如果沒猜錯的話,外公外婆,大舅四舅他們也都來了吧?
宋簡意忘了她這會兒纔剛起牀呢,一頭亂蓬蓬的頭髮還沒來得及梳,穿了拖鞋就急匆匆地往門口跑。
“外公外……婆……”
話音未落,忽然對上了祁遇僵住的目光。
也不知道他們一個個地在看什麼,只見,嘴巴張得大大的,都可以塞下一顆雞蛋了。
“哈哈哈!我們寶兒就是天性爛漫啊,這不,知道他們來了很高興,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就過來了。”
宋簡意一把抓住她那亂蓬蓬的頭髮,再低頭看看穿着卡通睡衣的自己——
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