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期吃?
許輕知笑笑,真把她家當冤大頭了,長期取小女兒的血,補給大女兒習慣了。
她本不願這麼想,可事實就是之前送的那些人蔘,還當年的情分遠遠足夠了,還浪費了她一顆靈藥種子。
許輕知念情分的時候,可以對人千般好,也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可一旦看清了,她也能迅速抽身離開,絕情的不行。
無外乎親人,任何人皆是如此。
之前她把王金蘭騙錢這件事告訴她媽,是尊重,讓她媽自己處理。
這一次,看清外公外婆沒底線的原則,她絕不會縱容。
許輕知把人蔘緊緊攥在手裡,沒有鬆手,“這人蔘是我朋友寄來的,十萬一棵,錢還沒給。外婆,既然醫生說藥效好,爲了外公的身體,還是你們花錢買下吧,這麼好的人蔘可不好找。”
“十萬!”陳小青倒抽了口氣,臉色不太好。
王開福一貫慈祥的臉此刻皺裂開幾分,活了這麼大歲數,哪兒能聽不出外孫女的話外之音,嘆了口氣道:“輕知,這人蔘外公不吃了,太貴了,你以後也不用再送來了。”
許輕知看着她媽,王燕梅瞧都沒瞧那邊一眼,只說了一個字:“走!”
王開福開口想留:“燕梅,留下吃個晚飯再走吧,你媽知道你們要來,特意買了你愛吃的豬蹄。”
這話聽着沒什麼問題,可一招綿裡藏針使得真好。
說着,刷刷寫上了自己的名字,還蓋上了手印。心裡想的卻是,燕梅心根子軟,只要後面她和爸媽再哄哄,這錢就不用還了。
“好。”許輕知答應的很快,下一秒真就把人蔘收回了包裡,繼續道:“我媽給舅媽轉的錢,還有舅媽真正在醫院花的錢,我託人整理了,手裡都有單子數據。除了上回的十萬,還差二十三萬六千八百一十七塊零四角三分。”
王燕梅咬着牙,渾身都在發抖。
陳小青:“輕知,咱們終究是一家人,上回你媽都說了不計較了,這事兒過了,你現在提這個……”
許輕知卻伸手一把抱住了她。
王燕梅突然感覺手上一陣溫熱,一股淡淡的香味飄過來,是她女兒身上的味道。
“她有多少?”王燕梅問。
一個溫暖的擁抱,彷彿驅散了一切陰霾。
王燕梅閉上眼睛:“成,輕知,這件事就交給你了。”
還錢是綽綽有餘。
許富強走過來,看到自家媳婦紅的眼眶,心疼不已:“咋了,燕梅,發生啥了?”
王開福擡手抹眼睛,嘆氣:“早知道我就不該治病,死了算了,如今反倒成了你們子女的拖累,讓你們生了嫌隙。”
許輕知拍了拍她的肩膀,溫聲道:“好了,媽,別在這麼溫暖的時候,提‘嫁人’這個晦氣話。”
她以前聽說別家的媳婦被孃家哄騙着借錢,那錢從來沒還過,她還笑話人家傻。
許輕知得了她媽這句話也就放心了,她媽這是真的清醒了。
一家三口上了車。
王燕梅哭了出來,語氣哽咽:“輕知,媽以後絕對不會這麼對你。無論你嫁不嫁人,你永遠是媽媽的女兒,是媽媽從那麼小一點的人帶到大的寶貝。”
許輕知:“我們,永遠是一家人。”
可沒想到,竟然偏心眼到這個地步啊。
王金蘭哭的淚流滿面,把王琳琳推開,“我來籤。”
許富強擔心她,“燕梅,你沒事吧?”
許輕知笑笑,想起空間裡還沒挪出來的豬,開口道:“媽,我想養兩三頭豬,到時候殺了過年吃,自家養的豬吃起來好吃些,還可以薰一些臘肉。”
“爸,給你治病的錢,我認了,因爲你們生我育我。”
許輕知說:“現在五十多萬。”
那些打牌的人一聽,面面相覷,這王家偏心大女兒是大家都知道的,畢竟小女兒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了。
許富強摸摸她的後背,輕輕拍着,又問許輕知:“你媽這是咋了?”
許輕知在爸媽一番柔情蜜意的時候,開口道:“媽,我託人查了,舅媽手裡其實攢了一筆給她小兒子買房的錢。”
她覺得她爸媽是真的對她好。
王琳琳抱着孩子愣住了。
她睜開眼,就看到輕知握着她的手,一雙水靈靈的眼睛微微彎着,漂亮的像月牙兒,溫柔的哄她:“媽,你還有我和子君,還有爸爸呢。”
既然她要出頭,許輕知笑笑,從包裡掏出一張紙和筆:“二十三萬六千八百一十七塊零四角三分,姐,我欠條早就準備好了,簽名吧。”
可小時候再好,也抵不過那些封建的觀念。
這欠條從她收集到那些信息就準備好了,她還以爲她媽真傻的會不計較,她就隨手丟在倉庫了,這下派上用場了。
王燕梅難得柔情一次。
王燕梅突然大喊道:“這事兒過不了!”
王燕梅噗嗤一下就笑出來,一下子又哭又笑的。
做了一碗蒜蓉絲瓜粉絲,辣椒炒肉,姜爆鴨,藥膳雞湯,清炒空心菜,毛蔥雞蛋。
她一貫就大嗓門,此刻聲嘶力竭吼出聲:“過不了!這事兒過不了!可恨我現在纔看清這一切,王金蘭她哪裡過得不好,過得不好的那個人是我!爲了給爸治病,輕知高三開學報到那天都沒湊齊學費,富強挨個打電話借錢,東拼西湊才湊夠學費。沒錢盤超市就別盤,王金蘭的一雙子女是寶,我的孩子就是草嗎?”
她快咬碎了一口的牙,生氣道:“這錢必須讓她還!”
“行,媽,後面這件事你就不用管了。她不還錢,我就安排人起訴,法院那邊會強制執行。”
“沒事。”王燕梅搖頭,腦袋往車後座位一靠,看着前面車燈照着的漆黑的路,“原來,嫁出來的女兒,真的就沒有孃家。以後逢年過節,我也不打算回了。”
“還差那二十多萬,王金蘭必須一分不少的還給我。”
她親手剪得的小紙片人,無所不能,打探消息更是一把好手。
她是嫁出來的女兒,是外人,只有留在家裡的姐姐纔跟她爸媽是一家人。
許富強:“行哩,都依你,燕梅,咱家你說啥就是啥,你就是咱家的第一。”
回到家,王燕梅興致沖沖做了一大桌子菜。
許輕知把欠條收好,“爸,走了,回家。”
王金蘭臉色大變:“輕知,你怎麼對舅媽這麼說話呢!”
王燕梅拿着紙擦了擦眼角的淚,又擤了擤鼻涕。
王琳琳抱着孩子過去,“姑姑,姑爺,我媽是腦子犯渾,你們彆氣。雖然我結婚沒幾年,還要養孩子,但我答應你們一定還錢。”
這要是不依不饒,倒顯得許家過分了。
白色小車在路上悠悠往前開去。
絲瓜成熟了一些,她摘了幾個下來。
王燕梅吃的特別香,夾着一筷子辣椒炒肉吃下去,嘴裡嘟囔:“還是在自己家裡吃飯舒坦,等後天趕集我自己也能買豬蹄吃。”
王燕梅眼眶一熱,想伸手抱抱女兒,可骨子裡向來難以將愛意表現出來的觀念,讓她此刻尤爲侷促。
許輕知大着聲音,如實說道:“外公病了這麼多年,舅媽不僅沒給外公的病花一分錢,還從我們家騙了三十多萬。”
王燕梅這大嗓門一吼,前面打牌的人也不打了,湊過來看。
她臉色氣的漲紅,一一掃過她爸,她媽,她親姐的臉。
王燕梅已經心灰意冷,一想到這些年自己爲了她爸的病求爺爺告奶奶的借錢,一家子過得貧困潦倒,富強還被外人笑罵是個愣子,自家兩個孩子那會兒冬天一年就過年時買一身新衣服。
王燕梅一口答應:“養,想養就養。上回你就說了想養豬,讓你爸砌雞窩的時候,多砌兩間豬窩,你爸都給你弄好了。”
許富強不知道是不是嘴巴養叼了,總覺得這辣椒炒肉味道差了點意思,外面的豬肉吃起來還沒自家辣椒香哩。
他喝着小酒,嘴裡悠哉道:“想想小時候養的黑豬,吃的割來的豬草,等秋收以後還有玉米、南瓜、紅薯葉和米糠餵豬,純吃糧食長大,養上半年,那豬才長個兩三百斤,肉吃起來特別香。”
“現在那外頭養豬的,都是吃的飼料,三個月就肥的很。”
“輕知,你想養豬就養。只要不是幹壞事,爸都支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