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雲搖頭,“具體是誰沒有查出來,這段時間相公忙,沒有確鑿證據,錦雲又不敢進宮,這是刺客身上帶着的腰牌。”
說着,錦雲從懷裡拿出一面令牌,青色的,上面明晃晃一個內字,毫無疑問,刺客是皇宮裡的人!
看着令牌,太皇太后的臉色沉如墨,常年居於高位的鳳威讓蘇錦妤和沐依容有些膽怯,太皇太后把手裡的令牌往地上一砸,“去把皇上找過來!”
御書房內,葉容痕看着一份密奏,眉頭攏緊,墨黑的瞳仁寒氣密佈,底下是位大臣,正跪在那裡,“皇上,沐將軍購買大量兵器,還私下調兵進京,雖然數量不多,可次數一多,也不少了,恐有反叛之心,我們該早做防範纔是啊!”
葉容痕端起茶啜着,眼裡的寒芒盡數消去,爲了鐵騎的事,右相把駐守京都的兵力調了一半進鐵騎,幾次進言要從兩位將軍手裡調動五千兵馬補充,這兩日,他能覺察到朝廷的不安,沒想到沐將軍竟然私底下調兵進京!
葉容痕正要說話,就聽常安湊上前道,“皇上,太皇太后找您去一趟,葉大少奶奶也在。”
雖然葉連暮已經是祁國公了,可是大家還是習慣的稱呼他葉大少爺,錦雲大少奶奶,葉容痕放下茶盞,起身便出了御書房。
邁步進大殿,葉容痕就見到地上的令牌,還有太皇太后陰冷的臉色,葉容痕先是掃了錦雲一眼,錦雲請安後。葉容痕纔給太皇太后請安,“皇祖母,誰惹您生這麼大氣?”
太皇太后指着地上的令牌,長安立馬撿起來,遞給葉容痕看了一眼,“皇上,這是內宮侍衛的令牌。”
太皇太后冷聲道,“費勁千辛萬苦才找到證人。竟然會有人去滅口,給哀家查清楚,這塊令牌是內宮哪個侍衛的,哀家倒要問問,清歡哪裡對不住她了!”
現在宮裡,見過葉清歡,還活着的。根本沒有幾個,尤其是還有能力調動內宮侍衛的更是沒幾個,太皇太后,皇上,除此之外,只有太后了!
沐依容坐在那裡,心底一陣發慌。哪個笨蛋出去刺殺還把令牌帶在身上的,這不是給人話柄嗎!
太皇太后之前就懷疑是太后,現在就更加確定了,恨不得殺了太后替長公主報仇,只是太后手裡握着兵權,若是動她,恐怕會引起朝廷動亂,不過太皇太后實在是忍不住了,女兒這輩子就毀在太后手裡了,太皇太后豈會甘心?
葉容痕握着令牌。對太皇太后道,“皇祖母,這事朕會處理的,定會給皇姑討個公道。”
沒錦雲什麼事,錦雲便出宮回了國公府。
葉容痕回到御書房,葉連暮稟告鐵騎的事,葉容痕問道,“找到證人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
葉連暮不解的看着葉容痕,“什麼證人?”
“當初綁架皇姑的綁匪,不是找到見過綁匪的人嗎?”
葉連暮扯了下嘴角,“哪有什麼證人。那是錦雲說出來騙人的,只是沒想到太后信以爲真了。”
葉容痕,“……。”
常安站在一旁,直擦汗,沒有證人,沒有證人大少奶奶還說的一本正經的,連太后都給騙過去了,這太離譜了吧?
葉容痕無話可說了,看着龍案上的奏摺,有些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不由得揉太陽穴,“謀害長公主,是誅九族的大罪,她這一招打草驚蛇太驚人了。”
一切都是秘密進行,連證人這樣的大事都一本正經的告訴妍香郡主,太后又是派人偷聽到的,怎麼會不信以爲真,太后怎麼可能想到錦雲會欺騙妍香郡主?
同在宮裡,太后豈會不知道太皇太后對長公主的思念和愧疚,若是找出是誰謀害了長公主,只怕誅九族都是輕的,太后不敢掉以輕心,可惜中了錦雲的圈套。
此刻,太后寢宮內,亂作一團,一個丫鬟顫巍巍的跪在地上求饒,額頭上豆大的汗珠冒出來,若是細細看,你會發現她是跪在茶盞上的。
太后一臉冷沉,沒有一絲的心軟,“拖出去,杖斃!”
丫鬟當即面如死灰,哀嚎的求饒,可惜沒人同情她,寢殿內其餘的丫鬟都哆嗦着身子,太后正在氣頭上,這關頭上去是找死。
杖斃的丫鬟不過就是端了杯茶,有些熱了,太后一時失神,伸手去拿才燙了手,壓抑的怒氣才忍不住,徹底發泄在了這個丫鬟身上,說白了,太后是把這丫鬟當成錦雲,恨不得活活打死。
沐依容邁步進來,先是請安後,方纔道,“姑母,太皇太后懷疑是您害了長公主,現在怎麼辦?”
太后冷哼了一聲,“懷疑有什麼用,就算證據確鑿,她也拿哀家沒辦法,哀家小看了皇上,沒想到竟然被他給算計了!”
從比武場回來,太后就派人去查了錦雲問話時,第一個說效忠皇上和推舉葉連暮做將軍的人,正是皇上的人!
事到如今,太后怎麼會不知道這一切全是皇上設計好的,皇上要兵權!所以用組建鐵騎的方式消弱了三方勢力,還組建了一支鐵騎!
太后眼底是寒芒,想起當日錦雲說後宮不得干政,太后就恨不得凌遲了錦雲,若不是她,整個大朔朝都被他們蘇家霸佔了,不得干政!
太后掃了沐依容的肚子一眼,然後眼睛落在沐依容的臉上,“這些日子憔悴了不少,回頭找個太醫來瞧瞧,別有了身孕都不知道。”
沐依容微微一愣。
這一天,三萬鐵騎出發去邊關,錦雲一個人呆在內屋,心裡空落落的,左一聲嘆氣右一聲嘆息,聽得幾個丫鬟眼皮直跳。
外面,十王爺搖着玉扇大搖大擺的進來,直接坐到錦雲對面,用玉扇拍着桌子,“喂喂,連暮表哥出征這麼大的事,你只讓人送一車袖子襪子去就完事了?”
錦雲沒好氣的白了葉容頃一眼,“我倒是想把自己送去,哼,是他自己不要!”
葉容頃頓時無語,想到葉連暮臨走前的吩咐,葉容頃轉移話題道,“連暮表哥說你要建馬場,怎麼建?”
錦雲撐着下顎,眼睛眨巴了兩下,總算沒再嘆息了,“不用這麼急吧,回頭你先畫份圖紙,看看合理不合理。”
“我畫圖紙?!”葉容頃拔高了聲音道。
“不是你畫誰畫?”
“當然是你畫了!”
“馬場是誰的?”
“好像應該是我的,可我……。”
“是你的,當然你來畫了,我畫了你也不一定喜歡,回家畫圖去吧。”
葉容頃臭着一張臉,讓他養馬不算,還要他畫圖,比皇宮裡的夫子還狠毒!
外面,青竹打了簾子進來,有些怪異的稟告道,“少奶奶,賢妃娘娘懷孕了,太后高興,要大赦京都呢。”
錦雲正喝着茶,一口茶直接噴了出去,好巧不巧的噴到葉容頃一臉都是,氣的葉容頃跳起來,“你幹嘛,賢妃懷孕關你什麼事!”
錦雲忙放下茶盞,扯了下嘴角,讓青竹給葉容頃擦拭茶水,錦雲能說什麼呢,只有無語而已,當初右相讓她幫着皇上絆倒太后起,她就說暫時不要有子嗣,不要有儲位之爭,結果皇后懷孕了,後來葉連暮就跟葉容痕提了下,爲了掩人耳目,葉連暮還特地找錦雲要了些藥。
太后居心不良,又是錦雲親自配的藥,藥效如何,沒人比錦雲更清楚,服用一粒,半年之內不會懷孕,半年之後就跟尋常人一樣了,對身體無害,這纔過去多少天,賢妃就懷孕了?
錦雲嘴角微弧,隨即又冷了下來。
此時皇宮內,葉容痕也納悶呢,當初那藥丸是他親眼看見賢妃吃下去的,錦雲特地把藥丸做的漂亮,外面裹着糖果,賢妃還說很好吃,皇后沒吃到還吃了好一陣醋,難道吃的真的是糖?
葉容痕找了好幾位太醫來,都說賢妃有一個月的身孕,胎像很穩,但還是要多加小心,切忌動怒受驚,葉容痕眉頭皺緊。
回到御書房,葉容痕真想把錦雲找去詢問一番,只是不好開口,半個時辰過去,愣是沒批閱一本奏摺。
葉容頃進去就見到葉容痕望着鎮紙發呆,葉容頃扯了下嘴角,那女人發呆可以理解,畢竟連暮表哥去了邊關,要許久時間才能見到,皇兄發什麼呆,難道也是記掛連暮表哥?
葉容頃把袖子裡一紫玉瓶遞到葉容痕跟前,葉容痕望着葉容頃,“這是什麼?”
葉容頃努嘴哼道,“不清楚,不過表嫂說是解毒良藥,除了砒霜鶴頂紅之外,其餘的毒只要及時服下這藥,就算不能解毒,也能撐兩天,還說特地給皇兄你量身準備的,這不是成心咒皇兄你被人害嗎?”
葉容痕眉頭皺緊,伸手拿玉瓶,葉容頃又加了一句,“一粒要一萬兩銀子。”
葉容痕差點吐血,本來還有點感動,那些感動頓時灰飛煙滅了,不提錢會死啊,葉容痕扯着嘴角,把玉瓶打開,聞了聞,一陣清香。
葉容痕攢緊拳頭,這顆藥是告訴她,太后和賢妃的陰謀,她對自己配製的藥有十足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