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九十四章 八 桂 剿 匪

大部隊橫渡長江,解放長沙。稍作休整,繼續南下。一九四九年十一月解放桂林。突然接到上級命令,令某兵團留駐廣西。很快,孫運達隨部隊挺進桂西山區開展土地改革和剿滅土匪運動。此時,賀永新和周玉都擔任了連長職務。一到廣西,賀永新分到土改工作隊;周玉調到偵查連進山剿匪,二人各帶連隊進軍八桂山區。廣西氣候溼熱,山高林密,地貌複雜,多山多溶洞。國民黨殘部和還鄉團就躲藏在這崇山峻嶺之中和解放軍兜圈子、打游擊。他們時兒整裝以國軍的面目出現,時而又化裝成當地老百姓,真假難分。他們搶劫、爆炸、殺害農協積極分子、土改工作隊。除國民黨殘匪和還鄉團,還有當地土匪。這些土匪有的是殺貪官、除惡霸、殺富濟貧,當然更有土匪殺人越貨、欺男霸女、殘害百姓、獨霸一方。

賀永新帶連隊進駐桂西八桂鎮南二十里的連山寨。周玉帶偵查連進駐八桂鎮東二十多裡遠的喜鵲寨。這裡是崇山峻嶺,交通閉塞,生活困難。百姓深受當地土匪禍害。臨行時首長告訴二人:“八桂縣是大山裡的“不毛之地”。面積達五百平方公里的縣域從滿清開始就沒納入各州府、地市管轄。所以那裡也沒有我們的積極分子。一切都要由你們去開闢、去闖蕩。我們要堅決把它拿下來,要納入行政版圖。這個任務很艱鉅、也很光榮!你們兩個連隊要時刻勾通,相互支持。因爲山高電臺信號弱,和上級溝通困難。有些事情,你二人可以見機行事,可以作出決定。。。。。。。”土改工作隊到達這裡,一個班配合當地骨幹包一個寨子。百姓不信任、不敢說心裡話、語言靠翻譯,工作難開展。後來工作有了眉目,一瞭解才知,百姓聚住分散,每個聚住點就叫寨子。小寨子只有十幾戶,大寨子不過百十多戶人家。八桂雖是鎮子也只有兩百多戶。喜鵲寨還不到五十戶。戶戶窮得衣不遮體,食不果腹。這裡山高林密,土地稀少,按土地大綱評判,這裡沒有地主、老財。有一戶在當地山地最多,只有二十一畝。這裡最大的地主老財就是覃家土匪頭,百姓最擔心是土匪的掠奪和殺戮。賀永新工作隊無地可改,剿滅土匪纔是當前工作的重點。通過電臺和周玉通報情況。周玉說,你今日把連隊悄悄向我靠近,一旦時機成熟,咱們立刻消滅八桂土匪!

八桂鎮地處雲南、貴州和廣西三不管地界,歷代都是土匪、響馬嘯聚之地。有一支土匪在此地已成王成霸六十餘載。清末,這股土匪打敗其它多股土匪,勢力強大,不但變本加力搶、殺、蹂躪當地百姓,還將駐八桂鎮的官兵殺跑。清兵來圍剿,半路被毒箭射殺,死傷過半。滿清跨臺,民國時再沒派過一兵一卒,這一帶就成覃姓土匪的世襲領地。第一代土匪頭叫覃大路,覃大路死後他的小兒覃折草接手。覃折草死後由他的大兒覃運兒接班。覃運兒死後他的兒子覃嘯翁支掌。只有覃嘯翁被國民黨在一九四八年八月委任爲八桂縣長。但沒有國民黨的駐軍。一九四九年十月,命他去桂溪專署開會,會議就是帶領國軍進駐八桂縣。他最反對的就是這件事。因爲給他派駐國軍就等於在他頭上套一道緊箍咒。

當他走到離桂溪城還有十幾里路遠時,從山坳的竹林裡突然響起槍聲,一顆子彈打中覃嘯翁的太陽xue,從滑桿上摔落,當場身亡。所以國軍沒到八桂縣。覃嘯翁死後司令之職理應由“子承父業”。但原配給他生了一羣女娃,唯有小老婆給他生一小兒,只有一歲半。根據世襲規則,小老婆替代小兒當了土匪司令、八桂縣縣長。小老婆名叫楊菊蓉,年不過二十歲。雖說是個女裙釵,但她心狠手辣,殺人越貨,巾幗不讓鬚眉。當她生母還是個清純少女之時,被一個土匪頭子霸佔。發現懷孕後,即將她放逐回家。後來入廁,生下她來,不忍溺死,生母隨用衣被包裹扔在人們經常過往的山澗小道上。真是天不滅曹,恰遇一箇中年婦人把她抱走。這個中年婦女就是她後來的養母。養母原本是大山外的雜耍藝人,有一身好功夫。因與師兄相愛,爲躲避師傅的追殺而私奔。在這深山老林中以上山採藥爲生。一次在茨坪峰發現一株約五百年靈芝,她師兄遂動手採掘,不幸被守護靈芝的大眼睛王蛇咬傷,中毒身亡。養母一生無兒無女,至此更加孤苦零仃。檢得這個女嬰心中興奮無比,一心要把她撫養成人,取名楊菊蓉。養母爲她長大了今後不受人欺辱,三歲開始教她練童子功。爲長大嫁個好人家,六歲時給她纏足。八歲開始教她習練南拳、五禽招法、苗家刀、燕青棍。楊菊蓉天資聰穎,養母的一招一式學過不忘。習武八年,楊菊蓉已練就一身絕技。但從來秘而不宣。楊母一心想帶她走出大山、闖蕩江湖。一十六歲的楊菊蓉長得面容姣好,身材高挑、更有一雙三寸金蓮,更是阿娜多姿。在這深山裡可是一隻喜人的金鳳凰!很快,消息傳到八桂鎮“存香苑”老鴇子耳朵裡,她要買楊菊蓉。老鴇請過幾次養母,養母寧死回絕。老鴇心生毒計再次宴請養母,養母服了老鴇子的毒酒回家,十日後死亡。老鴇子出資葬埋了養母,隨後生拉硬拽將楊菊蓉接到八桂,以母女相稱。殺母之恨鯁在心頭,楊菊蓉要尋機報仇殺死這個老鴇!但是,眼下不行,因爲土匪頭子覃嘯翁是老鴇多年的老相好。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青山常在,綠水長流,早晚有報仇的機會。

過了兩年,土匪頭子覃嘯翁因老婆不能給他生兒便提出納娶二房之事。老婆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擺在你眼前的“存香苑”楊妹妹不正好嗎?老婆給他出的主意是一箭雙鵰。覃嘯翁派師爺去“存香苑”談婚娶之事。師爺回來說,老鴇不要聘禮而且那個楊妹妹還滿口答應!土匪頭子覃嘯翁心裡高興,心說,老相好還算識相,我一定加倍善待楊妹妹!於是,選定良辰吉日,覃嘯翁四十歲時納娶了十八歲的楊菊蓉!楊菊蓉爲何嫁給一個長她二十多歲的土匪頭子?當然有她的打算!過了一年,楊菊蓉生下一子,她的身價馬上高升,成爲覃家的第一大功臣!正在這時,覃嘯翁被黑槍打死,她理所當然接過司令生殺欲奪大權,她當了土匪司令。她深知有人不服,他就是本家的“覃師爺”!她不怕!因當時地界“平安無事”況且她還在守喪之時,故意把管轄大權交給師爺,觀察、測試、考驗他。現在,共軍已闖進領地,八桂地面受到威脅,她認爲是她出山執掌大權的最好時機!所以她下令召開各隊長會議。第一次招集會議就有人懶散、遲到,其中就有覃師爺。她爲了殺雞儆猴,說:“誰說不服本司令調遣請站出來說話!”覃師爺爲首的幾人站出來。楊菊蓉說:“我不用你們談理由,今日誰敢和本司令單兵教練?”覃師爺心裡想,一雙三寸金蓮,走路走不穩,胎毛未乾還能領兵打仗?現在又來叫陣,你還會拳腳不成?想到這裡,師爺走上前說:“本人不才,願和夫人過招!”覃家土匪歷代以拳腳功夫見長,打殺爲主,只是到了近代才使用了快槍。二人一見面,師爺就用了真招,心裡說,我讓你個小娘們笑着上場哭着下去!師爺便用上了鷹爪拳的抓、擊、撩、打的功夫。楊菊蓉馬上用五禽拳的虎術撲、伏、掃、按之招法應對。師爺一看,心中發涼,想不到這小小的女子暗藏此等好功夫。因爲楊菊蓉自小住在深山,養母教傳功夫外人根本不知曉。平時又以黃

花姑娘身份出現,連“存香苑”老鴇也不知她身懷絕技。覃師爺哪裡知道?這在思緒走神之時,當頭被擊,腰間被踢,師爺鋃鋃蹌蹌摔倒在地。

楊菊蓉上前一拉師爺說:“誰還上來和本司令比試?”

師爺本是強中手,他都敗下陣來,別人那個還敢上前?這一羣土匪個個心悅臣服,這真是,沒有金鋼鑽不敢攬瓷器活。師爺原想打敗楊菊蓉,接任土匪司令之位。誰知美夢破滅,只好尷尬着臉、舉手歡迎楊司令訓話。楊菊蓉說:“共黨大軍當前,我們要精誠團結,奮勇殺敵。現在,我命師爺帶領百人迂迴到連山寨外圍,卡斷進出小道,何時開打,等候我的命令!”

師爺領命說:“司令,令我幾時動身?”

楊菊蓉說:“今日下午開拔!還有一事,師爺聽命,帶人馬上去請‘存香苑’老鴇,今日我要宴請!”

師爺發現楊菊蓉臉色大變,沒敢動身,楊菊蓉一拍桌子:“還不快去!”覃師爺幾人馬上去請老鴇。

老鴇歡天喜地到來高聲唱着:“我的好女兒今日請媽媽來做麼子事喲?”

楊菊蓉柳眉倒豎用手一指,說:“你個老妖婆——拿命來!”

四個土匪架住老鴇。老鴇臉立時無了血色,手腳亂抓說:“女兒啦,爲娘作了啥傷天害理之事?”

楊菊蓉說:“你心裡明白,還用我說嘛?我讓你看個清楚!”

說罷,右手握住尖刀,左手撕開老鴇的前衣,duizhun前胸就是一刀,左手握拳從背後一擊,老鴇的心臟“撲咚”一聲落在地上。土匪們也嚇呆了,嚇得噤若寒蟬。

楊菊蓉一指覃師爺:“今後誰對我不忠,她就是榜樣!——把她扔到山溝,喂野狼!”又一指小土匪:“把老東西的心給我洗乾淨!”然後兩手合十念念叨叨:“媽媽,安息吧!女兒今日給你報仇了!”

小土匪戰戰兢兢送上洗淨的心臟,楊菊蓉澆上米酒,說:“現在上飯上菜,今日共吃出徵飯!”

覃師爺一邊抹着汗水,一邊心發抖:“我的天爺,想不到,太厲害了!”

不多時上來飯菜。楊菊蓉喝一杯米酒吃一口心。膽小的土匪不敢看也不想吃飯。師爺吃菜喝酒,那顆老鴇的心,一柱沒敢動。心中暗想:一個小女子,竟有這樣的心胸和膽量,小女子可畏!後生可畏!酒過三巡,菜過五味,再看盤中那顆心,早被楊菊蓉吃得淨光,神態自若,和師爺聊得火熱。

周玉派偵查員化裝偵查,已知土匪司令正在調兵遣將。具體部署不得而知,決定晚上再派偵查員捉拿舌頭。夜裡,四名偵查員在響導帶領下,抄近路來到八桂鎮。八桂鎮四周是高山,八桂河從鎮中穿過。因爲土匪們從沒和大山外的官兵打過仗、交過手,所以自以爲老子天下第一。他們雖然知道共黨派來兩個連,但不知拿的什麼傢伙。雙方沒打過照面,他們毫無畏懼之感。自從楊菊蓉當了土匪司令強化了警戒、值班和崗哨制度,但他們值班和站崗之時照舊喝酒、睡覺。幾人摸下山來,不費吹灰之力就活擒一個土匪,把他押過山頭時還在說醉話。無法當場審問,就把他看押起來,二次下山捉拿舌頭。這個土匪不過三十歲,乾瘦如柴,淨身重不過八十斤。上崗之前去“存香苑”,不但摟了妹子而且還抽了大煙,現在雖然有精神但沒有力量。土匪佝着腰說:“長官別殺我,我把一切都告訴長官!”他說:“我們副司令[注:指覃師爺]傍黑帶一百弟兄去連山寨包圍共黨土改隊,啥子時間開打?楊司令說她明早趕到開打!爲啥舍近打遠?不曉的!現在八桂有百八十弟兄。。。。。。”得到情報後又把醉酒土匪叫醒來對證口供,經覈實無誤後,返回駐地報告偵查結果。周玉馬上用電臺和賀永新報告消息。此刻,賀永新帶隊已遠離連山寨,正向八桂鎮靠近。周玉這時才放心,帶戰士沿山間小路向八桂鎮進發。

八桂鎮只有二百多戶人家,一條東西街被八桂河分劃南北兩半。周玉看看懷錶,時針指在凌晨三時。八桂鎮黑漆漆一片,死一般寂靜。不多時,周玉用電臺聯絡賀永新,賀永新已趕到山頭,二人在電臺裡確定分工:賀永新帶隊封鎖道路,防外部土匪支持;周玉帶隊攻打八桂鎮。戰術、戰略確定之後,馬上投入戰鬥。周玉帶領一個排戰士把兩崗哨拿下,另兩個排剛從東西方衝進八桂鎮。猛聽一聲哨響,戰士們馬上躲在暗處,原地不動。第二聲哨響,大小土匪點起燈籠火把、揹着刀槍蜂涌跑到河邊集合。原來是土匪司令楊菊蓉要帶人馬攻打連山寨。看人馬集齊,正在點報,周玉看得清楚,立刻下令“打”!十幾個戰士手握衝鋒槍一同掃向土匪羣。打的土匪暈頭轉向,在密集的槍聲中,有土匪不跑不躲,對着槍聲大喊:“我佛助我,刀槍不入!鐵骨金身,槍炮不怕!”周玉一擺手:“狠狠打!”戰士們集中目標一陣猛打,土匪死傷大半。有的一頭栽到河裡,有的癱倒在地,有的如無頭蒼蠅,扔下火把,到處奔跑。那幾個高喊不怕槍炮的土匪也扔下刀槍奪路而逃。就在這時,兩挺機關槍從正面大院掃過來,周玉和戰士急忙臥倒。戰士說,這就是土匪司令部。周玉命令戰士避開火力,饒道進攻。周玉身邊留下一個班,吸引土匪火力,兩個班迂迴兩側,殺進土匪司令部。兩個排聽到槍聲,衝向土匪司令部,衝鋒槍的橫掃,手留彈的轟轟爆炸,把土匪司令部高腳木屋打的大火熊熊,房倒屋塌,轉眼化成一片廢墟。大院裡人不喊了,槍也不響了。周玉下達命令:“繼續搜查土匪。一定要找到土匪司令楊菊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這場戰鬥用了二十分鐘。經清點戰場,土匪死亡五十三人。我軍五人犧牲,十人受傷。天光大亮,戰士們繼續清理土匪人數,追查土匪頭子楊菊蓉,但無宗影。

周玉用電臺和賀永新聯繫,他說一共抓住八名外逃土匪,都是男性,但據說八桂鎮北口放走兩名女人。一個是老婆婆,一個是年輕女子,說是去奔喪!周玉把土匪頭子楊菊蓉的大概情況一說,賀永新感到事情嚴重,他說,立刻派一個班去追趕!

土匪師爺覃木曾,比土匪頭子覃嘯翁小五歲。但他卻是紅苕長在高壟上——輩大!覃嘯翁要喊他叔公。他篡權之心早就有之,只是沒有好機遇。覃嘯翁去桂溪專署開會,他認爲時機到來,暗中派土匪半路開槍打死覃嘯翁。自以爲此事辦得天衣無縫,其實,一出八桂鎮,楊菊蓉就一路跟蹤,親眼看見土匪開槍打死覃嘯翁。又見他從路邊躥出來,一刀刺死那個開槍土匪。楊菊蓉早有奪權之意,所以巴不得假手他人殺死覃嘯翁。辦覃嘯翁喪事,她痛哭漣漣,那只是逢場作戲。她雖然和他媾合生子,那也是權宜之計,她如何能喜歡一個糟老頭子?她喜歡的是翩翩少年!覃嘯翁一死,覃木曾想一步蹬天、副手掌權,誰知辦路殺出程咬筋——跳出來侄媳楊菊蓉。開始還看不起她,還想看她的笑話。一個女人家家如何管得了這二百多號的痞子、混混、惡煞?早晚得把權乖乖交出來。到那時,。。。。。。誰知,她一蹬上“帥位”就給這些人一個“殺雞儆猴”下馬威!別看二十歲的小女子,人小心大,心狠手辣。憑實力和膽略,自己甘拜下風!唉,熬到頭,自己還是個師爺。他細細回味

,這次命他帶人馬來攻打連山寨也是小女子的精心安排。因爲這次出兵,沒給配備日式機關槍、也不給美式衝鋒槍。就給發了二十杆漢陽造、一把太原造的盒子炮、八十把大砍刀!他知道,共軍部隊經過三次大戰役,奪取了黨國軍隊的大批美式裝備。自己的這種老掉牙的裝器無疑是以卵擊石!如此時衝進寨子也定能把共黨的土改隊殺個片甲不留。但偏偏還要等她來才能進攻。如此時被共軍發現,弟兄們馬上就會成爲共軍的下酒菜!想到此,嚇得覃木曾後背冒涼氣。他這半輩子竟算計別人了,如今卻讓一個小女人給耍了。他恨死了這個小婊子!他要撤回八桂鎮。又一想,要進寨偵查虛實再行定奪。於是,他帶領衆土匪悄悄進了寨子。天黑雲濃,又颳起南風,怕下起大雨。他讓土匪敲響一戶門窗,主人不敢開門。一個土匪撬開屋門闖進去,嚇得一家人跪在地上搗蒜般磕頭。覃木曾問:“......共軍幾時撤逃?”“傍傍,傍黑時!”“往那個方向逃?”“大大大概,向,向南吧!”“有多少?”“足足有,有百多人吧!”覃木曾也不想多問,扭身向外走,隨手拍了一個土匪,這是暗號。這個土匪扭身一刀,將一箇中年婦女砍倒。土匪們下得木樓,木樓傳來哭罵聲。覃木曾帶領衆土匪又從原路回返八桂鎮。

賀永新派一個班去追趕兩個女人,翻了一架山也沒發現人影。其實山高林密,又是黑夜,隨便一藏,也不易發現。班長眼看追的路程不近了,就命令戰士回返。山間岔道很多,發現走的不是原路。班長正在猶豫,兩個戰士掉進路旁陷阱。陷阱大多是土匪挖設的,阱下栽滿竹尖。如掉落這樣的陷阱,恐怕九死一生。也有獵人爲獵殺大型野獸設下陷阱,阱底不設兇殺之物,人掉下去最多摔個半死,卻無性命之虞。令班長和戰士們萬幸的,這個陷阱正是獵獸陷阱。兩個戰士中一個戰士摔昏了。班長和戰士用腰帶連接起來救出落阱戰士,突然發現前邊不遠處有兩個人影晃動,班長帶領戰士去追趕,追了一程也沒追上,兩個人影又不見了。班長命令四散尋找,結果有三個戰士又墜落陷阱,這個陷阱可是土匪設下的陷阱,三個戰士無一生還。班長向陷阱呼喊,無戰士迴音,班長和戰士們哭起來。洞裡漆黑,無法救助,就派兩名戰士守護。班長帶其餘戰士趕回連隊報告。這時天已擦亮。

賀永新正和周玉用電臺通話,周玉告訴他,土匪師爺帶人馬去包抄你後路,如發現你連已轉移,可能要返回八桂鎮。所以你要把守南邊兩條道,只要一交手,我馬上趕到。賀永新通完話,轉身聽彙報追擊兩女人的結果。對三個戰士不幸犧牲表示哀痛。他命令,天亮之前派一個班把三名戰士的屍體擡回來!這時偵查兵報告,前邊一公里遠發現土匪!賀永新下達戰鬥命令:土匪全部進入包圍圈後狠打!這次佈署的是布袋戰。中間一條山路,只能過一輛車那麼寬。路兩邊是長滿荊棘的爛石坡。一挺機槍架在山坡進口。戰士們依次撲伏在荊棘叢中張網以待。再往裡走,有兩挺機槍瞄着小路,只要土匪進了布袋,就cha翅難逃。

覃木曾作夢也沒想到,他會鑽進共軍設的圈套裡。他猜想共軍向南走了,想必是嫌這裡窮苦、無油水,撤離了?其實,賀永新爲防不測,故意走的迂迴路。向南走了不過十里就改向北,而且專走崎嶇小路。來到八桂鎮外圍時,周玉已先期到達,戰鬥打響,他負責外圍道路封鎖。覃木曾一路坐滑桿,一邊顫悠悠享受,一邊異想天開。坐着滑桿,很容易令他發睏,但他不能,他要運籌帷幄。他想如何把權奪回來。一種方法是硬搶,趁她不注意,開槍打死她楊菊蓉,……一種是軟刀子拉生肉。她既是寡婦,剛二十歲,又那麼俊俏,她哪能不思春?趁機給她灌了思春藥,不怕她不想那種事,到時本人伺候滿足她,不怕她不言聽計從!什麼倫理?怕它個吊!正作美夢,槍聲大作。覃木曾鷂子翻身跳下滑桿,一頭紮在路邊石坑邊。擡眼偷看,嚇得肝膽俱裂。前、後都被機關槍封鎖,路邊被陣陣衝鋒槍掃射。自己弟兄那幾杆破傢伙還不抵燒火棍。槍聲稀疏了,再往外一看,百十個弟兄死的多,活的少。活着的都當了俘虜。他不敢動身,就趴在石坑裝死。這時天已大亮,戰士們開始清理戰場,清點屍體,清理武器,清查俘虜。要查出匪首覃木曾!查了幾遍沒找到,一個戰士看見荊棘叢的滑桿,奔跑過來,滑桿下還趴着一個人,上去一把把人翻過身來,誰知此人一個“翻身滾”就把這個戰士扔翻在地。戰士爬起身又和他打鬥在一起。此人用了一招“豹虎推山”,把小戰士推出兩丈遠,重重摔在草叢中。戰士們想一擁而上,被賀永新攔阻。周玉這時帶兩個戰士跑過來,見此情此景也圍在一邊觀看。賀永新對周玉說:“看這個土匪頭還有兩把刷子。要不,讓你的偵查兵出手試試?”周玉馬上喊道:“李曉凡!跑步上前,出招!”

李曉凡上前右手一個衝擊拳,被覃木曾一閃身,要使“順手牽羊”招法,李曉凡馬上來一個“左空旋”,左臂打在覃木曾的頭上,被重重一擊,鋃鋃蹌蹌摔倒在地。被李曉凡用擒拿術擰住兩臂,生擒活拿。戰士們一片歡呼。賀永新說:“光說不行,還是術業有專攻啊!還是偵查兵厲害!”周玉不接話,說:咱們今天要兵合一處,將打一家。進八桂鎮先按排食宿。再商量今天的主要工作。……到了白天,除警戒戰士外,戰士們提漿糊桶在街上貼“安民告示”。因爲寨子裡識字的人很少,戰士們就不厭其煩地又念又講解。還有戰士去給百姓從河裡擔水。大部戰士在新建被打垮架的高腳屋樓。賀永新和周玉商量下一步工作:由連隊文書起草剿匪工作彙報。繼續偵查土匪頭子楊菊蓉的蹤跡;立刻提審土匪師爺覃木曾,追擊逃匪,深挖漏網之“魚”。……安排好各項工作後,警衛班把土匪師爺覃木曾押到臨時指揮部,賀永新和周玉二人立刻審訊。覃木曾雖然看不起這兩個乳毛未乾的共軍連長,但他領教了那個偵查兵的拳腳,三招兩式便被擒拿。他想,士兵如此,那長官功夫應該更高。他看着兩個身材高大、一臉英氣的共軍連長,他想,還是識時務者爲俊傑,爲免受皮肉之苦,人家問什麼就答什麼吧!所以,他痛痛快快回答所提問題。他說,楊菊蓉家住山北菏花寨,現住街上覃公館,有一小兒,好找。在北山,爲防你們進寨,小路上遍挖竹篾陷阱。要問我有多少兵馬?老子有三五百人,到現在,能打仗的不過二百。問有好多武器傢伙?啊,機關槍嗎十挺,衝鋒槍五十支,這是國軍贈送的,還沒開箱。嘔,還有五十幾杆漢陽造。人員名單我知曉,現在司令手裡,武器傢伙都在庫房裡。……審訊完,周玉對賀永新笑着說:“還算老實交待,不過很可惜,彈藥庫房被打起火,爆炸了。”賀永新輕籲一口氣說:“那些武器如果拿來和咱們對幹咱們就不會這樣順利!”

傍晚,各路偵查員回來彙報,還是沒發現土匪頭子楊菊蓉的蹤影。晚上週玉二人在松明子燈下看剿匪工作彙報。看完彙報稿,二人又商量誰去向上級遞交匯報稿。賀永新說:“這次聽哥按排。你頭腦清楚,記憶好,你也會跩,還是你去!留下這裡的工作我幹!你放心我要設法捉拿土匪頭子,肅清殘匪!”誰知,他卻讓楊菊蓉拿獲。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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