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chap.17

鳩戾選擇了最簡單的青鳥機甲,青色的機身,只配着基礎的機甲劍與激光槍,這是最基礎的機甲,也是初學者最頻繁使用的機甲。

對鳩戾來說,這樣的一臺機甲已經足夠。

鳩戾直接搜索了一場競技場比賽,不知名的對手,頃刻之間便結束的對戰,鳩戾沒有任何停留便開始了下一場對局,他還有心情嘲笑了一下自己的寶刀未老。

因爲是遊戲,與現實之中的機甲操作大相徑庭,但殊途同歸,對鳩戾來說反而更好上手,熟悉了一下操作之後,鳩戾就開啓了機甲狂人模式。

直到和李槐蘅約定好的前兩個小時,鳩戾才從機甲遊戲之中退出來,休息了兩個小時,重新進入了虛擬艙,開始九諸遊戲。

他不知道,自己留下了一個神話,五個小時時間就從青銅菜鳥升級到了黃金段位。《無限星戰》的個人競技場戰鬥分爲青銅、白銀、黃金、鉑金、鑽石、黑耀、紫跴、至尊。而達到了至尊之上則會有一個具體的排位數,在至尊排行榜前十各個都是頂級大神。

而每一個段位想要往前升一個段位都要獲得一百顆紫銀星,每場戰鬥勝利都會獲一顆紫銀星,如果連勝十場則每場勝利會額外獲得一顆紫銀星,以此累積,每十場連勝都會在原來的基礎上多獲得一個紫銀星,積累到了一百顆紫銀星便可以邁入下一個段位。

可以想象鳩戾沒輸過一直連勝,才能在五個小時的時間內便進入了黃金段位,甚至每場戰鬥都在一分鐘之內解決,在五個小時之內便打完了這幾百場戰鬥。

李槐蘅也進入了遊戲,見鳩戾在線,略微感覺到不滿,明明只是一個認識了不到兩天,加起來不過十幾個小時的朋友,見到他如此傷害自己的身體,李槐蘅爲他而感覺到了難過。

李槐蘅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如此聖母的人,就算是邋遢的陶京易,李槐蘅也只是心痛並非不滿,但面對鳩戾,李槐蘅總會有一種奇怪的感情。李槐蘅將自己的這份情緒壓了下來,畢竟他們只是朋友,還不至於管得那麼寬。

兩人只是眼神碰撞了一下,算是打過招呼了,一起默默地朝着距離村落有一段距離的礦洞走去。

兩人無言,沉默的氛圍在兩人之間流淌着,都沒有主動出聲打破這份沉默,李槐蘅並非特別寡言沉默之人,但也不太會主動找話題,若是真要開口聊到了興頭之上也能侃侃而談。

見鳩戾雖然精神很好,但那雙眼睛還是黯淡了不少的模樣,甚至身形不像初見時那麼挺拔,注意觀察李槐蘅才發現這人走路的姿勢有些奇怪,就像是腳有些跛了一樣?

雖然全息遊戲能讓現實當中失明的人在遊戲中看到景象,腿受傷的人在遊戲之中正常地蹦跳,醫學技術發達的現在,基本上能救治好的疾病都可以短期內救治好。但仍有些疑難雜症,現代醫學不能解決,長年累月的習慣到了遊戲之中也無法改變。

此人應該之前習慣了那樣走路,即使在遊戲之中擁有了健康的雙腿也無法適應。想到這點,李槐蘅就想起了萊茵斯曼。

當年萊茵斯曼在戰場身負重傷,右腿面臨着要截肢的危險,剛從手術檯上撿回來一條命就得知了他被安上了泄露國家最高機密的罪名,在萊茵斯曼的父親的強烈要求之下,得到了帝國多名知名專家的救助之後,萊茵斯曼才撿回了保全了他的腿。

只要保住了腿,在現代醫學的救治下,恢復根本不是問題。只需要萊茵斯曼安心養個幾年,以後正常走路不是問題,但即使恢復了,像機甲這樣高強度的活動一輩子都不能碰了,甚至連軍隊都不可能再加入。

而顯然在當時那種情況之下,萊茵斯曼根本不可能有時間恢復,他很快便面臨着轟炸般的拷問和法庭,甚至隱私在衆人面前輪番地剖析和鞭撻。

李槐蘅不知道萊茵斯曼到底遭遇着什麼,他唯一可以明白的一點就是之後,每一次在媒體鏡頭中看見的萊茵斯曼都有些跛腳,看見的那一刻李槐蘅就恨不得衝上去要爲萊茵斯曼爭口氣。

若非其他事情纏身,那條右腿早就已經治好了,何至於到現在萊茵斯曼還跛着腳?

再憤怒又如何?李槐蘅只是個局外人罷了。想清楚這一點的李槐蘅反而感覺到了深深的無奈之感。

爲萊茵斯曼的命運,也爲他的命運。

鳩戾注意到了李槐蘅的視線,整個身體猛地一僵硬,下意識地調整着自己的姿勢,與常人無異,心底裡暗自懊惱爲何早沒有注意到這一點。

李槐蘅馬上看到了鳩戾的舉動,頓時意識到自己剛剛不經意間的行爲傷害到了這個人,雖然並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而沒有治好自己的腿,但可以想到自己剛剛那舉動一定傷害到了鳩戾。

李槐蘅連忙內疚地道歉道,“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李槐蘅衝上前去就給了鳩戾一個溫暖的懷抱,即使裝作根本沒注意到和急忙道歉相比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但李槐蘅不願就這樣把事情裝作沒有發生過一樣。

因爲他願意相信在鳩戾那冷硬的外表之下,也有一顆異常柔軟的心,而一些不經意間的舉動確實能傷害到這個人。

在李槐蘅有傷害到這個人的可能性的時候,他想爲自己剛剛一個不那麼注意的眼神道歉,“我從出生起便一直嘴歪。”爲了緩解尷尬,李槐蘅說出自己的糗事。

“我媽媽帶我去看了好多醫生,我還被很多人懷疑是智力不足,雖然我不明白嘴歪和智力有什麼原因,我還老是會被周圍的孩子們嘲笑,雖然我知道他們不是故意的。”李槐蘅的聲音並沒有難過,彷彿只是在講述一件自己小時候的趣事。

“但是好像長大這種事情,就是到了一定的年齡,自然而然地所有事情都得到了解決。”小時候如同災難一般的存在,隨着時間的推移,不是它不存在了,而是它帶來的傷害遠不如當年所帶給你的傷害那麼深了。

當然,李槐蘅也要慶幸這些傷害隨着時間的流失,不是因爲它的傷痕變淡了,而是因爲他的嘴歪治好了,那些過去嘲笑他的人沒有了繼續嘲笑他的理由。

而有些人的傷痕會持續一輩子,甚至這輩子以毀滅性的方式終結。

鳩戾聽膩了這些話,這個時候的他並沒有將李槐蘅苦心勸慰的話放在心上,而只是內心之中有種渴望,渴望看到李槐蘅此刻臉上的表情。

鳩戾撐開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凝視着李槐蘅臉上的表情。

李槐蘅以爲鳩戾想要了解他當年嘴到底是如何歪的,努力地模仿了一下自己童年照片上歪嘴的模樣,剛學了一秒鐘不到結果自己就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對不起,對不起。”李槐蘅連忙擺擺手,徹底拉開了二人之間的距離,“我只是想到自己當年這模樣也覺得有點好笑,難怪他們會那麼喜歡嘲笑我。”

鳩戾想要從他口中聽出點自嘲的意味,但顯然他失敗了,這個人的性格還真的是有些稀奇古怪。

但鳩戾的心情也驀地輕鬆了不少,就彷彿像這個人向自己表達的這樣,這些過去沒有什麼不好意思,只有你坦然了,別人才能坦然。

“走吧。”鳩戾看着某個笑得不成樣的人,什麼話都沒有說,而是轉身就走。

槐蘅連忙止住了自己的笑臉,追了上去,肩膀撞到了鳩戾的臂膀,在鳩戾眼神掃到他身上的時候,李槐蘅露出了一絲微笑,他的嘴如今再也看不出曾經歪過的模樣,最可笑的是曾經還有人懷疑過他的智商,“我們趕緊去完成任務吧。”

李槐蘅的熱情頓時被點燃了,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和鳩戾相處的時候,不說話的時候兩個人之間不必擔心尷尬的氛圍,想要說話的時候,心中千言萬語都像是倒豆子一樣倒出口。

原來趣味相投的朋友相處是這樣的感受。

“嗯。”鳩戾意識到自己該有些迴應,終於不再沉默,“沒關係,我的腿會好的。”

李槐蘅抖了兩下眼睫毛,輕輕點頭,“我還等着以後抱你大腿玩遊戲呢。”

原本以爲鳩戾只是個菜鳥,結果他的領悟力實在是太可怕了,雖然鳩戾不算是一位什麼都掌握了的大神,但是他熟悉的操作已經完全能夠媲美遊戲大神們了。

他們的談話似乎朝着一個很歪的方向發展,鳩戾輕輕咳嗽了兩下,悄無聲息地轉移了話題,商量着等下進入礦洞之後如何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