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翼久不見青翼回來,隱隱感覺可能出了事,又等了一個時辰後,便出去尋他了,果然在離根據地不遠的地方找到了中毒的他,一見他臉容發紫,脣舌發黑,鼻腔和耳朵都流着血,便知他中的是什麼毒,趕忙將他揹回了根據地,喂服了解藥,再用妖力替他推功過血,將毒逼了出來。
青翼吐了口墨黑的污血後,悠悠轉醒。
“黑翼……?”他眼神還有些渙散,看不清對面的人是誰,只能根據輪廓猜測。
“是我,覺得怎麼樣?”
“痛!”他捂着胸口,又吐了口血。
這次的血不再墨黑,帶了點紅色。
黑翼取了條幹淨的帕子將他嘴角的血擦乾淨,“好端端的,你怎麼會將大人給的三彩毒給用了。”
三彩毒,故名思議是三種不同的毒,分別是紅毒、藍毒、綠毒。三種毒藥成分不同,毒性也不同,各用功效,其中以紅毒的毒性最高,見血封喉;藍毒次之,不會致命,中毒者全身會失去力氣,便於制服;綠毒的毒性最底,偶時也可作爲以毒攻毒的解藥。但當三種毒藥混在一起後,就會變成劇毒,大多時候他們都不會如此混用,只除了一種情況,那就是決定和敵人同歸於盡的時候。
青翼喘息了一口氣,咳嗽了幾聲後說道:“遇到蒼梧了!”
黑翼一驚,“他可察覺到你的身份?”
“應該沒有……”這也是他爲什麼會用三彩毒的原因。
當時的情況,留得越久,暴露身份的可能性就越大,他又逃脫不開,萬不得已只能用了這最下下策的方法。
黑翼在心中打了個顫,“行動前,白羽大人曾再三囑咐過,任何情況下都不要與蒼梧正面交鋒。”
“我知道……就是清楚,纔會用了三彩。”
“三彩是大人研製的毒藥,旁的人都不會,你用了此毒,那蒼梧怕是會以此洞悉了你的身份。”
青翼一驚,“那蒼梧沒那麼厲害吧,天下毒藥多了去了,他怎知就是大人的毒。不會,絕對不會的。這三彩之毒,我們從未用過,這次也是第一次。”
若非如此,他也不敢使。
黑翼覺得他說的也有幾分道理,或許用了毒,反而不會讓他們懷疑到白羽大人身上。
因爲白羽擅毒,天下皆知,若要隱瞞身份,就不該用毒,用了倒也有些潑髒水的意思,但怕就怕蒼梧不會那麼想。
“但願吧!”
青翼後悔道:“都怪我,這次的確是我魯莽了。”
“你也是擔心風辰,若是你不去,我怕也是會去的。”
營救風辰的行動,他們籌備了多時,最重要的一環就在紫藤身上,她卻遲遲沒有給出消息,夜探蒼梧府就是想知道她是不是後悔了。
“黑翼,這事不能瞞着大人,得儘快告訴他,或許大人能想出補救的方法來。”
“我知曉。你不用內疚,事情已經發生了,後悔也無濟於事,就算蒼梧真懷疑到了我們身上,也不會影響我們之後的行動,我現在擔心的是紫藤那邊會不會有問題。”
“她是蒼梧的妻子,難不成蒼梧還能懷疑到她頭上去。”
“未必不會,他是出了名的鐵面無私,當年他的恩師無梅不就是被他扳倒的嗎?”
無梅並非犬妖,而是一隻獅妖,曾是山海界大名鼎鼎的能人異士,蒼梧年幼時拜在其門下,因天資聰穎成了無梅的第一大弟子,獅妖族是個小族,規模撐死了也就一個郡,但野心頗大,看中了犬境得天獨厚的地理位置,妄想雀佔鳩巢,但苦於人數少,不能硬拼,選擇了智取,突破口就是蒼梧,卻被蒼梧兵不血刃地反將了一局,滅了族。無梅也慘死在蒼梧手裡。
無梅恐怕到死都在後悔,自己培養出了一個最可怕的敵人。
黑翼認爲像蒼梧這樣的人,哪怕親生兒子,只要錯了,同樣會被他六親不認地除之。
“那……那……如何是好?”青翼急了,更加後悔了今日的魯莽之舉。
“你不用擔心,養傷要緊,想那女人也不是好對付的,若是那麼容易就被蒼梧懷疑了去,她也不會敢主動和大人合作。”
“可是……”
“好了,別想那麼多,養傷要緊!”
黑翼扶他躺下,確定他無礙後才離開,出門就遇到了灰翼。
灰翼聽聞青翼中了毒,十萬火急地趕了過來,“他怎麼樣?沒事吧?”
“已經解毒了,但需調養幾日。”
灰翼鬆了口氣,眼下若是少了一員大將,營救風辰的事恐怕會有變。
“他怎會中毒的?”
黑翼將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灰翼一聽,心又吊到了嗓子眼,“他怎麼這麼糊塗,會魯莽到夜探蒼梧府。”
“他也是急。風辰曾在戰場救過他三次,恩大如天,那女人遲遲不來消息,別說他急,我都急。”
灰翼在他們三人中是年紀最長的,黑翼雖然爲首,但也得叫他一聲大哥,他沒有黑翼那麼魁梧,也沒有青翼英俊,書生氣很濃,但妖力卻是三人中最高的,也是最早跟隨白羽的人。
他的灰髮在月光下有些發銀,被風拂起的時候,就像一片銀紗,更襯得他書生氣濃郁,但微擰起的劍眉又有着屬於武將的英氣。
“此事必須馬上告訴大人,不能拖延。”
“我明白。”
“好在幻術還沒有發動,還有時間給大人思量後續的行動要不要做改動。”
黑翼雖然知道此事一定要上報,但又擔心青翼會被問罪。
灰翼看出了他的心思,直言道:“青翼若是被問罪,你我二人可一起分擔,不用太過擔心,但營救風辰攸關大人日後的霸業,絕不能出錯,若有差池,你,我,青翼,死一萬次都不足惜,切莫爲了兄弟情而致大人於不顧。”
黑翼點頭,“我知道,你不用多說。怕就怕紫藤那邊……”
“她是個聰明人,會有辦法的,我們現在暫時先按兵不動,等犬境有了情況再說,若是有變……”他看向黑翼,儘管不忍,還是將話說了出來,“只能放棄風辰了,他日黃泉底下相見,你我與他好好賠罪就是了,他心性大度,斷不會怪我們的。”
黑翼暗了眼眸,一雙手握得死緊。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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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小姐,你醒醒?”
從蒼梧府回來的琳琅,一進門便見雨默趴在案几上睡着了。
雨默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個哈氣,“姑姑回來了,紫藤長老如何?”
“多謝小姐關心,已經無礙了!”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飯菜都未動過,心疼道:“小姐怎麼沒吃飯?”
“不餓!”
今日她一整天都沒什麼胃口,午膳也沒吃多少,都進了多吉的肚子,晚膳也同樣,一點沒有吃的**,現在桌上擺的這些是紫艿讓廚娘重新做的。
“小姐這般廢寢忘食的看書,身體會垮的。”
“哪有廢寢忘食,我不是睡了嗎,頂多就是忘了吃東西,這會兒被姑姑叫醒,倒是餓了,正好可以吃。”
“不行,都涼了。”
“沒事!”雨默將書整齊的放在案几上,走到桌邊坐下,“天這麼熱,吃涼食纔好呢,姑姑忙了一日,怕也沒吃吧,正好和我一起吃,不然這麼一大桌子菜就要浪費了。”
琳琅哪會讓她吃涼食,將紫艿叫了來,要她去廚房將飯菜熱過後再端上來,雨默只好先拿個蘋果墊墊飢。
“卜芥還在蒼梧府?”
“是,姨母失血過多,神智也有些不清,昏昏沉沉了一天,所以卜芥大人不敢走。”
“傷在哪了?”
“腰後,整個匕首都刺了進去,說是肝有些受損了。”
“那可是要命的。”
“可不是嗎?還好姨母妖力強大,元丹並未受損,護住了肝上破損的地方,保住了性命。”琳琅走到案几邊,將材燒的香爐打開,見裡頭的香料已經燒完了,又添了些進去,“小姐似乎很愛這香,燒了一天了吧。”
“嗯,就是今日聞着不知爲何有些頭暈,但不點又覺得缺了些什麼,姑姑看看,是不是我加的太多了?”
“是有些多了,小姐平日不用香,這一開始添多了必定會不習慣,晚上就不用了吧,明日再燒。”
“好!”
琳琅將香爐裡的香料灰清理趕緊,擦拭好後,放到了多寶閣上。
紫艿將熱好的飯菜重新端了上來,雨默扒了幾口就不吃了,沐浴後便捧着書上了牀。
毛球爬上她的肚子,找了個最舒適的位置躺下,過了一會兒,它像是聞到了什麼,對着她的身體嗅個不停。
“怎麼了?你不會又餓了吧,餓得連我都想吃?”她撫着它毛茸茸的小腦袋。
毛球突然一口咬上她的右手腕,她疼得吸了口氣,慌忙將它甩開。
“醜毛球,你還真想吃我啊。”
“媽媽……媽媽……”它似是很着急,被甩開了,繼續爬過來咬。
雨默哎呦了一聲,擡起手,便看到了它在手腕上留的牙印,都見血了,看來真是餓了,趕忙塞顆飼料丸給它,它卻不吃,一門心思地盯着她的右手腕。
“你這是怎麼了?我這手腕惹着你了?壞東西!飢渴的都要吃人肉了,你要再這樣,我不理你了!下牀去,今晚不準睡牀。”她拎起它後脖頸的肉,將它拎到牀下。
毛球還小,牀對它而言太高,它爬不上去,蹄子不停的摳着牀架。
“媽媽……媽媽……”
“叫奶奶也沒用,睡牀底下去!瞧你這牙勁,流血了看到沒有。”
她其實並沒有怪它的意思,只當它是鬧着玩,但還不懂輕重,咬得用力了些而已。
毛球因爲上不了牀,叫得更大聲了,見她還是不肯,立刻哇哇大哭。
雨默無奈,只好將它重新撈上了牀,一上牀,毛球只撲她的手腕,沒咬,而是就着牙印舔了舔。
“這會兒知道要憐惜我了,跟你說,完了。”
毛球沒回應,還在舔,像是什麼人間美味似的。
“好了,別舔了,怪癢的。”她撓着它的後腦勺,“快,早點睡覺,不然明天沒有早飯吃。”
毛球仰起頭,銀色的眸子盯着她看了一會兒後,又低下頭繼續看着她的手腕,也不知道它在看什麼,過了許久後,它終於不看了,但沒有像平日那樣睡到雨默替它製作的小窩裡,而是抱着她的右手腕睡覺。
雨默當它是撒嬌,任它這麼睡,將書換到了左手。
第二天,她醒的時候,覺得不對勁,頭非常重,重的好似掛了好幾斤鐵似的,她晃了晃腦袋,看向右手,毛球還抱着它,她小心翼翼地將手抽了回來,下牀的時候,腳下沒站穩,直接摔到了地上。
來服侍她起牀的木香嚇了一跳,趕緊扶起她,“小姐,摔疼了沒有?”
雨默摔得眼冒金星,更覺得腦袋重了,重得脖子都快直不起來了。
“沒,沒事,許是昨晚沒睡好,落枕了。”
木香倒了被溫茶給她,“小姐,喝口水,緩一緩,木香給您按一按。”
按了一會兒,雨默覺得好多了,“行了,可以了。”
琳琅端了早膳進來,許是昨晚沒吃多少東西,聞到食物的香味,雨默覺得特別餓,急吼吼地起來準備吃飯,走了兩步,突然又摔了,結結實實的一跤,摔得她眼睛都發了黑。
“這是怎麼了?”琳琅急忙跑過來扶起她,“小姐可是睡糊塗了?”
“我也不知道!”她撫了撫自己的摔疼的膝蓋,摔得那麼重肯定淤青了,“木香,拿藥油過來。”
雨默坐回牀上,撩起褲管,果然膝蓋上一片青。
琳琅不由道:“一定是小姐近日看書看得太累了,晚上也沒睡好,瞧這摔的,得好好揉揉才行。”
“沒事。”
木香打開藥油瓶的蓋子倒了一些在手掌心,搓熱後,往雨默的膝蓋揉去,“小姐,這樣可疼?”
“不疼,再用點力。”
琳琅將粥吹涼了些捧到她跟前,“小姐早上起來怕是貧血了,趕緊吃點東西補補。”
“嗯!”
雨默將碗拿到嘴邊,肚子明明很餓,可粥進了嘴裡,卻泛起了噁心,一時沒忍住,哇的一聲全吐了出來。
琳琅和木香冷不丁被吐了一身,這倒也沒什麼,只是雨默一個勁乾嘔,嘔得臉都開始發白了,琳琅見了,起了懷疑,這模樣和害喜太像,她不禁往雨默的肚子瞧去。
“小姐,您的小日子可來了?”
雨默搖頭,不明白她這時候提生理期做什麼。
琳琅掐指算了算,她對雨默的小日子記得很清楚,不是昨天就是今天,可現在還沒來,加上她作嘔,早上還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這就代表……她一顫,兩眼放光的看向雨默。
莫非是……
想到她剛纔摔得那一跤,她冒了冷汗,焦躁地吼了一聲,“紫艿!”
“姑姑!”
“快!快去找卜芥大人。”
雨默莫名了,她不過是摔了一跤,喊卜芥做什麼,揉揉就好了。
“姑姑,不用小題大做,我……”
她站起來想要阻止,琳琅將她一把摁了回去,“小姐身子要緊,可不許再亂動。對了,躺下,趕緊躺下。”
“姑姑,我沒事!”
“這可不是小姐您說沒事就沒事的,必須得讓卜芥大人來看看。”
“看什麼呀,看我大清早摔跤嗎?他知道了肯定取笑我,不要!”她倔強地要起來,但敵不過琳琅的手勁,又給摁了回去。
紫艿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但非常聽琳琅的話,已經一溜煙的去找卜芥了。
琳琅坐在牀沿上,即便大熱天的,也不敢輕怠,正往雨默身上蓋被子。
“姑姑,熱!”
“熱也要蓋,着涼了可不好。”
“姑姑,我真的沒事。”
“小姐,聽我的,等卜芥大人診過脈了再說。”
琳琅突然想起小孩的衣服還沒做,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頓怪自己沒眼力勁,還粗心大意,竟忘了這頭等的大事。
雨默卻在牀上翻起了白眼,這姑姑不會是誤會什麼了吧?
------題外話------
有,還是沒有呢?
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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