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冥被送進營帳搶救,他的肩膀制止不住出血,戈薇顫抖著雙手想幫他上藥,可藥粉卻總也落不到傷處。一旁的大夫實在看不下去:“二夫人讓我來吧,您跟殿下說說話,別讓他失去意識。”
“哦、好,對……對不起……”
戈薇將藥遞過去,隨即在夜冥身邊蹲下:“夜冥……夜冥,你覺得怎麼樣?”
夜冥勉強睜開眼睛看她,斷斷續續地說:“逸影、逸影怎麼樣……”
“他沒事……他沒事了,放心吧,……怎麼那麼傻呢?怎麼跟逸光一樣……夜冥……”
上藥使夜冥有些吃痛,戈薇心疼地交代著:“輕點,他看起來很疼……”
“可是夫人,狐狸的爪子是有毒的,如果不忍下來,殿下的傷口就好不了了”
“這……那,夜冥,乖,忍著點……”
但夜冥似乎沒聽到,喘著氣說:“你、你知道了……?”
“不知道,夜冥……如果你不希望我知道,就什麼都不知道……”
“……對不起……”
夜冥的意識漸漸模糊,戈薇大聲叫著他的名字,可夜冥還是慢慢閉上了眼。
受了點輕傷、在隔壁包紮好的逸影帶著手上掉了一半的繃帶不顧護衛的阻攔衝了進來:“哥”
看到夜冥閉上了眼,逸影覺得似乎掉進了冰庫,就像一年前看著逸光手術室的燈滅掉的時候一樣。
“不……哥哥哥,起來,是逸影不好,你起來罵我啊,不要睡了,哥哥起來”
這時,殺生丸和犬夜叉衝了進來。
看見逸影趴在夜冥身上哭得鼻涕眼淚橫流,殺生丸先疾步走過去。
犬夜叉愣在原地。
右手慢慢覆上心臟,一種曾經要了他半條命的感覺捲土重來。
殺生丸查看著夜冥的傷勢,同時感覺到他的妖力急速下降。
不詳的預感襲來,他急忙下令:“全部出去”
“我不要”逸影倔強地抓著夜冥,“我要跟哥哥在一起”
“出去”殺生丸以不容反抗的語氣說道。
戈薇還想再說什麼,卻看見殺生丸身後的犬夜叉昏倒在地。
“犬夜叉”戈薇緊張地跑過去,看見犬夜叉一臉痛苦。
“怎麼了?犬夜叉別嚇我啊,你怎麼了?他剛纔受傷了嗎?”她轉問殺生丸,他正將逸影從夜冥身邊抱開。
“沒有,我想他太累了。把他帶出去,馬上”
他向一旁的手下下令,同時將哭鬧著的逸影丟給戈薇。
戈薇看看夜冥,又看看犬夜叉,只好對殺生丸說:“好好照顧他……拜託,他……不能死。”
“我知道。”殺生丸簡短地說。
待到所有人撤出營帳,帳中便頓時被一股妖氣所佔領。
殺生丸放出了強大的妖氣,所有人都以爲他在以妖氣爲夜冥療傷,但真實的情況只有殺生丸清楚。
夜冥的妖氣漸漸消失了。
現在躺在他面前的,是面色蒼白、呼吸微弱、黑髮黑眼的人類。
逸光。
“覺得怎麼樣?”殺生丸低頭看著他。
“不用妖氣……好象,好多了。”
“但卻不能給任何人看見。是嗎。”
“我不想改變……”
“……如你所願。但是如果你任何時候同意告訴他們,我都不會反對。”
“……謝謝,父王。”
犬夜叉醒來時看見的是戈薇擔心的臉。
“你沒事……”戈薇哭著撲到他懷裡。
犬夜叉直起身子,心臟似乎還隱隱留著疼痛的感覺,他伸手抓住心口附近的衣服。
“和那時一樣……”犬夜叉的表情十分悲傷,“和逸光……走的那時候一樣……”
“……”
戈薇頓時無語,隨後輕輕抱住他,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凱旋班師的路上竟不如出發時那麼熱鬧。
殺生丸和因傷勢而發燒的夜冥坐在馬車裡,而犬夜叉一家則換乘啊嗚低低地飛在半空中。
逸影出奇地安靜,和來時大不相同,時不時地看著馬車。士兵們被他們的情緒影響,誰都不敢多說半句慶功的話、露出半點喜悅之情。
馬車中的夜冥被殺生丸包裹在毛毯中,沉沉睡著。不覺間,又到了一處似曾相識的地方。
小鬼,又見面啦。”
擡頭望去,竟是犬大將面帶笑容地看著他。
“爺爺”逸光小跑過去,犬大將一把將他抱起:
“想我嗎?”
“想”
“但是見到我不代表是好事,知道嗎?”
“……知道。那就是說……我又死了嗎?”
“不,別忘了,你是靠殺生丸丟到冥界的叢雲牙才能使用我的妖力續命,所以,我們爺倆有點……古怪的聯繫。”
“非得用古怪這個詞嗎?”
“哈哈哈……小子,我算能理解爲什麼你弟弟總被你耍得團團轉了。”
“……但,以後想耍他也耍不到了。”
“逸光,殺生丸是我兒子,而犬夜叉也是。你知道,殺生丸從小就跟著我,而犬夜叉……他從小就沒見過我。雖然我能從你奶奶那知道他,但那畢竟比不上從小看著長大的殺生丸。因爲這個關係,犬夜叉的性格有點……像你看到的那樣。”
“……怎麼突然說這個,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的是……記住你是誰。你的身體裡,流著的不是我、不是殺生丸、而是犬夜叉的血。我知道,你不想讓他們知道你還活著,因爲那可能會改變他們原有的生活,可是,你記得犬夜叉爲什麼會離開你們母子六年嗎?因爲他不知道,戈薇並不如他想的那樣堅強。而戈薇那時也不知道,犬夜叉比她認爲的更愛她。所以,孩子,有很多事情,你不說,別人永遠都不知道。你很聰明,逸光,但即使你再如何聰明,你永遠也不會知道別人的想法。明白了嗎?”
逸光想了很久,最終點了點頭。
“爺爺,我錯了。”
“不不,孩子,你沒錯。因爲你年紀太小,所以很多東西你還需要學習,成長會讓你更加聰明的,以後你會知道的。好了,還有人需要你,回去吧。”
“可是……西國怎麼辦?”逸光擡起頭看著他。
“呵,小笨蛋,你不是國王,國家的事,交給國王**心吧,殺生丸會處理好的。”
“那好吧。”
殺生丸察覺到原本躺在身邊夜冥動了動,問道:
“怎麼了?”
夜冥從毛毯中探出頭來,殺生丸伸手摸摸他的額頭,燒還沒退。
“父王……有件事想和你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