賽荷魯鎮以北的洛恩河段充滿了原始的氣息,這裡不再像南邊一樣河的兩岸都佈滿了漁村、麥田和果園,而是一片未曾開發過的景象。
白鷺在蘆葦叢中游動,烏龜在水底和沙洲上蟄伏。
太陽初升時,烏龜們會浮到水面,有些甚至會跟着船邊遊動,伊恩·寇魯一眼看去,就能看到許多大小各異的不同品種。
平背和紅耳的,軟殼兒的和骨甲的,棕的綠的黑的,爪龜和角龜,還有一隻有着金、翡翠和奶油色呈螺旋狀覆蓋的龜殼和背脊的烏龜混在其中。
洛恩河盛產烏龜,古洛伊拿神話中統治着水下生靈的神‘河中老人’就是一隻烏龜,同時也是洛恩河母親的兒子。
一路上伊恩他們在伊恩空中視野的幫助下避開了所有活動在這附近的河盜。
當傷心領的濃霧出現在視線中時,已經是三天之後了.他們的航程是逆流,而且沒有掛帆,指望不上風力,只能完全靠撐蒿來驅動,走的時間就略長了一些。
“即便是隔着這麼遠,我也能聞到那濃霧中的巫術氣息。”梅麗珊卓給出評價,“這絕不是尋常的霧,它給我的感覺非常邪惡,令人噁心。”
大概是因爲這是水魔法,而你是火神的祭司,你當然會覺得噁心,伊恩在心中想到,但沒說出來。
“那是蓋林親王的詛咒,”馬奇羅找來的那個老船長卻開口了,“這在常年途經洛恩河的水手們之中是共識,這的確是邪惡的霧。許多航行者都在這裡霧裡迷失了,不管是商船還是河盜,他們無助地在迷霧中徘徊,尋找着永遠不會出現的出口,直到被飢餓和絕望殺死。他們的靈魂飽受折磨和痛苦,無法得到安息,就這樣在這裡的空氣和水中游蕩。”
“不過最近的情況似乎好了許多,自從.”他頓了一下,看向了伊恩·寇魯,“自從您這次要找的那個人殺進傷心領,在愛心宮擊殺了裹屍布大王,並且整合了上游的河盜之後,就連這傷心領的毒霧似乎都變得不那麼毒了。現在往返於瓦蘭提斯和科霍爾的航船變成了原來的好幾倍,可迷失在傷心領的船卻寥寥可數。”
“如果對方真的連這霧氣都可以控制,那我們此行的風險可就有些大了。”伊恩不由得感嘆,然後看向了馬奇羅和梅麗珊卓,希望得到他們的建議。
“如果您想要找到那個富集水魔法的場所,並查出那位傷心領之王究竟在做什麼,我們就必須進入這片迷霧之中。”馬奇羅沒有給伊恩建議,只是做出提醒,畢竟他其實並不理解伊恩爲什麼會如此重視那個河盜。
“不管您做出什麼決定,我們都會設法保護您的安全,”梅麗珊卓同樣沒有給出建議,“畢竟我們此次還帶了兩個祭品。”說着她看了一眼馬拉喬的兩個兒子,後者正被五花大綁着放置在船尾。
“我的這具分身還沒有那麼重要,”伊恩壓低了聲音,以確保只有兩位紅袍僧能聽到,“二位的重點是保全好自己,我的精神力隨時可以從這具身體裡抽離。”
絕對忠誠的易形目標對於現在的伊恩而言已經完全談不上珍貴了,作爲亞梭爾·亞駭的轉世,光之王在人間的代表,瓦蘭提斯大紅神廟裡的聖火之手現在全都是自己的狂信徒,想要從他們之中找出強大的分身來,實在是太容易了。“進入濃霧吧。”伊恩緊接着下令道,然後衆人便開始撐起了蒿。
不一會兒,兩艘撐蒿船便闖入了傷心領的濃霧之中,伊恩的獵鷹嘗試着飛入了濃霧一次,但因爲可見度實在是太低,連維持正常飛行都成問題,不得不退了出去。
至此,伊恩再一次失去了空中視野的幫助。
好在老船長有在傷心領航行的經驗,他在船頭和船尾都點上了燈籠,雖然火光無法穿透濃霧,但老船長和他的水手們憑藉着豐富的經驗,硬是成功地在河道里安全的航行着,成功避開了水底的廢墟和暗礁。
在闖入濃霧一個小時之後,馬奇羅和梅麗珊卓便開始了他們對魔法的感知。但很可惜的,他們的精神力一直沒有給他們迴應。
“或許我們應該找一個地方靠岸,爲光之王獻上一個祭品然後向火焰尋求答案,”馬奇羅建議道,“如果你要找的人在傷心領的範圍之內,這一次環境裡的濃霧應該無法遮擋我們的視線。”
“有把握嗎?”伊恩立刻問道。
“一半吧。”馬奇羅想了想回答。
“那不行,”伊恩否決馬奇羅的提議,“我們可一共就只有兩個祭品他們是我們消滅敵人的最終手段,如果消耗掉一個卻連敵人在哪兒都沒找到,我們後續的勝算就渺茫了。”
“那我們就只能繼續前濃霧深處進發,”馬奇羅聞言便提出了新的方案,“越深入裡面,我們再施法查看幻象的成功率就越高.濃霧的源頭是廢墟深處的愛心宮,蓋林親王便是被瓦雷利亞龍王們殺死在那裡。
如果我們能抵達愛心宮的話,我應該能有十成的把握穿透迷霧,喚出清晰的幻象來。只不過愛心宮是裹屍布大王和石民們的老巢,去那裡會有一場惡戰。”
“石民其實並沒有什麼戰鬥力,他們石化的眼睛是瞎的,”老船長插話道,“灰鱗病最先發病於四肢,從手指和腳趾開始,然後到手臂和腿部,他們的血肉逐漸變硬變冷,皮膚也石化成灰色。傷心領中的大部分石民都處於這個階段——盲眼且四肢遲鈍。而後石化會蔓延到他們的臉部和內臟,他們再也活不了多久。”
“石民的可怕之處在於他們會傳染灰鱗病,讓人根本不敢和他們戰鬥,但只要我們沒有皮膚裸露在外,便不懼他們的威脅。”老船長說完,看向了旁邊這些被伊恩武裝到了牙齒的戰士,“像他們這樣的,打幾百個石民恐怕都不成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