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派席爾大人死的時候，整個腦袋都被割了下來。哎，太慘了。”
瓦里斯指着還留着血紅印記的牀榻道，語氣中頗有些兔死狐悲的味道。
山姆威爾聳聳肩：“當我們放出毒蛇的時候，就應該猜到他會咬人。好在只咬死了一個。”
聽到這話，瓦里斯頓時來氣了：“凱撒大人！您知不知道昨夜如果不是我拼了老命攔着，那條毒蛇都要殺進梅葛樓了！”
山姆威爾哈哈大笑，拍着瓦里斯肥胖的肩膀：
“沒想到您居然還是一位敢爲國捨命的忠勇之人啊！”
瓦里斯翻了個白眼，沒理會山姆威爾的譏諷。
“今天上午的御前會議聽說頗爲精彩呀。”山姆威爾一邊說，一邊離開臥室，走向大學士的書房。
“其實都在預料之中，王后掌握了紅堡中的絕大部分武力，藍禮是不敢跟她硬碰硬的，主動辭去攝政是明智之舉。倒是艾德大人……”瓦里斯露出一絲疑惑，“他居然就這麼輕易地讓王后成了攝政，倒真讓我驚訝。”
“或許冰原狼也並非如你所想象的那樣不知變通呢。”山姆威爾在書架上搜尋着，很快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標，那本大部頭書籍很容易找。
瓦里斯呵呵笑了起來：“凱撒大人，如果您想要投資的話，我倒是覺得您可以去投資那些進行遠洋貿易的商人，那個回報可比女支院大的多了。”
這謎語般的四個字，其實是在暗示拜拉席恩家族的遺傳特性——黑髮。
“國家不能沒有君王呀。”瓦里斯見到山姆威爾將一個個小瓶塞進懷裡，灰蕈粉、鬼舞草、石蜥毒、寡婦之血……
他忍不住開口道：“凱撒大人，原來您是來搜刮派席爾大人的收藏的呀。”
山姆威爾兩手一攤：“你在我胸前看到白銀頸環了嗎？”
“‘小指頭’培提爾大人在君臨應該開了不少女支院的吧？”
“那您知道這些東西是幹什麼用的嗎？”
“是的。”瓦里斯壓低了聲音，“我懷疑他就是故意加大那孩子的用藥量，哎，估計這位年幼的鷹巢城公爵，也活不了多久了。”
“您說。”
山姆威爾深深看了瓦里斯一眼，卻沒有從對方臉上看出任何異樣。
“三天後。”
之所以一直都沒有人懷疑這一點，是因爲蘭尼斯特家族的金髮特徵太有名了，這是個傳承了六千年的家族，而拜拉席恩家族總共才三百年的歷史，別看現在坐在鐵王座上的是雄鹿，但其實在維斯特洛人心中，獅子纔是更加古老而高貴的血統。
“喬佛裡殿下準備什麼時候加冕？”山姆威爾繼續翻看着置物架，口中問道。
“我怎麼會不信任你呢。”山姆威爾笑着取出一個貼着“甜睡花”的瓶子，問道，“瓦里斯大人，您對這個瞭解多少？”
依現在這個局勢來看，接下來鐵王座應該會對多恩用兵，他也該回領地整頓軍備，好趁此機會從多恩身上啃下一塊肥肉了。
“恐怖男爵？”山姆威爾嘴角抽了抽。
他將書合上，夾在手中，笑道：“哈哈，那正好，我最近失眠。”
“或許吧。不過，這樣也好，至少君臨的局勢能夠穩定下來了。”瓦里斯見到山姆威爾從置物架上取出一個小瓶，連忙提醒道，“凱撒大人，您手中拿的是‘里斯之淚’，有劇毒！”
由此也就能證明，那三個滿頭金髮的王子和公主，根本沒有拜拉席恩家族的血統！
“凱撒大人。”瓦里斯看着山姆威爾手中的大部頭，疑惑道，“您怎麼對這本書感興趣？它只會讓人打瞌睡。”
“有不少。”
但偏偏這本書中記載了歷史上獅子和雄鹿的幾次聯姻，因爲年代太過久遠，而且又都是旁支偏系，所以根本沒人關注，但就在這幾個例子中，兩家結合後所產生的後代，全部都是黑髮。
聽到這種搪塞之言，瓦里斯有些不滿：“哎，凱撒大人，我可是真心把您當盟友，您也該展現一些信任吧。”
“是嗎？”
瓦里斯指了指置物架上的一個小瓶子：“那我建議您拿點罌-粟花奶，可比這本書有效多了。”
瓦里斯皺了皺眉，但見到山姆威爾終於起身往外走，也就沒有再說什麼。
山姆威爾點點頭，將瓶子重新塞進了懷裡。
“凱撒大人，您還是留點在這兒吧。”瓦里斯實在看不下去山姆威爾的掃蕩行爲了，“不然等下一任大學士抵達，看着空空蕩蕩的房間，怕是要欲哭無淚了。”
“放心，我雖然不懂，但我領地裡有位淵博的學士。”
“說。”
“不知道您最近有沒有接到領地的來信，您手下那位名叫契曼的野人，如今在赤紅山脈中，可是名氣很大呦。”
瓊恩臨死前留下的謎語，就是這個意思。
瓦里斯這回終於確信了自己的猜測，向山姆威爾比了個大拇指：“凱撒大人，沒想到您是從這裡懷疑到培提爾大人的呀。真是厲害！不錯，他確實經常購買這種藥，而萊莎夫人的兒子，就患有癲癇。”
“您買這些女支院幹什麼？”瓦里斯挑眉看着他。
“這個……我記得培提爾大人有個堂弟。”瓦里斯看了山姆威爾一眼，“您問這個幹什麼？”
山姆威爾微微一笑：“我想買下這些女支院，不知道您能不能幫我聯繫一下貝里席家族的那位繼承人？”
“沒錯，據我所知，他已經征服了赤紅山脈西部四十七個部落，手段可謂是相當凌厲殘忍，不臣服就殺，因此他現在有了一個稱號，叫恐怖使者。而作爲他的主人，嘿嘿，您被不少野人稱爲恐怖男爵。”
“這是個安撫神經，減緩心跳的東西，不過有毒，所以必須控制用量。”
山姆威爾這才罷手。
種性強韌。原著中瓊恩·艾林臨死前如此大喊。
“而且價格極爲昂貴。”瓦里斯點點頭，多加了一句，然後他就見到山姆威爾將小瓶塞進了自己懷裡。
山姆威爾晃動着小瓶，問道：“那您知道，君臨還有誰家裡常備這種藥嗎？”
當然，那本書他也沒放下。
山姆威爾暗自想着。
嗯，是該停手了。
這隻蜘蛛不知道這本書中的秘密？
“但女支院安全呀。”山姆威爾一本正經地說道，“它們可不像海船那樣會沉沒，更不用擔心遭遇海盜，哦對，就算是海盜真來了，想讓姑娘們岔開腿，也得乖乖付錢啊。您看，這不比航海貿易安全多了。”
也就都理所當然地以爲“獅子的金黃會壓倒雄鹿的炭黑”。
然後，他來到書架，裝模作樣地翻看了幾本書後，終於取下了此行的真正目標——《七國主要貴族之世家譜系與歷史》。
“謀害瓊恩大人的真兇不是‘紅毒蛇’嘛。”
瓦里斯咳嗽一聲，提醒道：“科本已經被逐出學城了。”
“對了，瓦里斯大人，有件事我想諮詢一下。”
“現在培提爾大人不幸去世，這些女支院會由誰來繼承？”
山姆威爾知道，這些女支院，其實是小指頭收集情報的場所。
上面放滿了各種各樣的瓶瓶罐罐，每個容器上都有大學士用工整的字跡寫的標籤，看起來井井有條。
無一例外。
“那小指頭家裡有嗎？”
瓦里斯頓時無語：“那您還拿這麼多？”
“廢物利用嘛。”
“這麼急？”
該死的契曼，都讓他少殺點人了！
或許該寫信回去讓他暫時停手了。
瓦里斯輕聲道：“凱撒大人，其實有個疑惑我一直想問您。”
原著中，瓊恩·艾林公爵就是從這本書中找到了王后瑟曦的三個孩子跟國王勞勃沒有血緣關係的鐵證，後來也因此而死。
瓦里斯嘿嘿一笑：“君臨將近一半的女支院，都是培提爾大人開的。”
“我知道。”山姆威爾把玩着小瓶，“無色無味，清甜如水，殺人於無形。”
王后瑟曦生下的三個孩子，無一例外，全部都是金髮——這是蘭尼斯特家族的特徵。
“好啊。”山姆威爾本着不拿白不拿的原則，將瓦里斯所指的瓶子塞入懷中。
山姆威爾驚訝地看了蜘蛛一眼：“沒想到您對我的領地這麼瞭解，告訴我，那裡有幾隻您的小小鳥？”
不過，他並沒有立刻取下，而是繼續來到旁邊的置物架。
“您是怎麼發現培提爾大人才是謀害瓊恩大人的真兇的？”
與所有人的認知相違背，獅子的金黃一旦遇見雄鹿的炭黑，只有屈服的份。
瓦里斯神色微動，似乎明白了什麼：“準確的說，它只能抑制癲癇，使人平靜。”
瓦里斯嘿嘿一笑，當然不會回答這個問題，轉而道：
山姆威爾也不揭破，故作神秘道：“小指頭購買的量應該蠻大的吧？”
所以那三個孩子都遺傳了母親的金髮沒什麼奇怪的。
“投資啊。正好長槍冠軍獎勵頗豐，我正愁怎麼花呢。”山姆威爾擺出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您懂得真多！”山姆威爾笑着讚了一句，隨後話鋒一轉，“我聽說它還能治療癲癇？”
其實山姆威爾是想接收“小指頭”在君臨的情報體系，隨着戰爭腳步的逼近，他肯定不可能繼續在君臨待着，所以最好還是留些眼睛而耳朵下來，免得將來對七國中心的情況一無所知。
雖說瓦里斯已經成爲了“盟友”，對山姆威爾顯然是不可能完全信任這隻蜘蛛，還是要有自己的情報網才行。
瓦里斯應該也是猜到了山姆威爾的打算，不過，這種要求他也沒法拒絕，只得聳聳肩道：
“好吧，既然您堅持，我會幫您聯繫一下。”
“多謝瓦里斯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