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夢
星月倒垂在光滑如鏡的海面上，隨着微波盪漾的船隻彷彿嬰兒的搖籃。
溫柔地將船上的每一個人都哄入夢鄉。
山姆威爾突然感受到一股來自天空的呼喚。
漆黑的夜空中，彷彿有什麼東西在吸引着他的心神。
他向上跑。
一開始是輕鬆漫步，隨後越來越快，越跑越高，微涼的海風在他耳邊呼嘯，彷彿在低聲呢喃着什麼。
只是不管他如何奔跑，卻怎麼也無法拉近與天空的距離。
山姆威爾忽地停下，低頭往下望——
便看到了倒映着整個星空的海面，以及上面那艘渺小如螞蟻的海船。
也不一定啊……聽說高隱城曾經就有位老爺跟一個女野人相愛……
樹林和山丘連綿不斷，向遠方延伸，直到視線和嗅覺的盡頭。
少女俯身靠在船舷上，擡頭仰望着天空中的彎月，柔和的星光灑在她的臉上，勾勒出精美的輪廓。
鬱鬱蔥蔥的枝葉遮天蔽日，竟讓他生出一絲淡淡的恐懼。
夜色深沉，只聽到海浪輕輕拍打的聲音。
“那也太失禮了。”山姆威爾搖搖頭：“而且你有什麼資格在戴恩家族的老爺們面前戴面紗？真把自己當公主了？”
“知道我爲什麼不帶你去戴恩家族的城堡嗎？”
“伱和你母親之前爲什麼一直帶着面紗？”
這個夢……好真實啊。
山風忽然躁動，林木也漸漸稀疏。
山姆威爾平復心情，發覺自己已經沒了睡意。
“騙人！”
娜塔莉回頭見是山姆威爾，頓時又轉過頭去，輕哼一聲，不理他。
“然後呢？”
“你們不是一直追尋舊神的腳步嗎？那片山林你有印象嗎？裡面是不是有一棵巨大的魚梁木？上面還刻有人臉，是不是你們刻的？”
他怕我被戴恩家族搶走，難道是……
雖然他現在還沒法自如地操縱意識附身動物，但隨着精神屬性的繼續增長，他應該就能成爲一名真正的易形者了。
對於怎麼哄女人，他還是懂的。
夢中他彷彿成了一隻冰原狼。
無數鮮活的氣味瞬間撲面而來，躲在樹洞中的松鼠，藏在灌木中的野蛇，山洞中警惕起身的麋鹿……這讓他忽然有種獵殺的本能衝動。
山姆威爾注意到了這一點，問道：
好在山姆威爾抑制住這種衝動，繼續往前。
“呦？還在爲昨天的事情生氣吶。”
“我小時候也做過類似的夢。”
山姆威爾還沒意識到自己剛纔隨便哄人的幾句話，已經讓身邊的小姑娘在腦子裡上演了一出精彩紛呈的狗血戀愛劇。
起身喝了口水，他打開艙門，來到了甲板上。
娜塔莉委屈地低下頭，卻也知道對方說的是實話，不再爭辯了。
他一頭扎進了山林中。
“爲了擋住那些男人覬覦的目光……”娜塔莉說到一半，似乎明白了過來，嘟着嘴道，“那我也可以重新戴上面紗跟着你呀。”
“作爲一名騎士，我從不撒謊。”山姆威爾臉不紅心不跳地撒謊道。
這回娜塔莉沒哼唧，看來也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呼——呼——”
山姆威爾在甲板上隨意地走着，腦中思索着剛纔的夢境。
只不過，傲嬌的小姑娘不願主動去問。
但心裡卻忽然升起一絲甜意。
易形者！
意識進入動物的身體，這不就是易形者的能力嘛。
娜塔莉。
小姑娘的心裡忽然充滿了歡喜、羞怯、擔憂等等複雜的情緒。
“因爲你太漂亮了呀。”山姆威爾笑呵呵道。
轉過一個彎，他忽然發現，前面居然還有一個人——
“對了，你們遊鴉部落有去過那裡嗎？”山姆威爾忽然指向了岸邊，問道。
但山姆威爾卻似乎明白了什麼。
娜塔莉望着山姆威爾所指的方向，看了半晌後遲疑地搖搖頭：
陡峭的山脊猛然衝進視野，那赤紅的岩石猶如染着鮮血的利爪，讓他心跳加速，無法自持。
下一刻，魚梁木上刻畫的那張巨大而古老的人臉忽然睜開了雙眼——
娜塔莉又哼唧了一聲，依然不打算搭理身旁這個可惡的男人。
“怎麼了？”
這讓他懷疑，身邊這位小姑娘，恐怕也是一名易形者。
山姆威爾長出一口氣，道：
山姆威爾恍然大悟。
他是貴族老爺，我只是野人，我們是不可能的！
一棵巨大的魚梁木突兀地出現在他眼前。
莫非是因爲這個？
看來他之前猜測的果然沒錯，精神這個屬性與神秘側有關。
轟！
山姆威爾如遭雷擊，猛地從牀上甦醒過來。
從未有過的奇妙體驗讓山姆威爾沉浸其中，無法自拔。
他猛地俯衝而下，在海面飛速掠過。
莫非自己剛纔的意識附身到了一隻鳥的身上？
可爲什麼自己突然會有這種能力？
他記得只有先民的後裔纔會有這種能力，而且似乎還必須是舊神信仰者。
“你怎麼突然問這個問題？”娜塔莉好奇道。
山姆威爾忽然想到，自己這段時間吃了不少幽魂草，精神屬性已經增長到1.75。
“啊？”娜塔莉還沉浸在自己編織的故事裡，沒反應過來。
不行呀！
娜塔莉的小臉上浮現起兩朵紅霞，她扭扭捏捏地轉過頭，小聲問道：
“爲什麼太漂亮就不能進城堡？”
我在飛！
山姆威爾終於意識到這一點。
“我不記得去過那裡，也不知道那裡有沒有魚梁木。不過，赤紅山脈中信仰舊神的不止我們遊鴉部落，估計是別的部落的野人在上面刻的人臉吧。”
“我剛纔做了一個夢，夢中我似乎能飛翔，而且剛好飛去了那裡，還見到了一棵魚梁木。”
“你也睡不着嗎？”山姆威爾走了過去，問道。
果然，娜塔莉愣了一下，隨即飛速轉頭看了山姆威爾一眼，然後又立刻扭過去：
山姆威爾有些失望。
另外，山姆威爾也注意到剛纔娜塔莉欲言又止的模樣。
他忽然想起，原著中的史塔克家的那位布蘭少爺不也做過類似的夢。
呼——
“然後……”娜塔莉卻突然住嘴不說了。
他大口喘息着，才發現自己竟出了一身冷汗。
娜塔莉聽後，臉上的表情忽然變得有些奇怪。
想到這裡，他轉過頭，剛好對上了娜塔莉正看向自己的目光。
四目相對，小姑娘的紫色眼眸中忽然閃過一絲慌亂。
“我……我困了，回去睡了，晚安。”
話還沒說完，娜塔莉就逃也似得跑了。
(本章完)